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亦君洗完澡出來,見十一還在沙發上坐着,不由得關切的問道。
殷十一擡頭看他一眼,輕嘆一氣:“亦君,你知道簡老爺子有個女兒的事情嗎?”
單亦君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殷十一會忽然問這個問題。猶豫了半晌,他纔在十一身邊的位置坐下。
“我聽爺爺說過。”他道。
看看十一手上的手鐲,又接着道:“簡恬,20歲那年失蹤了。當時簡君才9歲,那天正好是簡君生日。”
“那你知道原因嗎?是被人綁架了還是……出了社麼意外?”
單亦君沉吟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不知道,誰也不知道。簡老爺子當時暗中派了很多人查找簡恬的蹤跡,沒有人知道。”
十一蹙了蹙眉,總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鐲,嘆了口氣:“簡老爺子對這個女兒想必很是疼愛。”
“嗯。”單亦君應了一聲,擡手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裡。
“簡恬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聽說她和年輕時候的簡老夫人很像,就連性子都很像。”
十一沉默了,心裡隱隱作痛。只要一想起簡蘊這些年一個人時常思念簡恬,她就覺得很難受。
一個已過古稀的老人,已經二十幾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因爲不知道是生是死,所以立了衣冠冢。
想必,在簡老爺子的心裡,也是希望簡恬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任何一個角落吧!不管她以怎樣的方式活着,都可以。
“十一,簡老爺子似乎很喜歡你。”單亦君淡淡開口,目光劃過她的頭頂。
殷十一應了一聲,悶悶的道:“爺爺說我和簡恬很像,所以他把送給簡恬的另一隻鐲子送給我了。”
單亦君沒再說話,其實之前簡君也問過單亦君關於十一的一些事情。原本單亦君並不明白簡君爲什麼會這麼關心十一的事情,但是現在他知道了。
“亦君,你有沒有覺得很巧?”
懷裡忽然響起十一悶悶的聲音,單亦君垂眸看向她,沉聲問道:“怎麼了?”
殷十一擡眸,定定的看着他,半晌纔開口:“簡上校是RH陰性血,我也是……而且我今晚從爺爺那裡知道,原來簡家家族大部分都是RH陰性血……你說巧不巧?”
單亦君呆了呆,十一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這麼看來,是挺巧的。”
“不過十一,這並不代表什麼。”
殷十一木訥的點頭,苦澀的笑笑:“我知道……這世上不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
她不可能和獨霸北城的簡家沾上關係,只不過是剛好一樣的血型,剛好的有些相像罷了!
再說了,現下,簡君還沒有結婚。而簡恬二十三年前就不知去向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更別說有沒有孩子了。
所以十一根本沒有機會和簡家沾上關係。
“早些睡吧,後天就要回去了。明天我帶你在北城好好的逛逛。”
單亦君的聲音極富磁性,十一聽着格外的安心。她點了點頭,便靠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腦袋裡始終迴盪着簡老爺子那些話,漸漸的,那些聲音遠了,十一的呼吸也變得均勻了。
聽見她的呼吸變得均勻,單亦君才垂眸往懷裡看了一眼。只見十一一手揪着他的衣角,不鬆不緊,似是想要抓到
救命的稻草。
她的眉頭緊鎖,似乎在睡夢中也有煩心事似的。
單亦君靜靜的觀摩她許久,纔將她打橫抱起,往牀上去。
他躡手躡腳的將十一放下,然後在她的身邊躺下。一手撐着自己的腦袋,一手搭在十一的身上,輕輕的拍打着,想要讓她放鬆,安心的睡覺。
燈紅酒綠的南城夜晚,黎明酒吧裡熱鬧非凡。
舞池裡熱舞的男女,身上散着曖昧的分子,在空氣中相聚。在燈光照不到的暗處,總會有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坐在二樓貴賓包廂裡的殷聞一,則端着一杯藍色妖姬靜靜的坐在窗前。一雙丹鳳眼低垂,靜靜的打量着樓下舞池裡的人們。
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靜靜的觀賞,那些紙醉金迷的男女,在情慾的撩撥下沉迷。
“阿城!”慵懶的嗓音在寂靜中響起。
宛如黑夜裡升起的煙花,靜靜綻放,卻讓人驚豔。
包廂暗處一道高大的聲音走到殷聞一的身後站定,垂首恭謹的道:“少主!”
“彙報一下,十一的行蹤。”他微微掀起眼簾,舉起酒杯,輕輕的品了一口。
阿城的腦袋壓得更低了,如實將他得到的殷十一的笑笑,報告上去:“今天傍晚的時候,殷小姐和單亦君抵達了北城簡家老宅子。聽說今天是簡老爺子的壽辰,他們代表單老爺子去的。”
“什麼時候回南城?在簡家老宅裡,十一有沒有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男音低沉的問道,語調平淡,字字句句都很清晰。
阿城俯身:“抱歉少主,簡家老宅的守衛太過森嚴,我派去的人沒能滲入。”
殷聞一沉默了,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脣角的笑卻開得異常的絢爛:“還有呢?”
