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他和食蜂操祈之間的關係卻一下子變得近親了許多,每當到了週末,沒事兒可做的男孩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約上這個依舊青澀稚嫩得可愛的女孩兒出門閒逛。
在某次一起約着到電影院看電影之後,在看完電影出來後,作爲告別之前必不可少的電影觀感交流在旁邊的廣場邊閒坐,但是就在白澤去買趟飲料的時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食蜂操祈竟然已經完全被圍攻女孩兒手中那份在離開時再次單買的爆米花的鴿子團團籠罩在了下方。
對於這種已經足以稱得上是“不幸體質”的搞笑際遇所產生的親切感,讓白澤對於自己身周所存在的這些讓人殘念的傢伙們真是連吐槽的心情都快失去了。
用憐憫的目光溫柔的注視着,面前依舊在那裡強調自己那“在任何方面都完美無暇的女王大人”的中二自我認定的少女的同時,掏出了前段時間閒着沒事打造的一件被他列入失敗品行列的裝在透明膠袋中的銀色哨子——外形完全就是按照那種以防災爲目進行改造和製造的求生口哨,雖然看起來是外貌類似於塑料的廉價質感,但實際上其中使用了複合型的金屬材料,並且在內管內刻錄上了魔法圖紋的高檔品,只要吹動哨子,就會在發出正常尖鳴的同時產生出一道極爲隱秘的魔力波動,在沒有魔力干擾的情況下足以可傳遞出十幾裡遠,這樣一來只要女孩兒一吹響這個哨子,他只要身處於學園都市之中就會在第一時間準確定位其的所在,可以說是他給予面前這位已經同他十分親近的少女的一大保命手段。
不過,他明明是以無能力者lv0的身份示人,若是拿出這麼一個充滿了槽點和隱秘的東西的話絕對會得不償失,於是特地爲其的外表按照自己前段時間被人免費發放的哨子做了一模一樣的外形僞裝,這才藉着這個機會交到了少女的手中。
“來,這是我在某個訓練中拿到的東西,拿去吧,這種工具你最好還是經常帶着,不然的話害得我都要擔心了。”
“什麼意思嘛……”
“遇到麻煩的時候就吹它啊,說不定還能讓我多一絲救到你的希望。”
這樣東拉西扯着,總算讓女孩兒一臉不甘的收下了這枚哨子,並在不是爲何產生了些許挫敗感的表情下隨手將它放到嘴裡含住的時候,女孩兒的動作突然戛然而止。
似乎意識到了這個貌似作爲二手貨的哨子之前若是存在使用者的話,此刻豈不是成爲了“間接接吻”的情況的現狀,一時間滿面通紅。不過此刻依舊沒有從之前的偶像派電影使他產生的睏倦感中恢復的少年,倒未曾注意到這十分寶貴的畫面,而是站在一旁毫不在意的打着哈欠,讓女孩兒望向他時頗有些氣惱的想要上前踹他一腳的意味。
“這東西真能有用嗎?”
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包裝齊整的緣故,認爲這應該是在拿到後不知如何處理而一直揣在身邊的新品,不過明明自己用着高檔穿着名牌衣服,卻把自己彷彿當作垃圾筒一般拿這種什麼時候隨手扔掉都不奇怪的廉價品作爲禮物,在略感安心的同時頗有幾分火大的少女,在強壓下心中不快後,將口哨銜在口中詢問道。
“應該吧,總比尖叫反而傷了喉嚨要強,對了,我來之前試了一次,這玩意兒吹起來的聲音真是相當的響啊。”
嗶——————咀——————!!!!????
尖銳而扭曲的哨聲,就這樣在廣場上回蕩了起來——果然還是間接接吻了。
然後,這枚彷彿開玩笑一般的哨子,在那不久之後還真的建功了,
在初秋那涼爽夜晚的校園中危機四伏的昏暗小巷中,食蜂操祈遇到了只有超能力者纔會遇到的危機。
就在她頗有幾分自暴自棄的吹響了哨子後,匆忙趕過來的少年,此刻正緊拉着身穿嶄新秋季制服的食蜂操祈在巷子中快步奔跑着。
兩人從風力發電機底部豎立着的、寫有“近期有殺人事件發生”的告示牌旁邊掠過,緊接着拐彎跑離了主幹道。
“等、等一下啊!爲什麼偏偏要往完全沒有人煙的小巷裡跑啊!”
