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一線的紅光映紅霞光,逐漸沉入海面,待到明月出升,淡淡的雲霧如幽怨女子臉上抹不去的哀愁,停滯在那裡,留着些許淒冷。
陳漁肅立在天劍峰小築,腦海中還停留着紅衣女子那濃重難以抹去的身影。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他默唸了一句,那紅衣女子在擂臺下說出哪一句,讓他沉寂已久難以撼動的道心不在寧靜。
那淡淡的人影如點在胸中的硃紅,突如其來的出現,哪怕坐臥在一片祥和寧靜的仙境,也無法平息內心。
陳漁已經很久不似今日這樣心思纏綿,難以抉擇。
他嘆息一聲,作出決定,大步踏向天際,乘風御空,化作一道流光遁入黑夜直接來到主峰,漆黑的夜幕遮擋不住如星眸般的雙瞳,最終來到葬龍道統所在地。
夜幕闌珊,逍遙宗主峰有瑩星之火點綴,可以看到很多修士在逍遙宗院落中盤坐吐息,整個心神沐浴在氤氳靈氣中。
陳漁沒有遮掩身形,很快他就被巡邏的葬龍道統弟子發覺。
“請問道友何人,爲何深夜造訪我葬龍道統?”
有幾名年輕弟子從黑幕中走出,是三名凝丹修士,面孔很生,修爲不高,被派遣出來巡夜。
“在下陳漁,前來拜見烈山前輩!”陳漁說道。
“你就是陳漁!”那幾名葬龍道統弟子震驚,目光掃去,落在陳漁臉上。
他們只在乾虛世界見過陳漁,距離太遠並未看清,如今面對面,卻發現與本門明珠藕斷絲連的天劍傳人看上去不過是一面容清俊的青年。
“你且隨我等先來,我讓同門前去報告。”一名凝丹中期修士出言說道。、
陳漁與葬龍道統高層關係密切,如今前來造訪,自然不是他一個小修士能夠怠慢的。
當陳漁踏足葬龍駐地,整個葬龍道統中頓時譁然。
只有少數弟子知曉在葬龍秘境,陳漁墜入那光門之中,然後又神秘消失,葬龍秘境關閉後,東洛離人以及諸位葬龍返魂宗師均警告他們勿要提及此事,緊接着不久,東洛琉璃得昔日葬龍道傳承道經吞天法,覺醒東洛黃金血脈,疑與陳漁有關。
“你先在這裡等着,我去通報一聲!”那名修士神情平淡,陳漁始終是天劍弟子,即便與東洛琉璃糾纏不清,也不能逾越規矩。
四周寂靜,陳漁肅立在哪裡,他掃視過去,周圍有很多修士,大多是年輕一代,修爲在凝丹中期到後期居多,都是參加東海問道會武的人傑。
這一屆東海問道會武,葬龍道統運氣不錯,有六人人入圍第四輪複賽,比冥河宗、太一宗修士都要多。
其中烈炎、敖冥、孔方等人修爲強勢,在對戰中所向披靡,可惜東洛琉璃遇到蓬萊奇才卓宇平,即便激發黃金血脈,也難以彌補修爲上的差距,最終敗退。
“你倒是還敢來葬龍道統。”一道黑色身影從人羣中走出,伴隨着一句冰冷話語,令本來沉鬱氣氛變得尷尬。
衆人自動讓開一條路,在青年背後跟隨幾隻暗金傀儡,特別是那傀儡身上,交織着金色道紋,生冷的步伐每一踏出,便會發出震動,散發着凝丹後期的氣息。
“這裡逍遙宗,我爲什麼不能來。”陳漁說道。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幾尊傀儡上,由神料煉製的傀儡冷漠的目光沒有一絲焦距,一個個剛十分高大,而且表面密佈的道紋圖錄是一種陣法,可以免疫道法神通。
敖冥駕馭者幾尊大力神魔傀儡踏步而來,當年在葬龍秘境,若不是東洛琉璃失手被擒,恐怕應該是他走入那神秘光門,獲得關於葬龍道祖都未獲得過的一些造化。
可惜陳漁越過了光門,一切都沒有留下,但他可以肯定,陳漁在那光門中獲得了什麼造化。
他曾經稟告過敖祖,卻被葬龍道統將此事塵封,而且還讓陳漁逍遙自在的出現在葬龍道統中。
“陳漁,你來吧!”有修士呼喚,應該是烈山同意見他。
陳漁聞言,跟隨那名修士走入,前往烈山所在庭院。
“該死!”
