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陳漁也感覺到有數道氣息不久前進入這做無上道宮,他與寧神宗一樣,身上有漆黑烙印,受到無上道宮某件東西的呼喚,來到這裡。
羽夕照森冷的眸子轉了過來,沒有往昔那般溫順嫺靜的目光,而是像兩柄憎惡的冰刃,刺中陳漁內心。
如果不是陳漁,當初她也不會背棄天劍棄徒的身份進入玄心峰,與寧神宗一同遭人議論……
不是陳漁,寧神宗也不會隱忍三年,只爲一鳴驚人,遮掩往昔的屈辱……
不是陳漁,寧神宗本應該是東海之龍,成爲一個時代的氣運之子……不是陳漁,往昔視驕傲於性命的寧神宗最終不甘的說出那句——我不如他!
這一切都是陳漁的錯,不是他出現,或許她與寧神宗應該成爲東海人盡皆知的仙道俠侶……
唯有從絕望誕生的恨意才最會刻骨銘心……而如今,羽夕照所有的幻想和期望,化作泡影消散,這一切的錯誤,都源自陳漁。
陳漁目光平靜,不過望着女子無比憎惡的目光,讓他心中難以抑制的刺疼,往昔最純潔最難以玷污的一份記憶割裂,無可留戀般空虛。
一襲紅衣挽住他的手臂,東洛琉璃悄然出現在他身旁,如桃花濃淡均勻的笑靨佔據了他的全世界。
四人無語,也不需要太多言語,整個碩大廣場如同一片無邊無際的平原,四人佇立,彷彿看到,曾經有無數修士仰視無上道宮,以無比虔誠的吟誦,留在時光都難以磨滅的道痕。
“沒想到你們會提前來到始魔坐化之地!”修羅聖子從灰暗霧氣中走出,身上籠罩了一層氣血,令四人皺眉的是,這種氣血很新鮮,絕對是剛剛經歷殺戮殘留的,而且不止一道。
他舔了舔血紅的脣角,噙着別有意味的笑容,視線停留在陳漁身上,說道:“狂君,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上次沒把你打殘,這次是不是又要跑。”陳漁直視着他,一如既往的霸道。
“這一次我可不會跑,進入這無上道宮,誰都跑不了……”修羅聖子輕聲說,望向這無上道宮,有一種陰陰期望的神情。
“那怎麼少了我呢?”一聲狂嘯,風殘天駕馭赤月長刀,同樣沾染了血跡,睥睨整個戰場,最後也落在陳漁身上。
嗡嗡!
一片火海震動,焚滅蒼穹的大焚天功,將道魔戰場燒出一道火海,赤焰魔宗聖子如火中君王走來。
蒼穹上凍結虛空的白練披掛,千年難化得太陰玄冰如銀河瀑布垂落,太陰魔宗聖子駕馭劍芒而來。
還有三道破空之聲飛快墜來,陰月、邪冥、無缺公子,等人降臨在廣場上,不過多久,魔道十宗聖子彷彿不約而同降臨。
魔氣滔天,一尊尊聖子籠罩在烏光下,如擇人而噬的兇獸,目不轉睛的盯着正道數人。
“怎麼這麼熱鬧,看來我們來早了一步,不然可以看到陳漁那個壞蛋被人羣毆。”小魔女葉雲瑤駕馭仙蓮法器,重開層層虛妄,降臨在虛空。
繼而一道宏偉的身影出現在她背後,本來九天十地的仙尊此刻卻隱匿起來,與一個普通修士無異,安靜守護在女子背後。
吟!
仙鳳長吟,一展翅如破碎虛空而立,有佳人林立在仙鳳之上,一口七色仙劍吞吐霞光,終年不化的朦朧仙霧也難以遮掩謫仙風采。
“怎麼不見巫乾?”有人問道,魔道聖子們終於察覺到異樣,他們都獲得關於這片神秘世界的消息,有望獲得道宮中的傳承,而巫乾遲遲不來,唯有一種可能,在進入神秘世界就被正道一脈擊殺。
“沒什麼關係,弱者總要被淘汰,何況只是一個廢物!”陰月冷聲說。
其餘聖子也紛紛表示不屑,並沒有半分同情。
“無上道宮!”還有很多正魔修士前來,孫曜辰、玉笙簫、方林、烈山等人紛紛從白骨平原中走出,看到這恢弘道宮,難以掩飾驚訝。
道魔戰場的慘烈,荒寂淒涼的白骨平原,無疑都證明昔日那一場大戰,一名無上人傑覆滅東海道統,然而將所有矛頭指向這神秘道宮。
“那裡有一道門,直接通往道宮。”很多人潮不斷涌來,包括正道魔道修士,紛紛齊聚在廣場超那到光門衝去。
“走!”
紮根道海深處的漆黑烙印在不斷呼喚,寧神宗低語一聲,眼中夾雜着一股決絕情緒,帶着羽夕照飛快進入光門。
那道時光長河的如君王霸絕天下的身影刻在陳漁神魂中,漆黑烙印甚至蠢蠢欲動,無數漆黑根系如同蛛網一般,陳漁甚至懷疑,若是自己不進去,那漆黑烙印甚至會毫不猶豫的將自身道海給吞掉。
“這裡面倒地隱藏着什麼,中古之魔……一個爲何要屠戮十萬道,斷絕東海成仙,卻如同孤狼一般寫下柔情話語的修士……唯有進去方能弄清楚他爲何讓人族進入末法時代……”
他猶豫片刻,帶着東洛琉璃,駕馭真龍步法,飛快進入那到光門。
湛藍的光幕不斷波動,如進入一片水幕世界,波光嶙峋的光影穿梭,進入這光門之後,原本悸動的漆黑烙印逐漸平復。
呼!