對於拉着自己引領方向的土御門學長,食蜂操祈在對方的及時出現感到安心之餘,此刻難免不安的擔心尖叫了起來。
“他們速度太快,走大道反而容易給他們加速的機會!但是在小巷中,那樣迅猛的速度反而會對他們的行動造成阻礙!”
雖然是這麼進行迴應,但是對於白澤來說,他有太多的手段不能展露在大衆鬧乃至於那些學園都市的高層面前,而爲了能夠在使用那些招數的時候不被學園都市遍地都是監控設備捕捉,行進在這種監控網絡的空白區域就十分有必要了。
不過即使如此,“追兵”的機動性依舊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設想,這羣穿着摩托車服並頭戴全封閉式頭盔的少年們,不僅在腳步、膝部、肘部、肩部、手腕、腰間、背後、前胸等全身上下都裝滿了類似於單刀旱冰那樣的小型滑輪組,從而可以在任何體位、任何情況下都能夠從周圍接力而隨意變向不會受到任何阻礙,更誇張的是,在他們的背後還裝備了兩個直徑二十釐米、長約五十五釐米的小型噴氣時發動機。使得他們在直線加速時的速度更加驚人!
單單只是他們所具備的超常行動力,在配合自身體重時所完全轉化爲衝力的情況,就擁有憑藉撞擊對人造成致命的衝擊的恐怖殺傷力,更不用說他們還裝備有外形酷似反坦克火箭炮的炸藥驅動式打樁機,這種不論是視覺效果還是破壞力都極爲兇殘的超規格武器——面對這種裝備,就算是號稱“幻想殺手”的某把妹手過來,也會毫無懸念的在一個照面內就被摧殘成一具破爛的屍體,他那讓他闖過了無數難關和危機的毫無合理性可言的外掛在面對這種敵人是也發揮不出任何力量。
而這個名爲「篡奪之槍(queendiver)」的武裝正如其的英文註明一般,是爲了能夠將食蜂操祈毫無懸念的粉碎掉的武裝系統,起的設計理念就是以壓倒性的速度,在被操控之前就已自殺式的攻擊形式將目標擊殺——要知道食蜂操祈雖然在精神操控方面彷彿萬能軍刀一般無所不能,但是爲了能夠方便操控如此多樣化的能力,而通過“自我約束”將所有的能力運作方式和遙控板上的按鍵進行匹配,這就使得在不曾對“自我約束”進行解除之前,她使用能力必須要將遙控器瞄準對方後才能施展能力——而對於那些不斷進行高速移動的對手,瞄準跟不上目標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更不用說篡奪之槍所配置的頭盔只要探測到腦波異常,就會切換成自動操縱程序來回避她維持自己能力的釋放,可以說讓她的能力完全沒有施展的餘地!
——但是對於白澤來說,雖然讓此刻無法使用魔法的少年感到頗爲棘手,卻也並不是什麼難以對付的對象。
在帶着極其類似於運動白癡而根本跑不快的食蜂逃竄的時候,每當遇到拐彎之類會將身邊少女的視線進行妨礙的地形時,便會立即出手,將各種裝有蘊含有“油膩術”、“暗示術”、“驚恐術”之類法術效果的魔藥試管向後拋去,並能夠極其有效的滯緩追兵的攻勢,甚至有些運氣不佳的還會因此間接致殘,可謂是以最低消耗達成最大時效的合理實用法術的模板型運用方法,這也讓白澤雖然帶了一個純粹就是拖累的大小姐,卻也依舊能夠遊刃有餘的帶着她有驚無險的繼續奔逃。
不過明顯食蜂操祈一直不肯放棄她想要通過自己那自傲的能力來扭轉戰局的信念,以至於就算是在這種激烈到隨時可能被追上的緊張時刻,依舊一有機會就轉身拿着那個礙眼的遙控器不停地釋放能力,結果讓逃跑的速度和靈活性變得更差了,甚至數次差點被追擊而至的敵人撞到身上。
“喂!”