敖冥怒吼一聲,眼睜睜看着陳漁消失在自己面前,臉色猙獰,一拳狠狠打在自己的安靜傀儡上,反而疼的嗷嗷大叫。
“陳小子,你還真敢來這裡!”人影落下,一名赤袍修士幕然出現在陳漁身前,充斥着火焰的氣息。
烈山就這樣走來,給人一種感覺就像一簇噴涌的火山,強大的氣勢肆無忌憚的壓在他肩上。
“有何不敢來。”陳漁擡起頭,凝視烈山。
“有什麼不敢?你小子盜竊我葬龍道傳承根本,即便我現在將你殺了,靈虛道人也不會說什麼!”烈山嗡聲嗡氣的說道。
“如果前輩要殺我,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
他來葬龍道統是有把握的,葬龍道即便想追究這件事情,更應該從他口中獲取葬龍道統的秘密,而不是滅口。
“我與葬龍道統有因果,傳吞天道經給琉璃不過是爲了償還。”陳漁說道。
很多秘密,陳漁不方便說出,東洛連天對他有恩,傳他吞天道經和三陰戮妖經這兩門曠世神通,但小烏龜的存在需要遮掩,不能將此事泄露出去。
烈山露出凝重之色,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你傳吞天道經對我葬龍道統有大恩,就算彌補你之前過錯。”
“多謝前輩。”陳漁謝道。
烈山冷哼一聲:”不用謝我,要寫就謝琉璃,若不是她,你小子早就死在葬龍秘境了……說起來也算是因果,若她不救你,恐怕葬龍傳承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重見天日。”
陳漁不語,烈山見他這副摸樣,恨不得一腳將他柴踹飛。
“琉璃在裡面養傷,你快去快回!”
緊接着,一股大力直接撕裂虛空,將陳漁陳漁轟出了這片宮殿,等他睜開眼時,莫名的出現在一處清淨之地,有淡淡的胭脂香味。
一紅衣女子詫異的望着他,身上裹着褻衣,髮絲垂落胸前,露出豐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絃。
可望向陳漁之時,她臉色緋紅,連忙伸手攝來一件紅衣宮裝,將婀娜身姿遮掩,仍舊露出一截米分嫩脖頸,如雪白肌膚覆蓋一層紅綢。
“這個老傢伙!”
陳漁心中暗罵,烈山這老傢伙竟然直接將自己挪到了東洛琉璃的閨房。
“呃……你還好嗎?”陳漁支支吾吾的說道。
“還好,烈山爺爺給了我上等療傷丹藥,只需修養一段時間便會好全。”東洛琉璃低着頭,一雙手纏繞竟不知道該如何放。
“還好……那就好。”
他從玉符中取出幾枚赤紅晶體,取自第八戰場,屬於熔岩戰場的火焰靈晶,當初墨月想要交換被陳漁拒絕。
“這是在第八戰場無意中獲取的火焰靈晶,你仙劍在對敵卓宇平時,被幽藍水霧傷及本源,這東西應該用得上。”
東洛琉璃接了過去,兩人雙手觸及,一抹紅暈出現在她臉頰。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說完,陳漁急忙轉身離開東洛琉璃閨房中。
“陳小子,我說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是不是有些事情該談談了!”
烈山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大嗓門幾乎整個葬龍道統的修士都能夠聽到,讓那步伐急促的青年差點摔倒。
……
陳漁一路逃回天劍峰小築,烈山這老傢伙太狠了,將自己丟到東洛琉璃閨房,最後拿這個威脅自己,要求他入贅葬龍道統,若不是他機智,虛與委蛇,一路逃遁回來,否則還真可能被烈山那老傢伙困住。
“其實那女娃娃還不錯,繼承了那個老雜毛的黃金血脈。”小烏龜出來透了一口氣,饒有興致的說道。
“如果我被抓到葬龍道,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你給重新封印到葬龍大陣中!”陳漁聽出這廝故意出來奚落自己,反而狠狠的威脅它,讓它閉嘴。
“算了,本尊還有事情!”小烏龜打了個哆嗦,對葬龍大陣的陰影很重。
它直接從陳漁懷裡跳出去,不知道鑽到那個角落裡,估摸着又是去禍害天劍長老的靈藥園去了。
陳漁剛走進屋內,忽然頓住步子,空中流淌着其他氣息,走後還沒有多久。
來人沒有遮掩氣機,讓陳漁察覺到了,不過陳漁易道修爲還沒有到家,根本算不出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造訪。
他掃視一眼周圍,沒有發現有任何動靜,彷彿那人來到這裡只是停留片刻,直接遁去。
“到底是何人?”陳漁皺眉,在屋內踱了幾步,循着那氣機方向來到屋內。
在木桌上,有檀香散發氤氳霧氣,芳香四溢,是被那人點起,可以看出他在此地停留一會,似乎在回憶。
奇特的是在木桌上,多了一塊玉符。
陳漁走去,取來玉符放在手中,神魂探入,有一陣宏偉大音從玉符中傳出。
“無畏獅子印!”
剎那,有一尊真仙般的修士雙手合十出現在他神魂識海,結出神秘法印,一輪金色神印從血脈中躍出,凝成一頭金色獅子,直接撲殺出去,將一座巨峰裂開。
這是一種秘術,不是道法,而是激發血脈的一種神印,很適合陳漁,因爲他除開真龍道以外並無其他戰法,很容易被人認出。
不過他現在困惑,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送上這樣一本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