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交換冷清!”
樓下本緊繃,箭弩拔張,一觸即發的氛圍,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猛然一窒。
齊睿眼眸緊縮,拿着槍的手抑制不住的顫抖。冷清,溫雅;溫雅,冷清…。不能選擇,無法選擇,兩個都不能受傷害,可現在,他好像都守護不住。憤怒,挫敗,暴戾。齊睿現在只想打爆齊奐的腦袋,手足相殘,算個狗屁…
嚴冽轉頭看到溫雅,臉色緊繃,氣急敗壞,咬牙,“你出來幹什麼?”
溫雅看了嚴冽一眼,沒說話,擡腳上前。冷冷的看着齊奐,“我過去,你把冷清姐姐放了。”
“溫雅,你給我進去,進去…”齊睿頭上青筋跳動,臉色黑沉,聲音冷厲。
齊奐看到溫雅,揚眉,“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呀!呵呵…凌夫人,不愧是女中豪傑,竟然連死都不怕,真是讓人佩服…”
溫雅無視齊奐的話,轉頭看向齊睿,臉色平靜,平靜到無情緒,無波動,面無表情,平淡直述,“齊睿,冷清不能死。那樣的結果,你承受不住,而我也揹負不起…”
齊睿心口緊縮,看着冷清,眼裡沁出一抹溼意,十幾年一直站在他身後,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最後的結果,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卻是因他而死。這結局,溫雅沒說錯,他真的承受不住。
但是,用溫雅交換冷清,這結果,他也同樣難以承受…。還有凌煜,他爲了溫雅付出那麼多,如果回來面對的是溫雅的…。
齊睿沉聲開口,“現在會變成這樣不是你造成的。而是我,是我連累了冷清,一切都跟你無關。溫雅,你好好的等着凌煜回來就好,好好等着他,他不能失去你!而冷清,無論是身殘還是身死,我都會陪着…。這是我欠她的…”齊睿面部扭曲,眼角淚水滑落。
因爲失血,因爲痛,冷清意識已經有些不清,她已經看不清齊睿的臉,但是他說的話她卻還聽得到。無力開口,說不出話,只是眼淚不斷流下。想說;不是齊睿連累了她,而是她拖累了齊睿,讓他陷入這種兩難的局面。她不該聽齊奐的話,不該去見他…
冷清淚水外涌,她好怕會死掉。可她更怕齊睿會因她而死。愛了十多年,盼了十多年,看了他的背影一直到今天,她不想最後變成殤…。
溫雅聽到凌煜的名字,眼裡閃過痛色,心口憋悶的厲害,卻什麼都沒說,擡腳向着齊奐走去。
嚴冽迅速伸手拉住溫雅,面色緊繃,冷厲,“你不能去!”
溫雅聽了看了嚴冽一眼,伸手拉開他的大手,轉身,繼續向前。
嚴冽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神色莫測。
“溫雅,你給我回來,回來…。”
砰…。
槍聲在齊睿腳下響起,阻斷了他的話,他的腳步!
看着齊睿要吃人的目光,齊奐冷冷一笑,目光陰暗,“齊睿,這個時候動口就可以,還是不要輕易擡腳的好。你這樣不小心超出了安全的距離。對我們可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過去,你把冷姐姐放下。”
“凌夫人還真正是不怕死!”齊奐冷笑,“不過,你和冷清交換不交換意義並不大。反正只要齊睿有良心,他這條命都會交代。”說着,看着溫雅,眼裡溢出懷疑,探究,“反而是凌夫人這大義,捨身的精神,讓人不得不懷疑。”
齊奐話落下,溫雅伸手解開自己的外套伸手仍在一邊,在齊奐面前轉了一圈,面無表情說道,“身無利器,也無火炮,你不用擔心。而我用自己交換冷清,不是大義,也不是捨身,我只是害怕。害怕冷清死了,我夜夜無法安生,後半輩子都被噩夢纏着,無法安寧的生活。那種折磨更可怕。”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齊奐無所謂,眼裡透着精銳,“況且,就算你身上無任何利器。可相比較冷清任由我拿捏的狀態,凌夫人這完好的樣子,反而更家讓我感到有負擔。所以,我覺得或許不交換更安全些。”
溫雅聽了,嘴角勾起一抹深沉,冷徹的笑意,“當然有!比起冷清,我可以讓你帶來更多的好處。”
“是嗎?比如?”