忍無可忍的白澤再也受不了在身邊一邊恨得咬牙切齒一邊不斷寸功未盡的施展能力,突然從他手中奪過了那個礙事兒的遙控器後,在食蜂還沒來得及抗議前,就轉手瞄準了一個已經接近到讓他根本來不及使用魔藥的對手,將手中奪來的遙控器彷彿在遷怒一般的狠狠甩了出去!
雖然這舉動就好像是不扣扳機、反而直接把手槍砸出去一般的無謀,但是在白澤那灌注了千斤之力的腕力驅動之下,卻起到了讓食蜂意料之外的作用——“哐!”的一聲響,被遙控器直接砸進了那個看起來就頗爲堅硬的全封閉式頭盔眼罩之中,原本貼着牆壁向食蜂突進想過來將其貫穿的敵人頓時失去平衡、彷彿偏離軌道的過山車一般滑倒在地飛速轉着圈的摔向地面,並以時速兩百公里的告訴從食蜂身邊擦過,並掀翻了地上的垃圾箱、小巷胖的破舊自行車等各種雜物,所到之處可謂一片狼藉,並在最後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橙紅色的火光隨即映入了兩人的眼中。
“開玩笑……的吧?”
已經完全被面前這超出常理的一幕給驚呆的食蜂操祈,在自己的常識受到了嚴重挑戰和矯正的情況下,目瞪口呆的僵在了那裡。
“切!因爲下落的衝擊導致噴氣引擎失控了嗎?這羣傢伙,居然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這麼危險的東西!”
因爲之前那些被魔藥的力量絆倒的追兵並不曾想此人一般進行加速衝擊,也沒有被擊中眼部而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力,因此就算失衡也能夠平安着陸,結果直到此刻才讓白澤發現這羣人背上的那東西竟然如此不穩定——不過,作爲使用者自然也清楚自己的裝備具備的隱患,因此自然也作了最低限度的安全措施,之間隨着一陣碳酸飲料被帶開始發出的聲音,密封的鎧甲頓時噴出大量應該具備不可燃性質的白色蒸汽將自己吞沒,但是因爲航空燃料的燃燒溫度實在嚇人,那身鎧甲已經完全被融化後貼在了駕駛者的身上,根本難以脫下!
就在此刻,從遠處隱約傳來了彷彿讓人能夠聯想到死亡和暴力的急救車的鳴笛和警車傳來的警笛聲,更將此人的悲慘境遇做出了一個如此鮮明而深刻的襯托。
根本沒有給對這個自食惡果的兇犯施以援手的機會,隨着車輪刮過地面所發出的刺耳聲音,原本被他牽制在後方的那些篡奪之槍連同許多新近加入的成員從四面八方乃至於上空處襲來——再將兩人團團圍住後,絲毫沒有顧及那位依舊在烈火中慘嚎的同伴,而是全員做好對兩人進行圍攻的準備。
“怎麼說你們也是同伴吧?難道就沒有人去對他施以必要的援手嗎?”
對這羣人罔顧人命的冷漠感到心寒的食蜂操祈,在緊緊握住白澤的手掌以尋求力量的同時,憤怒的喊道。
“怎麼可以讓急救這種事影響,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其中一人彷彿在回答其的詢問的同時,擡起肩上所抗的那把打樁機對準了食蜂操祈。
“消滅超能力者!”
洪水般的造詣將食蜂和白澤吞沒,那是對方引擎發動的聲音——但是比兇器更讓人恐懼的是,人類那彷彿冰冷鋒刃一般的惡意。
“消滅奪走我們一切的超能力者!”
那彷彿禮拜儀式一般充斥着信念卻又迷失的怨恨之聲,在足以讓任何心智正常之人心驚的同時,也顯示出他們是多麼的偏離常理。
對於這種彷彿無處可躲的羣起而攻,白澤的應對方法非常簡單、在空中爆炸的一枚可以瞬間產生讓人失去聽覺和平衡感的音爆彈,以及一枚產生無法目視的強光的閃光彈!