從一片海面衝出,陳漁和東洛琉璃深吸了一口氣。
前方是一條甬道,陳漁拉着東洛琉璃一同往前走去,直道繞過不長的甬道,放眼看去,領兩人震驚。
眼前是一片黝黑祭臺,彷彿供奉着一種神靈,地面上無數血槽構成一片漆黑的魔紋蔓延開來,在邊緣,森冷巨大的兇獸石像栩栩如生,面孔猙獰。
“我怎麼感覺這裡不像道宮,有點像魔窟!”小烏龜縮了縮頭,一雙綠豆眼不斷打量着周圍。
寧神宗和羽夕照面目沉凝,陳漁和東洛琉璃順着他們的目光望去,在祭臺中央,三名黑衣修士忽隱忽現,拿着刀子割開手臂,將一滴滴嫣紅血液不斷滴入整個祭臺上,如古老祭祀召喚出神秘生物。
祭臺頂端閃亮着兩顆碩大靈晶,一尊嗜血神像在獻血的流淌下,不斷點燃出幽火,彷彿那尊兇獸神像即將復活過來,散發着陰森蝕骨的氣息。
原本佇立在祭臺的三尊人影察覺寧神宗陳漁四人進來,中間一名漆黑修士轉過身來,一雙如同幽火的眼瞳彷彿洞穿陳漁和寧神宗蝸居漆黑烙印。
忽然,他森冷的笑道:“原來冥夜風、冥夜雪兩兄妹死在你們手中!”
寧神宗和陳漁神情一震,與此同時,他們感覺到源自那三名漆黑人影身上流淌着同樣的氣息,那種靈魂烙印呼之欲出的念頭在心頭逐漸動搖。
“他們到底是誰,率先進入道宮,來到這祭臺中央,好像在開啓什麼陣紋。”
陳漁以紫微斗數推演這三人的蛛絲馬跡,彷彿有一層漆黑屏障,遮掩他們的命運詭計,連半分痕跡都難以追溯。
“你們應該很想知道我是誰。”那三人發出不同笑聲,混在一起如同鬼嘯魔音,令人汗毛直立。
“昔日,冥夜風、冥夜雪不過是本尊身旁的兩名奴僕,奉本尊的意念前往東海問道會武打探你們正道一脈虛實,沒想到這兩人實在無用……”那黑袍下蒼老的聲音傳來,言語中家在這不屑。
“不過,唯一讓本尊欣慰的是,他們將靈魂烙印放在你們身上,讓我察覺到了時光長河中始魔降下的些許意志……”
呼呼!
在陳漁與寧神宗相互遲疑之際,從湛藍光門中出現很多道人影,所有正魔兩脈修士紛紛進入這片道宮,察覺那恐怖祭壇上隱藏着氣息,不由皺眉。
魔道聖子從人羣中走出,來到祭壇之上,忽然,陰月急急走來,瑟瑟道:“晚輩陰月,拜見魔徒大人!”
諸多聖子臉色中隱隱有幾分恐懼,彷彿那三尊漆黑長袍下,隱藏着極爲恐怖的存在。
在魔道十宗無比尊貴的聖子,此刻竟然一一臣服在三名漆黑人影腳下。正道一脈驚愕,甚至一些魔道修士望着這一幕都忍不住愣怔住了。
“這黑袍下的人到底是誰,凌駕於聖子之上……甚至連魔宗大人們都沒有這般尊貴,我們怎麼不知道魔宗中有這種存在。”
“魔道一脈還隱藏着很神秘的存在,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都很好……有資格接受始魔傳承……”那蒼老的聲音不斷讚歎,當衆位聖子聽到始魔傳承之時,臉上生出一股濃烈的興奮。
“多謝魔徒大人!”衆多聖子齊呼。黑袍魔徒深處一道道漆黑魔氣,從手掌中不斷蔓延,漆黑如同濃墨般張開的觸手,貫穿數名魔道聖子身軀。
嗡!
那純黑觸手不斷鑽入數名魔道聖子身軀,他們興奮的擡起頭,任由那純黑魔氣灌注肉身,暗中純粹的氣息如同在時光長河中開闢出一道通道,溝通時間長河亙古時代的的先天氣息,令一名名魔道聖子的氣息不斷攀升。
“這就是始魔的氣息嗎?”陰月睜大眼睛,充斥血絲,不斷吞吐從觸手傳遞過來的純黑魔氣。
那股先天魔氣不斷改變他的魔軀,依稀能夠看到一道磅礴身軀出現在他道海,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衆多聖子睜開眼睛,如同虔誠的信徒,不過內心最貪婪的邪念在力量暴漲的時刻,生出野心之花,想要將這種本源牢牢抓在手心。
黑袍魔徒那雙幽暗的瞳孔還在明滅,饒有興趣的看着臺下這諸位魔道聖子,冷笑道:“天地亂,魔道出……吾等籌謀數百年,畢其功於一役,將重現中古魔道巔峰,開啓整個始魔坐化之地……如今,需要讓正道修士的鮮血點燃祭壇……成爲始魔降生的血海……汝等,秉承始魔的意志,盡情殺戮吧!”
一名名魔道聖子魔氣如狼煙一般直入蒼穹,森冷的眸子散發出殺意,面對無數茫然的正道修士,突然大聲咆哮。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