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這霧濛濛的領域之中,外面的風雪聲瞬間變化,彷彿進入了一個寂靜無垠的夢鄉。
濃霧滾滾,秦堯的破字咒也剛好失去效果。這時候沈益和史盎都因爲咒法的刺激而醒來,頓時一驚。
他倆只感覺到各自被一隻手抓着,動彈不得。想要掙扎,卻又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緊接着沈益覺得自己後背又被拍了一記,隨即跌倒在地上,而後秦堯的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背上。而秦堯另一隻手觸發破字咒,再次消耗150點念力,於是面前幾米的範圍再度清晰了一些。
史盎也隱約看到了秦堯的臉,驚訝且恐懼:“秦堯兄弟厲害!不過我也是身不由己,請高擡貴手。”
他現在是真的怕了秦堯了,因爲秦堯足足展現出了真裔級的水準,對他來說已經是足以值得仰望的存在。
但腳下的沈益卻破口大罵,不但罵秦堯,還罵史盎軟骨頭。
“你骨頭硬?”秦堯冷笑着將他拉起來,忽然開始吞噬他的血氣。
沈益頓時嚇得面無人色,但反正也沒人能看得到臉色變化。他吱吱啊啊的叫喚,還嚎叫說秦堯是魔族,但是沒用,不一會兒就被秦堯給吸了個乾淨。
這時候又是一道風過,秦堯馬上拎起沈益擋在自己面前,恰好是那道陰風颳過之處,秦堯知道那是霧隱柳葉刀的刀風。
刷!就算霧隱臨時收手,刀鋒還是在沈益胸口劃拉了一道。開膛破肚,但勉勉強強沒有流出腸子內臟。
沈益頓時慘叫,而秦堯則嘆道:“猜不錯的話,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霧隱社主?沈益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僱主之一,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連僱主都殺?”
史盎也當即求饒:“社主大人請手下留情,師父一再叮囑,務必保護沈益師弟的安全。”
對面沒有任何聲音,霧隱又隱藏到了大霧之中。
秦堯則打定了主意,心道就算你再跟我裝逼鬥狠,反正是不會殺你的僱主吧,不然誰給你佣金?剛纔雖然險些弄死了沈益,但最後不還是及時收手了嗎。
所以秦堯就拿着沈益和史盎當擋箭牌,愛咋咋地!
又是一道刀風襲來,秦堯掄起沈益搞出了個大動靜,彷彿鐵匠掄大錘。這麼大的橫掃扇面,以至於霧隱不得不退卻。
還真靈。
就這樣熬着,只不過秦堯苦在沒法用最後半顆魔核給自己補充念力,因爲必須一隻手抓住一個人——這倆人就是自己的人質盾牌啊。眼看着念力越來越少,而時間久了還得再施展一次破字咒吧?很緊張啊。
“霧隱社主,上次風隱被我們活捉之後交代了一件事。”秦堯說的這個是真的,沒有造假,“他說事實上他是你女人的前任。剛剛分手之後,那女人就被你看上了,結果他和你女朋友都不敢說。對了,他對你女朋友非常瞭解,甚至後來還曾揹着你偷偷摸摸的搞過……”
“怒之念力+4。”
秦堯愣住了。
綠帽子都只能讓他只貢獻四個點的念力,這是何等強大的心理素質,霧隱這傢伙是魔鬼嗎?!
面對這樣的對手,秦堯只能放棄了依靠嘴賤騙念力的念頭,沒用的,只能說這種傢伙的心態太恐怖了。
史盎倒是給秦堯貢獻了一點點,只是實力較低也沒多少。
感覺有點不妙。
就在這時候,刀風再起。秦堯當然還是毫不例外地掄起沈益當盾牌,也害得沈益繼續吱吱哇哇地罵秦堯。罵的非常難聽,祖宗八輩都罵了出來,估計只要放下他,他就能去扒祖墳。
可是罵聲戛然而止,緊接着秦堯也感覺腹部微微一涼。大感不妙的同時身體猛然一撤,而後肚子上發出了陣陣痛感——被柳葉刀刺傷了。
透過微弱的光線一看,沈益的脖子已經被劃開,死了!霧隱估計是失去了耐心,最終連自己的僱主都殺了,真是殺手界的一股清流。
而剛纔正是因爲不顧沈益的掣肘,所以霧隱才得以將柳葉刀向前又推送了一下,在縫隙之中狠狠一擊,刺傷了秦堯的肚子。
真狠。
秦堯感覺着估計內臟也傷了點,劇痛難忍。真龍遺族的肉身是具備強大的自愈能力,但問題是短時間內還要打鬥扯動的話,那還怎麼癒合。
史盎也大吃一驚:“霧隱社主,你怎麼能殺我師弟?!我沈家待你不薄啊,給的佣金也絕對夠高了!”
