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學出去了,辦公室裡只剩下宇文天河和秦堯兩個。
“都是男人,說話就不用那麼拐彎抹角了。”宇文天河的直白讓秦堯完全措手不及,“我看得出,小學似乎喜歡你,你覺得你們兩個將來有可能嗎?”
看到秦堯一臉懵逼的樣子,宇文天河補充說:“單親家庭你也懂,我一個人當爹又當媽,沒那麼多的彎彎繞,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可我現在有女朋友……”
“我知道,小學說過,好像還是你的女老師?沒結婚也就無所謂吧。”宇文天河更加直白起來,超級土豪的氣息十足,“我就這一個女兒,百年之後這些家業都是她的。別嫌我俗,這就是個現實到俗不可耐的世界。”
秦堯揉着腦袋笑了笑:“我沒覺得俗啊,甚至還很眼饞呢。要是在林老師之前遇到述學,我現在肯定二話不說就抱大腿求招贅了。”
越是這麼輕描淡寫,其實反倒顯得更加堅貞不渝。宇文天河這老辣人看得出,秦堯和林教授的關係比想象之中緊密得多。
“嗯嗯,不可強求。”隨便問一句也不至於尷尬,宇文天河哈哈一笑,“我心裡有數了,以後也就適當規勸一下小學,讓她跟你斷了心思,以後安心做一對好同事就行了。”
秦堯:“不會很失禮吧,感覺挺不好意思的,事實上述學小姐各方面的條件都是我配不上的。”
宇文天河:“無所謂,這都什麼時代了。對了,回頭你願意跟公司簽訂一份長期合約嗎?我會提拔你爲東大區分公司的副主管,輔助小學。”
聯姻不成,至少跟你簽訂一份長合同,不然我今天幫了你,明天你小子拍屁股跑路另投明主了,我找誰抱怨去?
宇文天河提出這個要求也很損,知道秦堯本來就是有求於自己,結果剛纔已經把自己拒絕了一道,肯定不能再拒絕第二次。
“多長的合約?”秦堯試問。
“無期限的最好,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十年期的也可以。”
真夠狠的,最青春年少的十年啊。
但宇文天河說的也有道理:“你還年輕,十年之後也才三十歲,正是當打之年,而且那時候說不定也已經站在了遺族世界的巔峰層次,和我們幾個老鬼可以打擂臺了。到時候恢復自由之身,剛好可以大展身手。當然那時候更歡迎你繼續留在獵人公司,不出意外我給你個副總裁的位置。”
這也算是誠意滿滿了,秦堯沒理由不答應。自己多大的臉啊,明明是來求人家幫忙的。
談妥了,宇文天河馬上讓宇文述學從人事部門拿來一份制式合同,而且給秦堯定下的級別是“特級員工”!
要知道獵人公司除非聘請到地榜及以上(事實上沒有天榜)員工,或者等同於這個級數的高手,纔會給予高級員工的身份。就目前明面上來看,只有兩位副總裁宇文星海和龍幽纔是,這兩位都是地榜成員。
不排除隱藏的個別高手,但不可能太多。
而以秦堯現在的強大戰鬥力,獲評這個級別倒是應該沒問題。再考慮到無窮的潛力,自然更加值錢。
“大區副主管的職位,但是享受大區主管的待遇。”宇文天河介紹,“這就跟小學是同等待遇了。至於非要你兼任東大區的副主管,也是想讓你幫幫她。而且假如將來她調任別的職位了,我也想讓你一直做她的副手。”
“述學的萬年副手?”
