013 後山巨怪

“而從此以後,我們在因此成爲了一名和魔怪性命相連的憑魔士的同時,也從此和原本正常的生活徹底告別了,我們的身體中因爲摻入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質,因此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流失,而想要補充這種奇特的物質,必須要進入到那個世界之中擊殺在那裡活動的異怪,從而讓我們的使魔掠奪那些怪物死去後散佚出的魔素,並由此填補自身的損耗,因此很多人就算是能力不足,在面對身體一天天衰敗的情況的時候,也會被逼得不得不進入那裡冒險,並最終死在了那個地方——只要死在了那裡,那麼就連本身的存在也會被吞噬,和你有關的記憶會逐漸的從那些認識你的人們的記憶中消失,到時候除了如我們這樣的所羅門之鑰外,最終其他人都會將那些死在此地的人完全忘掉——只要一想到若是自己死了竟然連一個記得自己的人都沒有,就讓我不得不因此而更加珍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起來。”

目光流露出追憶與感傷的少女,在她言語表露的堅強中所不禁流露出的憔悴,讓一直以來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少年,第一次認識到了這個世界最爲真實的殘酷一面。

更多的,則是對於明明和自己是同齡人,但是卻有着遠遠超出他的人格魅力的葉可馨的驚歎,那是一種心靈上的震撼,堅強和脆弱竟然如此完美而和諧的融合在了葉可馨的身上,並形成了一種極爲獨特的魅力,結合少女本身的天生麗質,對於白澤這樣的半大小子有着難以言喻的巨大沖擊力。

“不過,我們雖然面臨着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到那個世界中狩獵的命運,但是實際上在擁有了這一獨特體質的同時也會擁有超出常人的身體運動和恢復能力,甚至若是持續進行狩獵的話,不僅可以讓自身的素質以超出常理的速度飛快成長,而且還會讓人精力充沛即使整天都在學習也不會感到疲憊,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才能夠做到同時兼顧學習和興趣而遊刃有餘。”

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白澤才猛然想起好像聽某個曾經同葉可馨在小學同班的同學提起過,在五年級以前對方的學習其實並不算出類拔萃、性格上也頗爲內向軟弱,但是從五年級下半學期開始成績突然就開始突飛猛進了,並且性格也很快變得自立張揚了起來,不僅將原本那些因爲見她長得漂亮而欺負她的女生都收拾了一頓,還很快成爲了全校出名的尖子生——想到這裡,白澤不由得懷疑或許她早在多年前就進入到了此地。

而一想到這一點,就不由得讓他暗自驚訝對方的勇敢,要知道就算在剛纔他都有些感到腿軟,而面前的少女竟然早在比他還小四歲的情況下就經歷了這一切、並闖過了這一關!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先回去上課,一會兒放學後在中庭等我,我會同你進行詳談,而趁此機會你也可以冷靜下來,並思考一下自己的處境。”

這麼叮囑過後,女孩兒就起身離開了。

看得出來她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因此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白澤自然也不會如此不識趣的多加糾纏。

不過,其實此刻午休纔剛開始沒多久,貌似之前他們在那個世界中行走,似乎並沒花什麼時間的樣子。

在同女孩兒告別後,白澤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裡好,想了想後便向着保健室走去——畢竟他之前剛把對方重傷,還是去探望一二爲好。

“文朔,你感覺怎麼樣了?”

他進去後便看到對方竟然已經脫衣服上牀蓋上被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創太重而身體乏力,白澤坐在牀前的椅子上略感心虛的詢問道。

“阿澤啊,我只是一時脫力罷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說實話,我這身體會出現貧血之類的情況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本來已經閉上眼睛的消瘦少年出聲迴應道,從他那有氣無力地聲音來看,讓人不免感到他真的快要不行了似的。

但是,他的眼神卻未免過於靈活了,那不斷向白澤打着眼色,讓已經對其頗有些瞭解的少年,在微微一愣後,就立即明白了他隱含的意思。

——這傢伙明顯是想要趁此機會逃課,從他上個學年多達一個多月的缺勤和病假的記錄來看,其只要瞅着機會就絕對不會放過逃課的可能性,不過以他的成績就算不上課都沒任何問題,所以白澤倒也不去爲他的學習操什麼不必要的閒心。

“看來你的情況果然不妙,你好好在這裡休息吧,一會兒若是老師問起來我會幫你說明情況的。”

白澤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經明白此刻的狀況了——他早就該想到,按照當時他收回的那縷氣息所帶回的能量少的幾乎感覺不到,就說明實際上其並沒有失去多少精氣,即使之前看起來很慘,但是十來分鐘的時間那點精氣流失早就已經被身體的自然恢復力給補足了。

“嗯,多謝你送我過來。”

“這不正是朋友所應該做的嘛。”

