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蠻血氣息從黑天雕之上襲來,凝聚出一道血色蠻紋,在這蠻紋出現的一剎那,天地傳來怒吼,是一隻狻猊,從血紋中衝出,撲向蠻村數人。
“狻猊獸紋!”數名蠻族大漢驚呼,這種強大的蠻族血紋十分罕見,沒想到黑天雕上的青年一出手竟是這等強大的蠻紋。
狻猊衝出,兇焰滾滾,磅礴驚人,深處利爪撕向蠻村幾人。
忽然,一道蒼老的人影出現在狻猊面前,枯瘦的雙臂一震,一道青色光華出現在他手掌之上,繼而在兇獸狻猊衝下之際,蒼穹出現數道青木牢籠,將血色狻猊擋住。
血色狻猊被這青木牢籠困住,不斷嘶吼,始終無法衝出。
“該死的。”那華袍青年不斷跺腳,欲再次出手。
“住手,木昊!”一聲怒斥聲傳來,原本憤怒的青年聽聞不由縮了縮頭,手中血紋散去,憎恨的看着蠻族長老。
在青年背後走出一名女子,面容沉凝,卻仍舊難以掩蓋那冷漠下的絕美容顏。
女子注視着蠻族長老手中的青色蠻紋,問道:“青木牢籠……你與木氏有何關係?”
蠻族長老看向那女子衣服上有紫色木氏紋章,心中一震,連忙道:“在下曾經在木氏修行過一段時間。”
黑天雕上的女子說道:“既然是曾經隸屬於木氏大部之人,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聽聞此言,身旁的青年臉色陰冷,問道:“清姐,那這蠻獸怎麼辦。”
女子掃視烈炎犀上,卻見一道駭人的傷口將烈焰犀生機震碎,神色略微驚訝。
這烈焰犀開啓獸紋,卻被這下等蠻村之人擊殺,超出她的意料。女子收回目光,遂說道:“此次木氏狩獵比試,唯有親自擊殺蠻獸方可算數,這蠻獸並非我們所殺,拿來何用。”
青年語氣一滯,再也不說什麼。
在黑天雕轉變調轉離去之際,蠻族長老突然呼道:“上使留步,敢問木氏部落何時能夠招收蠻士進入部落?”
黑天雕上的女子停住腳步,不耐煩道:“在此次狩獵比試之後,木氏自然會向蠻族村落招收蠻士,屆時汝等可以前往木氏考覈,合格者便可進入木氏大部。”
說完,黑天雕羽翼一震,帶着兩人飛快離去。
“好恐怖的氣息,那狻猊乃上階兇獸,那青年竟然能夠掌握如此強大的蠻族血紋。”一名蠻族大漢心有餘悸。
劉芒走下去,攙扶住劉青山,這名蠻族大漢胸口還在滴血,卻緊緊握着長弓支撐着。
劉芒十分不解的看着蠻族長老,問道:“阿公,此地一般不會出現這等蠻獸,倒地是怎麼回事?”
蠻族長老臉色沉凝,微微嘆息道:“這些兇獸並非從十萬大山中亂闖出來,而是木氏部落爲了考覈部落蠻士,專門放出的蠻獸,供其狩獵。”
劉芒怒道:“放出這麼厲害的蠻獸出來,難道他們不會考慮其村落蠻族之人嗎?”
其餘人沉默,在這片深山中不乏有像劉氏蠻村這樣的小村落,只有數名蠻士守護,而開啓獸紋的血蠻牛、烈炎犀可以輕易毀滅一處村莊,此次若非蠻族長老使出幾道蠻族血紋配合蠻村蠻士出手,恐怕很難制服這頭血蠻牛。
蠻族長老和衆人看着劉芒那憤怒的表情,苦笑道:“你現在還小,不明白這些,等你長大了便會知曉十萬大山並非村子這般平靜。”
陳漁看出蠻族長老和數名蠻士嘴角的無奈。木氏部落乃蠻族大部,自然對這下等蠻村之人視若草芥,今日若不是那黑天雕上的女子聽聞蠻族長老曾經在木氏修行過一段時間,恐怕蠻獸之事難以善終。
蠻獸死去,蠻村村名紛紛從山林中走出,看着裂開的山谷和碎石嗎,忍不住閉目向蠻祖祈禱。數名成年蠻人回來,他們將兩具蠻人屍體帶回,兩名婦人帶着孩童衝出,大聲哭泣,劉芒緊緊的抓住手,看着兩位曾經親切的大叔屍體,恨道:“都怪那可惡的木氏族人!”
“住口!”