“比如現在,冷清已經處於昏迷狀態,再這樣下去,她隨時都有可能沒命。”溫雅說着,看到齊奐微變的臉色,勾脣,“看來你已經想到了。如果冷清死了,你可就失去了可以威脅我們的資本。到時候,碎屍萬段,可能就會成爲你最終的下場。”
溫雅話出,齊奐眼眸沉戾,暴虐,指着冷清的槍,用力,逼近。看向齊睿,“齊睿,一命換命,現在,立刻,馬上!”
齊睿目光撕裂,“齊奐,你在找死…”
“少給我廢話。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崩了冷清。”
“你…。”
“我們當然相信!不過,這樣你同樣失去了威脅我們的籌碼!”溫雅接過齊睿的話,上前一步,緊緊看着齊奐,“齊奐,你現在劫持冷清,殺了冷清都不是明智的。你想用齊睿和冷清一命換名。你不覺得這個掌控權,從來都不在你的手上嗎?”
“齊睿良心在,他願意,那樣你纔會如願。可反之,只要他不願意,你這算計就是一個拙略的獨角戲。而且,齊睿最後就算選擇爲冷清償命,那也肯定是在殺了你之後。不但如此,凌煜,嚴冽,他們也都不會饒了你。齊奐,你最後算計的結果,只有一死。”
溫雅說着看着齊奐變幻不定的臉色,面色如水,身影冷厲,眼眸晶亮,卻有暗沉如冰,語句清晰,鑑定,“可如果是我在你手上就不同了。齊睿保護我失敗,無法給凌煜交代,他們之間會出現裂縫,想聯合很難。”
“同樣的,我現在完好,可以持續做你的籌碼,你可以用我牽制凌煜,可以用凌煜來對付齊睿。用齊睿的命來換取我的安危,只要你有本事,還可以用我向凌煜換取更有價值的東西,更有利於你的條件。”
“如此一來你達到了目的,還取得了更大的利益。而我也不用死,同樣的冷清也不用死。這樣豈不是更好嗎?”
齊奐聽了臉色變幻不定,看着溫雅眼裡不可抑止的透着驚,心裡震駭。本以爲凌煜眼光差找了個三無的女人。沒想到,這位無長相,無身體,無家世的女人,竟然生了一顆不凡的腦子,心思如此縝密。
齊睿怔怔的看着溫雅,這一刻感覺那樣熟悉,又陌生。曾經共同經歷槍林彈雨的感覺再次涌現。這個需要他們來守護的女孩,現在再次用那纖弱的肩膀,在擔負所有。
嚴冽心情同樣複雜,更多的卻是激動,溫雅現在的情形絕對不是病中的狀態。難道她已經恢復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也許事情的轉機,就在她的手裡。
齊奐咬牙,“凌夫人口才真是不錯!不過,剛纔你也說了,齊睿是否願意一命換名,全憑他的良心,我掌控不了什麼。那麼,同樣的,我就是挾持了你,掌控權也同樣不在我,如果凌煜完全不在意,我同樣什麼也得不到。這樣一來,你和冷清是否交換,完全沒差別。”
溫雅聽了忽然耐性盡失,態度強硬起來,“齊奐,我給你五秒鐘的考慮時間。五秒鐘一過,就輪不到你來選擇了。殺伐果斷纔是男人,利弊明明已經一目瞭然,你還跟個娘炮一樣在這裡唧唧歪歪。就你這樣註定成不了梟雄,只能成爲狗熊!”
