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一擡頭,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公孫玉鏡正陪着甘妙音走向這裡,甘妙音邊走邊說道:“說起來下個月,師尊出關,妙音原本準備獻給師尊的‘駐顏丹’還尚缺一味‘烈陽草’。”
旁邊的公孫玉鏡一臉媚笑道:“甘仙子竟有如此孝心,難怪寶仙洞主如此疼愛仙子。”
甘妙音沒有答話,而是來到範幽冥面前問道:“道友,不知你手中的‘烈陽草’可願意割愛?”
範幽冥對於這個甘妙音顯然沒有什麼好感,臉一板說道:“此物也是我剛花大價錢從別人手中購得,怎可能出售?”
旁邊的公孫玉鏡似乎認出了範幽冥,立刻跳了出來厲聲喝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竟敢如此跟甘仙子說話,莫非剛纔的教訓還不夠嗎?”
範幽冥地仙頂峰的修爲,更是身爲魔宗幽冥府的府主,一身傀儡奇術橫行天下,別說一個小小的公孫玉鏡,就是公孫家的幾位碩果僅存的長老,見了他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更不用說大聲呵斥了。
這一下範幽冥不怒反笑道:“好大的威風啊,莫非你還敢硬搶不成。”
公孫玉鏡剛想發怒,但是看了看旁邊的甘妙音,佳人面前與人爭鬥,實在有失翩翩佳公子的身份,於是面容一整說道:“道友,在下公孫玉鏡,乃是公孫家的嫡系子孫,我朋友看上了道友手中的‘烈陽草’,在下願出重金購買,請道友出個價格,在下絕不還價。”
公孫玉鏡此話說的極爲巧妙,先是亮明身份,以勢壓人,然後提出購買,有公孫家的這杆大旗壓着,普通的修士只怕早就懼怕三分了,哪裡還敢開高價,更有甚者可能會將免費藥草送上,巴結眼前這位公孫家的嫡系子孫。
但是範幽冥何等人物,想當初魔宗強盛之時,可是和一氣宗分庭抗禮的存在,現在雖然沒落了,但是小小的公孫玉鏡還沒有被他放在眼裡。
範幽冥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回頭詭笑道:“七哥,你說我這株‘烈陽草’應該賣多少錢啊?”
天河一看範幽冥詭笑,就知道他準備要捉弄這個公孫玉鏡了,反正自己對這個公孫玉鏡也沒有什麼好感,於是揮揮手道:“你看着辦吧,也別太高了。”
範幽冥一回頭對着公孫玉鏡笑着說道:“原來是公孫少主啊,怎麼不早說啊,按理說我這株‘烈陽草’,能入公子的法眼,也算是我的榮幸,理應雙手奉上,但是如此一來,公孫少主難免要落上一個強搶他人財物的口舌,讓人聽見了也有損公孫家的威名,反而不好,我看不如這樣,少主隨便掏了一百萬塊靈石意思意思算了,反正公孫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這點靈石,到時候你也能落個好名聲,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範幽冥開始的一段話,讓公孫玉鏡聽着很有些飄飄然,讚美之詞人人愛聽,尤其是在甘妙音的這樣的美女面前,被人如此吹捧,公孫玉鏡更是覺得無比受用,連連點頭,心裡簡直愛死範幽冥了,但是聽着聽着味道似乎有些變了,當聽到一百萬塊靈石的時候,公孫玉鏡徹底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是在消遣於他,一時間怒火沖天。
周圍的圍觀修士和天河早就笑成了一團,尤其是那些修士,看着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公孫家少主,被人如此消遣,竟有一絲快意的感覺。
反應過來的公孫玉鏡,看着周圍鬨笑的衆人,怒吼道:“都不許笑,誰在敢笑,別怪我不客氣。”
但是話音剛落,身後的甘妙音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如果在平日,甘仙子的笑聲,對於公孫玉鏡來說無異於仙音聖樂,但是現在成了導火索一般,瞬間將公孫玉鏡的怒火引爆。
一聲怒吼,公孫玉鏡頭頂憑空凝結出一個巨型手掌,直接拍向範幽冥,與手掌同時趕到的還有陣陣威壓,天河看到這個手掌,立刻面色一變,看來這個公孫玉鏡真的怒了,上來就要跟範幽冥決生死。
這個巨型的手掌,可不是道術,而是神識幻化而成,普通的道法根本就防不住神識攻擊,唯一辦法就是放出自己的神識與之對抗。
這種神識對抗可是真正的生死對決,一旦開始,如果無人干擾的情況下,除非一方的神識被徹底磨滅,否則不會停止,但是勝利方也不會太好過,神識受損,很有可能會導致修爲下降,也正因爲如此,修士之間都會極力避免神識對決。
此時公孫玉鏡顯然被衝昏了頭腦了,竟然不管不顧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識,如果在平時範幽冥的地仙頂峰的修爲,輕鬆就可以將公孫玉鏡抹殺,但是現在範幽冥卻是寄居在別人的體內,一旦神識放出,也就意味着鬼修之體將會暴露,這可是天河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天河上前一步,將範幽冥護在身後,自己的神識衝出識海,直接與公孫玉鏡的神識撞在一起。
