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聖教中二區教諭道德敗壞,玷污了真武山帝觀峰一位女弟子。
帝觀峰峰主張燕來怒屠中二區分部,哪怕中區總部的總教諭親自前來,也被張燕來重傷擊退。
一邊是聖教七大區之一的總教諭,另一邊則是真武山四峰主之一,這次衝突導致了聖教和真武山這兩大勢力的直接對抗。
雖然真武山女弟子遭辱這件事發生在先,但聖教的尊嚴不容挑戰。而且玷污女弟子的那位教諭已經被殺,足以爲女弟子事件抵過。那麼現在聖教所追究的,便是張燕來大鬧聖教中大區總部的責任。
最終爲了平息事件,道尊親自出手震碎張燕來一條經脈,由此血脈半封,血氣濃度再不會有半分提升。
這等於將這個中等真裔大高手的修爲就此封死,斷絕了上升的希望。而在此之際,張燕來號稱是遺族界中生代最強者之一,也是新一任道尊的有力繼承者候選。
所以直到現在張燕來依舊“只能”排在地榜中游位置,六年來未有寸進。假如沒有六年前那件事,假如憑藉她強大的資質而略有進步,那麼現在真武山會在天榜之上再多一個名額吧。
真武山做出如此嚴厲的自查自糾,連聖教也不能說什麼。最終教尊親自向道尊傳話,表示希望雙方既往不咎,繼續保持聖教和真武山的友好關係。
雙方各退一步,雖然心中存了芥蒂,但維持了表面上的和諧。
但是真武山受到的損失更慘重,畢竟失去了未來一個可能攀升到上等真裔巔峰境界的潛在強者。
事後道尊爲了補償張燕來,依舊讓她繼續擔任帝觀峰的峰主。
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姚秦當時還小,但對於師父被道尊一掌擊廢的場景依舊刻骨銘心。她當然不敢怨恨師祖道尊,因爲當時兩大勢力已經勢同水火,一旦真正開戰,真武山恐怕會被連根拔起。
道尊也是出於無奈。
事實上此事之後,能夠得到教尊親口做出緩和局面的聲明,並且對張燕來表示一聲口頭慰問,已經給足了真武山面子。當然,這面子也是基於真武山的強大實力,以及道尊身爲三大尊之一的地位。
換做其他二流勢力,恐怕早就在聖教的打擊下灰飛煙滅了。
而作爲整個案件的罪魁禍首,那位玷污真武山女弟子、後來被張燕來親手殺死的教諭,就來自於聖教豪門朱家,也就是朱世鐸的一位遠房堂兄。
所以就算兩大勢力表面上握手言和,但是聖教之中的朱家,以及真武山的帝觀峰之間,卻依舊勢同水火。雙方之後雖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衝突,但相遇之後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如今舊事重提,情形也有一些類似,偏偏又是帝觀峰弟子對上了朱家的人……
聖教的地位無疑是更強勢的,所以再次發生這樣的衝突,恐怕吃虧的還是真武山。
如今朱世鐸怒容滿面,高戰庭和雷辰子愁眉不展,李幻真幸災樂禍,反倒是最直接的當事人姚秦滿不在乎。
“有本事你就去告,反正你們朱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當年做出那種醜事,竟還好意思提出來威脅我們,臉呢?這次又是你先分配不公,而後又罵老高師叔,揍你真的冤枉?行,就算你們聖教繼續護犢子,我姚秦也認了,也好讓天下人看看你們聖教的嘴臉!”
朱世鐸抖起威風怒道:“詆譭聖教,罪加一等!”
姚秦:“就只許你們玷污民女、作威作福、顛倒黑白、仗勢欺人,就不許別人說一聲,一說就是詆譭?好大的派頭!你要知道這世界除了拳頭,還有公理!”
朱世鐸:“不怕你強詞奪理,有本事咱們走着瞧。我今天被你打傷成這樣,總之要你真武山付出十倍代價!”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出現,令朱世鐸都爲之一愣——背後只穿着一條褲衩子的孔宰予乾咳一聲:“朱教諭,剛纔打傷你的不光是姚秦師妹,也有我一份。對不住了,剛纔事發突然,我又在你背後,所以沒看清楚。回頭,你可以讓你上司找我爸去。”
咳咳……朱世鐸的臉一下子紅如豬肝。
而姚秦眼睛又瞪大了,完全沒想到孔二傻子竟然這麼仗義。
要知道孔宰予一旦主動介入進來,那就不是真武山對抗聖教了——你們聖教孔家內部人也揍了你,你能說是兩大勢力的對抗?只能定義爲個人恩怨罷了。
再說南都孔氏是啥地位?在聖教之中那可是抗衡整個朱家的存在!孔維泗那種級數的大佬,絕非朱世鐸可比。
讓朱世鐸去找孔維泗鬧場子?估計借給他兩個膽,他也是不敢的。
媽蛋,有了這個二傻子的介入,朱世鐸瞬間覺得事情複雜了,不知該怎麼辦纔好。這個二傻子公子,腦袋裡面真的灌了屎湯嗎?我沒追究你幫着外人打我就已經不錯了,你咋還主動把事兒往自家身上扯啊。雖然你小子還不算聖教的人,但你是孔家人啊,幫親不幫理的道理都不懂嗎?
