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燁?!
他打電話過來是什麼意思?
接起電話,邢蕎聲音有些遲疑。
“喂?”
“我在倫敦,你在哪個醫院?”
倫敦?
邢蕎傻了,還以爲自己聽覺出了問題,他不是在國內,怎麼突然出現在倫敦?
“我……在惠靈頓醫院。”
“在醫院正門等我。”
說着,顧明燁就掛了電話。
莫名的看着手機,邢蕎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
他來倫敦了,顧明燁,竟然來倫敦了。
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可是她明明知道,就算是他來了,也不可能讓他和聶楠見面的。
攥緊了手裡的電話,邢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快步向着醫院門口走去。
……
顧明燁感到醫院的時候,邢蕎正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着。
她瘦了不少,才幾天不見,竟然有了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兩人這樣站着,誰都沒有先說話,無聲的涌動着某種氣流,最後,還是邢蕎先開了口。
“你怎麼會來?”
“我認識瑞士的一個骨科專家,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瑞士的?邢蕎看着他,眼睛都亮了。
剛剛醫生說的那個專家,該不是就是顧明燁認識的吧?
“需要,當然需要,我哥現在的情況特別不好。
可能……復建也會成問題,但是我想如果找到專業一點的復建師,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顧明燁,謝謝你。”
看她爲聶楠這麼勞心勞力的樣子,顧明燁心裡不禁有些苦澀。
他要聽的從來都不是她的謝謝。
要的也很簡單,只要她有需要的時候,自己的肩膀能夠給她靠一靠,就好。
“有什麼好謝的,我能幫忙的也就這麼一點了。”
邢蕎扯了扯嘴角,最近她忙的腦子都要爆炸了,可是沒有辦法,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挺住。
她知道,如果連自己都垮了,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宋知至始至終站在他身後什麼都沒說。
長途跋涉,一刻不停就是爲了能幫邢蕎,而心思卻被他說的這麼風輕雲淡。
顧先生啊顧先生,你到底……要把自己放到一個多塵埃的位置才肯罷休呢?
兩人在醫院外面的活動區找了個長椅坐下。
聊了好些話,邢蕎不自覺的將她這幾天的疲憊說給顧明燁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顧明燁這些日子,過的也並不比她號多少。
也是在苦撐着而已。
“你的胃……”
“沒事了,看來你還關心我。”
邢蕎瞧着他笑的得意的樣子,也沒有了鬥嘴的力氣。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人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直到現在,她都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個夢。
還是特別不真實的那種夢!
“其實,你不用這樣做的。”
邢蕎不是傻子,顧明燁這麼多是什麼意思,她要是不懂那就太裝傻了。
現在的狀況,他們兩個之間根本就沒有一點點複合的可能。
“我只是想爲你做點事而已。
其他的我們想過,你也不用給自己壓力。”
擡頭,看他。
這真不像是顧明燁說的話。
“怎麼了?”
她這麼不說話只是盯着自己看,有點嚇人。
“沒事,你從來都沒說過這樣的話,突然這麼說,還挺嚇人的。”
這麼一說他以前是有多糟糕。
“我以前就這麼糟糕?”
“不是糟糕,是個性吧,變得都讓我有點兒不確定,你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人了。”
邢蕎笑笑,今天倫敦的天氣還算不錯,至少沒下雨。
以往這個時候陰雨連連,她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了。
感覺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對勁。
“如果聶楠……我是說如果。
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你打算怎麼辦?”
他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意義不太大,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邢蕎看着他,想了半天,都回答不出來。
她會怎麼辦,照顧這是最基本的吧。
可是,直覺告訴她,顧明燁說的不僅僅是照顧這麼簡單。
“不會的,一起都會好的,我哥一定會站起來的。”
“你這麼有信心?”
看着她信心滿滿的樣子,顧明燁其實不想潑冷水的。
“嗯,我對我哥有信心,再說,有全家人的支持,他一定會好的。
你不是找了專家麼,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總有機會的不是麼?”
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
顧明燁沒有說話,目光看向遠方,不知道想些什麼。
“我想見見他,可以麼?”
“見……不行,你也知道你們之間——”
“你可以問他一下,如果說我要求見面的話,他會不會答應。”
兩人彼此對望着,邢蕎的一顆心咚咚的跳,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預感。
怎麼回事兒,怎麼跳的這麼厲害!
“這……”
“事實吧,說不準他就答應了呢。
我回酒店去休息,你有消息了告訴我。”
不等她再說話,顧明燁已經起身離開。
而宋知臨行前,深深的看了邢蕎一眼——
“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聶楠發現她去了醫生那裡之後,回來就感覺怪怪的。
“沒……沒事。”
蕎蕎心裡有些糾結,要不要將顧明燁來倫敦的事告訴他呢?
剛剛他那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好像吃準了聶楠一定會見他似的。
可是他哪裡來的這種自信呢?
她實在是搞不懂了。
“你臉上明明寫着有事,怎麼,是不能和我說的事情?”
這……邢蕎抿了抿脣,最後,還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
“哥,如果顧明燁,他想見你的話,你……”
顧明燁?他來倫敦了?
她會這麼反常就是因爲見到了顧明燁?
一想到是這個可能,聶楠的手不由得攥緊,恨不能讓指甲嵌進肉裡面。
可是表面上,卻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所以,你的意思他在倫敦?”
“嗯。”
邢蕎看着他並沒有什麼反常的樣子,就說了實話。
“好啊,見見面也沒什麼,他是聽說我出了意外就好心過來看我吧。”
好心兩個字,他咬的很重。
眼睛裡一絲笑意都沒有,邢蕎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哥,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聽說你。”
“聽說我成了廢人,然後專程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