雖然看似是全封閉式的頭盔,並且搭載了先進的系統,但是本身卻並不是什麼軍工出品的高尖端產品,而且正因爲特化了對於食蜂操祈的針對性,纔沒有做出對於常規特種作戰的防備,尤其此刻正處深夜,爲了能夠正常事物這些頭盔的面罩都只是最爲普通的高清防爆玻璃罷了,於是乎在場所有人包括食蜂在內都陷入到了近乎於完全失去五感的無助狀態之中——除了親手造成這一切的少年之外!
早在不知何時戴上墨鏡塞上耳塞的少年,彎腰抱起了因爲巨響和強光而下意識抱住他的身體死不鬆手的食蜂,幾個墊步小跳就直接踩着身着「篡奪之槍」的其中一人的腦袋躍上了高約三米以上的那條破就生鏽的安全防火梯,並在隨後讓人懷疑這條梯子會直接因此崩塌一般的奔跑聲中直上樓頂!
當兩人大約來到樓頂時,原本通過音爆和閃光所造成的影響也即將褪去了,不過,就在此刻白澤從兜中掏出了一枚絕對不可能被裝進褲兜中、甚至裝滿了色澤詭異的亮藍色神秘液體的錐形瓶,並隨手向着身後的樓下那依舊圍攏了一羣不敢動彈的追兵們就是一拋。
已經恢復了部分視力的食蜂操祈在好奇之下探頭向下方望去之時,只見到一股肉眼可見的湛藍色脈衝突然從她的面前一掃而過,只見地下那羣爲數八九人的「deadlock」組織的成員,全數因爲身上的電子設備遭到破壞而無法繼續行動了。
“拿好你的,暫時先別開機了。“
將之前在上樓的時候從女孩兒身上摸來、並隨手關上的還給她的同時,自然也順便察覺到這正是之前自己因塞到對方身上而再也沒臉要回來的那款這一事實,不過暫時顧不得理會俏臉憋得通紅、並狠狠地捶了自己胸口一下的女孩兒——在將她放在地上後,再次拉着她的小手奔跑了起來。
“咦?爲什麼還要跑?你不是已經使用電磁脈衝把那些人癱瘓了嗎?”
“那些傢伙只不過是雜兵罷了,後面絕對有人在統一指揮,而且從那些人本來不過是些低能力者、那身裝備也不過尋常來看,能夠產生狙擊超能力者心思的傢伙,絕對不會僅只組織出這麼一小支隊伍就會發動襲擊。”
果然如他所料,遠遠地就看到有不少穿着同樣裝束的的追兵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就算沒有身爲運動白癡的食蜂操祈,因爲不敢也無法跳過很多距離並不算遠的樓與樓之間的跨度所造成的拖延,在絕對的速度劣勢之下他們也絕對逃不了多遠。
正因爲察覺到了這一事實,在見到食蜂幾次作勢想要從樓邊起跳卻又最終退縮後,他也沒有再上前抱起女孩兒直接一躍而過。
於是乎,便如此順理成章的被裝備有特殊裝備“篡奪之槍”的「deadlock」追上,並被全面包圍了。
“還打算繼續嗎?”
似乎已經感覺到勝券在握,在衆多赤紅色的「篡奪之槍」中,有人發話了。
“當然。”
雖然對方明顯露出現在撒手還能放你一馬的意思,但是在作爲一箇中二之前還是一個男人的白澤,毫不猶豫的做出了迴應。
“既然這麼有自信,那看來你也是個相當有實力的能力者吧?但是也不要看扁依靠道具的人哦,在我們當中,就算是能夠發揮出等同於大能力者(lv.4)水平的人也不算少見。”
“若是單純比較所具備的能力水平的話,我可沒有那麼厲害。”
和雖然總是爲了刷時髦值和炮妹子而自稱無能力者,但實際上卻是整個世界之中唯一的一位level6的絕對能力者的上條當麻不同的是,白澤此刻確實是不折不扣的零能力者,而且在魔法方面的實力也被廢掉的現在,若是單純講究自身實力的話,他甚至連很多強能力者都不如。
“我的能力等級,是零啊,也就是所謂的無能力者(level0)……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有不能讓步的原則呢,所以說,我是不會讓開的,抱歉辜負你的好意了。”
雖然爲人孤僻冷漠,但是相對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開着嘲諷腔、頗有些腦殘作大死傾向的好友上條來說,他還是比較有常識的,因此在這種時候若是上條絕對會反諷一句什麼“你有意見嗎?”之類的話,不過白澤這裡就會顯得平和許多了,對於對方的善意他是絕對會以善意回應,當然若是該出手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手軟就是了。
“原來如此,同類嗎……”
同樣都是因爲面對無法再提升能力而陷入絕望,這才聚集在一起,並對那些能夠繼續攀登並達到頂峰的超能力者產生怨恨,但是也正因爲這個緣故,他們才反而更加認真起來。
在某種意義上,和無能力者的少年間的對峙,比和同超能力者的少女對峙有着更加深刻的意義——不過,卻也足以讓人對其他事情產生了懷疑。
“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可奇怪的?”
