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就是雲頂村後山的一處荒宅,很多年沒人住了,還被火燒過,我們來之後,聽說那裡鬧鬼,而且兇得很,這麼多年都沒人敢去住”皮蘭故作神秘的對田蜜說,邊說還邊用眼角瞄着陸向東,一臉戒備:“當初我就跟他們說不要去,不要去,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沒事總去招惹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惹火燒身結果怎麼樣李偉銘現在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看看他的下場”
“等等,李偉銘的下場?”田蜜因爲皮蘭最後的一句話瞬間皺起眉頭:“他什麼下場?”
“被鬼遮啊誰也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大夥兒,反正我們在這裡有吃有住,他被鬼遮,沒準兒被隔在哪裡走不出來呢被人找到之前還得吃多少苦頭,誰說得清吶”在皮蘭看來,田蜜似乎大驚小怪了。
陸向東沉默的聽兩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半天之後,終於清了清嗓子,作爲自己準備開口的先兆信號。
他的目光專注的落在皮蘭臉上,饒有興趣的問:“既然你說常在河邊走,總難免會溼鞋,招鬼招多了搞不好就真的會見鬼,那自己又爲什麼不躲得遠遠的,反而還因爲好奇神秘事物,好奇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跟着跑來雲頂村?”
“那不一樣啊”皮蘭似乎受到了侮辱,語氣驟然提升,腰板兒拔得直直的,雙眼圓整瞪着陸向東,臉騰的漲紅起來,隨即整個人又好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重新蔫回去,眼皮耷拉着,恢復成原本輕軟的聲調:“我是懷着敬畏的心,單純的感興趣,他們可不是,他們是抱着玩鬧的心思,是很不敬的。人家都說,也不談鬼,這大晚上的,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了,免得晚上做惡夢。”
“好好,咱不說這個其實外面那麼黑,我也不想聊這種話題,一身雞皮疙瘩”田蜜對皮蘭笑着,誇張的搓搓兩個胳膊,好像想把上頭的雞皮疙瘩搓掉一樣。
皮蘭似乎對田蜜的印象尤其好,見她這樣試圖調節氣氛,倒也很給面子的抿嘴笑了一下,再瞥一眼一旁的陸向東,表情又瞬時冷了下來。
“你剛纔說的他們是誰啊?當時李偉銘去那個什麼鬼屋,不是自己啊?”田蜜趁着皮蘭還沒有產生牴觸情緒,打算進來多套出一些信息來。
皮蘭聽了她的問題,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淡淡笑意,那表情只浮現在眼底和脣邊,淡的讓人一不小心就會忽略:“他哪有那個膽子啊平時挺能裝的一個人,其實膽子特小,那次是師傅他在這裡吃飯,和我們閒聊,我就問他村裡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他就說有那麼個鬼屋,然後李偉銘就嘲笑師傅迷信,肖亦然和郝鵬就在一旁起鬨,說李偉銘是故作鎮定掩飾心裡頭已經快被嚇尿褲子的事實,李偉銘一生氣,就說要去看看。”
“所以你們就都去了麼?”
“都去了,但是沒呆多久,到了那兒,秦麗娟和苗曉就說害怕,催着大家走,肖亦然就陪着她們倆先離開了,郝鵬又多呆了一會兒,好像是想和李偉銘擡槓,後來嫌天色暗了,也要回去,我一個人害怕,就跟在他屁股後頭一起走了。”
“李偉銘沒走?”
“他晚回去了很久,估計是想逞英雄,”皮蘭不着痕跡的撇了下嘴:“回來之後就魂不守舍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也不笑話我是什麼神婆了,還跑來問我怎麼驅鬼。”
“如果你們七個人都去了的話,走了四個,當時除了老九之外,不是還有李偉銘和邢君挺在麼?爲什麼不留下來等他們一起走?”陸向東又忽然插嘴進來。
皮蘭擡眼看了看他,不高興的沉默了一下才說:“因爲我不想和他們呆在那裡,我怕萬一有什麼事,誰都不會管我。”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隨便說說的。”皮蘭撩了撩額前半遮住眼睛的頭髮,眼睛看着別處。
“從那之後李偉銘就開始狀態失常了?”田蜜發現只要陸向東開口,皮蘭就會變得有些牴觸,只好悄悄的踩一下陸向東的腳,暗示他少開口,自己接着問。
“可不是麼,”皮蘭也樂得對陸向東視而不見:“那天他和邢君挺還有師傅最後回來的,回來之後他就臉色蒼白,還一直抖個不停,就好像打擺子一樣開始的時候牛嬸兒還以爲他是在外面冷,感冒了呢,又給他燒熱水泡腳,又給他煮薑湯,後來聽邢君挺說我們才知道他那是嚇的。”
“那邢君挺或者老九有沒有說過那天他們三個在那間宅子裡遇到了什麼嘛?”
