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逍遙宗主峰,傳來五聲鐘鳴,驚動逍遙宗所有弟子。
陳漁從入定中醒來,將劍無情從小築中驅逐出去後,第三天才聽到主峰傳來鐘聲。
逍遙宗終於做好準備,宣佈一代返魂宗師易道人坐化消息。
白鶴成行,繞逍遙宗飛行九圈,無數靈獸長吼,道歌哀嘆傳響逍遙宗,黃道峰無數弟子神情沉鬱,他們無法接受,黃道峰返魂宗師就這樣坐化。
“該來的總歸會來!”
陳漁推開門,天外一道火光,墨月落在院中,緩步走來,道:“陳師兄,峰主讓你前往主峰逍遙宗主殿!”
“好!”
陳漁跟隨墨月一同前往逍遙宗主峰,一路上,無數流光閃爍,似有弟子在不斷穿梭。
墨月一身素服,霞光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覺她身後似有煙霞輕攏,當真如絕世仙子,飄繞而過,吸引衆多目光,當望向她腳下仙劍星火,才知道這位仙子是天劍峰首座雲歌新收入的關門弟子。
陳漁青袍微蕩,步伐不緩不急,而墨月放慢速度等待他。
墨月方當韶齡,不過十八歲年紀,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爲帝族皇女,氣質尊貴。
墨月自幼在皇室修道,近兩年才被雲歌帶上天劍峰,身上透着一股高傲和自信難以掩。
這種驕傲但絕非恃寵傲嬌,而是來源於實力,僅兩年時間,就晉升到築基巔峰,連雲歌都將自己的仙劍賜予這位弟子,可見她天賦驚人。
衆人驚訝,到底是誰值得她如此尊敬?
墨月親眼目睹陳漁輕而易舉擊敗了劍無情,收回昔日小築,但行事十分低調,甚至連天劍峰除開她跟李商君都不知道陳漁歸來。
兩年前,陳漁還是一名築基五層的小修士,受羽夕照矇蔽差點身隕,沒想到兩年後歸來修爲直上凝丹初期,甚至擊敗了劍無情,這兩年倒地發生了什麼,讓此人變化如此之大?
墨月心中如貓爪撓着,偶爾跟陳漁搭話,得到的更多是沉默,令她芳心大恨。
仙雲繚繞,逍遙道宮佇立主峰之巔,坐擁諸峰中心,爲靈氣最盛之地,匯聚宗門氣運。
逍遙主峰,墨月領着陳漁來到入口,主峰弟子筆直走來:“墨月仙子,首座讓我在此等候!”
這名修士年約二十左右,氣息收斂,若不仔細觀察,恐怕不一定看得出他是一名修士。
陳漁望了一眼,此人氣血深厚,凝聚不少氣運,修爲定然不菲。
昔日主峰一脈出了一位靈虛道人,佔據了主峰三分氣運,導致主峰百年無一出彩弟子,如今區區一個接客弟子實力就這麼強,恐怕言傳並非真實,主峰同樣不可小覷。
那名青年修士瞥了陳漁一眼,呀然一聲,神色怪異。
“我們走吧!”陳漁提醒一聲,那青年修士訕訕答道,連忙領着兩人一同走進逍遙宗門大殿。
“首座只讓陳漁一人進去,墨月仙子可道主峰到處逛逛!”青年修士道。
墨月心知大殿聚集衆多巨擘,她遂貴爲一國公主,在這些人面前放肆還不夠資格,跟隨青年弟子離開。
陳漁緩緩踏入逍遙宗主殿,他入門中,如穿過一層結界,一睜開眼睛,無數道強大神識從他身上望來。一尊尊神色模糊的面孔坐在主殿,並非他們有意遮掩,而是陳漁修爲不夠高,無法看到他們真容。
足足十幾名返魂宗師,包括四峰主,這是東海三宗底蘊,今日全聚主殿,商議易道人坐化之事。
“下面可是陳漁!”主殿之上,靈虛道人真開眼睛,如一名慈眉善目老者,聲音悠長,仿若道音,能夠平靜心靈。
“弟子陳漁,拜見首座!”
陳漁行了一禮。
“不必多利。”
靈虛道人一擡手,一股無形之力託着陳漁手臂,將他帶入前來,仔細一視,嘆道,“今日喚你前來,主要是問及關於黃道一脈宗師易道人坐化之事,你且將你所知敘述。”
陳漁道:“兩年前,晚輩因爲痼疾昏迷,醒來時與易道人前輩在一起,易道人前輩說,他與我師尊李商君有一份因果,欲將這份因果了結,故帶着我雲遊天下,弟子深感惶恐,不敢懷疑。”
“兩年時間,易道人前輩帶我雲遊東海海域,傳授晚輩諸多神通,不過前輩時常感嘆歲月如梭,深恐辜負逍遙宗恩德,萬年無以爲報,晚輩有所困惑,方纔詢問,易道人前輩說他即將坐化之事,希望弟子在他坐化之手將他遺骨送回逍遙宗。”
陳漁娓娓道來,所言非虛,而是將其中將葬龍道統、東海龍穴以及葬龍秘境之事全部刪減。
主殿沉寂,連一絲細微聲都難以聽聞。
天機道人嘆道:“師兄兩年前回來就說距離大限之日不遠,將衣鉢道統傳給門內幾位弟子就消失不見,竟不想還掛念着李商君因果……”“
“陳漁痼疾難除,經過聽濤閣之事差點死去,殊不知易道人將其帶走,我派遣門人左右尋找,並未找到。”雲歌將易道人私自帶走陳漁之事說出。
“那你天劍門人爲何說陳漁已經死去!”地師峰首座冷哼,言語不善。
雲歌漠然道:“我從未說過陳漁已死,乃門人以訛傳訛,而且易道人前輩將他帶走,我亦有猜測是否因爲李商君緣故,故未澄清。”
天機道人思索一會,問道:“我師兄易道人會宗門曾與我說及還有十年壽元,爲何兩年時間就坐化。”
陳漁心中一驚,沒想到易道人曾經與天機道人說過此事。
“我曾聽聞前輩推演東海之龍,卻時常未果。”
天機道人神色一怔,隱隱有悲容,嘆道:“師兄果然放不下逍遙宗,不惜耗費壽元都要推演出東海氣運之子下落。”
東海真龍,氣運之子!