“聽說……殷小姐他們是從野良孤兒院直接去的北城。”
拿着酒杯的手一頓,殷聞一的神情一僵,有那麼一剎他生出一種錯覺,十一就是他要找的人?
“野良孤兒院?”
“是的!原來殷小姐是個孤兒,十年前一直帶咋野良孤兒院。”
“是嗎?”殷聞一抿脣,眉頭微蹙。
他記得,十年前,他也去過那所孤兒院。
十年前的一個雨夜,他獨自驅車去了野良城,去了野良孤兒院,打探一個孤兒。
一個女孩,大概是在出生後幾天的樣子就被放到了孤兒院的門口,當時應該有十歲了。左邊咯吱窩有一塊紅色的胎記,留了姓,姓殷。
當初,院長說那個孩子早就失蹤了。當時殷聞一根本沒有懷疑過院長的話,從野良孤兒院回去以後,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殷思明,勸說他放棄了尋找。
這麼多年過去了……阿城的話卻又勾起了殷聞一的回憶。
“十一今年……有二十歲了吧?”
阿城不明所以,只是點頭:“是的,二十歲了。”
“那這麼說來,十年前,她應該是十歲……對嗎?”
阿城愣了愣,半晌才點頭:“是……應該是的……”
他狐疑的看向背對他坐着的殷聞一,“少主,您怎麼了?”
這麼簡單的數學問題,少主怎麼會問他的?真是奇了怪了!
殷聞一卻沉默了,他那雙丹鳳眸微凜,透出一絲幽深的光芒。這麼算起來,十一的年齡很符合當年他要尋找的那
個孩子,但是……世上真的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就在殷聞一遐思之際,阿城的手機響了。
他走到外面接了電話後,才又回到殷聞一的身後,垂首道:“少主,單希澤又來提貨了!”
殷聞一的意識這才恢復過來,從方纔的沉思中抽身,他勾脣冷冷的一笑:“我要是沒記錯,他前天才提過一次吧!”
阿城點頭:“沒錯!看樣子,他的銷貨的渠道很寬敞。”
“應該說,禍害的人不少吧!”
“提給他吧!順便把錢結一下。”殷聞一淡淡開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阿城點頭退下,剛走到門口,便聽身後傳來殷聞一的聲音:“記得提醒他,單亦君後天就要回來了。讓他小心些,不要漏了馬腳,被單亦君發現了。被發現的下場……他應該知道。”
阿城應下,走出包廂的門,還不忘隨手將包廂的門帶上。
包廂裡只剩下殷聞一一個人,他閉了閉眼,將酒杯擱在桌上,繼續打量着樓下的人們。腦海裡卻時不時的閃過十一的身影,眸光咻地一凜,他打算找個時間好好的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翌日早上,烏濛濛的天開始下雨。
十一和單亦君早早的醒了,兩個人洗漱完畢,便離開了房間。
言爵已經在門外等候了,看見十一和單亦君的時候,他微微欠身行禮。
十一也朝他點頭一笑,擠眉弄眼,示意言爵一會兒吃完早飯去溫室花圃幫忙。可是在單亦君看來,他們兩個就像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似的,眉來眼去,他心裡覺得不太舒服。
“言爵,不用跟着了,你先下去吧!”單亦君出聲打斷了十一和言爵的交流。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單亦君的身上,言爵是誠惶誠恐,殷十一莫名其妙。
“言爵不是你派來保護我的嘛?”她嘟嘴,有些不樂意。
單亦君卻是兀自上前,牽起她的手:“在簡家老宅裡,沒人敢傷害你。”
因爲十一現在是簡老爺子的幹孫女,也就是簡家的貴人,這宅子裡倒是真的沒人敢傷害她,欺負她。
十一無奈的跟在他的身後,去了客廳。
簡老爺子遠遠的看見她,便笑着招手:“十一快過來坐!”
十一微微點頭,跟在單亦君的身後走到餐桌前。依舊是在單亦君身邊的位置坐下,她剛坐下,簡老爺子便給她夾了一個小籠包。
“嚐嚐味道,這可是我們簡家最好的大廚做的。”
“謝謝爺爺。”十一道了謝,垂首吃飯。
早飯過後,單亦君親自陪着十一去了溫室花圃。言爵也在,顯然是老爺子叫過去的。
看見單亦君和殷十一一起到的時候,簡老爺子明顯愣了愣,“怎麼?今天你小子有空陪老婆了?”
那揶揄的笑語,讓單亦君的臉色微變。他只抿了抿脣瓣,什麼都話都沒說。
言爵垂着腦袋,生怕單亦君會怪罪他似的。
不過,單亦君始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跟在十一的身後,看着她走到簡老爺子身邊蹲下。
“先刨坑,下點肥料和水,鋪上一層土。”老爺子在一旁吩咐着,言爵就是請來的苦力。
十一在一旁幫忙遞花,單亦君就將兩手揣在褲兜裡靜靜的站在一旁觀望。
“行了,可以放花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