“不是萬年,是十年——合同不就籤這麼長嘛。”宇文天河說,“十年之後當然歡迎你繼續留任,但那時候說不定你都上升到副總裁的位置了。”
將來的事太遠了,考慮不了那麼多。
合同簽好了,宇文述學自然大爲興奮。自己手下當初有個下等真裔的韓大爺就覺得挺牛叉了,現在又多了一箇中等真裔、堪比地榜的傢伙,而且十年之內一直當自己左右手,簡直太棒。
宇文天河比較滿意地收起了那份合同:“後面的事就等公司的協調結果,你們出去玩吧。小學你帶秦堯轉一轉,但是注意安全。”
宇文述學樂滋滋捶了秦堯一拳:“我有個中等真裔的保鏢呢,怕什麼喲。”
於是宇文述學拉着秦堯離開了公司總部,而宇文天河則沉思了片刻,撥打了一個電話。看得出,其實他對秦堯這件事表面上輕鬆,實際上還是非常謹慎的。
而後又撥打了一個集團內部的短號,大約三分鐘之後,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進來。此人一身灰色正裝打扮,看上去一點都不起眼。戴着一副款式有些老舊的金屬框眼鏡,而且留着一副不太合時宜的一字橫須。
但是這人的派頭挺大,來了之後直接坐在了宇文天河的面前。
獵人公司裡面能夠這麼大大咧咧和宇文天河對坐說話的,除了宇文星海和龍幽之外,也就這位總裁助理文有則了,內部高層人士有時候也稱之爲文師爺。
宇文天河將合同丟過去:“秦堯已經簽了長約,你看一下。”
文師爺看了之後點了點頭:“再次對他的履歷進行了更細緻調查,發現從東華市那家孤兒院開始,一直到覺醒、乃至於到今天,都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唯一的困惑是他的來歷,當初是誰將他丟在孤兒院的門口,至今已經沒有記錄或見證。”
宇文天河:“是很麻煩。但是這樣一個血脈奇特、潛力無盡的小夥子,要說沒有任何傳承,總覺得有點天上掉元寶的味道,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文師爺:“時隔二十年,當初孤兒院接收秦堯的老院長和保育員都去世了,線索似乎斷了。但是,我剛剛又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哦?宇文天河來了些興致。
文有則說道:“我又讓人稍微擴大了一下範圍,比如說當初孤兒院老院長的助理,那個保育員的丈夫,又或者孤兒院其他負責孩子餵養的人。結果駭然發現,但凡有一點可能知曉秦堯來歷的人,全都沒了!”
宇文天河瞳孔微微一縮。
文有則:“存在一絲可能知曉其來歷的人,我統計了一下一共是八個人,無一例外全部‘消失’!有的是病死,有的是老死,有的是意外事故……總之一旦線索指向一個方向,那麼這個方向上的當事人必然是個死人!”
當初調查沒那麼仔細——雖然已經調查出秦堯出身孤兒院,甚至高考發高燒的事情,但那依舊是粗略調查。直至今天這番調查,才真正驚動了獵人公司這兩位大佬。
很顯然,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個意外,必然是有人刻意爲之。
“是最近發生,還是……”宇文天河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
“不是最近。”文有則理解總裁的考慮,“從秦堯被送進孤兒院開始的當年,就出現了一位意外交通事故而死的當事人。而後大約十幾年內,有可能知曉一些關係的人陸陸續續都沒了。最後死的是老院長,但他也是秦堯九歲時候退休,退休後三年又病死的,至今已經大約八年。”
也就是說,對方並非爲了針對獵人公司而做出這種佈局。其實從秦堯進入孤兒院那一刻,這個局就已經開始,而且在八年前就已經佈局結束。
宇文天河沉思了一下:“不,也可能十一年前就已經完成佈局了。假如那個老院長是主持者的話,他可以在六年內漸次解決所有當事人,同時也看着秦堯已經長大到九歲,做完這一切之後於是退休離開。”
文有則:“所以我也最關注這個老院長,可是很遺憾,沒有調查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當然幹咱們這一行的也都知道,一個涉案人的履歷越是清白得跟水一樣,其實反倒越是值得懷疑。”
宇文天河點了點頭:“嗯,暫時存疑吧。對方既然處心積慮做這件事,二十年前就開始佈局的話,不會輕易給我們找出紕漏的機會,甚至可能永遠沒有紕漏出現。”
文有則:“既然存疑的話,那麼長期收留秦堯也就等於是一場豪賭了。從這小夥子目前可怕的成長態勢來看,以及考慮到聖教對他的步步盯防,我感覺他能惹出的事兒是越來越大了。所以,你這份賭注也可能會越來越大。”
“四平八穩是等不來機會的。”宇文天河說,“既然佈局者原本就不是針對我們,那我們又有什麼好憂慮的,最應該擔心的應該是聖教纔對。對了,馬上聯繫顏晴吧,就說我答應讓她的人檢測秦堯的身體,但必須在我們公司總部。”
文有則笑得有點不陰不陽:“估計顏妞兒會有點暴躁的。”
宇文天河無所謂地笑了笑,補充了一句:“告訴她,就給她明天這一天的時間,後天我就要派秦堯執行任務去了。她的人愛來就來,不來拉倒。”
文有則起身告辭:“她會很不開心的。”
顏晴,聖教春秋閣大學士,主掌聖教審查定讞事宜。雖然是天榜倒數第二席,但卻是這個榜單上雷打不動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