總之朱世鐸有點小小的風中凌亂。
但他也不想想,李幻真那種貨色不也幫着他對付姚秦嗎?不也是不懂什麼幫親不幫理嗎。
“咳咳……”大眼萌妹有點意外地看着孔宰予,“多謝了。”
實在是出乎預料,也就此改變了孔宰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孔宰予撓了撓頭:“實事求是罷了,應該的……我回去穿褲子,你們先聊着,有事兒隨時喊我。”
聊泥妹啊,這些人還有什麼好聊的。
朱世鐸也終於鼓足勇氣咬牙怒道:“行,孔二公子你真行!你們孔家確實勢大,但咱們朱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既然你願意爲外人出頭,那咱們公堂上見,聖教不是你們一家開的,你南都的孔也不是聖城的孔!”
孔宰予愣愣道:“不就是打個架啊,我這還是誤傷,怎麼就上升到孔家和朱家的矛盾上了,至於嗎?”
朱世鐸冷笑,捂着受傷的部位離去。
不至於?只能說你對事態看得太兒戲了。聖教朱家和真武山帝觀峰可是積怨已久,而就算聖教內部,朱家和南都孔氏也是貌合神離。說不定多少大佬願意藉機生事,明天風向如何還指不定呢。
眼看着朱世鐸都要走了,蘇無求也似乎尋思了好久,終於揉着光頭說:“剛纔打你滴還有偶,偶系蘇城蘇家蘇無求。”
噗……朱世鐸險些噴出一口血來。剛纔大家保持默契不很好嗎?大家不把事兒鬧大不挺和諧嗎?你他孃的這時候非要摻和進來幹嘛呢?難道你們這些二代小爺們都這麼不知輕重嗎?
好傢伙,真武山帝觀峰、南都孔氏、蘇城蘇家,三方勢力的少主級人物同時出手,對付的是聖教朱家的旁系,也不知道這事兒最終會變成啥情況。
反正就目前來看,要是朱家同時對付這三方勢力,有點難度。
更重要的是,蘇家也幾乎可以視爲佛門的代表!讓聖教同時和道門、佛門撕破臉,兩線作戰腹背受敵?再加上聖教內部的南都孔氏……估計聖教高層想做出決定會很爲難。
再怎麼說,佛、道、墨三家是江湖遺族最強大的三派,而且佛道也是聖教天然的盟友。假如撕破友好關係,讓佛道兩門站到對立面上,對於聖教而言絕非好事。
亂,頭緒實在太亂。
以至於朱世鐸現在也開始有點心中沒底兒,不知道這場紛爭究竟還能不能掀起來。
看到朱世鐸走了,雷辰子稍微放了點心,但還是憂慮道:“你們這些冒失鬼,就不嫌山門禍事多!罷了罷了,道爺也是管不了這麼多了,我會公正稟報山門,你們自求多福。”
依照他的性格,說公正稟報的話,倒也應該不會夾帶私貨添油加醋。但就算這樣,姚秦和高戰庭面臨的壓力也會不小。
李幻真繼續幸災樂禍,臨走之前還向姚秦做了個鬼臉,氣得姚秦又想上去捶他,不過被高戰庭拉扯住了。
此時的高戰庭撥打了一個電話,有些自責地簡要敘述了剛纔的情況。
秦堯耳力不錯,隱約聽到電話那邊是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死人了嗎?”
高戰庭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電話那邊的女聲:“人都沒死,打什麼電話。你也太謹小慎微,朱家這種混賬貨色,弄死兩個也不算什麼。”
電話掛了,秦堯聽得有點頭皮發麻。
電話那邊應該就是帝觀峰峰主張燕來吧?果然是個直爽的女人。也只有這樣的師父,纔會教出大眼萌妹這麼沒心沒肺的徒弟吧。
“嗨!”大眼萌妹的喊聲將秦堯拉回了現實。這妞兒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點着頭道,“你們幾個真是好樣兒的,夠仗義!”
不惜惹出潑天的官司,也能在關鍵時刻站在你身後,這樣的朋友值得交往。
再說秦堯,雖然他沒有孔家和蘇家那樣的背景,但惟其如此更加可貴。一個根本沒入籍的閒散遺族,爲了朋友竟然敢跟聖教對抗,這根螞蟻挑戰大象沒什麼區別,屬於找死的行爲。
如今看着三位年輕的夥伴兒,姚秦忽然覺得這次衝突雖然會造成重大風險,但也值了,畢竟得到了三位朋友。
至此四人組也完成了他們第一次的配合,雖然這次配合的後果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