“這一切啊——”對方並非在戲耍於他,而是非常認真的以最簡明扼要的方式直指核心,“難道你不覺得,在這種窮途末路的情況下依舊絕對爲食蜂操祈而戰,這件事本身難道不正是由於她那‘心理掌控’對你產生效用的明證嗎?正是因爲這些理所當然的立在頂點的人,世上的平等因個人利益而被嚴重扭曲,而因此受到不公待遇的人也因此到處都是,說的嚴重一點,甚至這些將社會扭曲、只爲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斷量產不幸和悲劇的傢伙,甚至根本沒有自我認識到這一點!既然連交涉的可能性都無從談起,那麼爲了恢復社會的平等,就只有將這羣以自己的意願任意扭曲世界的他們抹殺這一條路可走了!”
“啊——”
在面對來自敵方的疑問和質詢時最動搖的並非作爲當事人的白澤,而是被少年在重重包圍下依舊被少年護在身後的少女。
疑惑招來了不安,而不安則催生了恐懼。
對於食蜂操祈這樣已經將能力化作自己身體本能一部分的強大能力者來說,使用自己的能力來操縱別人這件事並沒有任何強烈的忌諱或是牴觸,畢竟這就彷彿很多人憑藉話術去煽動他人,或是憑藉自身的人格魅力去影響他人一樣,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有什麼不對?
雖然即使具備了這種能夠掌控他人一切的作弊一般強大的能力的食蜂,依舊具備了最爲基礎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若是憑藉能力害他人丟掉性命的話自己就算遭受懲罰也純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但是女孩兒所無法接受的是,若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那些只不過被她操縱過或是修改過記憶的人,已經在她所不曾意識到的時間和地方因此而“被迫”放棄了財富、毀掉了前程、乃至於丟掉了性命的話,那又如何?
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的話,那麼自己還有什麼立場和勇氣自稱自己沒有任何問題?又有何面目來面對保護着自己的這個明明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幾面之緣卻又無私保護着自己的少年呢?!
食蜂操祈在怯懦之下不由得環顧起四周來,但是周圍全都是穿着同樣裝束、充滿着對於那些強大能力者怨恨的人們,又有誰會接受她的辯解呢?而且就算是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所以自己沒有任何錯的進行辯解,又有誰能夠因此而得救呢?
“淨tm扯淡!”
絲毫不曾意識到這將食蜂操祈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境況,白澤就這樣腰身筆挺、八風不動的站在那裡,用一聲響徹四方的洪亮喝罵撕破了這停滯的氛圍。
“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別人很有意思是嗎?那麼不過是一個零能力者的我,是不是也應該同你們這羣敗犬一般,把自己的無能歸咎在那些成功者的身上?別tm給我在這裡撒嬌了!你們不過是在找一個可以讓你們對無能、怯懦、軟弱以及不去奮鬥努力的自己尋找祭品的時候,剛好選中了我身後這個無辜的可愛女孩兒罷了——你們一個個年紀都也不小了,怎麼還如此的不成熟!”
瞬間爆發出驚人氣勢的白澤,讓作爲激進組織「deadlock」的人雖然已經在此地聚集了近三十人,卻在一時間連一個敢於插話之人都沒有。
“看看你們自己,在場之人不都是至少覺醒了不同等級的超能力的能力持有者嗎?那麼你們知不知道在這個城市中不曾持有任何超能力的人又有多少?明明自己就是創造不公平的源頭之一,你們竟然還能夠如此理直氣壯的出現在這裡,如此醜惡的行爲絕對不是正義!今天你們以自認爲受害者的身份來攻擊食蜂,那麼明天就會有其他比你們還要低等的能力者爲了同樣的理由去攻擊你們,不要爲這個已經充滿了無數悲劇和黑暗的城市增添更多的醜陋了——你們明明自己也很清楚吧,這孩子和你們爲什麼受挫明明沒有半點關係!”
