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猿的軀體被整齊的切開,可陳漁來臨之時,他的身軀凝滯在哪裡。
他看到,巨猿的軀體獸血在不斷蠕動,在血液有赤紅血絲,即便巨猿死去,那赤紅絲線好像活物,還在遊動,所有並非出現獸血噴涌的一幕,而是赤紅獸血漂浮在半空之中,甚至骨骼,其中的骨髓精華早已空曠,形若干枯,溢出一道道粗壯的赤紅血絲,帶有晶瑩的光暈,開始融入血肉中,讓血肉更顯活力。
“這些血霧,進入蠻獸軀體,並非單純的爲蠻獸開啓潛力,而是燃燒蠻獸潛力和生機,讓蠻獸在一段時間,蠻血旺盛到極致,表面看上去將蠻血實力憑空拔高一個曾經……實際上就是死亡的開始。”陳漁心中冰涼,他雖早已知曉赤紅血霧並不簡單,卻不曾想會如此狠辣。
當再次繚繞這片山林之時,陳漁看到的不再是迷霧,而是一張血色巨口,將血靈淵周圍的整個山林緩緩的吞下去。
而在他失神之時,肩膀上傳來跳動,那團漆黑的毛刺驟然衝出,落在那散落地面的血肉上,數十條藤蔓如同利刃,刺入巨猿的血肉之中。
“慢着……”陳漁想要出手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他止步在巨猿屍體邊緣,眉頭微皺,他看到藤蔓木靈渾圓身軀漂浮在空中,從球狀軀體內伸出的藤蔓扎入巨猿血肉,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團團獸血沿着藤蔓蠕動,被毛刺全部汲取。
原本頭顱大小的毛刺,在汲取那團血肉之後,突然的膨脹,然後出現幾分異變,驟然的跳動,好像一顆裸露在外面的蠻獸心臟,每一次跳動,那團黑漆漆的毛刺就長大一圈,僅僅只有片刻,巨猿軀體內的赤紅血液全部被那團毛刺全部吸收。
毛刺脹大的像個數丈圓球,懸浮在虛空,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中可以看到一道道血色的經絡,覆蓋在體表,蠕動之際,隱隱有要被撐爆的感覺。
它將巨猿的獸血全部吞噬,融匯在一起,連同赤紅血霧凝聚的血芒也吞噬進去,盤旋在哪裡,圓球軀體發出一陣陣古怪的聲音,一收一縮,不過多久,軀體在陳漁面前再次逐漸縮小,又化作之前那般大小,飄然落在陳漁的肩膀上,以倒刺掛在陳漁的肩膀上。
陳漁以餘光打量這團毛刺,之前的烏黑之色退去,呈現深紅光澤,在他神念掃視之時,其中散發着一股很愉悅的波動,有興奮之意。
“這團藤蔓木靈到底是什麼來頭,可以在鐵血古樹上紮根,即便身受重傷,削弱一些軀體又能夠完好如初,如今吞噬獸血成長,氣息也在攀升,似乎在木氏蠻部根本沒有關於這種木靈的記載。”
陳漁仔細打量這團藤蔓木刺,在歸順於他之後,這團木刺散發着很純粹的意念,唯有對血肉,纔會散發強烈吞噬慾望。
“若是回到木氏蠻部,再四處尋找關於這藤蔓木靈的來歷。”
陳漁沒有過多理會這團藤蔓木靈,思索片刻,沿着前方未知之地,繼續前行。
轟隆隆!
