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風家差不多已經遍佈了半個軒轅皇朝。不管是軒轅皇朝還是周邊的小國,都有我們的人。而且每個地方的勢力都不容小窺。”冬歌坐在南去的馬車上,很用心給舒葉解釋着。
舒葉畢竟是個外人,很多事情都不瞭解的。冬歌希望能通過這一次的巡視,讓舒葉和自己的族人有所接觸,這樣可以爲將來她做當家主母鋪平道路。
“因爲我剛剛上任,而每界地族長在上任之後,都要到各地支系去巡視。一來是讓大家看看族長的樣子。二來,也是方便族長掌握各家支系的情況。”冬歌微笑着撥開舒葉臉頰的髮絲。語氣也越發的溫柔起來。
“那我這樣跟着你,好麼?”舒葉有些尷尬,總覺得冬歌這樣帶着她,有些不大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是族長,我的事,還輪不到他們來評判對錯的!”冬歌撇嘴,一股強烈的霸氣瞬間釋放出來。
舒葉眨了眨眼,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冬歌有這樣的氣勢。
原本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也因爲這種霸氣而變得冷凝肅殺起來。
舒葉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根本不瞭解冬歌。
在她的心中冬歌是單純如白紙,善良猶如一隻不皆世事的孩子一般。
或許更多的,是將其與自己的弟弟重合在一起。
可她忽視了,冬歌能作爲如此龐大的風家族長,又豈是真的單純如白紙般的孩子。
舒葉想到這裡,精神略微有些恍惚,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從春城到下一座城市要走兩天的路程。
如果要加快速度,只要一天就到了。偏偏冬歌捨不得舒葉受苦。
“這中間的白頭山裡有一眼溫泉,溫泉邊開滿了淡紫的小花。我猜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冬歌微笑着說。
舒葉笑笑,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和冬歌相處好了。
馬車當天晚上便趕到了白頭山的溫泉邊。
這個年代的人,沒有什麼旅遊的意識,也因此,這眼溫泉平時都沒有人會來。
正如冬歌所言,溫泉的周圍開滿淡紫的小花,一片片的,遍佈了半個山野。
“我們今天在這裡安營,晚上你可以泡泡溫泉了。”冬歌微笑着對舒葉說。
手下的護衛和丫鬟,開始安營,收拾東西做晚飯。
舒葉一個人緩緩走到溫泉邊。
這裡四周環山,根據舒葉的判斷,很有可能很多年前是一處火山眼。這裡的溫泉八成也是這樣形成的。
溫泉不算大,整個湖面直徑大約有百米左右。
而溫泉的周圍漸漸形成了一圈圈奇形怪狀顏色不同的石頭。
遠遠看去,異常的美麗。加上週圍那些淡紫的小花作爲點綴。當真是美輪美奐。
如果不是還要跟着冬歌去各地巡視,舒葉真想在這附近搭起一個小屋,隱居在此一段時間。
晚餐算不得豐盛,出門在外的,也沒辦法要什麼有什麼。
好在舒葉不是挑食的人,草草吃了東西,冬歌命人擡了一大通的溫泉水進來。
“不用了,我出去好了!”舒葉擺手。
溫泉雖然有一定的溫度,如果擡出來水溫漸漸冷了就沒什麼意思了。
既然到了這裡,不如索性直接泡在那溫泉裡的好。
舒葉原本就會水,水性也還不錯。倒是不擔心那溫泉裡有什麼東西會傷害自己。
冬歌聽說舒葉要親自下溫泉,有些擔憂。
“那裡的水溫比較熱,如果你下去,我怕你會熱暈了上不來。”冬歌凝眉阻攔。
“不礙的,我有分寸,你幫我把風好了。”說起來,舒葉在前世便非常喜歡泡溫泉,那種淡淡的硫磺味裡蒸騰的霧氣,會讓人感覺異常的舒服,也能在頃刻之間,將一身的疲勞盡數化解了去。
不顧冬歌的反對,舒葉穿着中衣走進了溫泉中。
邊緣的溫度有些低,初步感覺也就有個四十度左右,估計中心的溫度差不多會有六十度了。
舒葉往前走了幾步,稍微往裡的地方尋了個比較突起的石頭上坐下。
這裡的水位剛剛好,能到舒葉的脖頸,又不會太高。讓她將頭露出來以外,整個身子都淹沒在了水中。
稍微有些燙的水溫熱熱的,讓舒葉感覺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一般。鼻端縈繞的淡淡硫磺味,讓她有種回到了過去,和好友一起泡溫泉的日子。
舒葉有個習慣,每一次幫着父親策劃了一起幫派之間的爭鬥或者火拼之後,她都會去溫泉裡侵泡個一天。
似乎只有那種熱熱的感覺,才能消除她心裡的不適。
如今再次被這種味道包圍,舒葉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生活。
她的父親和兄弟們!