在白澤咆哮的聲音逐漸消散在清冷的月夜之下的數分鐘內,在場數十人都陷入到了沉重的漠然之中,很多人開始思考自己出現在此地的根由究竟是否如他們所想象的那麼理所當然,而原本對準他們的打樁機也紛紛垂下了槍口,這些因爲憤怒和怨恨而聚集起來的人,也自然會在冷靜下來之後對自己的行爲產生質疑。
“——也許吧。“
許就只有,原本開口對他進行質詢的那人再次開口,他的話語之中沒有一絲之前的激憤,而是相當冷靜的說道。
“我自己也這麼想過,這麼做真的正確嗎?每次想要攻擊食蜂操祈這個超能力者的時候,我總會覺得自己的良心在譴責自己,就好像在告訴我,這都是我們自己的內心脆弱,和食蜂操祈這個外因完全沒有關係——”稍微停頓了片刻後,卻彷彿在全盤否定自己之前所說的話,他繼續補充道:“正因如此,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或許正因爲這個良心本身也是因誰的利益而憑空捏造的東西,那麼其隱隱作痛這件事,又能證明些什麼呢?就像是你想要保護食蜂操祈這種念頭一般,或是此刻所產生的這份怒火,難道不是被什麼人制造出來的嗎!”
陷入到了思維怪圈之中的此人,似乎並無法明確的將自己心中的思緒用語言清晰地道出,在對於自己的口拙舌笨而氣憤的將肩上打樁機狠狠摔在地上後,擡手指定了站在那裡的白澤,發出了他那彷彿凝聚了全身所有力量的質問。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明明知道會枉死在此地,卻依舊爲了食蜂操祈挺身而出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合理!那麼,到底是什麼將你用以判斷自身行爲的這個道理扭曲了?!是誰,爲了什麼理由讓你主動站出來,你難道沒有好好想過其中的緣由嗎!?”
將軍了,食蜂操祈此刻已經徹底放棄了,就算在這裡大喊冤枉,面前的少年也多半不會相信了吧?畢竟本身就存在最大嫌疑、也確實擁有着類似能力的自己,說出來的話誰也打動不了。
接下來,只要他在此拋棄了自己,那麼一切就都徹底結束了——就算她此刻已經解除了“自我限定”而能夠直接廣域控制在場所有「deadlock」的成員,但是超過三十人以時速200公里進行全方位突擊的話,就算讓他們自相殘殺也難以成功脫險,畢竟對方可是備有一旦被操控就會立即切換自動控制的技術——而且對方可是早就秉承着寧可玉石俱焚也誓不罷休的決心的,只要能夠成功戰勝超能力者來展現自己的價值,那麼什麼玩命的手段他們都會認真考慮。
所以說,完蛋了,一切都結束了,不論是被炸藥驅動式打樁機撕碎,還是被航空燃料燒焦,總之自己真的是連萬分之一的生還可能性都沒有,而這一點甚至就算是土御門元春並不放棄自己也不會有所改變,那麼秉承着只要有一個人能夠倖免遇難也是好的這一觀念,是不是讓對方在此刻放棄自己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本來應該就是這樣了,但是。
“那實際上都並不重要。”
很小聲,一開始,食蜂操祈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內心的懦弱而產生了幻聽。
“這和那些莫名其妙的陰謀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聽好了,你們這羣迷失了自我、對自己乃至於這個世界連最起碼實感都失去了的白癡們,我的這份感情,不論是發自我內心的也好,還是被超能力者灌輸到體內的也罷,甚至就算是被人誤導、矇騙或是操控,這都無所謂!”
“……啊……?”