一頭赤紅蠻獸從山嶽中衝出看,長着兩隻頭顱,形似巨虎,身上卻覆蓋上一層厚重的鱗甲,突襲而來。
陳漁神色平靜,血海一震,延伸出數道金色觸手,衝出之時,將即便那厚重得了鱗甲,也無法阻擋這金色血氣,刺入蠻獸。
那頭蠻獸發出嘶吼,扭動的巨尾橫掃過來,陳漁剛剛伸出手臂,肩膀上那團毛刺衝了出去,與陳漁的手法一樣,藤蔓宛若觸手,邊緣倒刺出現,揮出之時,將那襲來的蠻獸巨尾直接切斷。
當那團毛刺再次回來之時,其中散發着一股股喜悅,那種喜悅……是對於獵殺的興奮,屬於這藤蔓木靈的天性。
數道金色觸手貫穿蠻獸頭顱,隨着陳漁神念控制,金色觸手爆發,將蠻獸頭顱撕開,血肉散落在叢林。
金色觸手從蠻獸軀體內收縮回來,在那鱗甲中,涌動着一道道赤色血線,這頭蠻獸也是被赤紅血霧侵蝕。
那團毛刺懸浮在陳漁頭頂,面對那金色觸手有幾分畏懼,可是有嘴饞蠻獸血肉,圓形的軀體傳出一些響動,在徵詢陳漁的意見。
“去吧。”陳漁明白它的意圖,旋即點了點頭。
那團毛刺嗖的一聲衝出,伸出藤蔓,十分均勻的刺入蠻獸血肉之中,將血肉中的獸血盡數吞入。
隨着軀體的膨脹,這道藤蔓毛刺身軀變得赤紅似血,陳漁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其中用的赤色血霧流淌在藤蔓之中,好像在凝聚。
可藤蔓木靈並沒有因爲赤紅血霧的增多而出現任何變化,在面對血肉,仍舊散發着最原始的吞噬慾望,根本無法填滿它的身軀。
陳漁沒有阻止藤蔓木靈去汲取蠻獸獸血,它很奇異,跟其他蠻獸不同,不受赤紅血霧影響。
這一路上,隨着陳漁逐漸深入,前方蠻獸出現的蹤跡越發頻繁,這些蠻獸通體赤紅,蠻血因爲赤色血霧,得到足夠的進化,使得性情變得暴躁不已。
這些蠻獸的相同之處,本身實力不強,被赤色血霧激發生機潛力之後,因爲力量的暴增,連性情也變得暴虐失去失去理智,宛若野獸,被嗜血本性主宰。
一頭頭蠻獸倒伏在陳漁腳下,每一次金芒出現,蠻獸軀體被金色血氣整齊的切開,陳漁默然的從血霧中走出。
他如同收割蠻獸的死神,手段乾淨直接,無情的走出……
在他背後,一根根藤蔓交錯,構造出一片血網,一顆碩大的赤紅之物逐漸膨脹,其中散發着吞噬慾望隨着那跳動的血肉,無形的襯托出他邪異的氣息。
陳漁走入一片森冷的山林,四周的叢林根本無存,空氣中飄蕩着一層白霧。
腳下傳來噼啪的聲音,是一些斷裂的殘骸枝幹,散落在地,地面的枝幹凝結出一層白霜,在呼吸間,有一團團白霧從鼻間衝出。
有冷風從前方的黑暗中吹來,那股冷風中,有一股讓蠻血都凍結的氣息,使得陳漁毛骨悚然,不得不以金色血氣抵禦。
此處是乃陰冥之地,空氣中漂浮的玄陰氣息十分濃郁,其蘊含的玄陰之氣,遠遠超過之前尋找的幾處,連樹木都被玄陰氣息耗幹生機,枯死過去。
在前方,是一片開闊之地,放眼望去,如同一個峽谷,地面卻沒有巨石,十分平整,被什麼龐大之物碾壓過,土地堅硬,踩上去有種硬邦邦的感覺。
陳漁腳步不由自主的緩和下來,從前方不斷涌動着森冷的白色霧氣,這種霧氣,乃純淨的玄陰氣息,連赤紅血霧都難以侵蝕,只是參雜在其中無法融入。
“此處玄陰氣息極重,九幽玄蛇這等玄陰蠻獸最喜此地。”陳漁目光閃爍,隱隱覺得,這可能有九幽玄蛇存在,在踏入白霧之時,氣息隨之隱匿下來。
九幽玄蛇這種上古流傳下來的異種蠻獸血脈逆天,在獸血湖對付那頭八臂魔猿陳漁就深有體會,所以他十分小心,若是九幽玄蛇太難對付,也可以安然退走。
他以神念探入,在玄陰氣霧中,神念也受到壓制,只能探入前方十丈距離。
咔擦!
陳漁身軀頓住,前方出現一道黑影,好像屹立着一條山坡,大約數丈高,他走上前去,停駐在那黑影下方,伸手拂去,觸摸到的是一片光滑,好像覆蓋冰霜的岩石,冷的驚人。
在拂去前方的玄陰霧氣,陳漁終於看清楚手臂觸摸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鱗甲,堅硬光滑,散發着烏黑光澤,而隨着神念掃視過去,他的呼吸一滯,在看清眼前扭曲蜿蜒之物全貌,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冷氣。
這道黑影是……一具軀殼!
