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進入寶劍騎士團三十多年,擔任寶劍騎士副統領二十五年,自然對騎士團內的標誌再清楚不過了。
四大騎士團對應着塔羅牌的小阿爾卡納。
寶劍騎士統領,對應的便是寶劍國王這張牌。
麾下其他所有騎士,都必須聽從統領的命令,不得有任何違背。
常山的神色瞬間就變了,身子也猛地顫抖了起來。
他死死地看着那個長劍標誌,忽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聲:“統領……你是統領?!”
新任的寶劍騎士統領,怎麼會是一個纔來到世界之城的毛頭小子?
傅昀深跟着玉紹雲進了玉家族之後,常山就調來了他的資料,包括在華國的。
一個集團的總裁,傅家的七少爺。
天生富貴,哪裡來的這麼高的身手?
常山冷汗涔涔,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溼了,腦袋嗡嗡地響:“完了……”
記憶讀取槍的使用條件很苛刻。
能夠適用的被讀取者也很少,導致這項發明成了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其中有一條就是必須要等到被讀取者的精神崩潰。
相反,意志堅定者,怎麼也不可能被讀取記憶。
所以記憶讀取器,根本無法對硃砂這種天生謹慎的人生效。
人的大腦太過精密,哪怕科技發展到瞭如今這個層次,也無法完全將大腦研究徹底。
傅昀深把玩着小巧的銀色槍,脣勾起,笑:“我往你這裡打一槍,只要我看到了有用的記憶片段,我就在你身上劃一刀,怎麼樣?”
“不要!”常山面色慘白,拼命地搖頭,“我不要被讀取記憶,不要!”
他也深知記憶讀取槍使用的苛刻條件。
可傅昀深展露的身份,給他的衝擊太大了,他完全不能夠抑制住自己的崩潰。
傅昀深根本沒給常山掙扎的機會,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扣動了扳機。
“嘭!”
白光閃過,常山再一次昏死了過去。
“我來我來。”秦靈宴接過記憶讀取槍,很高興。“我還沒有玩過這玩意兒。”
他將記憶讀取槍連在了電腦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着,很快調出了視頻。
嬴子衿站在傅昀深旁邊,和他一起看。
玉紹雲被圍攻的時間點很清晰,可以直接將時間線調到那一年。
視頻上清楚的顯示了一個山谷,鳥語花香,微風陣陣。
谷內卻是一片血腥。
這座山谷又是一個度假勝地,離着中心區很遠,求救也需要一段時間。
鮮血淋漓,地上的屍體堆了一片。
而畫面是俯視角度。
這就證明,二十多年前玉紹雲被圍攻,常山在現場觀看。
但隨着畫面的轉播,傅昀深很快發現了一個盲點:“圍攻的不是他,是媽媽。”
那些圍攻者很明顯都是衝着傅流螢去的,只不過一直被玉紹雲擋着。
而在常山和其他人看來,傅流螢沒什麼價值,自然認爲目標是玉紹雲。
傅流螢從小在傅家長大,一直都是名門閨秀,善於調香,在格鬥這方面確實要差了不少。
“等等。”嬴子衿眯眸,手指一點,“這裡,右轉三十五度,放大。”
秦靈宴立刻照做,又開始調整清晰度。
黑衣殺手的右側手腕上,有一個清晰的黑色骷髏標誌。
傅昀深微微擡頭,瞳底是一片冰涼:“果然是他們。”
視頻還在繼續播放。
又有一羣人逼近了玉紹雲和傅流螢。
然而,這第二批人雖然也穿着黑衣服,但卻是常山調遣來的寶劍騎士。
黑色骷髏勢力圍攻者的實力很強大,玉紹雲撐着最後一口氣斬殺了最後一個黑衣人,自己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在他昏迷之前,看到寶劍騎士刻意逼退了傅流螢的一幕。
同樣,這一幕也被玉家族的護衛隊看見了。
很好地營造出了傅流螢背叛玉紹雲的假象。
孰不知,人們眼中的事實,纔是最假的謊言。
對於世界之城的居民來說,寶劍騎士團和傅流螢,當然是前者更有公信力。
傅昀深的手指一點一點地縮緊,眸底冷戾橫生。
如果沒有常山帶來的第二批人,傅流螢是可以帶着玉紹雲離開度假山谷的。
沒有拖時間,玉紹雲甚至也不會到腦死亡的地步。
悲劇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從此無可挽回。
“和我推測的不錯。”傅昀深桃花眼深眯,“他們兄妹只是要玉家族,而黑色骷髏勢力,是想要媽媽的命。”
但不得不說,硃砂委實過於謹慎了。
在常山被提取的這些記憶裡,竟然沒有半點和她牽扯到的事情。
哪怕在常山的記憶裡,她都是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看不出半點惡毒。
過了半個小時,常山終於悠悠醒來。
在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又看到大屏幕上那塵封在記憶裡的畫面。
他的恐懼根本無法抑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傅昀深!”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當初的事情,竟然就這麼被知道了。
常山從來都沒有想過秘密會有爆發這麼一天。
畢竟根本沒有人敢對他用記憶讀取槍,沒人敢動他。
現在怎麼辦?
寶劍騎士統領,可對副統領以及普通騎士有生殺予奪權。
常山的牙齒髮顫,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態一下子就放低凌:“傅公子,令堂的事情跟我無關,是那一批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對,我信你不認識他們。”傅昀深笑了笑,“可那是我母親。”
常山的神情一點點變的絕望。
傅流螢怎麼會有這麼天資綽約的後代?