嘶啞的聲音從食蜂的喉嚨中漏了出來,那名少年,義無反顧。
爲了保護名爲食蜂操祈的少年,即使是在聽完「deadlock」的所有質疑後,這個名爲土御門元春的少年也沒有因此後退一步,即使周圍被無數的兇器重重包圍,他也沒有爲自己的所秉持的立場讓步分毫,明明知道沒法應付如此這樣懸殊的數量差距,他也依舊一直挺直腰板直面在場的所有人不曾有一絲動搖和怯懦!
“我就站在這裡,在這一刻,只要站在這個被你們逼得快要哭出來的少女的身前,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仗義持節,正當其時!”
就在這一刻,當這番連白澤都不相信這會是出自自己之口的慷慨激昂之語響徹八方之時,彷彿所有人心中的某根弦被輕輕撥動,位於心中某種不知名爲何物的齒輪也開始隨之轉動。
不論是論操縱人心的能力無人能與其比肩的最強能力者,還是已經對整個世界乃至於人性都失去了最後的信任的無助少年,甚至是那些抱持着想要看到高貴者跌落塵埃的醜陋心思的陰險之輩,在這一瞬間,才恍然發現了原來自己的心中竟然還沉睡着這樣的情感。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穿着紅色騎行服的男子笑了起來,笑聲中不帶有任何貶低之意,就在此刻,連同他身邊和他同樣裝扮的同伴們也都隨之笑了出來,其中暢快之情甚至連他們自己都難以察覺,但是卻有彷彿一縷清泉洗去了心中的污垢的同時,填滿了原本空虛的心靈空隙。
他們已經認同了面前這個人,雖然這個人生活在自己完全無法效仿的可能性之中,但是也依舊讓他們從這個少年身上,看到了那個和對超能力者的怨恨完全不同的、令人憧憬的生活方式。
似乎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就連白澤也隨即輕輕地笑了起來,而被保護在他背後的食蜂,卻能感覺到此刻籠罩在這看似一團祥和氣氛之中的肅殺和決絕!
緊接着,這個冷靜想想就覺得極度不正常的氣氛,就在那名「deadlock」成員的冷酷的宣告聲中被徹底打破!
“那就做好覺悟吧,你這個泡妞不要命的小白臉!”
“誰怕誰啊,你們這羣自我放逐的弱逼纔是,做好拼死的覺悟放馬過來吧!”
轟!!!
隨着一聲轟鳴,「deadlock」的成員們,不論男女,都扛着炸藥驅動勢打樁機從四面八方30多個不同的角度碾壓了過來!
——雖然承認了對手的度量,乃至於他們的人生理念,但是依舊不能就此放過,就彷彿三國時期兩軍交戰前的武將單挑一般,此刻就是這樣的戰鬥。
但是,就在這激情澎湃得讓人熱血沸騰的巔峰時刻,那已經將自身的時髦值刷到巔峰,彷彿劃過夜晚天際的流星一般,在燃燒自己的同時照亮並震撼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扉的當之無愧的主角,那彷彿足以揹負起世間一切讚譽之詞、讓人瞻仰膜拜的少年,原本臉上那極爲慷慨激昂緊緊抿起象徵着其堅強不屈的意志和勇氣的嘴角,卻突然極爲突兀的一咧展露出了一抹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正派人物臉上的奸笑。
“這幫反派還真是做得太不專業了,他們難道不知道在大戰之前給主角放嘴炮的機會,這絕對是即將被插旗反推的節奏嗎?”
雖然是近乎於耳語一般的喃喃自語,但是對於因爲萌發了就算是死也要盡全力拼出一個生機,而同他背靠背站在一起的食蜂操祈,卻近乎於鬼使神差的將少年的這番呢喃全數聽到了耳中。
而就在食蜂懷疑是不是如今面對的情況太過惡劣,已經使得吸引了全數仇恨反而替代了原本作爲目標的食蜂操祈成爲所有人的第一攻擊對象的少年精神錯亂的時候,一股濃厚至極的霧氣突然從腳下席捲而至,隨即兩人彷彿瞬間啓動了彈跳座椅的飛行員一般飛身而起,將周圍那些圍殺而至的諸多敵人晾在了下方直接脫離了戰鬥現場。
當向下方俯瞰而去的時候,卻發現當那團霧氣向周圍瀰漫而出的時候,那些羣起而攻的「deadlock」手中的打樁機彷彿突然間失去了全部動力一般再也發不出任何轟鳴聲,而他們山上那些可以任意控制前進後退的推進裝置也紛紛熄火,但是已經在之前將攻擊速度推進到最大的人們依舊沿着既定的軌跡向着已經再沒有任何人站立的核心衝撞而去……
“呀!!!”
