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焓的方法雖然殘忍,卻十分的奏效,沒過兩天,流言便停止了。
他也不在乎楚墨殤是否會聽到消息,夜探玉陽關。因爲他有足夠的信心,只要楚墨殤敢來,他便可以讓他有來無回。
霍承歡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百里焓的狠厲。
她一直以爲自己當初在楚宮中命人割掉了十幾名婢女的耳朵,還挖去了她們的雙眼,已是殘忍至極,爲此還夢魘了許久。現在看來,她的毒在百里焓的面前不過是牛試小刀罷了。
百里焓見她總是悶悶不樂,心想着莫非是他做法令霍承歡覺得殘忍了?可他自認爲有些時候,就是要以狠治狠,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霍承歡的性子還不夠硬,若是以後待在他的身邊,定然會吃虧。當然,也只有他覺得霍承歡的性子不夠狠,在別人看來,她是名副其實的毒後。
百里焓覺得他有必要讓霍承歡學會什麼纔是真正的狠!在這個亂世之中,也只有恨才能得以生存。就像楚墨殤,表面上看似無害,可爲了打倒他,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對邊關的數十萬將士不一樣的也狠嗎?
如此一想,他便有了主意。
霍承歡心情不佳,每日聞着戰場上的血腥味還是會令她感到作嘔。不過經過血夢一個月的悉心調養,她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百里焓爲她尋了不少恢復右臂的靈丹妙藥,現在她的右臂也已經漸漸的恢復了生機,至少擡起手來的時候不會痛了。只是握筆握刀的時候,還是不太穩。
聽聞近幾次開戰,西域佔了上風,這幾日百里焓的心情看着不錯,霍承歡便又問了他何時才能讓她見霍家影衛。
她提了好幾次,百里焓總是敷衍了事,雖然百里焓一再的保證不會傷害霍家影衛,可她沒有見到人,心中始終還是不放心。
這麼簡單的要求,百里焓幾次都不肯答應,莫非他將霍家影衛都……念此,霍承歡眉頭不由的緊皺起來,看向百里焓的眼神也清冷了許多。
百里焓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知道霍承歡聰明,自己幾次三番的推卻,一定是讓她心中起疑了纔會如此。
其實他確實是對霍家那些影衛不錯,只不過霍興卻出了些意外。他也的確是怕霍承歡生氣,所以才百般阻撓。不過看如今的樣子,自己是阻止不住了。
也罷!左右都那樣了,他瞞的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再者霍興潛入西域救人,受到責罰也於情合理,他沒覺得歉疚。
“既然你信不過我,那便隨我來吧!”
霍承歡不語。她知道百里焓對她的好,不過比起霍家影衛來……
兩人一路抵達霍家影衛被關押的地方。霍承歡不願再被人非議,也不願讓百里焓揹負色急智昏的罪名,所以便將墨發高高束起,一身男子裝扮,看起來雖然瘦弱,卻也英氣俊朗。
她緊跟在百里焓的身後,一路上的士兵自然不敢擡頭直視,故而也無人發現霍承歡的身份。
百里焓確實是沒有虧待霍家影衛,甚至沒有將他們關押在天牢,而是另外準備了一座偏僻的院落,讓兩百名霍家影衛住下,就連吃食也與普通士兵一般,沒有苛責,這也算囚徒有史以來的最好待遇了。
至少在百里焓的手中,這算是破天荒了。
霍承歡對百里焓所安置的地方還算滿意。霍家影衛見來人正是他們的主子,頓時又喜又憂,還以爲霍承歡是爲了來救他們,而被百里焓劫持了,頓時感動擔憂的紅了眼眶。
霍承歡見所有人都好好的,心中微安,感激的看了一眼百里焓。若是換做別人,不管抓獲是戰虜還是什麼,只怕早已命喪黃泉了吧!更別說像他們一樣,只是將他們圈禁在一座府邸。念此,她又不由的對百里焓有了令一番看法。
他的狠厲,她是見過的。而他這次會這般優待霍家影衛,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因爲她。而越是這般,她便欠百里焓的越多。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特別是在毫無能力嘗還的情況下。對了,此番霍家影衛的首領是霍興,怎麼院中這般熱鬧,卻不見霍興前來相見?
“你們不必虛禮,也不用擔心,太子對我並無惡意。霍……”
“阿歡說的不錯,本太子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你們只要不與西域作對,不背叛本太子,本太子也不會將你們拘在此處。”
衆人聽聞,臉色微微有變。心中都疑惑爲何這西域太子對他們主子的稱呼這般的親密?
莫非因爲霍家的敗落,主子已經選擇背棄楚國,而選擇與西域太子同流合污了嗎?
這讓他們聯想到了近日西域軍中的傳言,難道那些人口中所說的紅顏禍水,竟是他們的主子?難怪西域太子將他們抓來這麼久,既爲審問,又爲動邢,原來是因爲主子的關係。
一時間所有的霍家影衛皆認爲霍承歡背叛了楚國,不過他們卻並未氣惱。
他們大多都是生在窮苦人家,從小便被賣被騙,是霍家收養了他們,並從小教導。也是他們自願保護霍家,成爲霍家影衛。
他們與其說是楚國人,倒還不如說是與霍家同氣連枝的家人。他們可以不認楚國,卻不會不認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主子。
九年前,先帝是如何排除異己,一心想要剷除忠於楚國,忠於皇室的霍家,他們都一清二楚。而後來的九年,楚國當今的皇上又是如何的對待霍家,與西域細作林婉一起陷害忠良,陷害霍家,他們也是一清二楚。
如今霍家敗落,霍家唯一的血脈霍承歡在後宮之中忍辱負重,被皇上逼至慘死,他們還有何話可說。
霍家給了他們命,他們忠於的也只有霍家。如今霍家蒙難,幸得小姐不死,他們又還有什麼理由去責怪霍承歡背叛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