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那幾名親眼看到霍承歡推下林婉的大臣,更是義憤填膺,痛訴皇后目無法紀,無視宮規禮法,做出此等喪心病狂的事來,已經不再適合當楚國的一國之母,勸楚墨殤廢后!
內憂外患,楚墨殤心知即便自己是天子,也不能一意孤行。更何況霍承歡此次的做法實在是太膽大妄爲,法理難容,即便他有心偏袒,也難以做到保全二字。
他心中劃過一抹哀痛,她就這麼想逃離他嗎?連這種對自己極爲不利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不過,她上次不就這麼做了嗎?難道還會介意多一次?只是,她難道不想報仇了嗎?還是說,他把她逼的太緊,讓她覺得自己已經看不到希望了,所以便乾脆放手一搏,即便是死,也要拉林婉陪葬,逼他放手?
他不知道。
他如今是越發的看不懂霍承歡了。有時候,甚至連她的一個眼神都看不懂。
她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也學會了如何僞裝自己,他看不清她,不知道她下一秒又會做出什麼大事,或者是傷害自己的事。
這是最令他害怕的地方,因爲在他看不懂她的時候,說明她已經有足夠的能力逃離他了。
殿中的怨聲不止,他已經多次拿戰事推脫此事,然而羣臣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肯買賬。倒不是都被林浩收買,而是霍承歡這次的行爲的確過分,不可饒恕!
皇上的子嗣本就不多,現在好不容易婉貴妃有孕,又被皇后光明正大的謀害了,這讓他們一羣思想老舊的老古董如何肯接受?
這時,有宮人來報,婉貴妃醒來了。
楚墨殤心下微鬆,林浩卻不由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徹底扳倒皇后的機會,他自然不能放過。念此,他拱手出列道:“皇上,就算婉貴妃性命無愉,但謀害貴妃,龍嗣受損都是事實,皇后理應受到責罰,還請皇上秉公處理。”
“皇上。皇后身爲一國之母,非但不潔身自好,還當着衆人的面做出此等大罪,實屬有辱皇家臉面,望皇上一次要嚴懲皇后!”
“張大人說的不錯。皇后一向囂張跋扈,如今更是藐視楚國的法度於不顧。此番若不嚴懲,只怕會招來後世詬病。婉貴妃爲皇上育有公主,如今痛失龍嗣。若皇上不能秉公處理,只怕會寒了貴妃和衆朝臣們的心,還望皇上爲婉貴妃做主,遵從祖法,嚴懲皇后!”
“臣附議!臣附議……”大臣們皆覺得林浩說的有理,紛紛站出來支持林浩所言,當然其中也不乏巴結討好之輩。
如今霍家已倒,雖然生意照做,但朝中無人,霍承歡又從不懂得拉攏討好。後宮只有一後一妃,這個時候,大家自然是支持林浩者居多。
楚墨殤面色微沉,林浩此番的做法,與當年的霍承歡並無區別,況且他本來就不喜歡像林浩這種做事只會溜鬚拍馬敷衍了事的朝臣。
這些年,若不是看在林婉的面子上,他早就……
“夠了!”楚墨殤拍案而起,怒喝。
羣臣面面相覷,卻沒有要罷休的樣子。齊聲道:“皇上息怒!還請皇上嚴懲皇后,以正國法!”
楚墨殤臉色愈加陰沉,凌厲的眸光掃視過衆朝臣,最終停在了林浩的身上。
這些年,他以爲自己將楚國上下治理的繁榮富強,卻只重在民生二字,竟不知朝中何時多了同流合污,討好賣乖這股歪風。
看來,有些毒瘤是不得不清了!
“既然衆愛卿都覺得皇后應該受到嚴懲,朕也不能姑息!婉貴妃貴體受損,皇后罪責重大,自今日起皇后禁足於昭陽宮中,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婉貴妃龍嗣受損,皇后其心可誅,不可饒恕。朕便命她用腹中之子以命償命!愛卿們覺得朕這樣處置,可還算是公允?”
楚墨殤這幾句話猶如悶錘一般,打在衆臣心中,令人啞然。
他們確實是想讓皇上嚴懲皇后,可皇后如今身懷有孕,最大的嚴懲也莫過於廢除皇后之位,打入冷宮。可皇上竟爲保霍承歡的皇后一位,拿自己的親身骨肉作爲代價,這也太狠了……
況且,皇上本就子嗣稀薄,除了婉貴妃兩年前所生的公主以外,再加上如今的小產,後宮便只剩下皇后肚子裡的龍嗣。若再以這樣的方式沒了,他們這些朝臣,豈不也成了謀害皇嗣的罪魁禍首了?
“皇上,這……”
楚墨殤冷哼。“怎麼?衆愛卿覺得朕罰的輕了?”
他的聲音低沉冷漠,面色陰鷙惱怒,每一句,都有不可反駁的威嚴。令衆朝臣聞之一怔,連大口喘氣的聲音都不敢有。
百官齊齊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呵呵,以前他被霍承歡逼迫,現在又受百官逼迫,他如何息怒?
“如此,此事就此定了。衆愛卿還是多把心思放在生死存亡的戰場上吧!”言罷。他不再去看百官們的臉色,轉身下了朝堂。
德公公站在背後,忙不迭的高呼道:“退朝!”然後小跑着緊跟上去。
“皇上……”有朝臣還想求情,便見楚墨殤已經踏出大殿,朝後宮而去。留下的朝臣們,除了林浩以及幾名與他同流的大臣以外,其他大臣們皆是面目緊皺。
“皇上這算是什麼處罰啊!皇上雖然正值壯年,可登基快十年了連個皇子都沒有。婉貴妃小產已是令人痛心,若皇后的也……”
“可不是嗎?皇上也太大輕浮果斷了。我聽太醫院劉太醫說,婉貴妃此次傷的嚴重,只怕以後都難有身孕了。皇后的身子也不好,皇上又不願再納妃子,如此下去,可不就傷了龍脈根本?”
“沒錯,我們可不能讓皇上再這麼下去了。皇后有罪該罰,可龍嗣何其無辜,怎麼能替母頂罪呢!”
“不錯!皇上如此決斷,分明是在偏袒皇后。看來民間那些魅惑君主的傳……”這位大臣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丞相拉住了衣袂。
大臣自知自己失言,便也沒有接下去說,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心中還是有所不滿。
丞相嘆氣。後宮之事,他從不涉足,霍承歡的事,他更是避之不及。只不過這些年他透過曲靖蕭也看清一些事情,皇后並非池中之物,只怕楚國的後宮也非困的住她。
大臣們雖然不滿皇后的囂張跋扈,但對於皇上以命換命的法子,卻是極不贊同的。故此商議一番,有十幾名大臣願意前去替皇后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