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雲心中一怔。驟然覺得自己活了幾十年,卻還不極自己的女兒心思通透。
他嘆息一聲。“罷了!過幾日便是年節,軍中的士兵也皆要回鄉團圓。所幸請帖還未發出去,只需派小廝去各個府中通傳一聲便是!”
京都各大府中接到此消息,都無疑都是十分的驚訝。沒想到視女如寶的霍大將軍,今年竟然連自己女兒的及笄之禮都不辦了,還要與女兒前去凌雲寺,祭拜亡妻,這也算的上是一件奇事了。
不過聽聞此事是霍承歡親自提及的,霍青雲也是依着女兒行事,便也又不覺得奇怪了。
這幾日京中四處都流傳着霍承歡孝感動天的傳聞。只因這場下了數十天的大雪,險些釀成雪災,然而卻在霍承歡生辰那日,驟然停了。
太陽從雲層中射出萬道光芒,一時間,大地普照。民衆早早守在霍府門前,一見霍承歡出來,紛紛對她額頭叩拜。說是她孝感動天,才令這場大雪驟停。
霍承歡纔不相信這些胡言亂語。雖然這些話是在誇讚她,但她也心中,鋒芒鼎盛對於一個外臣來說,可並非什麼好事。好不容易勸退了衆人,霍承歡才與阿爹坐着馬車朝凌雲峰而去。
而此時,今日丞相府外發生的一幕,不肖片刻就傳入了皇宮。端坐在御書房內當今皇帝,體型微胖,眉頭緊皺,神色肅靜。
待探子終於將話說完,他驟然抓起桌案上的茶盞,向地上砸去,杯碎茶散。
一屋子的太監宮女見此,皆嚇的瑟瑟發抖起來。如今皇帝是越發聽不得關於霍將軍的事了。所爲榮寵必衰,怕就是如今這個理了。
再過幾日便是年節,所以這幾日軍營門口站滿了思鄉的遊子。眼看年節將至,霍大將軍心善,替他們這些背井離鄉的士兵向皇上申請了告假,他們才得以有機會回鄉探望家中父母弟妹。
霍承歡取消了及笄宴會,並建議阿爹將舉辦宴會的禮金全部贈與了軍中回家過節的將士。
雖然銀錢分配到衆人手中並不多,但大家還是領了霍家的這份心意。因此衆人不但對霍青雲感恩戴德,對霍承歡這位從未謀面的小姐,也是感激不盡,再加上之前霍承歡祭母一事,更加令她成爲了舉國上下讚不絕口的人物。
至此,以品貌雙修,孝感動天爲由,楚國上下,誰人不知,霍府千金霍承歡。
不遠之外的凌雲峰。楚墨殤聽此傳聞,眉頭一皺,眼波深邃,看不出是何想法。
底下站着的黑衣人雖早已習慣楚墨殤面對事情如此沉悶的模樣,但他還是忍不住道:“主人,霍小姐是衆望可歸。屬下斗膽進言,望主人不要再與林小姐有所來往。”
如深潭般深邃的眸子一動。他並未生氣,因爲他也知曉,他的確不該讓兒女情長壞了自己的大事。
霍承歡纔是他最終的目的,而尚書府的五小姐林婉。
可惜,她不但無權無勢,還是一個雜僕所生的庶女。像她這種身份,註定是沒有資格站在他身側的。
念此,心中一緊,突然覺得煩悶起來。
‘殤哥哥,殤哥哥……’
少女嬌俏的聲音,如悅耳的鈴聲在他耳邊迴盪。手指緊握,他閉了閉眸,行至窗前,希望那蕭瑟的冷風能吹散他腦中的畫面。
他忍辱多年,一心只爲權勢,如今又怎可因心中的一份情誼,斷然放手呢!
他那些皇兄譏諷嘲笑他的場面還歷歷在目。依他們的狠毒,是註定不會放過他的。
身在皇家便是如此,生來便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爭,要麼死!而他籌謀多年,顯然是不願意做那名犧牲者。
所以對於林婉,他必須忍痛割愛。
那黑衣人見他不語,以爲他還是不捨林婉。“主人,您不能爲了一名女子而……”
他閉了閉眸,再睜開時,眼中已經有恢復了以往的清明。
“本王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傳令下去,軍營那邊,可以有所行動了。”
黑衣人面色一喜,立即轉身去了。
霍承歡來了兩次凌雲峰,自然是對凌雲寺甚是熟悉了。她帶着父親前去大殿上過香後,便直接去了偏殿給阿孃敬香。霍青雲見此,頗感欣慰。
這時,有人來報,說軍營有人哄搶賞銀,還互相廝打,傷了許多士兵,急需霍青雲前去處理。
霍青雲一聽,交代了霍承歡幾句,便急忙向軍營趕去。
霍承歡見此,心裡不由埋怨,這楚國的軍營,怕是什麼時候離了阿爹都不行。
曲靖蕭本就不缺軍中賞賜的那兩碎銀子,所以便想早早回去,省的母親在家中掛懷。不想,剛走到軍營門口,便聽聞前方一陣吵鬧和打鬥的聲音。看樣子,像是頒發賞銀那裡出了事情。
小四一見自己公子的模樣,心知公子這是又要去多管閒事了。
他苦着臉道:“公子,您還是別管了,早些回府吧!夫人一早就催促小四前來接您,小四都在這兒吹了一早上的冷風了。您就看在小四可憐的份上,別去超那份心了吧!”
曲靖蕭嫌棄般瞥了小四一眼。“你天天在府中吃飽喝足,還不用伺候誰,你能比誰更可憐。”
小四被他說的老臉一紅,可偏偏又無從反駁他的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曲靖蕭走上前去。他心中愁苦,只怕回去晚了,夫人倒是不會怪罪公子,只是又要埋怨他這個做奴才的了。
確實是頒發賞銀的地方鬧起了事端。曲靖蕭前去之時,已有人開始動起手腳來了。管事的都尉在一旁暴跳如雷,卻沒有一人聽從他的命令,依舊打做一團。
那都尉無奈,只能又派人前去將那些鬧事的人抓住。奈何那些個鬧事的人皆會些武藝,一般的士兵上前去根本制止不下來,反而越打越亂,場面也越來越難以控制。
都尉見此,頓時覺得焦頭爛額,只能一再的問身後的士兵,霍將軍可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