不知不覺中有些恍惚失神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皎潔的月亮掛在天邊,給溫泉池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漸漸從回憶中醒來,舒葉淡淡的一聲低嘆。努力擺脫那種牽掛帶來的愁懷。
忽然眼角的眼光瞟見不遠處一道黑影閃過。
舒葉凝眉,現在她穿着中衣的,倒也不怕有人窺視。只是,這種地方,究竟是什麼人出沒。
舒葉沒有驚慌,裝作若無其事的撩起了一捧水洗臉。
當她的手捂住臉的時候,眼光從指縫之間投射出去,那黑影再次出現。
這一次,舒葉認了出來,那身影很熟悉,如果她沒有猜錯,應該是甘澈。
舒葉心裡一陣的嘀咕,不知道他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難不成是跟着他們的車隊而來?
怎麼可能啊!那個傢伙怎麼會跟着她走?舒葉自嘲的笑笑。
現在有冬歌在,她完全不發愁的,如果甘澈有惡意,冬歌不會袖手旁觀的。
又泡了一會,舒葉已經看明白,甘澈就躲在一側的草叢中,安靜的看着這邊。
舒葉凝眉,再沒有了泡下去的心思。
從溫泉中走出來,到岸邊拿起袍子圍上。又讓人端了一桶溫泉水去帳篷裡,她好換衣服。
舒葉進了帳篷,冬歌命丫鬟在門外看守。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溫泉邊的一側草叢中。
“出來吧!”冬歌低語。
話音剛落,甘澈有些躊躇的,從草叢裡閃了出來。
“你要阻攔我?”甘澈開門見山的問。
冬歌凝眉,良久一聲低嘆。
“我們,公平競爭好了,我也不想將她強留在身邊,我和她有了一年之約,在一年內,如果她依然不能愛上我,我會放她離開。你可以跟着我們,但我有一個要求,一年後,如果她選擇了我,請你寫下休書,並且發誓,永遠不再與她相見。”
冬歌的話,讓甘澈的身子微震,略微沉思了一番,很痛快的點頭了。
事到如今,不管是冬歌還是他甘澈,都不能逼迫舒葉什麼,一切要看她自己的選擇了。
愛一個人,就是放手。這一點,他懂!
