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城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心情平靜的聽完這通電話的,之前她猶豫給他的是打擊,那現在這個她要和其他男人去普羅旺斯定居的事情給他的是無的諷刺。
一個男人從來堅不可摧的心,此刻一點一點崩塌碎裂。
一個普羅旺斯,一條內褲,將他打得一敗塗地,如此,一敗塗地。
兩根夾着煙的長指慢條斯理的遞到脣邊,他目光盯着女人表情凌亂的一張蒼白小臉,長長久久,默然如寂,直到那深邃眸底黯淡到再沒有一丁點光,最後竟是笑了,笑出了聲音。
柴晶晶被他笑得有些站不穩。
他氣勢冰冷到令人發寒的身軀朝她靠過來,笑着的模樣垂了視線,看她,那不再具有溫柔力度的夾着煙的長指,鐵鉗般刺冷,捏起了她的下巴,嗆人的煙霧薰得她睜不開眼,力度更是重得柴晶晶蒼白的一張臉痛到扭曲。
他吐着菸圈說話,伴有壓制不住的咳嗽聲,“現在說說,一定要跟我離婚的李理由,好好說。”
柴晶晶被他的力度弄出了眼淚,下巴快要碎在他的長指裡,她仰頭的姿勢,眼淚看着他,知道他誤會了,沒問一句,沒給她解釋的意思,直接認定了什麼似的。
男人手指一鬆甩開她的臉,煙遞到脣邊吸了一口,朝她臉吐出長長一口菸圈,白色煙霧裡,他一切的神情都是森白,他發笑的問:“法國定居?”
淺淺的哼了一聲,繼續發笑,“好一個定居,我這邊用性命和尊嚴懇求你的原諒,你那邊卻爲別的男人準備內褲雙宿雙飛?找下家的動作很快,心狠手辣的手段也讓我開了眼界,秦淺總說你傻,你不傻,柴晶晶,你聰明得把我玩壞了,你狠起來的模樣我第二次見,第一次沒把我整死,第二次我又蠢的無以復加!流掉那個孩子,離我遠遠的,開始新生活?你跟那姓沈的早勾搭了吧?說說,我這頂綠帽子你給我帶了多久了?”
他笑得眼睛赤紅,精緻深邃的五官呈現出的模樣可怖,再次捏住她下顎的那隻手,力度驟然發狠。
柴晶晶痛得啊地叫出聲來。
男人身軀驀地傾過來,薄脣擦過她的鼻尖,冰冷譏笑,“連內褲都是你給準備,這段時間你們睡在一起是嗎?他都摸過你哪裡,是不是也掌握了你某些尺寸,是不是送你套內衣搞個情趣互動什麼的?”
“你夠了,霍南城!”柴晶晶被他全無理智的尖銳言語刺得渾身發起抖來。
“不夠,怎麼夠?”霍南城盯着她,紅血絲密佈的漆黑眼球裡,盪漾着笑意,遮擋住眼底最深處的沉痛挫敗。
男人骨頭裡緊繃欲裂的可怕氣息越是強烈,他的聲音反而越是低沉好聽。
找到她之後他完全可以強行帶她回去,畢竟那紙婚約還擺在那裡,但他不願,心裡愧疚,更疼惜着她,只想往好了處理,把她的心以誠摯的態度哄回來。
胳膊的一條條傷疤,無數個醉得人事不省的黑夜,三十年來從未輕彈過的男人眼淚,全部都是爲了她。
然而現在,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呢。
幾乎把心掏出來給她看,想挽回她的心,而她給他的是什麼?
一張去普羅旺斯的機票,一個不知已經廝混了多久的男人。
她和那個姓沈的是什麼時候勾搭的?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或者更早。
這段時間他那麼擔心她一個人在外,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像個遊魂一樣開車四處遊蕩,期盼哪天在街角巷口能狗找到她,種種行爲,可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