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不覺得,桂秀琴有點奇奇怪怪的?”墨竇越想越覺得蹊蹺,“她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好歹也養育了這麼多年,聽說孩子逃課沒去學校,竟然都不着急不生氣,也沒急着趕緊找孩子!在那之前更是莫名其妙的一反常態,頂風作案,明知道吳亮反感她帶人回家打麻將,還是這麼做了,爲了麻將,大晚上的哄吳志達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騎那麼久的自行車去飯店找吳亮。”
“還有我剛纔說的,她對牌友說自己要回家去,否則丈夫會很生氣,可是她連吳亮和吳志達徹夜未歸都沒發現,她到底回家了沒有?”田陽把事情的兩種可能性都攤開在衆人面前,“或者,她的確回家了,只是在我們找到她的時候,佯裝對吳亮父子的失蹤不知情?你們覺得哪個更有可能?”
“我覺得都挺有可能。”墨竇說。
田蜜支着腦袋發呆,半晌才慢悠悠的問:“你們說,吳亮知不知道桂秀琴對吳志達越來越不好的這種事?根據之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吳亮對吳志達始終很好,別看對店裡頭桂秀琴苛待店員的事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吳志達可是很細心的,按理說,桂秀琴對吳志達不好,他不至於察覺不到,可是爲什麼不加以干涉呢?”
“或許桂秀琴在吳亮面前表現的很好?掩蓋了自己行爲?讓吳亮錯認爲她對孩子一直很好?”墨竇猜測。
田陽對他的說法不認同:“吳志達不是兩三歲的孩子,不懂得表達,他都十四了!就算桂秀琴是影后級別的演技。吳志達沒長嘴巴麼?他不會自己去告狀?再說了,連年擁軍都見過桂秀琴對吳志達很兇。桂秀琴的演技能好到哪裡去?”
“誰知道吳亮是相信兒子還是相信老婆!”墨竇不服氣,“那種社會新聞裡頭,被繼母虐待,親生父親卻不理不睬的孩子也不是沒有吧?”
“你們倆說了半天,壓根兒沒有什麼相互矛盾的地方吧?這樣也能爭論起來?”田蜜看着兩個爭論的男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你們不覺得說着說着,你們倆已經爭到同一個論點裡去了麼?”
田陽和墨竇愣了一下,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不由的都笑了。
“不管是吳志達告狀過沒有。還是吳亮自己主動發現了沒有,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可以判斷,桂秀琴的確對吳志達越來越不好,並且一直到和兒子雙雙遇害之前,吳亮都沒有對桂秀琴的行爲進行過制止,任由她在包括大紅燈籠飯店那種公開場合對吳志達大罵。”田蜜說。“既然吳亮那麼疼兒子。對孩子又那麼好,爲什麼會對桂秀琴的行爲這麼放任呢?難道,他對桂秀琴有所虧欠?或者有什麼把柄?”
“要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準跑不了齊冰的份兒!”墨竇篤定的一拍桌子。
熱熱鬧鬧的討論了半天,其實也得不出一個絕對的答案,這件事的當事人,哪怕算上齊冰在內,也只有四個人而已,其中兩個已然成了案件中的死者,另外兩個是死對頭,想要弄清楚這裡面的淵源,恐怕並不容易。
“是明天帶年擁軍去胡楊一聲那裡嘗試催眠麼?”田陽問。
田蜜點點頭,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往外走:“我去辦一下相關的手續,免得明天早上浪費時間。”
幸虧公安局裡加班是常事,田蜜在超出工作時間之外還是順利的把第二天帶年擁軍去胡楊那裡需要的安排都處理妥當,再回到重案組辦公室,裡頭就只剩下陸向東一個人了。
“他們呢?”田蜜有些詫異的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她以爲最起碼哥哥也會留下來等自己的。
陸向東搖搖頭,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那你怎麼還在這兒?”
陸向東嘴巴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看看有沒有人需要搭順風車。”
“不用了,”田蜜忽視心中的雀躍,彆扭的放下手裡的東西,穿上外套,“我自己走就行,出門就有公交車,挺方便的,還環保!”
這個藉口真是爛到了田蜜自己都想流汗的地步,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講出來,因爲她實在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
雖然她很想,非常想,特別想跟着陸向東坐上他的車,讓他把自己送回家,享受那一點點獨處的時光,以及他的照顧。可是田蜜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要這樣!