冬歌見他答應了,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草叢。
當天夜裡,舒葉在帳篷裡沉睡,忽然感覺有一雙眸子再看着自己。
舒葉的心思微動,沒有出聲,也沒有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那雙眼眸一直靜靜的看着自己,舒葉似乎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和強有力的心跳。
說不清楚是爲什麼,她就是知道,這人是甘澈。
這種感覺同樣很奇怪。似乎這種默契,早在去鳳凰臺的一路上就培養了出來。
天光放亮,那雙眼眸才消失而去。
這一晚同樣沒有休息的,還有另外一個帳篷裡的冬歌。
冬歌知道甘澈不會傷害舒葉的,但這樣呆在舒葉的帳篷裡,他同樣很不開心,哪怕就是看看,也會讓他的心裡異常不舒服。
冬歌有些後悔了,後悔答應了甘澈一年之約。
第二天,馬車再次啓程。
舒葉上了馬車的時候,意外的,在車廂裡看到一大團的小紫花。星星點點的,猶如前世的滿天星一般。
舒葉抿脣而笑,想不到冬歌還挺懂浪漫的。
離開了白頭山,下一站便是這次巡視的第一個小站:蘭城。
當天晚上,馬車便駛入了蘭城。按照冬歌的說法,他們會在這裡停留兩天左右。
蘭城不算大,這裡風家的支系,也只是一家子而已,祖孫三代,一共十七口人。
像這樣的小支系,在整個大陸還是非常多的,幾乎每個大一點的城市裡都有。
原本冬歌不會在意這樣的小支系,只不過蘭城剛好在他們要通過的路上,冬歌也就順便去看看了。
蘭城的家主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了。身體倒是挺硬朗的,一雙眼睛特別的亮。
舒葉的房間被安排在了冬歌的旁邊。
坐了一天的馬車,多少有些疲倦了。吃了晚飯便早早的休息了。
夜裡,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出現。
舒葉心裡一陣的煩躁。略微沉思了片刻,終究還是忍了下來,雖然不知道甘澈究竟要幹什麼。這次是第二次。她暫且忍了。
這一晚那注視的眸光足足持續了大半夜,才消失不見。
想必如此連着兩天兩夜不休息,甘澈也受不了了吧!
快到天亮的時候,舒葉才緩緩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的午時了。
舒葉剛剛起身,門外便有動靜進來。
“
什麼事?”舒葉蹙眉,看着幾個面生的小丫鬟,有些不大高興。她不喜歡有人打擾她的生活,更加不希望有人來侍候她。
“舒姑娘,族長要我們來侍候你更衣!”爲首的一個小丫頭臉兒紅紅的說。
舒葉搖頭:“東西放下吧!我自己來就好了,我不大習慣別人的侍候。”
那姑娘臉色通紅,唯唯諾諾了半天,才放下東西出去了。
舒葉微微有些詫異,怎麼一個丫鬟還這麼愛臉紅。
洗漱了一番,換上衣服從房間裡出來。便看到了院子裡的冬歌。
“葉兒,昨晚休息的可好,我帶你去外面吃午餐。這蘭城的纏花很好吃的。外表酥脆,裡面溫軟,而且還甜甜的!”冬歌笑眯眯的開口。
纏花?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聽說。
小吃,不管到什麼時候對舒葉的誘惑力都很強大的,就算她自己也重來不避諱自己是個吃貨這個事實。
當下一聽說有名吃可以品嚐,急忙歡喜的點頭。
然後蹦蹦跳跳的,跟着冬歌出了院子。
蘭城說是不大,可也不算太小了。從城東走到城西,怎麼也要兩個時辰的。
幸好冬歌所說的那個有名的小吃離得不算太遠。
儘管如此,當她們到了那纏花店的時候,已經人滿爲患了。
“糟糕,我以外不會有這麼多的人,沒有讓人來提前排隊。只能先等一等了!”冬歌有些抱歉的對舒葉說。
其實這裡他也是第一次來,之前他聽說蘭城的纏花很不錯,卻從來沒有親自來過。
“沒關係!我們找個地方等一等好了。”舒葉微笑着搖頭,很久沒有嘗試過這樣等待和排隊的感覺了。
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曾經看到很多人排隊去買排骨或者米麪。那時候還是計劃經濟的,糧票什麼的也剛剛作廢。
好多東西在市場上都沒得賣,想要吃,就只能去排隊領取。
那會她家很窮,弟弟還沒出生,舒葉也是三四歲的樣子。那朦朦朧朧中的記憶,早已褪色蒼白了很多,卻帶着母親的溫馨和家的味道。
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舒葉安靜的坐下等待。
排隊這樣的事,自然有人去做的。
“說起來,這家纏花店地老闆,也是個很傳奇的存在。居然他原本是江湖人,後來因爲一個女人而退出江湖甘心平淡起來。這纏花,便是他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用心發明製造出來的。用他的話說,纏花那絲絲軟軟香甜可口的味道正如他對妻子的癡愛一般!”冬歌坐在舒葉的身邊輕柔的講述。
“後來他的纏花漸漸出了名,甚至名聲響徹了大半個軒轅皇朝。但到這裡來纏花的人,不管是將相王侯,還是官家王爺,都要排隊,沒有一個人敢在這裡鬧事的。”
“原本我以爲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不會有多少人的,想不到我還是低估了纏花的影響力。”
“沒關係,那就等等好了,何況這樣等待,也是很不錯的感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珍貴!”