這一席話讓在場人目光怪異,紛紛望向皇無極。
“神宗不過是道神之子,氣運天賦萬中無一,還算不上一條真龍,至於氣運之子恐怕連天機都無法確定吧!”皇無極眉頭都沒皺一下,將球踢給了天機道人。
道則霜雪、九天金蓮異象出,道神之子出世,逍遙宗寧神宗之名震撼東海,皇無極親命寧神宗爲玄門首座。不僅如此,甚至寧神宗度過凝丹劫,逍遙宗氣運增加一成,讓東海衆多宗門羨慕。
時過不久,東海蒼龍星顯,東海真龍、氣運之子降臨,引領大道盛世,幾乎衆人都以爲此氣運之子就是寧神宗。
“東海真龍,氣運之子只是傳言,存在虛幻之中,今日不方便明言,只商談我師兄易道人坐化之事,其餘問題自當以後再說。”天機道人神色悲傷,閉口不談東海真龍。
“這有什麼好商談的,易道人坐化蹊蹺,最直接搜他魂,一切皆可解開。”凌峰陰測測的看着陳漁。
“我所言非虛,可立下誓約!”陳漁怒道。
這地師老鬼一直想要查探他神魂,其心昭然若揭,令陳漁心中大恨。
“搜魂之術不過是魔道之術,地師一脈難不成也走上魔道一途。”雲歌雖然不喜陳漁,但他始終是天劍門人,不能讓地師一脈針對。
“搜魂之術並非只屬於魔道神通,我等不過是汲取魔道長處,只要大道正心,正魔自然能夠分清楚。”凌峰道人桀桀笑道,“我記得,陳漁兩年前在東海不過是築基五層的小修士,如今竟然是凝丹初期,區區兩年,這等資質,恐怕連道神之子都不如吧……本座以搜魂之術,不過是怕某些人被假象矇蔽,到頭來危害逍遙宗!”
雲歌拳頭捏的咯咯作響,若非掌教在前,恐怕他早就拔劍。
“我重病之後,師伯用我師尊留下的一半蛟龍精血替我洗滌肉身,讓痼疾痊癒大半,這兩年易道人前輩帶我走訪東海各處,採取天地靈藥,又傳授我星尊神通,修爲一日千里,直到易道人前輩坐化後,我在東海飄蕩數月,前不久在清涼宗海域凝丹成功,這一點可以找清涼宗清虛真人已經天姥等人作證。”
靈虛道人和善道:“清虛真人與我有舊,你既然找他作證,自然可以證實,你經過蛟龍精血洗滌,修爲增長也屬正常,唯一需要證實,你是否會用星尊神通?”
陳漁點了點頭,天機道人凝視着陳漁,易道人既然肯將星尊神通傳授於他,定然是有理由的。
諸天星顯,大廳內有九天星光落下,與自道海命星紋絡閃現與九天星辰接引,肉身璀璨,有仙道光澤,驟然間,一道紫色神袍密佈陳漁周身,浮現諸天星辰道紋,是星辰道袍諸天祝福之加身星尊神道術法。
天機道人表面不語,可心中驚呼,這星辰神袍雖然黯淡,可實質存在,屬於大周天紫微星尊神通,是紫微斗數演化的星尊神通之一,非黃道峰嫡系弟子不傳,而易道人竟然將此等神通私自傳授給陳漁,恐怕連九劫羽神經,易道人也傳給了陳漁。
星尊神通演化星辰神衣,靈虛道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屬於黃道一脈神通,除非易道人及諸位黃道宗師傳授,此神通恐怕外人難以學會。”
主峰內無人質疑靈虛道人。
天機道人忽然道:“陳漁,你願入我黃道一脈!”
此言一出,甚至連雲歌都皺緊眉頭,黃道一脈起源於上古星斗道,紫微斗數爲周天斗數之首,能演化出諸多神通,黃道雖排行在五峰之尾,可沒有人能夠懷疑這一脈的能力。
主殿殿內另外兩名黃道易數長老也同時開口,道:“你入我等一脈,可隨便擇取我等一名作爲師尊,亦可以入黃道傳人人選!”
全場震撼,皇無極與凌峰等人也不禁側目,返魂宗師親自招徒,甚至不惜以黃道傳人引誘,這陳漁該是多幸運!
唯有黃道一脈幾名宗師知曉,陳漁能夠用兩年時間修成大周天紫微星尊,在黃道易數一脈修行定然有驚人之處,不然易道人也不會將紫微斗數演化的鎮教神通私自傳給陳漁。
這可是返魂宗師親口許諾,甚至可入一峰首座人選,在場之人無言。
陳漁微微嘆道:“我師尊唯有一人,多謝衆位長老好意!”
唉!
三名黃道宗師長嘆,如此人才竟然入天劍一脈修劍道,這真是浪費!
雲歌卻鬆了一口氣,昔日有一個羽夕照,爲劍道奇才,可惜被他逐出了天劍峰,之後入了玄心峰,習道劍大法,兩年時間,大道成,竟然成了玄心峰真傳弟子。若是陳漁入了黃道一脈,成首座人選,恐怕天劍峰會成爲逍遙宗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