齊奐臉色頓時黑了。
溫雅冷笑,“不用等,不用耗!那樣對你沒好處。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想加碼更是沒可能。想同歸於盡,你火候還差了點。在我的地盤開炮,我弄死你跟捏死一個螞蟻一樣,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這匪氣,這氣勢,這犀利!強悍…
齊奐臉色青了,紫了,心裡火了,惱了。現在手裡有籌碼的是他吧!是他威逼齊睿,嚴冽吧!正常的應該是他們求饒,掙扎,氣惱,別動,無奈纔是吧!爲什麼現在突然就粉末倒置了。
嚴冽看着忽然明白,或許凌煜爲成爲妻管嚴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口才,這智謀,這縝密,不是誰都能應對的了的。而對於過去在溫雅面前吃癟,嚴冽心裡的憋悶瞬息被撫平了,看着齊奐黑紫的臉色,嚴冽更平衡了。冷笑,真是娘炮…。
齊睿心神也忽然就定了下來了。如果註定一死,那也不能憋屈的死。冷冷的看着齊奐…。
齊睿的神色的轉變,齊奐看在眼裡,咬牙,如果齊睿真的不受威脅,那這一次的算計可就真的成了一出拙略的爛戲了。
在溫雅數到三的時候,齊奐開口,“好,我換。”
溫雅聽了臉上沒絲毫的意外,上前一步,站在齊奐面前,“你鬆手,我過去。”
齊奐沒說話,手動,槍指向溫雅,鬆手放開冷清的剎那,亦同時把溫雅拉入懷中。也就在同時,槍聲果斷響起,同時齊奐感覺手腕處猛然一麻,轉眸,看到的就是溫雅冰冷的眼眸,還有手腕處閃耀着冰冷的寒光。
“媽的,臭女人,竟然敢算計我,我崩了你!”話說的很夠勁,可哪裡還有他動手的機會。溫雅毫不遲疑快速出手,拿過齊奐手中的槍,對上他的頭。
嚴冽快速上前,拉過溫雅,拖過齊奐,快速後退。
齊睿抱起冷清,開槍,設計,後退。
同時別墅內的防禦系統啓動。別墅內外,迅速被防彈玻璃分割開來。
安保在暗處,安嗜,齊睿,嚴冽,溫雅等人在內,齊奐帶來的那些人在外,在明處,完全成了將靶子。
這突然的大逆轉,讓齊奐差點吐血。暈過去之前,對這次算計的結果,只有四個字,功敗垂成!同時也明白,女人的話果然不能相信,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而如溫雅那樣牙尖嘴利,滿腦子彎彎繞繞的女人,更是絕對不能相信。
“嚴冽,齊睿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和安嗜要去接凌煜…”溫雅說完,不聽他們回答,轉身,跑步往樓上衝去。
齊睿和嚴冽看着溫雅匆忙的背影,還有安嗜對溫雅那近乎冒險的決定,完全不反對且緊繃,沉戾的神色。
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凌煜出事兒了。
凌于闐的壽宴盛大開場,卻草草的收場。在凌煜離開後,衆人迅速鳥飛獸散,帶着滿滿的驚恐,以及劫後餘生的心情。
救心丸,補神湯,安神丸,各種安心定神的藥物下肚。深深的吸了口氣,長長的舒了口氣,這心氣纔算緩過來。
心穩了,身安了,腦子也隨着轉動起來了。
看來這次凌煜的事情之所以會鬧出那麼的風言惡語,基本可以肯定是在有心人在操縱,至於爲了什麼已經不需要探探究了,無非是利益二字。
只可惜,凌稟浩,凌澈父子的算計,卻早已被凌煜給察覺到。並藉着這次宴會,趁機把他們揭發出來,並洗脫了自己。
如此一來,凌煜算是平穩落地了。只可惜,卻又遇到了暴力,恐怖事件。
雖然不知道送信過來的那人所謂的主子是那個。不過,單純的從他當時竟然名目張膽的開啓炸彈來看,那個主子絕非一般人,難道是變態的恐怖暴力組織?
難道是凌稟浩除掉凌煜的又一策略?還是凌家的其他人在謀算?
反正無論哪一種,凌煜這次一行肯定是凶多吉少。
都說侯門深似海。現在這豪門大家族內這水恐怕更深,這顏色恐怕更重。果然富貴不是那麼好享的呀!