舒葉一邊迴應冬歌,一邊在人羣中巡視。這樣看着百態衆生,也是很不錯的。
冬歌派去排隊的人,已經往前走了很長一大段。
正在這時,前面傳出來一聲聲的吵嚷。
“怎麼回事啊,我們等了這麼久,爲什麼到我們這裡就沒有了啊!那我們不是白等了!”有人在前面這樣喊叫。
“各位實在抱歉,因爲賤內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們下午不再供應了,後面排了隊的鄉親可以到我這裡來登記一下,明天我們會率先供應的。”清朗的聲音帶着一點點的嘶啞,在舒葉的耳邊響起。
舒葉和冬歌都有些遺憾的轉頭看去。
見原本賣纏花的窗口,一個大約有五十多歲的男人對着排隊的人喊話。
“看來,我們今天是吃不到了。”舒葉微笑着搖頭,一個能如此疼愛自己老婆的男人,值得人去尊敬和敬重的。
冬歌見舒葉要走,倒也不阻攔。對着手下交代了一聲,便跟着舒葉離開了。
小吃吃不到了,舒葉的肚子已經咕嚕嚕叫個不停,只能尋了一個看上去比較有特色的酒樓先填飽肚子再說了。
忙活了好半天,舒葉終於可以開吃了。
“抱歉,今天是我安排不周了!”冬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其實完全可以讓手下人事先安排好了的。
但他明白舒葉的心思,她不想要特殊的安排,只是想融入人羣中,做一個普通的百姓。
這樣的想法和心氣,是冬歌自己也想要的。
想不到,做了普通人,就會有普通人的煩惱和無奈。
舒葉吃了幾口飯菜,跑堂的小二敲門進來。
“兩位客官,這是一位大爺讓小人送來的,說是送給舒姑娘的纏花!”小二說完,將東西放在桌子上,便率先離去了。
“纏花?”舒葉仔細瞧過去,這不就是前生常吃的麻花麼?
不過纏花這名字倒也貼切的。
“是誰送來的?”舒葉問冬歌。
冬歌微楞,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後搖頭。
“好像是一個穿着白袍子的人送來的。”冬歌凝眉。
他的風兒只能看事,不能看人。風可不能認識那人是誰。
白袍子的人?舒葉撓了撓頭,肯定不會是甘澈的,甘澈那傢伙習慣穿着一套青衣的。
“管她呢!有的吃就好了。”舒葉也不糾結了,反正沒毒就成。
“據說這是從纏花店裡剛剛出爐的,過程沒事,你可以放心的吃。”
冬歌的話還沒說完,舒葉已經率先拿起了一根纏花吃了起來。
冬歌看着舒葉吃的香甜,心裡有些微微的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誰居然能勞動纏花店的老闆,親自做了一爐。
而舒葉手中的纏花,是加了料的,上面的多出來的一條金線般的細紋,也是代表了正宗的纏花。現在那家店的老闆幾乎不怎麼做這種纏花了。
這纏花的味道不錯,甜香可口,酥軟適宜,不但如此,還有一種淡淡的清香。
舒葉一口氣吃掉了兩個。
吃飽了,滿意的喝了一口湯,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窗外。
他們這個桌子是臨着窗口的。
舒葉之前只顧着吃了,完全沒有在意外面的環境。
此刻吃的差不多一扭頭,一眼瞧見了不遠處的一個茶館裡,窗邊坐着一個穿着白袍子的男人。
那人身影很熟悉,似乎感覺到舒葉的眸光了,那人一扭頭,對着舒葉綻放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
舒葉一驚,噗的一聲,一口水都噴了出來。
冬歌就在她的對面,正在吃東西,完全沒有防備舒葉的這一口天女散花。
這一口水也完完整整的噴在了冬歌的身上。
“對不起,對比起!”舒葉急忙起身叫了小二,拿帕巾給冬歌擦身上的茶水。
“算了,沒事的,我一會去換件衣服就好了。”冬歌笑笑。
舒葉有些羞惱,轉了頭去找茶館裡那人算賬,可這一找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
“怎麼了?”冬歌詫異的問。
“不,沒事!只是看到一個熟人,沒事了,我陪你回去換了衣服再出來轉吧!”