“人呢?人怎麼不見了?!”
“停下!快停下!!!”
“爲什麼武器失靈了,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啊啊啊啊!要撞上了!!!!”
“該死的,對面的混蛋你快把手中的打樁機丟下啊!!!!!!”
各種各樣的悲鳴和慘叫,伴隨着接連不斷的碰撞和骨骼聲從下方已經逐漸被濃厚煙霧籠罩住的空間之中不斷傳出,就算是遠遠聽到都會讓人感同身受一般的不寒而慄,至於被少年反手抱着輕輕落到了樓頂水箱之上,呆愣得張望着下方那片彷彿阿鼻叫喚一般慘不忍睹的一地雞毛的食蜂操祈,此刻依舊無法擺脫那讓她彷彿如墜夢境一般的不真實感。
“……這是怎麼回事兒?”
許久之後,總算確認了自己二人近乎於毫髮無傷的脫險後的女孩兒,終於問出了這個讓她半般不解的疑問。
“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之前那羣傢伙不是還警告我說不要看扁依靠道具的他們的實力嗎?我作爲一個連他們都比不上的無能力者,自然也只有依靠道具才能同他們一拼——實際上從我開始和他們交談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在釋放之前瀰漫而起的那種煙霧了,這是一種可以讓所有以火藥、電力乃至於磁力運轉的機器和武器在短時間內停止一切運作的概念級戰略武器,因爲我有認識在學園武器開發部門的高層,所以前段時間入手了這麼一個這種還處於立項階段的特種煙霧彈,只不過這東西想要生效需要比較高的濃度才能做到,這才一直在努力同他們拖延時間——另外,那讓我們瞬間跳到十幾米的高空的煙霧,也是在同一個部門發明的氣態應用裝備,據稱是用科技手段再現超能力的應用項目的一部分,不過如今也依舊處於試驗階段就是了。”
因爲明白食蜂操祈這個小丫頭對於情報檢索和蒐集這類工作非常不擅長,她對於想要探究的問題所能做的極限,也不過是上網google一下或是到博客同朋友詢問這種程度,所以白澤也不憚於把自己使用的那些因爲自身異能所產生的特殊能力全都推到子虛烏有的未知概念級高科技武器上,反正在他看來這個傻呼呼的姑娘一定會全盤接受他的全套說辭,那麼也就不用爲了如何解釋魔法和異能的存在而大費周章了。
“這麼說,你早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兒了?那麼之前說的那些話難道都是在騙人的不成?”
雖然白澤自認爲已經考慮的十分周到,卻不曾想食蜂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話鋒一轉歪樓一下就歪到姥姥家去了。
不過在看到女孩兒那副大受打擊、似乎隨時都會嚶嚶而泣的悲傷面容之時,他還真說不出自己確實一直都穩操勝卷,這才一半認真一半表演的在那裡大出風頭。
“呃?當然不是啦……我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是試做型的東西嗎?這可是連可行性分析試驗都還沒有做過的東西哦?就算出現什麼意外而不能使用、甚至是出現反效果也不足爲奇啊!當時咱們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九死一生的情況下了嗎?我這才毫無顧忌的使了出來,其實我當時已經做好若是這東西沒效,就和你一起死在那裡也無妨的準備了,畢竟有如食蜂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兒陪我一起死,那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哈哈哈。”
感到自己明顯出現信任危機的少年,立即盡力進行補救道,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吊橋效應的緣故,他這番“真情流露”竟然獲得了超出想象以外的驚人效果。
看着迎面緊緊摟住自己,將小腦袋埋在自己胸口,絲毫見不到以往那番彷彿大小姐模板一般的優雅姿態而嬌態盡顯的女孩兒,在對自己之前那番話爲何具備此等威力而感到苦惱迷惑之餘,更加苦惱於日後如何收拾今日無意間弄出的這個“爛攤子”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