如果這次凌煜出事兒,凌家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動?真是夠磨人的…
外人糾結!反倒是凌家此時陷入莫名的沉寂中。所有人都不約而同,一致的選擇沉默。
凌家人衆多。可在凌煜的當家人被擱淺。凌稟浩日趨強勢,顯露掌權之勢的時候、凌家不少人都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聲的站了隊。
站在凌煜這邊的有,站在凌稟浩這邊的也有。
本來這一次的站隊,也就是賭一次運氣,爲自己增添點價值,利潤。就算輸了也關係不大,大不了就是被排擠,維持不了原狀,也不會太慘。
可現在這局面,卻讓他們開始蛋疼了。首先凌稟浩的名譽是徹底受損了。跟着他討不了太多好。而凌煜現在又被暴恐組織威逼,生死難料呀!
這次選擇,所有人都錯了!站在那邊都輸了。
而站在凌煜後面的人,心裡的驚憂更深一些。
如果萬一凌煜死了,那選擇站在他身後的人可就坑爹了。凌稟浩那個老狐狸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反正名譽已經懷裡,也無需顧忌那麼多了,下起手來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該死的,什麼都沒得到,所有人先把自己給暴漏了出來。這次真是沒吃到羊肉,白白的染了一身的腥味。蛋疼…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凌煜的消息,根據他的生,或死來決定下一步。絕對不能再貿然亂動了。以不變應萬變纔是最保險的做法。
而面對這種局面,唯一無動於衷,表示滿意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凌于闐。
凌煜這次是必死,凌稟浩聲譽大損,威望什麼的完全碎成了一地的渣兒,想在凌家在出頭已經沒那個機會了。至於當家人的位置,他更沒那個命。
“老太爺,五爺電話。”
凌于闐聽了放下手裡的茶,伸手接過,語氣是罕見的溫和,“稟宏呀!…嗯!好…”凌于闐聽着臉上溢出笑意,“我知道了,這次你辛苦了!呵呵…。等到凌煜的墓碑立起來,可就是你重回凌家的日子了…呵呵…提前恭喜你一聲了…嗯,再見!”
見凌于闐掛斷電話,老管家雙手接過,放下!看着凌于闐嘴角露出一笑笑意,看來凌煜已經確定死了。
“恭喜老太爺心想事成。”
凌于闐聽了淡淡一笑,“齊家,安家,包括那個桑格,還有我,凌稟宏,這麼多人聯手,前後夾擊,圍攻!如果還打不到一個凌煜的話,那可就真的沒道理可言了。”
“老太爺說的是。”說着頓了一下,“不過,我聽說,五爺把桑格也除掉了!”
“是該除掉!桑格這個人太陰,性情也太過無常,跟這樣的人合作,本身就是一種冒險。除掉更保險一些。”
“可是我擔心桑格身邊,有了解內情的下屬,到時候會反過來找麻煩。”
凌于闐聽了冷冷一笑,“他們那些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血性是有,可義氣,忠心什麼的怕是沒有。況且就桑格那種陰狠,獨斷專行的個性,跟在他身邊的人大多數也都是畏於他的威勢,真正誠服的怕是沒幾個。”
凌于闐表情輕鬆,毫無擔憂之意,“就算他們真的想回擊,怕是也沒那個能力了。這次凌煜和桑格算得上是全軍覆沒,羣龍無首的情況下,已經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老太爺說的是!是我太多慮了。”
“多想一些沒什麼不好。像凌稟浩那樣的就是想的太少了,太過自信了,所以纔會一敗塗地!”凌于闐冷哼,眼裡帶着嘲弄,“長久需要對方的才叫做合作。就如凌稟宏那樣的,需要我協助下才能重新在凌家站穩腳跟的,這種合作我才踏實。而凌稟浩這樣的,只是一時需要我贊同他稱爲凌家當家人,等到事成之後,我就馬上變得可有可無,對我完全不再需要的。那,我怎麼能心安呢!”