“這樣,也好!”冬歌點頭。
兩人結了帳,直接往住處走。
在他們離開之後,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他們身後,看着舒葉遠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接着消失在人羣中。
回到住處,冬歌去換衣服,舒葉凝眉坐在牀榻上。
看來跟着她出來的人,還不少,如果她沒有看錯,剛纔給她送纏花的人,應該就是花無涯。
那一身白色的袍子,還有那張妖孽般俊美到極致的臉,絕對是花無涯沒錯。
舒葉心底一聲哀嚎,這究竟算怎麼回事啊!原本以爲已經擺脫了那個傢伙,怎麼他又冒了出來啊!
就當做她舒葉已經死了,不好麼!
可生氣歸生氣,舒葉卻很無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許花無涯和甘澈都是路過,恰巧看到了而已吧!
當天晚上,舒葉故意拉着冬歌喝酒。已經連續兩天晚上了。她不想今晚再清醒的聽到甘澈來,卻又忍着不言不語。
喝多了直接睡覺,至少能一覺到天亮的。
冬歌聽說她要喝酒,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很爽快的搬來幾罈子酒,讓舒葉盡情的喝。
舒葉也不客氣,不言不語,就那麼使勁的灌酒。一直到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直接躺倒下去。
冬歌見舒葉昏睡過去了,起身將她抱進了房間,心裡一陣的難過。
他知道舒葉的煩惱,可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安靜的呆在她的身邊,因爲他不想讓舒葉因爲自己而影響了心的判斷。
他要的,是舒葉全心全意的愛。這也是他冬歌的驕傲。
舒葉這一睡,一直睡到了四更天。
到了她這種級別的武林人,就算醉死,也未必能如願的睡上幾天幾夜的。
她身體本身已經有了自動保護和循環的功能。就算她啥也不做,也會自動將身體裡的酒氣排泄出去的。
當舒葉莫名其妙的醒來時,睜開眼,入眼的是一雙深邃的眸子和一張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的臉。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舒葉急忙再次閉上眼睛,轉了身子去接着睡。
甘澈
輕笑,這丫頭!是不想見到自己麼?
“別裝了,你知道這不是夢的!”甘澈乾脆搬了舒葉的下巴,將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對着自己。
舒葉一泄氣,也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索性從被窩裡爬出來,也不在乎身上穿着自制的內衣會春光外泄,瞪着眼睛看向甘澈。
“我說七王爺,你難道不知道這樣闖進女孩子的閨房是很不道德的事麼?”
最近幾天舒葉感覺到夜裡有人窺視自己,因此晚上睡覺也是穿着中衣的。
偏偏昨晚喝高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到了牀上,有人給蓋了被子。
她感覺全身燥熱,就自己動手拖了中衣。只剩下了一條抹胸和內褲。
舒葉的這件內衣,是模仿了前世的抹胸做出來的。只圍住了胸部露出了肚皮和半個豐盈。
這對舒葉來說根本沒什麼,想當初她可是每年都在海邊穿着比基尼玩上一個月的。那會,穿得比這少多了。
可這樣的情景落在了甘澈的眼睛裡,就完全不同了。
甘澈之前因爲母妃的仇,一心想着報仇,根本對女人沒興趣。
可打從與舒葉有了那一夜的雲雨後,舒葉那白皙的肌膚和溫軟淡香的身體,便在甘澈的心裡紮了根。
不說魂牽夢繞,也差不多少。
這會舒葉又這個樣子和他說話。
甘澈頓時將自己原本要說的話通通忘記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舒葉白皙的脖頸和豐盈的某處,不知不覺中,鼻血竄了出來。
舒葉原本還很生氣,忽然發現甘澈的眼睛直了,然後鼻子也流出了血,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慌亂。
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是看自己的緣故。
舒葉更加惱怒了,當下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甘澈:“好看麼?”