自打陸向東在電話裡說了拒絕二字,之後依舊若無其事,田蜜就忍不住想,他會不會是時下的那種“三不男人”,不接受,不拒絕,不主動。只要對方沒有當着面直白的表明心跡,就裝作不懂,讓兩個人的關係陷入曖昧的尷尬境地。
就算他不是這樣的人,她也不想自己像個花癡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好吧,田蜜在心裡偷偷承認,自己就是一個有些矯情的傢伙,一方面在心裡偷偷的喜歡人家,卻又放不下身段,現在把自己吊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難受極了。
“你在怕什麼?”陸向東沒理睬她嘴上的拒絕,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蜜,若有所指的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怕的好像是我?”
“你胡說什麼呢!”田蜜的心漏跳一拍,抿了抿嘴掩飾被說中了心事後的一瞬間慌亂,“別盲目自信了你!你當你是怪獸呢?就算你是怪獸,我也是奧特曼!”
“既然說的這麼坦然,那就證明給我看吶!”陸向東好整以暇的看着田蜜。
田蜜終於還是在激將法和心中渴望的雙重打擊下,放棄了掙扎,鎖好辦公室門,跟着陸向東下樓。
上了車,屁股下面的座椅還沒有來得及坐熱,陸向東的電話響了,他順勢把剛剛調轉車頭駛出大院的車子停在路邊,接了起來。
田蜜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只能看到陸向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後對電話那邊的人說:“好,那我這就過去。”
“你有事?”田蜜見狀忙問。
陸向東點點頭:“是啊,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你還是自己做公交車吧!我可以送你到站點。”
“不用了,我從這裡走過去累不死。”田蜜心裡有點賭氣,也不等陸向東再說什麼,直接拉開車門跳下車,順着人行道往前走,沒走幾步,陸向東的車已經唰的一聲從她身旁駛過,尾燈很快就被淹沒在馬路的車流當中。
這算什麼啊!田蜜心裡頭別提多委屈了。
自己說了不用他送,要自己回家,是他非得堅持要人上車,真的坐上去了,又因爲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就把自己丟在路邊,問也不問,理也不理的揚長而去!
這男人到底是智商太高佔了情商的份額,還是壓根兒就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帶着一肚子氣,田蜜獨自走到公交站點,擠在衆多也這個時間才下班的加班人羣中,顛簸了許久,才終於到達目的地。
下了車子沒走幾步,她發現通往自己家小區的那條小街今天格外黑暗,除了兩邊居民樓裡透出的燈光外,沒有其他照明。
納悶兒了一會兒田蜜纔想起來,早上出門的時候在小區裡看到過公告欄裡的通知,說是因爲什麼施工或者維修的原因,這附近的幾條街路燈暫時不能使用。
田蜜家住的區域是典型的居住區,周邊沒有什麼商業場所,就連超市都在三條街開外,平時算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偏偏,今天晚上田蜜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絕大多數人早已經回到家中,甚至連晚飯都吃完了,街上鮮有行人的蹤影,不知道是不是和路燈斷電有關,路上的行人比以往這個時間段更少了。
田蜜一個人快步朝家的方向走,耳朵因爲安靜而又黑暗的街道變得格外敏感,神經也漸漸繃了起來,她感覺好像有人從自己的身後,正在靠近過來。
於是,她放慢了腳步,邊走邊仔細聽着身後的動靜。
果然,身後的人慢慢靠近過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應該就在身後不遠。
田蜜猛地轉過身去,動作異常迅速,把身後的人嚇了一大跳。
“哥?”田蜜看着田陽剛剛伸出來,僵在半空的手,也愣了。
田陽把原本打算拍田蜜肩膀的動作改成了撫着自己的胸口:“你這丫頭,轉身一點徵兆都沒有!雖然嚇了我一跳吧,不過夠機警,值得表揚!”
“你跑出來幹什麼呀?”田蜜問。
田陽揚起手中的塑料袋:“去超市幫媽買鹽!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的?陸博士沒送你麼?”
他邊說邊納悶的四處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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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四處亂看了!他那麼大個大活人,又不是小精靈,還能藏在口袋裡啊!”田蜜沒好氣的回答,“我還沒找你和墨竇算賬呢!爲什麼偷偷跑了不等我?”
田陽訕笑。
“我拜託你們,不要再這麼胡鬧了好不好!”田蜜幾乎抓狂了,“我還沒有到需要你們大夥兒幫忙推銷、促銷的程度吧?人家要是沒那個意思就算了!你們再這樣下去,我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田陽也有些迷茫了:“可是……不對啊……他……哎呀,算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走吧,飯都好了,就差你啦!”
田蜜被他的吞吞吐吐搞得莫名其妙,也懶得多問,跟着田陽一起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