“沒有,”皮蘭抱歉的對田蜜搖搖頭:“邢君挺說那天什麼也沒發生,李偉銘是自己忽然就變得緊張兮兮的,當天晚上還行,除了臉白了些,別的也沒什麼,結果大半夜的,忽然在房間裡又喊又叫,嚷嚷什麼放過他,他錯了之類的話,把大夥兒都給嚇醒了,男生跑去一看,說是做惡夢了,我們三個女的倒沒好意思去看,我聽時候苗曉跟秦麗娟說,肖亦然看到李偉銘的牀單上有一個小溼印兒,懷疑他是嚇的差點尿褲子。”
“然後呢?”
“然後第二天我跟師傅說了這件事,師傅說其實自己也看出來李偉銘不對勁了,八成他是被女鬼給迷住纏上,過後師傅還問了李偉銘的生辰八字,說幫他想辦法呢。誰知道辦法還沒想到,他人就丟了。”
“我看那三個男生處的還不錯,之前李偉銘和他們幾個關係好麼?”田蜜不想和皮蘭探討老九的法力問題,乾脆轉移話題,聊起幾個人的交情和關係來。
皮蘭搖頭:“不怎麼好,我們來雲頂村的時候,肖亦然和郝鵬還差一點和李偉銘打起來呢”
“因爲什麼?”田蜜立刻來了精神。
皮蘭就把當日幾個人在快到雲頂村的小路上發生的事情講給甜蜜聽:“就是這樣,那天要不是苗曉攔着,這兩個人非得和李偉銘打起來不行”
“照理說男生比女生更容易合羣,現在看來,李偉銘的個性還真是不大好相處啊”田蜜由衷的感慨。
“是啊,除了邢君挺那種面瓜之外,估計也沒誰能忍受的了他了”皮蘭說完又補充一句:“就邢君挺的那個個性,只要是個人,他都處得來了”
“那你覺得李偉銘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田蜜試探着問皮蘭。
皮蘭想了想,說:“我覺得他就是個風流鬼。”
“怎麼講?”
“喜歡裝腔作勢,耍酷賣帥,還有啊,肖亦然和苗曉分明是一對兒,李偉銘和苗曉私底下說話的時候,口氣特別愛曖昧,還陰陽怪氣的。當着肖亦然的面他倒是不大敢。”
田蜜悄悄的把這一個信息記在心裡,打算回頭向別人瞭解情況的時候再側面確認一下,隨即又產生了一個新問題:“他和苗曉私底下的對話,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皮蘭的臉又紅了:“我不小心聽到的。”
“那,秦麗娟呢?”田蜜差一點忘掉了最後一個還從來沒有問到過的人。
“她……?”皮蘭回憶了一下:“她對李偉銘倒還一直都客客氣氣的,態度不錯,至少比對咱們好多了。”
“這麼說來,你們一行七個人,李偉銘就只和邢君挺以及秦麗娟關係還過得去了?”
“秦麗娟對李偉銘是挺客氣,李偉銘對秦麗娟就還是愛理不理的,要說過得去,也就邢君挺一個人了,不過他和所有人都過得去。”皮蘭不欣賞的搖搖頭:“李偉銘那個人,真說不好,翻臉比翻書還快,遇到不順心了,連邢君挺也一樣會被他挑刺兒。”
聊了一會兒,皮蘭似乎對陸向東在一旁越來越不喜歡,田蜜也只能見好就收,結束了談話,和陸向東一起回到他住的房間,墨竇回C市送今天找到的人骨還沒有回來。
“怎麼樣,你覺得皮蘭說的是實話麼?”進屋坐下,田蜜問陸向東。
陸向東點點頭:“除了摻雜了一定的個人情緒之外,總體來說沒有明顯的撒謊跡象。不過可以看得出來,皮蘭對李偉銘很不喜歡。”
“這個的確是而且我還看出另外一點問題來,你想知道麼?”田蜜故作神秘的問,等了一會兒都不見陸向東表示對答案的渴望,也只好自問自答:“我還看出來皮蘭對你也挺不喜歡的你說說看,你的人緣該有多差啊”
“我的人緣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皮蘭。”陸向東絲毫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感到自尊心受創。
“你不是剛剛還說她沒有明顯的說謊跡象麼?”
“有問題和說謊,明顯是兩個概念”陸向東不贊同的看田蜜一眼:“從皮蘭當着大夥時的態度,加上對我的態度,我覺得她或許曾經受到過異性的傷害,精神上或者上,並且長年得不到保護,長期生活在沒有安全感的環境裡,以至於形成了在人前壓抑真實個性的習慣,並且對異性防備及牴觸情緒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