甘澈還處於愣神的狀態,傻傻的點頭,完全沒有顧忌自己的鼻血已經奔騰如長江了。
“還想多看一點麼?”舒葉笑的更加甜蜜了,眼眉都要笑開了花。
“嗯嗯!”甘澈再次點頭,而且這次點的更加賣力一些,猶如小雞啄米一般。
舒葉忽然收斂了笑容,揚手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了甘澈的臉上。
“啪!”這一生響亮清脆的耳光,喚回了甘澈的理智。
“你怎麼打人?”甘澈怒了,從來沒有人敢打他的耳光。
不要說他是七王爺,就算他本身是個男人,也不能容忍被一個女人打了耳光。
“打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你流氓的盯着女人的胸看,你簡直齷齪下流之極。給小娘滾出去!”舒葉也怒了,一想到剛纔他那副色胚一樣的德行,心裡便煩躁的不行。
“看你怎麼了,你是我娘子,我看你天經地義的,何況你全身上下,有哪裡是我沒看到的。行房都做了,還怕人看了。”甘澈也火了,雖然捨不得把那一巴掌給打回來,也不能任憑她那麼無法無天。
“什麼?你還有理了。”甘澈不提那次的事情,舒葉還能淡定一些,一提到那次的肌膚之親,心裡的怒火和煩躁便更加熾烈了。
擡起腳隔着被子一腳把甘澈踹了出去。
這一腳,她是用了一些內力的。倒不是有意的,實在是,人處於盛怒之下,往往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
因此,這一腳出去,甘澈的身子猶如流星一般,從窗戶飛了出去。
踹完了,舒葉也有些後悔了。怕這一腳會傷到甘澈。
不過後悔也只有那麼一點點。
“那個傢伙和蟑螂一樣,沒那麼容易死的!”嘴裡嘟囔了一句,蒙着被子躺下接着睡覺。
可這一次,她卻說什麼都睡不着了。
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幾圈,索性起身穿衣出去轉轉。
其實在內心深處,還是想看那個傢伙有沒有事。
從房間裡出來沒走幾步,便遠遠的瞧見了甘澈風風火火的跑回來。
舒葉的心頓時放下了,臉上卻裝出異常冰冷的樣子。甚至不多看甘澈一眼。
“女人,你不要得寸進尺。”甘澈怒了,這輩子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在他看來,女人是自己的,適當時候也要調教一番的。
可他也不想想,舒葉是那種逆來順受,等着被人調教的人麼?
甘澈怒氣衝衝的走到舒葉的面前十步遠處時停住了腳步。
舒葉轉頭冷冷的瞪着他:“我就得寸進尺了怎麼着?有本事你打我啊!”