蠻族長老連聲呵斥,劉芒低着頭不說話,眼中有淚花閃動,蠻族長老搖了搖頭,蠻村與木氏部相比,如蜉蝣與大樹,還不如讓這段仇恨塵封起來。
劉青山經過蠻族長老包紮之後從村落中走出,這名剛猛的蠻子大漢在蠻獸面前沒有退後,卻在同族屍體面前痛哭起來。
蠻族長老讓人將兩人帶下去厚葬,並吩咐以後獵取到的食物多分出一份留給婦人和孩童。
……
夜晚,南蠻大山如被一直漆黑大手籠罩,看不到星光,偶爾有鳥獸鳴叫,很快又沉寂下去。
蠻族村落隱隱出現一道火光,數名蠻族大漢擡着一塊肥碩的血蠻牛的肉,放在篝火上面炙烤。這是今日被獵殺的兩頭強大蠻獸,蠻族長老吩咐衆人將兩頭蠻獸精血取出,將剩餘獸肉給蠻村之人飽餐一頓。
望着這碩大的蠻獸血肉擡上來,很多蠻人眼中散發出喜悅的光芒。
近段時間,木氏部落放出強大蠻獸狩獵,讓村落蠻人都不敢出去獵食,所以食物緊張了許多,莫不想今日獵取道如此強大的蠻獸,可以好好大吃一頓。
數百名蠻人圍坐在篝火面前,虔心向蠻祖禱告後,蠻獸肉在婦人熟練的烘烤下散發出肉香,蠻族婦女將肉均勻的分給衆人。
一名蠻族少女將大塊蠻獸肉送上來,一塊放在蠻族長老面前,另一塊放在陳漁面前,陳漁擡起頭,那名蠻族少女將頭髮紮在後面,烏溜溜的眼睛散發出崇敬和愛慕,爽朗直接,沒有半分拘泥。
今日陳漁一力擊殺烈焰犀成爲村落中焦點關注,連蠻村第一蠻士劉青山都自嘆不如,蠻族之人歷來崇拜力量,村中蠻族少女眼中閃爍着仰慕光芒,這名身材姣好的少女更直接的走上前來,表明心意。
蠻人們輕笑道:“阿朵姑娘長大了,也懂得挑選夫君了。”
面對蠻族少女的直接,陳漁輕笑一聲,從蠻族少女手中接過肉食,不過並沒有下一步的行動,蠻族少女有些失望,暗自咬了咬牙,退了下去。
劉芒挨着陳漁邊上坐着,沒有像其他少年大口吃肉,而是看向陳漁,期待道:“陳漁大哥,你真的是蠻士嗎?”
白天那一幕讓劉芒還置身在夢中,那麼強大的蠻獸撲來,卻被陳漁一拳鎮殺。
“蠻士?”陳漁思考了一會,輕笑道,“我想我應該算是蠻士吧。”
劉芒雀躍道:“那你有空能不能教我,村裡的大人都太忙了。”
“劉芒,蠻士並非普通教習便可以凝聚蠻血的,唯有自身覺醒,或者獲得強大蠻獸精血,你就不要爲難陳兄弟了。”有蠻人直接的說。
“哼,我一定會凝聚蠻血,成爲我阿爸那樣的蠻族勇士的!”這話在劉芒耳中帶有幾分刺耳,他氣憤的站起來,望村落裡面跑去。
陳漁看着那少年堅定的背影,心中被觸動了。
蠻族長老拍了拍陳漁肩膀,說道:“他不過是發小孩子脾氣,過一會就好了。”
陳漁看着蠻族阿公,困惑道:“劉芒的父親曾經是蠻族王庭勇士,爲何他沒有繼承蠻血?”
聽陳漁說起劉芒父親,很多蠻人忍不住肅然起敬。蠻族王庭,對於十萬大山、南蠻之地的所有蠻人來說是無比神聖的存在,而劉芒的父親,曾經開啓強大蠻血,進入王庭之中,曾經令劉氏蠻族榮耀過一段時間,連木氏部落見到蠻村的人都和顏悅色。
“你說的不錯,劉芒父親曾經凝聚強大蠻血,得王庭重視……不過他最後娶了一名十萬大山以外的人族女子,誕下劉芒,王庭之人曾經檢查劉芒血脈,很可能是母系血脈影響,無法繼承他父親的蠻血,方纔被送回村落。”
蠻族阿公嘆息一聲:“只可惜老夫能力低微,不能爲劉芒尋找到足夠的蠻獸精血爲他洗禮,否則他應該能有一線機會重新凝聚蠻血。”
聽聞蠻族長老言語中透露出的無力,陳漁皺眉道:“難道蠻族王庭就沒有足夠的蠻獸精血爲他洗禮嗎?”
“王庭之人不會爲了一個蠻族血脈和人族混血浪費兇獸精血,而且當年劉芒之父在蠻族王庭得罪過人,死後也沒有優待,直接將幼小的劉芒送回了蠻村。”
蠻村之人心知,強大蠻獸精血足以重塑一名蠻士,而劉芒不過是蠻族和人族混血,被判定難以重新凝聚蠻血,蠻族王庭也沒有奢侈到爲了一個渺小的希望浪費蠻獸精血。
陳漁腦海中仍舊迴響着少年堅定的聲音,不知爲何,他感覺少年劉芒的經歷是那麼熟悉,可他努力去想,腦海仍舊是一片空白。
“若是劉芒有資質或者蠻祖保佑,他一定會重新凝聚蠻血的。”一旁的蠻人說道。
很快,劉芒之事就被蠻族豐收的喜悅沖淡,衆人圍着篝火,有大膽而又美麗的少女拉着陳漁,跳起火辣的舞蹈。陳漁感受到衆多蠻人單純和樸實,彷彿一生只要有食物,能夠保護族人,便是這羣蠻人所有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