聳了聳肩,白澤的笑容若有深意,而對方的微笑同樣如此——會心對視一笑之後,白澤便告辭離開了。

離開保健室後,少年直接向着教室走去,畢竟他需要整理下節課要用的課本,而且下節課要去另外一棟樓的多媒體教室去上,必須要提前準備一番。

雖然在路上耽誤了些時間,但是依舊在上課前趕到了多媒體教室,但是他的心思已經全都飄到放學後與葉可馨的會面了,就連之後的課也上得稀裡糊塗的全沒上心。

說起來,他對於之後所將要向他揭開的屬於那個神秘世界的面紗自然不可能不敢到好奇,並因此涌起了強烈的探索欲,不過也要考慮到那個世界的危險和殘酷,但是正因爲他的情況和葉可馨描述的並不一樣,所以他根本沒辦法對於少女的解釋和安慰感到安心,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爲超出對方意料之外的原因而再次被強制召喚到那個危險的詭異世界中去,那麼爲了日後可能會出現的意外,他最好的應對之策,自然是儘可能多的瞭解在那個世界活動的經驗和技巧,從而保證就算意外出現他也能夠自保並憑此逃出生天!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放學時間,第一時間就將書包收拾好的白澤,立即到外面去等候了。

不過,他卻沒想到葉可馨卻並不像他這麼閒,直到急着參加社團活動的第一波學生都快走乾淨了,對方纔從教學樓中露面。

“抱歉,等很久了吧?不過爲了避人耳目,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被太多人見到。”

這麼說着,拿着書包的葉可馨,便帶着白澤向着初中部的主體育館的方向走去——此館內不僅設有室內籃球場和網球場,在三樓還有健身房、形體教室和兵乓球室等等設施,而在一樓則有着一個佔地面積頗大的室內游泳池,若說位於後山湖畔的那幾座活動大樓是文化類社團的總部的話,那麼這座體育館和不遠處的另兩座副館,完全可以稱作學校的那些運動類社團的根據地。

只不過葉可馨帶着白澤往這邊走卻並不是爲了要進入這幾座體育館內,而是在體育館有一條通往山腰觀景平臺和占星館的扶梯步道,站在那裡可以俯瞰小半個城市的景觀,就是通往那裡的臺階足有數百級,因此自從建好以後,一般人都選擇從海拔相當的活動大樓那裡、通過長達數百米玄空走廊從後側兜過去,而這條總距離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近道”反而變得乏人問津起來。

當然,這條步道之所以擺在了體育館後面,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那些運動社團的學生往往精力充沛到沒地方發泄,因此放在這裡也不用擔心沒人使用的問題,而學校中還真有一個拿這條攀援而上的陡峭山道作爲活動項目的運動社團“山道社”——當看到那幾個沿着樓梯快速爬坡的無聊人士後,自然會記住這個和“樓梯社”不相伯仲的古怪競走類社團的存在。

葉可馨之所以帶白澤到這邊來,正是因爲這邊的人在校內來說算是最少的了,只有小貓五六隻,同其他地方因爲社團活動和放學回家而熙熙攘攘的人羣比起來,要顯得清靜很多——更重要的是,這裡雖然人少但是卻並不是沒有人,因此在安全性上來說也值得保證。

兩人自然不着急爬到最上面的那個觀景平臺上去,因此便邊走邊聊,時不時還站住歇歇腳,相較於上方那些透過樹木的遮掩、隱約可以看到的累得同死狗一樣、還咬牙往上爬的山道社的社員,當真愜意多了。

“我想經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後,你應該也從進入異世界與見到惡魔的震撼中清醒過來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聽到這番話,白澤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隱約的推測,但是他還是等待對方開口。

“一個人在那個世界之中活動永遠是不夠的,因此每個人都需要同伴的協助,如你這樣的新人如此,像我這樣已經可以自保有餘的前輩也無法免俗……”

以這番話作爲開端,葉可馨便開始大談一個人在那個世界中打拼的困難之處,尤爲點明沒有可靠攻擊手段的白澤,所面臨的危機是尋常人數倍的現實。

而且其也在之後旁敲側擊的提出了她可以和白澤進行組隊的設想,不過看得出來少女對於白澤還是抱以很大戒心的,因此並不準備如此簡單的就結伴同行,這就使得之後提議便由此顯得順理成章了。

“……爲了證明你擁有不會拖人後腿的求生能力,以及相較之下更爲重要的判斷力和戰鬥直覺,我決定今天對你進行一番集中特訓。”

按照她的要求啓動了隱藏程序後,白澤與葉可馨兩人一同進入到了異世界之中,看着四周彷彿被燒着了一般滾動着紅色靈氣,白澤不免再次爲此地的獨特景觀而感嘆。

“現在,讓我們去尋找惡魔的蹤跡吧,但是此行的目的卻並不是與它們進行戰鬥,而是要在不引起它們注意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進行隱秘行動。”

對於這個考驗,白澤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他日後也必須要學會在這個世界中生存的方法——而且此刻有少女跟在身邊,他此刻其實並不用擔心無法解決那些魔怪要怎麼辦的問題。

這裡就彷彿現實世界的倒影一般,能夠在此地活動的,只有那些在影空間的法則力量影響之下,由物質界的人們的情感活動所殘留的精神波動所凝聚而成的怪物被稱爲“影生物”,而這些影生物的性質由構築其的法則力量所決定。