舒葉邊說,邊將自己的身體往前湊合,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神情幾乎要吃人了一般。
甘澈頓時泄了氣,怒歸怒,他還是不能也不忍心傷害心愛女人一根汗毛的。
甘澈消停了,舒葉卻不依不饒,也說不清楚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有煩躁,有生氣,有惱怒,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失落吧。
這麼多的感覺夾雜在一起,舒葉也不打算在忍了。
當下上前揪住甘澈,拳打腳踢好一陣,把甘澈打的還手不是,不還手還很疼。
這一次舒葉沒有再用內功,而是但憑着肉體的力量,儘管如此,她專門挑着甘澈身上柔軟的地方下手,把以前學到的那些柔道等等的手段,統統都使用了出來。
當舒葉打累了轉身回屋子的時候。
甘澈已經鼻青臉腫,滿身是血了。
“你這個兇婆子,會有男人肯娶你纔怪了。”甘澈還死鴨子嘴硬,即便被打成了這幅樣子,依然毒舌的辱罵舒葉。
舒葉也懶得再理他了。
甘澈罵了好半天,冬歌的人才過來將他拖出去。
當然,所謂的拖出去,自然是丟在路邊不管了。
冬歌對今天發生的事情自然是完全知曉的。他背地裡也偷着高興了好一陣子。
這一晚的事,很快便平息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舒葉也沒有再發現甘澈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晃悠。
心裡放下的同時,又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
似乎甘澈沒有出現,讓她有些空落落的難受一般。
舒葉甩了甩頭,將這種憂愁甩了出去,再次和冬歌上路了。
馬車剛到城門口,有人從後面追了上來,將一個包裹給了冬歌的人。
“這是我們家老闆送給舒姑娘的。”小夥計丟下東西便離開了。
冬歌臉色古怪的瞟了一眼舒葉,也沒看那包裹,示意手下人交給舒葉。
舒葉打開,裡面居然是幾根剛剛出爐的纏花。
那股子淡香和甜膩的味道,讓舒葉瞬間食慾打開。
收了纏花,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外看去,不遠處的路邊站着一身白衣的花無涯,手裡拿着扇子,對着舒葉淡淡一笑。
舒葉撇嘴:“裝什麼啊。”
雖然對花無涯不感冒,但送上門的吃食,她還是很歡喜的。
那些纏花讓舒葉吃了三、四天,好在這東西就算是冷了,也不會妨礙口感的。
“他們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們?”舒葉若無其事的問冬歌。
她就不信冬歌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是啊!只是跟着的距離不同而已。”冬歌略帶苦笑的回答。
“你就不在意麼?”舒葉歪着頭,有些不解的看冬歌。
“在意,可那能如何?難不成,我要去殺了他們,還是趕了他們走,就算我能趕了他們走。他們有腿的,還不是要跟了來。”冬歌情不自禁的苦笑。
自從這次上路巡視以來,他的苦笑越來越多了。
舒葉很認真的看冬歌一眼,隨後扭了頭去撇嘴。
“男人心,海底針!想不通!”舒葉的嘟囔絲毫沒有逃開冬歌的耳朵。
冬歌欲言又止,最終也只能保持沉默。畢竟現在舒葉還不是他的妻子。
“我們這是要往哪個方向去?”舒葉瞧了瞧外面的景色問。
“帶你去海邊坐船。我們要以春城爲點,繞着軒轅皇朝一週,將所有風家的支系都巡視一番。差不多回來的時候,一年時間也到了。”
冬歌知道舒葉喜歡海,之前在都城外莊子裡生活的那段時間。舒葉不止一次的說過大海的博大和寬廣。
冬歌去過海邊,卻不知道原來大海還能那樣玩。
軒轅皇朝嚴格的說來三面臨海的。北部多少也和海邊相接。只不過那裡的海水,和冰山差不多,水溫也低的很。
東部的羣山兩側也是大海。
從東部的海邊蔓延一直到南方過去,差不多快要到達西部的時候,纔會再有羣山和草原。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航海業並不發達,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會到海邊打漁爲生。
大多數人,都臨海而居,卻不會往海里去。
冬歌在確定了這一次的行程後,便打上了海的主意。
他即嚮往舒葉所言的那種大海上的生活,也很希望能和舒葉一起在海邊漫步,閒看夕陽夕落。
因此,便異想天開的令手下人在海邊耗費巨資打造了一艘超級大船。
當然,他所謂的超級大船也不過是比普通的漁船大上幾倍而已。
算算日子,大船也應該造好了,冬歌便帶着舒葉往海邊去。
雖然是巡視,更多的有種陪着舒葉去遊歷的意思。
如果安排的順利,再走出去三四天,便能到達海邊,那會坐船西去,一直到西部下船,然後從北部穿過,接着是東部,最後回到春城。剛好繞一圈完成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