於是霧隱終於開口了,聲音之中帶着些沙啞,估計是故意變聲,高明的殺手都會訓練這一招。只不過聲音飄渺不定,讓人無法確定方位,這一招又比一般殺手高明多了。
“很抱歉,你們的命不值錢。”
秦堯其實看不到,史盎的眼睛已經赤紅如燒。他和沈益的關係是不怎麼樣,甚至私底下也瞧不起沈益的心胸和做派,但歸根結底他們倆是師兄弟。如今師弟被外人殘殺,甚至還是他們自己聘請的殺手頭子下的手,他能不怒嗎。
“社主究竟是什麼意思?”
霧隱冷笑:“事實上有更大的僱主下了訂單,只要殺死秦堯和沈松溪就行了。至於你們沈家的訂單,在這個訂單面前連零頭都不夠,我也根本不放在眼裡。而且兩人之中殺死一個,就已經可以拿其中的一半酬勞。明白?”
比如說你們身價出價100塊,但人家出了1000塊。而且只要殺死秦堯或沈松溪之中的任何一個,就已經可以確定到手500了。
現在你們兩個傢伙成了累贅,礙手礙腳阻擋我殺秦堯,等於妨礙我掙那“500”。爲了保護你們這個“100”,卻耽誤我掙眼前的“500”,可能嗎。
“至於用你們兩個,只是因爲你們的血尋術比較好用,聯繫沈松溪也方便。一句話,你們就是我的帶路狗罷了。”
真是個唯利是圖的傢伙。
“誰僱傭了你?!”史盎一驚。相對於錢財,其實他更重視背後的複雜關係,因爲他從中嗅到了濃濃的陰謀氣息。
“你不需要知道。”霧隱冷笑一聲之後再無別的話,又一次隱藏在了濃霧之中。
史盎心中驚異不定,秦堯卻全神貫注防備偷襲。沈益的屍體丟在一邊,刺死後霧隱突然再現。秦堯本能地要把史盎掄出去,史盎也被嚇傻了,卻又掙不脫秦堯那恐怖的肉身力道。
但秦堯心頭一動之後,又硬生生將史盎拉了回來,結果沒有肉盾保護的秦堯又被劃了一刀。好在這次不是太嚴重,只是劃在了上臂上。
“王八蛋,這傢伙是真的連你們都殺啊!”秦堯搖了搖頭,“本沒想着真正害死你們的……你走吧。”
說完奮力一掄,將史盎狠狠扔了出去。也不知道這傢伙有沒有命逃出去,聽天由命了。
但霧隱豈會容許他脫逃?只要在這個濃霧領域之內,除非像秦堯剛纔那樣強行破壁,否則誰都出不去。
當然,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秦堯的身上。
而現在時間又過,秦堯不得不再次催動了破字咒,掌心裡最後那點魔核根本無法補充大量的消耗。
最終魔核吸收殆盡,而秦堯的念力也只有三百多點。
難道說,非要發揮龍陽破魔劍那種超級威力?在那種威力之下,或許能將這個怪異的領域再次破開。但那樣一來必將渾身痠軟無力,就算加持力字咒和疾字咒,也一定跑不過身法輕盈如風的霧隱。
就在秦堯如此糾結之時,哪知道一道洪鐘般的怒吼響起。單是這一道怒吼,竟然讓這個濃霧領域產生了細微的震盪。
本以爲是救兵,但隨後秦堯稍加辨別就心中大苦,暗想這下是徹底完了——聖教衛道者頭目楊震霆!
原本老傢伙沒了小狼,本該追不上秦堯或霧隱。但秦堯他們在這一帶打鬥太久了,又是怒吼又是慘叫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夜之中傳播很遠。於是怒火中燒的楊震霆聽到之後馬上趕來,到了這裡之後,憑藉老辣的眼光當即認出這濃霧是一團奇怪的咒法領域。
怒喝一聲等於是試探,大體探測出對手的實力,楊震霆也不禁微微一驚——一個貨真價實的真裔,而且恐怕不亞於他。
這根本不是秦堯,因爲聖教高層根據網上視頻推測,秦堯還不到真裔境界,只是實戰能力突出罷了。
眼前這傢伙究竟是誰?
略加思索,楊震霆雙手交疊於胸前,如聖教普通執法者的手印,但是雙手之中卻多了一隻笏板。
“其爲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
伴隨着他的吟誦,白色的血氣緩緩凝聚於顱頂,最終形成了一隻大鳥的模樣。雖無孔氏那種鳳凰的端莊,也無冥鳳的霸氣,但終究有種傲然之態,肅穆*。
一個照面就凝聚出了血氣幻影,可見他再不敢粗心大意,必須一舉拿下。
緊接着,潔白的笏板散發出了濃郁的白芒,漸而越來越濃郁,最終變成了淡淡的銀白色光彩。
銀白色,這是上等嫡裔才能發出的血氣色彩,而中等嫡裔的只是濃郁白色。只能說笏板這個法器很不錯,提升了他咒法的實際威力。
“吾善養吾——浩然之氣!”楊震霆一聲怒斥,聖誦完成,一股強大的白芒如銀月輝映,水銀瀉地一般衝向了濃霧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