因爲影響此地的法則,部分來自於被人類稱爲地獄的所在,因此所產生的異怪基本都可被稱爲魔物——其實,也確實有人把這裡喚作“地獄前線”。

說起來,想要尋找那些魔怪的蹤跡真的相當簡單,因爲這裡是在現實世界中是所學校,正是精神活動最爲密集和激烈的區域,在這裡就算形成傳說中的魔神都不足爲奇,要知道只要是爲數十人在一週內的正常精神活動就足以滿足一個低等魔物的形成條件了,而這個學校中僅只是初中部的學生就足有近六百人,而且初中生的精神活動又較其他各個年齡段都要更加活躍,這使得此地永遠也不會缺乏影生物存在——即使在同時擁有數個影界共存的情況下,白澤他們此刻所身處的這個空間中的影生物誕生速度也遠大於其它地區了。

而根據這一情況,葉可馨帶着白澤來到這個地方的原因也就瞭然了——此地少有人來往,這就使得存在的魔物數量極爲有限,卻又不用擔心魔物太少花費半天時間也找不到一個的問題出現。

就在少女帶着少年尋找魔怪蹤跡的時候,白澤雖然也在四處張望着,但是所尋覓的卻同對方完全不同。

仔細觀察少年的雙眼,會發現他的角膜之上籠罩着一層虹光,這使得他的雙眼可以讓他從視覺角度捕捉空間中存在的細微變化,很多生物在空間中活動所帶來的擾動和變化都隨之盡收眼底,甚至他能夠捕捉到到那些活動中的生物在空間中所產生的那彷彿是把重物放在海綿上所出現的凹陷一般的“存在感”,而且隱約間發現那些存在靈魂的生物所產生的“存在感”要比其他死物或是心智不全的存在更加強烈——或許這只是因爲是這個世界纔會存在的特殊之處,但是這些生物活動所產生的信息殘留,明顯要比在現世留存的時間更長也更加清晰。

當白澤隨着少女所指往前方望去,幾乎根本不需要費力查看,就在嘴上方的觀景平臺處看到了一個簡直能夠讓人屏息凝望的高大身影,灰色的皮膚上佈滿了疙疙瘩瘩的深色角質,光禿禿的腦袋上兩顆碩大無神的雙眼和一對招風大耳讓其顯得又呆又蠢,即使其身上穿着一件彷彿鄉間村人一般的對開襟皮馬夾和一條粗麻布短褲,但是任誰一看就知道這個怪物的非人身份。

“這是巨怪,一種極端愚蠢而危險的青銅亞種混血半巨人,據稱這頭巨怪自從五年前形成以來,至今爲止擊殺了無數此界的魔怪,聽原來的那些同樣身陷此地的學長說,最早這頭巨怪只有兩米高,但是看看現在,其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三米,再看看它身上粗壯的肌肉、以及如大象皮一般粗厚的皮膚,可以說其的實力比最開始強了三倍不止——不過也因爲它的存在,學校中那些危險的高階魔怪幾乎從來不會過來,這也使得在此地活動根本不需要擔心會有超過咱們能力的怪物出現,至於這頭巨怪實在是笨得厲害,想要瞞過其的注意要簡單容易得多了。”

當然,這麼危險的異怪,根本不可能會是女孩兒爲白澤所選取的考驗對象,就算是葉可馨自己也從來沒有打過去挑戰這個怪物的念頭,甚至她爲了警示白澤不要因爲巨怪的愚蠢去動歪心思,還專門列舉了就在幾個月前發生的一次即將畢業的學長姐們的開荒行動。

當時那三位前輩每人都有着比葉可馨的小女妖埃羅更加強大的使魔,並且還有着頗多擊殺魔怪而積攢的特殊道具,於是他們就動了心思,想要在臨走前推掉這頭看起來最好對付的領主級魔怪——此刻白澤也瞭解到幾乎此地的怪物被擊殺後,都會有機率形成擁有特殊效力的道具,而越強大的魔怪所形成的物品的威力就越強、越奇異,而一頭領主級魔怪所能爆出什麼物品,對於此刻的白澤來說簡直無法想象。

當時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計劃,並且可以保證幾人可以連續發動多達五輪以上的攻擊,而不需要擔心受到反擊——對於那幾位所擁有的使魔所擁有的傷害力來說,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高階魔怪也足以被擊殺了,在他們看來就算是領主級魔怪也要身負重傷。

但是結果即使任何人都沒有料到,他們所發動的奇襲甚至沒能完全擊破巨怪的皮膚所擁有的天生防禦和法術抗力,而當巨怪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並對他們發動攻擊後,這幾人甚至沒能支撐過三分鐘就被直接擊破,幸好他們在此之前爲了以防萬一準備了緊急脫離手段,因此這三人僅只付出了一人殘疾、兩人身負重傷的代價就“安全”逃離了,也幸好如此,這才警示了一大羣人不再以此怪作爲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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