這具軀殼,長約數十丈,通體烏黑,由巴掌大的鱗甲組成,期間密佈着白色的皮,將所有鱗甲連接起來時,凝聚成蛇形。
“這難道就是……九幽玄蛇的脫掉的皮?”陳漁言語吶吶,擡頭掃視過去,逐漸肯定這個想法。
他的目光沿着這道黑影逐漸走去,在來到蛇皮的頂端時,神色逐漸凝重。
九幽玄蛇乃上古蠻獸蛟的後裔,千年便可演化出蛟的真身,這具蛇皮,表面堅硬幹澀,已經蛻下許久,而在頂端,蛇皮有兩個圓孔,雖然很小,卻證明這條九幽玄蛇已經生出犄角,接近化蛟。
“若是九幽玄蛇化蛟,我肯定轉身離去,不過這九幽玄蛇還未化蛟,未嘗不沒有機會獲得九幽玄蛇的精血。”
陳漁心中沉吟,並沒有離去,而是望向前方,眼瞳中閃爍着精芒。
“既然來到此次,若是不去看看就放棄,心中卻有不甘。”
陳漁當即作出決定,腳步一震,突然躍起數丈之高,來到這蛇蛻之上,掃視前方,是一片茫茫的霧氣,而在這霧氣中央,隱隱能夠聽到絲絲的流水聲,好像有清泉流淌。
陳漁從蛇皮上落下,心中困惑,此處怎麼會有水流,而且如此清澈。
伴隨着這水流之聲,前方的玄陰氣息越發的凝重,好像有什麼巨獸吞吐的寒氣,一陣陣襲來。
陳漁沿着水流聲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路途越發的蜿蜒,路面上有一片片冰霜,如花朵綻放,而在這冰花的底部,可以看到是一道道小孔,大約小指粗細,其中噴涌着玄陰氣息,與此地霧氣交融在一起。
陳漁繞過這些玄陰氣孔,往前走了數十丈的距離,看清楚了那水流淌的地方。
前方,是一汪晶瑩的湖面,在外表看上去與普通的湖十分相似,靜靜的流淌在哪裡,但磅礴的玄陰氣息難以抵擋,從湖面冒出一層層白色氣霧,向四方蔓延過去。
“這是一片玄陰泉眼,難怪外界會有如此濃郁的玄陰氣息,全都來自此處。”
陳漁驚歎,玄陰之地是一種絕地,極少有地方出現,而血靈淵此處隱藏着一處玄陰湖面,對於修行玄陰之氣的蠻獸來說,絕對是一處寶地。
這玄陰湖面陰氣極重,以陳漁這等體質,若是不以金色血氣抵禦,蠻血可以瞬間被這中陰寒之氣凍僵,他微微動用黃金血氣,隨着吞吐,神念也逐漸開始向四周延伸。這處湖泊,大約有數十里寬廣,極有可能在地底有一個碩大的玄陰洞穴,連接着玄陰靈脈方纔會有這等琥珀出現。
當他的神念在延伸到湖泊四周,一株青翠欲滴的樹木落入在他的眼簾。
“玄陰之氣連生機都可以剝奪,怎麼會有樹木存在!”
陳漁神念猛地往前一湊,更加清晰的看清楚那一株樹木,的確真實存在,並不是虛影。
這株小樹大約數丈高,看上去十分平凡,不過它的根莖落入玄陰湖水之中,散發晶瑩神光,十分矚目,而當從下往上望去,目光在落入綠葉間,陳漁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在那稀疏的綠葉間,閃爍着幾道光暈,比較起來,只有拳頭大小,在那光暈上,流淌着冰晶,借住昏暗的陽光,可以看到那光暈之中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實。
這種果實,沐浴玄陰之氣,散發着一種靈性,在神念觸及的一剎那,陳漁那血肉中傳來貪婪的慾望,就想當初那地靈果一樣,迫切想要得到。
陳漁神情動了動,並沒有急着上前,而是在四周掃視一番,只有那清澈的泉水在緩緩流淌,並無危險。
這時,他才挪動步子沿着湖畔邊緣一路走向那株小樹,只有片刻,他來到那株小樹面前,擡頭看去,上面的晶瑩果實大約有七顆,垂落在綠葉之間,散發着種種靈性。
陳漁心中微喜,腳下生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託舉着他的身軀,準備摘取這七顆晶瑩果實,可當他的身軀纔剛剛擡高三丈,迎面涌來兩團白霧,其中散發着腥臭之氣,嗆得陳漁直皺眉。
他透過小樹綠葉,看到前方兩道幽火逐漸點燃,霧氣逐漸散去之際,一隻碩大的頭顱出現在小樹背後。
陳漁與那雙幽瞳只有數丈距離,隨之看清那巨大頭顱的全貌,他頓時後背冒出一股寒氣,手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