常山哆嗦了一下:“傅公子,你要報仇找那些人,那些人才是罪魁禍首!”
傅昀深沒說話。
他神情散漫,手上的動作也漫不經心。
就那麼一刀一刀地,在常山身上割。
像是雕刻一件工藝品,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
一時間慘叫聲連連。
“呵呵,你要殺我!你殺了我,玉家族也不會是你的。”常山吐着血,咬牙切齒,“有砂兒在,你遲早要死!”
他相信硃砂的智謀和能力。
要不然也不會把整個玉家族和傅流螢都耍得團團轉。
“彆着急。”傅昀深彎下腰,拿着刀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臉,“你妹妹,也很快會下去陪你,她會上審判庭,死對她來說會是一種奢侈。”
常山瞪大了眼睛,但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他又吐出了一口血,冷笑:“你是不可能對付砂兒的,沒有證據,你想送她上審判庭,夢都別想做!”
沒人能證明硃砂跟這件事情有關,除了她自己。
何況硃砂作爲原來的聖盃騎士統領,敬佩她的人也很多。
殺她只會引起衆憤。
常山的底氣越來越足:“更何況,砂兒還是少影的母親,單憑這一點,我告訴你玉家族就不可能對她做什麼。”
“現在,你還不清楚,他靠的永遠不是別人。”嬴子衿也慢慢地俯下身,鳳眼冰涼,“你真是該死。”
她手上一用力,就把常山的下巴卸了下來,隨手塞了一顆藥進去。
常山又發出一聲慘叫:“你、你不是那個……”
他也看了工程院的那場試飛儀式。
嬴子衿的顏值極高,看了都會有印象。
怎麼工程院的這匹天才黑馬,也和傅昀深有關係?!
下一秒,更加劇烈的疼痛涌上。
常山在地上不斷打滾,慘叫聲連連。
他身上是一片血肉模糊,根本找不出一塊完整的肉出來。
秦靈宴捂住耳朵。
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傅昀深和嬴子衿。
這兩個人配合太默契了,一個殺人一個遞刀。
“髒了。”傅昀深擡手,捂住女孩的眼,“別看,我們出去。”
“你們出去,我盯着。”秦靈宴興致勃勃,“讓我再看看。”
傅昀深瞟了他一眼,退出去。
門被徹底關上。
室外,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陽光燦爛。
彷彿黑暗並不存在。
一片沉默。
“以前活着累了,不知道怎麼撐下去。”傅昀深靠着牆,微微仰着頭,“就拿出媽媽的照片看看。”
他張開手。
手心上是一塊已經生鏽了的懷錶,顯然上了年份。
右邊是傅流螢的照片。
很年輕。
也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瞳孔清澈,巧笑倩兮。
命運太過殘忍,讓這個美麗動人的女人根本沒有老去的機會。
“曾經總聽爺爺說,肚臍是和母親連接的地方。”他右手撐着頭,低笑了一聲,“她闖過鬼門關生下我,我怎麼會那麼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嬴子衿眼神凝了凝。
她擡手,覆在他的手上:“我在呢。”
傅昀深眼睫動了動,眼神溫柔:“我知道。”
一個小時後,門被再度被打開。
秦靈宴走出來:“沒氣了,唉,我還沒玩夠呢。”
“收拾乾淨了?”
“乾淨,連一根頭髮都沒有留下。”
傅昀深淡淡地嗯了一聲。
“老傅,他死了賢者不會找你事兒吧?”秦靈宴有些擔憂,“咱們現在也沒辦法和賢者院硬抗。”
“放心,賢者的確沒有那麼多功夫。”傅昀深開口,“騎士團隊他們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工具而已。”
嬴子衿挑眉,慢慢接話:“早知道,就不當了。”
“嗯。”傅昀深揉了揉她的頭,笑,“也不至於不當,當着玩兩天。”
秦靈宴:“???”
這就是他無法理解的大佬生活嗎?
傅昀深看了一眼時間:“一會兒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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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
玉家族。
中午紹雲從訓練場回家,見到玉老夫人正和一對年輕的男女正在交談,笑得合不攏嘴。
他皺了皺眉,還是叫了一聲:“媽。”
“紹雲,你回來了。”玉老夫人很高興,“這是凌宇公子,這位是若小姐。”
兄妹二人站起來,對着紹雲行禮:“大家長。”
“凌宇公子是W網的管理員006。”玉老夫人讚歎,“真是年少有爲啊。”
凌宇謙遜:“老夫人謬讚了,我也只是繼承了家父的賬號而已。”
“哪裡哪裡,家世原本就很重要。”玉老夫人笑笑,“紹雲,檸若小姐今年二十三歲,還沒有婚配呢,你覺得怎麼樣?”
紹雲給護衛長一個眼神,讓他把兩人請出去。
這纔看向玉老夫人:“媽,你又想幹什麼?”
“幹什麼?”玉老夫人的笑收起,臉一下子就垮了,譏諷,“我和砂兒費心費力地給你的私生子挑選了一位貴女,你還不樂意了?”
紹雲想都沒想,冷笑:“不可能。”
他多次見過傅昀深身邊的女孩。
天人之姿,風華清絕。
但即便傅昀深沒有愛的人,他也不會讓他聯姻。
有些悲劇,發生一次就夠了。
“我話放到這裡了。”玉老夫人重重地放下杯子,淡淡,“他既然是玉家族的一份子,那麼就需要爲家族的發展盡心盡力。”
“否則,別怪我用當初對付你的辦法,再用到他身上。”
真以爲進到玉家族,還想婚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