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歡顎首。忍不住誇讚秋水道:“沒想到你一個小丫頭還懂得許多。”
秋水臉色一紅。“秋水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霍承歡心中有了較量,左右阿爹也不在府中,便又喬裝打扮一番,去了凌雲寺。
彼時的楚墨殤正在書房內眉頭深索,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書桌上那張鵝黃信箋上的幾個清雋小字,眼中劃過一抹心疼。
“思君不見君,懷玉傷其身。”
他本無意傷她,可最終還是不得不放棄她。手指捏緊,那張信箋在他手中揉做一團,彷彿恨不得將那幾個小字刻入手掌,方可罷休。
霍承歡如今不必通報,便可直接進入內院。門微微敞開着,她提步走了進去。
陽光透過窗柩,在房間內灑上一層斑駁的光圈。她見楚墨殤站在光輝下,面容英俊,氣魄非凡,心中不由一動。
“殤。”她低喚了聲。
楚墨殤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將那封信件藏於袖間。嘴角一揚,眸中一改之前的傷痛,朝她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霍承歡噘着小嘴。“方纔見你眉頭緊鎖,可是在爲何事煩悶?”
楚墨殤顎首。“聽聞近日西域邊關民衆暴亂,我的確有些擔心。”
霍承歡恍然大悟。他雖被皇上狠心囚禁於此,但他身爲皇子憂國憂民也並不奇怪。
“你還未回答我,今日並不是約見的日子,你怎麼突然來了?可是……”他眸中閃爍的着一絲戲謔。
霍承歡見此,臉色一紅。沒想到他平時那般沉悶正經的一個人,今日竟會調侃她了。
若是在現代,她倒也不會爲了這種話而感到害羞,但不知爲何,自己一在楚墨殤面前,她便總是忍不住臉紅心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臉皮薄。
“我只是,只是在府中待着無聊,便想來此處看看風景而已。”
“哦!是嗎?”他將語氣拖的很長,一副調戲良家婦女的模樣。
霍承歡聽聞,臉色更紅了。這人明擺着今日就想調戲她,可偏偏她一在他面前就頓時語塞,什麼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低頭掩飾自己的害羞。
“這是自然。不然王爺以爲……”
“我以爲,你是來看我的。”他打斷道。
霍承歡滿臉羞色,將頭低的更低了。
楚墨殤見她實在害羞的緊,也不爲難她了。“既然是來看風景的,那便一起出去去走走吧!”
霍承歡見他終於正常說話了,這纔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
“阿歡此次前來,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阿歡想學劍術,不知殤可否教我?”她有些緊張的看着他。其實她不確定自己能否學好,畢竟舞刀弄劍需要輕功,而以她的資質,顯然即便讓她學個十年八年,也搞不懂何爲氣沉丹田。
“劍術?”他疑惑的看着她。
“嗯。阿歡也想像你們一般,那日見你與蕭哥哥互相切磋,實在是讓阿歡大開眼界。阿歡不求能如你們一般武功蓋世,但卻想學些皮毛防身,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至少能夠保護自己。”
她可不能與他說,自己是爲了有朝一日可以上戰場,亦或者保護阿爹,纔要學習武功。雖然她相信他,可這畢竟太大膽了,古人怕是無法接受她的想法,所以她只能委婉些道出自己的目的。
她本還害怕楚墨殤不答應。覺得她是女子,不應該會那些舞刀弄槍的事情。可沒想到楚墨殤竟豪爽的答應了。而且還跟她志同道合,認爲女子確實該會些防身之處。
霍承歡心中歡喜。覺得他與曲靖蕭一般,沒有其他古人那般迂腐,不認爲身爲女子就一定要只知道深閨禮儀,琴棋書畫。
楚墨殤不再多言,帶她來到院子,並從侍衛手中要了一把長劍遞給她。
那劍身長一米左右,十分輕薄,劍鋒凌厲,看似不錯。
霍承歡拿着劍,心想着自己若是能將劍術學會,說不定到時候也能如他們一般,欲乘風去,紫氣歸來,那是怎樣的瀟灑自如啊!
然而想法的確實是美好的,可當她一次次被楚墨殤一招擊落手中的劍時,她頓時感到挫敗不已。
自己練了大半日,結果卻連劍都握不穩,就算楚墨殤不笑話她,她都不好意思再讓人家教下去了。可若她這般輕易的就放棄了,實屬不是她霍承歡的性格。而且,他只怕也會因此看不起她吧!
哐噹一聲。霍承歡握住劍的手腕虎口處被震的生痛,當劍再次被擊落的時候,她跌坐在了地上,忍不住有些想哭。並不是因爲手腕疼痛,而是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她已經用兩隻手很努力去抓緊劍柄了,可還是會被他輕輕鬆鬆的便挑落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手中的劍。
楚墨殤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心中所想的並不是霍承歡怎麼如此的笨,而是佩服她的堅韌和不放棄。
方纔這幾次將她的劍擊落,他並未手下留情,所以她的手也定會受到不小的衝擊而被震痛,可她卻沒有抱怨一句,依舊一次次爬起來再練。這份隱忍耐力,根本不像是尋常小姐能承受的。
霍承歡知道他在看她。心想他定是覺得她不但笨,沒有耐心了吧!
“對不起。我……”
“這劍,你還是不必練了。”他面色平靜道。
“……”霍承歡猶如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果然沒有耐心再教她了。
既然他都不願意教她了,就算她不想放棄,卻也不好意思求着他再讓自己試一回。因爲她知道,就算自己再試幾百回,那劍還是拿不穩。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其它事情明明一學就會,可這練劍她是真的不行。
楚墨殤見她一臉自責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動,朝她伸出手來。
霍承歡還在懊惱自己愚笨,突然見一雙附滿薄繭的大手出現在她面前,她有些驚愕。
楚墨殤見她一副猶豫的樣子,並不言語,而是直接拉起她的手,朝一處內室而去。
有些人,瞭解你,卻不一定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