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醫心中暗道,他方纔替這位霍小姐診脈,不知爲何,那脈象極爲紊亂,根本探不出到底是何病因,如今再看霍承歡面色慘白精神不濟的樣子,到像真的得了什麼怪病,無法醫治。
此刻見霍青雲面色不愉,他反應過來,這才發覺自己方纔失禮了。面色尷尬道:“這,下官一時也未看出霍小姐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症,不如再讓下官替小姐診一次脈。”
霍青雲有些不滿冷哼一聲。這時,霍承歡突然惱道:“每個大夫看了病都是如此說的,本小姐不想再看了,你們都是騙子,都是騙子!”
御醫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自己確實是什麼病症也沒看出來。
霍青雲心疼的看了一眼霍承歡,嘆氣道:“罷了!既然小女不願再看了,便還請御醫回宮復旨吧!也請代老夫謝過皇上的好意。”
御醫心知自己多說無益,反正他是親眼看到的。便也不再勉強,起身告辭了。
霍承歡見那御醫一走,頓時跳下牀來。嫌棄般的瞪着那抹遠去的身影,暗道,想跟本小姐鬥,你還嫩着呢!
秋水跑過來,手上還抱着那隻名叫小雪的兔子,驚奇道:“小姐方纔是如何做到的?”
霍承歡得意一笑,立即將她方纔睡着的那張牀板掀開,秋水一看,頓時明瞭。
只是她不解,丫鬟夏草平時好好的一個人,到底是生了什麼病,連御醫都看不來症狀呢?
還有,小姐是何時將人藏在這空着的牀榻的的?
這時,霍青雲也走了回來。他見霍承歡好好的站在那裡,頗爲得意,再看房中突然多了丫鬟夏草,頓時便明白過來了。只是他也與秋水同樣疑惑,她是什麼時候將人藏在了牀榻之下,又是如何知曉夏草得了不能醫治的怪病的?
霍承歡見兩人皆是疑惑,便解釋道:“那恰巧聽聞夏草說,她從小便得了一種怪病,經脈紊亂,無人能醫,所以便讓她這幾日藏在我的牀榻之下,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日倒是當真用上了。”
“你這丫頭,你可知,你方纔差點嚇死阿爹了?”
霍承歡愧疚道:“女兒知錯了。女兒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太危險了些,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女兒既然敢如此做,便自然是有些把握的。”
霍青雲嘆息一聲。“你呀!如今也算是徹底的把自己名聲給毀了,今後看誰還敢上門娶你。”
霍承歡不甚在意。“毀了便毀了吧!若是真心愛女兒的男子,即便女兒當真病弱膏肓了,他也會愛着女兒,可若是虛情假意,那還不如不嫁,總好過日日以淚洗面的好。”
霍青雲再次哀嘆,他不得不承認女兒所說的事實。在這霍府至少他還能護得了女兒一輩子,但若是去到別人家中,那便是人家的了,即便將來受了什麼委屈磨難,他也亦是愛莫能助。
罷了!如今既然已經如此,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希望,今日的決定不會有錯。
楚墨殤得到消息後,蹙着眉面色平靜,霍承歡此次的聰明機智,倒是再次令他刮目相看。沉默許久,他從懷中掏出兩瓶丹藥遞給身後的影衛,清冷道:“其中一瓶是毒藥,一瓶是解藥,你送去霍府吧!”
那影衛領命下去。這時,護衛來報,林小姐來了。
他原本微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自己如今不該再與林婉交往過密,但每當看到林婉那張盈盈弱弱的小臉,他便不由一次次的心軟。只怪當初自己不該招惹了她,如今他又怎能想推脫,便能推脫的了?
嘆息一聲。“讓她進來吧!”可心中想的卻是,左右霍承歡也打算前往軍中,只怕近日是難以與她有交集了。
令他驚訝的是,霍承歡竟然能堅持這麼久不來見他。這份果斷決絕,倒是又令他刮目相看一番。他甚是在心底生出一絲莫名的情緒,自己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勝算了?
林婉依舊是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的模樣,她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原本這種小事,她自己也可以解決。只不過,她知道楚墨殤近日在有意疏她,而她現在也還需要依附楚墨殤打探消息。再者,她也是想看看楚墨殤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又到底有幾分能力而已。
“你說大夫人讓你參加選秀?”
楚墨殤方纔舒展的眉頭又再次緊蹙起來。
林婉顎首,淚眼朦朧。“婉兒原本就是一階庶女,自幼又被父親拋棄養在鄉間。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依舊日日被母親以及衆姨娘姐妹刁難。如今更是爲了再次將婉兒趕出府去,讓婉兒前去參加選秀。婉兒自知自己身份低微,可婉兒此生不求什麼榮華富貴,只願尋得一個愛護自己的男子罷了。”
楚墨殤心中一動。像林婉這種身份低微的庶女,若是換做別人,只怕選秀一事是求之不來的。特別是在尚書府,小姐衆多,尚書大人根本就不會在乎她一個出身卑微的五小姐。
若是能夠入宮,哪怕做皇上後宮的一個美人,也好過被父親當做棋子嫁去大戶人家去做妾。而林婉卻不將此榮華富貴看在眼裡,寧願嫁一個哪怕與她身份同樣卑微而愛她的男子。
他伸手,將林婉攬入懷中。滿臉心疼的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也不會讓任何人逼你做任何事。”
林婉擡首看他。“殤哥哥說的可是當真?”
他眉目認真道:“自然。”
林婉面色一喜,隨之又失落起來。“可殤哥哥只是一介平民,又如何能阻擋婉兒母親和父親的決定。除非,殤哥哥願意帶婉兒離開這裡。”
楚墨殤不語,沉默片刻,最終愧疚道:“對不起,婉兒。我騙了你。其實殤哥哥並非什麼尋常家的公子,我是八王爺楚墨殤。”
“殤哥哥是王爺?”她驚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