“老太爺說的是,長久需要才能相互牽制。反之,當被不需要的時候,卸磨殺驢的事不得不防!”老管家說着眼裡染上一抹深沉,“不過,五爺對凌煜都下的去手。這份狠辣,陰狠…。也不得不防呀!”
凌于闐眼睛微眯,“做什麼都要冒風險,與誰合作都不能完全信任。只不過是在長遠的利益中,選擇一個合適的對象罷了!從來都跟信任無關…”
老管家聽了不再說話。
因爲凌于闐壽宴有大批的媒體在。所以,當時的動靜,凌煜被威逼的事情幾乎立時就被傳開了。
頓時引來唏噓一片。
王昊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報道。心,不由自已的提了起來。不加速思索拿起手邊電話,撥通,“石林,是我!馬上幫我查一下凌于闐宴會上,那個黑衣男人要凌煜去赴約的地址。”
“地址我剛纔已經獲取了!我們正準備趕去現場。”
“很好!告訴我地址,我也隨着去!”
“王老,要不你在家等消息吧!有了結果,我馬上…。”
“少屁話,馬上報告!”
“是!王老,我這就去接你,我們做直升機過去,那樣更快。”
“好,快!”
“是!”
王昊掛斷電話,神色冷硬,希望凌煜不要出事兒纔好。
想着,再次打過電話撥通,“邵天,你馬上回來!”
“什麼事?您來這麼急?”
“凌煜出事兒了。”
沉默,片刻,邢邵天才開口,“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邢邵天,這個時候你少給老子扯皮,馬上給我滾回來。”
“外公,他出事兒本來就與我無關的,不是我乾的嘛!”
“你個混賬,你再說一句!老子就把你逐出家門去!”
“爲毛?難道因爲不是我做的?您老就生氣了?”
“邢邵天,明天老子就把那東施給你娶回來做媳婦。”
邢邵天哭笑不得,“外公大人,你怎麼忽然扯到那上面去了?”
“因爲你這狼心狗肺的話,這不顧及手足的心,跟東施的樣子一樣醜。噁心配醜貌,這樣剛好,般配!”
邢邵天:……。
“邢邵天我告訴你,我王昊可不要你這狼心狗肺的孫子。如果十分鐘內,你沒給我滾回來,老子馬上就把你清出族譜。”
“外公,您這對我太不公平了吧!”
“老子高興。看你這無情無義的樣子,跟凌稟宏那冷血的樣子一樣,老子看着鬧心,老子看着心涼。”說完,掛斷。
邢邵天握着電話,眼底溢出一絲黑沉,還有滿滿的無奈,呢喃,“外公,您老放心,我永遠不會跟凌稟宏一樣。所以,你孫子我九分鐘之內,就給你滾回去。這不是爲了凌煜,是爲了我自己的名譽。”說完,拿起西裝,飛快的竄了出去。
飛奔着,腦子涌現電視上的報道。咬牙,氣惱,凌煜這個蠢貨,明知道前面是火海竟然還主動跳進去,真是…真是死了也是活該,蠢蛋…
這個時候邢邵天不知道是否發現,他那種無意識的焦灼,在意!
溫雅,安嗜還有一衆手下人。隨着安嗜和安琥之間保持聯繫的追蹤器,來到最終目的地的時候。然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血色,槍支,屍體,觸目驚心,一場血戰,一地慘烈…
直升機,特警,警車,警號閃爍,警笛長鳴…
手持長槍,戒備,防禦。令行禁止,尋找,查探…
一團嘈雜,一出驚心。
報道不是虛構的,那讓人心顫的爆炸也不是假的。安嗜的話沒嚇唬她,也沒參雜水分。
因爲她被傷害,因爲她經歷痛苦,所以,凌煜要爲她討回一個公道,給她一個公平,爲她報復,爲她冒險。
現在才明白,凌煜他所謂的有事兒外出,原來是和人廝殺。
現在才瞭解,凌煜離開前的擔憂,原來是因爲他也明知道的危險。
現在才清楚,凌煜想要給她的無憂城堡,原來竟然需要用命來換。
原來,她頭上那一片無憂,無慮,奢侈,富貴,都因爲凌煜那樣血色的付出。
但是,凌煜說過要她等他回來,他說過他一定會盡早回來。可現在,他在哪裡?在哪裡…
腳步虛浮,身體發顫,眼前發黑,耳朵轟鳴,心口緊縮,憋悶。抽搐。聽不到耳邊嘈雜的談論,呼叫。只是看着地上滿目的鮮紅,本能的往前走着,看到眼前有人影走過,就猛然抓住,緊緊看着,聲音顫抖,急切,“凌煜呢?凌煜在哪裡?”