要知道現在天河不過是地仙初階的修爲,雖然經過養魂丹的滋潤,神識甚至比那些地仙中階的修士還要強上不少,但是公孫玉鏡可是地仙高階的修爲,一上來就將天河的神識徹底壓制。
周圍的修士見此急忙閃避,雖然其中也有不少高手,但是誰也沒有出手制止的意思,要知道這裡面有一位可是公孫家的少主,雖然範幽冥和天河不把他放在眼裡,但是這些修士可真的惹不起,萬一出了差錯,說不定還要搭上自己的一條性命,誰也沒有那麼傻。
這一來天河可就難受了,自己的神識被公孫玉鏡慢慢的消磨,如果不是經過養魂丹的強化,只怕早就被徹底磨滅了,但是即便如此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旁邊的範幽冥,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旦天河的神識被滅,自己神識之內的靈魂印記就會炸開,到時候不死也要重傷,所以他就算拼着暴露身份,也不會讓天河的神識被毀。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公孫家好大的威風,竟然欺負到我李家的頭上來了,豈有此理。”話音剛落,天河就感覺到一股更爲龐大的神識,涌入了自己與公孫玉鏡的神識之間,將自己的神識護住,然後直接將公孫玉鏡的神識狠狠的彈回他的體內,天河這才趁機收回了自己的神識。
公孫玉鏡神識被彈回,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連退了好幾步,滿臉漲的通紅,緊接着一口鮮血噴出,看樣子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一下跟着公孫玉鏡前來的衛隊,立刻上前將護住少主,其中一名頭領沉聲問道:“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還請留下名號,他日我公孫家必來請教。”話音剛落,一道金光閃過,這名頭領一聲慘叫,左臂竟然生生的切了下來。
樓上一聲冷哼傳來:“哼,你一個小小的護衛,竟然敢威脅我,這是給你的小小懲戒,帶着的你的主子快滾,回去告訴你家公孫霸業長老,就說李玲媛在此隨時候教。”
聽到這個名字,整個樓層瞬間安靜了下來,剛纔還慘叫連連的護衛聽到這個名字,驚呼一聲:“李玲媛,你是‘血魔女’李玲媛。”話音未落,金光再起,這一次右臂也被切了下來。
李玲媛緩緩說道:“竟敢直呼我的姓名,看來公孫家的家教也不怎麼樣,留下一條右臂,算是個教訓吧,帶着你的人給我滾,以後莫要再來我萬貨行鬧事。”
這一下這個頭領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強忍着雙臂的疼痛,讓身旁的人扶着公孫玉鏡倉皇逃下樓去,只留下甘妙音一個人留在原地。
其實此事要是真的追究起來,起因應該着落在甘妙音的身上,要不是她看上範幽冥手中的“烈陽草”,公孫玉鏡也不會上來強行索要,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情發生了,現在公孫玉鏡重傷離去,身旁的護衛更是血灑當場,倉皇逃去。
但是看看甘妙音現在的面容,沒有絲毫的恐懼,愧疚,依然一副不溫不火的面容,看着公孫玉鏡離開,甘妙音柔聲細語的對天河說道:“這位道友,說起來此事也是妙音不對,但妙音絕無惡意,更不會貪圖道友的靈草,發生此事,也不是妙音想要看到的,在這裡妙音給道友賠罪了,望道友原諒。”
甘妙音所修的乃是“大羅幻夢音”,每一句話說出,都會讓人產生幻覺,此話一出,天河的神識被神秘小旗守護,倒還沒有什麼,但是周圍那些修爲稍弱的修士已經雙眼迷離,恨不得替天河原諒這位可人的女子。
天河也不是惹事之人,現在公孫玉鏡已經重傷,沒必要再得罪甘妙音,於是一拱手說道:“甘仙子說笑了,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此事就此作罷,仙子請自便。”
甘妙音看着天河清澈的雙目,心中卻是駭然,自己修煉的“大羅幻夢音”那是一等一的道術,專門擾人神識,但天河一個小小的地仙中階修爲之士,竟然沒有中招,實在讓人疑惑,不過現在並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須知道樓上還有一位煞星,還是儘早離開爲好。
於是甘妙音笑道:“道兄果然是爽快之人,如此妙音就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就在此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這一聲對於天河來說並沒有什麼,但是周圍那些陷入“大羅幻夢音”之中的修士,渾身一震,雙眼恢復了清明。
李玲媛僅憑輕輕一哼就破除了甘妙音的“大羅幻夢音”,隨着道術被破,甘妙音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看來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樓上的李玲媛慢聲說道:“看在你道歉賠罪的份上,只是略施懲戒,你去吧。”甘妙音一聽,快步走下樓去,沒敢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