“我們也正在尋找,凌夫人…。”話沒說完,被溫雅推開。
繼續向前,有人影就拉住,重複問,“凌煜呢?我丈夫他在哪裡?”
“凌夫人,現在我們還未找到凌少…”
“凌煜呢?有沒有看到我丈夫…”
“我們正在找尋…”
“告訴我,我丈夫在哪裡?”
“我們一定會盡力找到凌先生的…。”
一遍一遍的詢問,得到的都是重複不變的答案。溫雅還在走,只是臉色越來越白,人已搖搖欲墜…
安嗜伸手拉住溫雅,眼睛發脹,面色發緊,“夫人…”
“找到凌煜了嗎?他在哪裡?”溫雅反手拉住安生嗜,緊聲問着,眼睛慌亂找尋。
“夫人…我們會找到少爺的,一定會找到的!”安嗜喉頭髮緊,麪皮顫動。
“安嗜,我要他好好的,我要他好好的…”溫雅眼淚如雨,串串珠珠,連續不斷。
“少爺一定會好好的。”
“嗯!他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溫雅用力點頭,聲音發顫,嗚咽,心口憋悶,喘息,眼前陣陣發黑,“明知道危險,明知道生死難測,他爲什麼要拿命來搏…凌煜這個笨蛋…嗚嗚…”溫雅說着,放開安嗜,轉身,繼續往前走,她不知道凌煜在哪裡,她只知道她不能停下來,她要走着,這樣走着,也許就能找到凌煜,凌煜就在某處等着她,等着她去找他…
她的丈夫就在前面,就在下一個轉角,就在下一個轉彎…他離她很近,只等着她去找,在等着她…
“夫人,你臉色很難看,你不能再繼續了…”
溫雅充耳不聞。
“夫人,你這樣少爺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是嗎?”溫雅嘴角溢出一絲飄忽的笑意,“我就想看他生氣,我就想讓他知道…我要他擔心我,放不下我,那樣他纔不會離我太遠…那樣他纔會留在我的身邊…”
“夫人…。”安嗜忽然頓住,看着手腕上閃爍的紅點,聲音緊繃,激動,“夫人,找到安琥了…”
話出,溫雅猛然轉身,眼睛晶亮,“在哪裡?”
“我帶夫人過去!”
“好!”
救護車前,特警人員看着安嗜和溫雅,開口,直板陳述,“我們只找到了安先生一個人,至於凌先生我們還未找到!”
聽到這樣的答案,溫雅和安嗜抑制不住的失望。
“我要見安琥!”
“凌夫人,這恐怕有些困難!他現在是我們重要的線人,我們不…”話未說完,頭上多了一把漆黑,冰冷。
特警抑制不住神色微變,目光沉冷,頭上那玩意兒他並不陌生,只是他沒想到在這種形勢下,安嗜竟然敢拿槍對着他。
“讓開…”
“安先生,你這樣衝動對你們沒好處。”
“再一句,我崩了你!”表情平靜,聲音平穩,眼中的鐵血嗜氣告訴他,這不是威脅,不是恐嚇,而是陳述一件實事。
特警嘴巴緊抿,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安嗜身上那種嗜血悍氣,確實讓人心驚,也讓人無法不忌憚!
“凌夫人,安先生,你們現在就是見到安琥也沒多大用!他身上多處槍傷,人昏迷不醒,問不到什麼。”
安嗜聽了不迴應,神色不變,伸手推開他,特警站在一邊,未阻止。看着安嗜扶着溫雅上車。又退回到車門處,繼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