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送院長媽媽最後一程的日子,雖然骨灰已經撒入山川河流,可孤兒院的所有人,還是身着素衣,迎着綿綿細雨,沿着當時送走邵嵐時的那條路,再次重溫。
走在這條隊伍的最後面的男人,撐着一把黑色雨傘,饒有興趣的觀賞着這一幕畫面,雖然傅佑昕與離逝的邵院長素未謀面,可是卻能從衆人眼底流露的傷感懷念和敬重,感受到離逝之人生前是個受人愛戴的好人。
“她……是這間孤兒院的創辦人嗎?”傅佑昕的步伐加快了幾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舒萌,語氣流露出幾分好奇。
舒萌雖然不想理會他,可是他問的問題卻是關於院長媽媽的,她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傅佑昕的問題。
“或許,新的孤兒院應該有屬於她的雕像,用最古老原始的方法讓大家來紀念她。”傅佑昕的話聽似說得漫不經心,那雙精光閃爍的鷹眸不停的環顧四下,正好藉着今天這個機會,他也能一併完成自己的工作,觀察地形結構,還有免費的嚮導作陪,路上也不至於無聊。
舒萌腳下的步伐微微一僵,突然側眸凝向他,感受到她異樣的目光注視,傅佑昕四下游走的眼神也驟然收回,與女人目光在空氣裡相撞。
“你……你剛纔說什麼?”舒萌盯着他那個輪廓深邃的俊顏。
被她這一反問,傅佑昕倒是懵了,一頭霧水的盯着她,疑惑迴應:“我剛纔說什麼?我……剛纔沒說什麼呀!”
“不!你說了,你說要在新的孤兒院裡給院長媽媽建一座雕像……”舒萌望着他,一臉正色,認真肅然的開口道。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傅佑昕恍然大悟,剛纔差點被她一臉肅然的表情嚇倒,還以爲自己一不小心又說錯了什麼話,得罪到了這位高冷美女。
“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這樣做?”舒萌嚥了咽喉嚨,語氣和眼神都流露出少有的緊張,因爲當剛纔她聽到男人有口無心的這一句時,突然間心口一緊,他的話就好像是一枚利箭,正好戳中了她的心口。
如果在新建的孤兒院裡,真的能有一座屬於院長媽媽的雕像,該有多好!她相信孤兒院裡每一個失去院長媽媽的孩子,都能夠從心底重拾起那份遺失的美好,每天起牀依然能夠看見她,就好像她時時刻刻依然都陪同在大家的身旁。
傅佑昕盯着她那雙清澈的水眸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幽幽開口:“看得出……你很愛她!你叫她院長媽媽,那她是你的什麼人?”
“當然是媽媽。”舒萌收回目光,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只是隨口一提,壓根兒也不會體會他這一句話出帶給其他人的希望和失落。
“你是孤兒?”傅佑昕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異色,雖然認識她的時間不長,可是總覺得舒萌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子吸引人的氣質,莫名其妙的就想要靠近她,瞭解她。
舒萌冷白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是孤兒,我有家人,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丟下這句,她沒有再理會傅佑昕的意思,加快步伐走在前面,繼續讓自己沐浴在飄飄灑灑的細雨間。
……
雨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停,山路泥濘,爲了安全起見,李曉麗拘留傅佑昕再多住一晚,雖然接收到了邵林文不歡迎的眼神,傅佑昕卻還是蠻不在乎的點頭應了下來。
“萌萌,你跟我過來一下。”李曉麗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目光轉向舒萌。
院長媽媽的事兒辦完後,舒萌第二天就要馬不停蹄的往市裡趕了,下週她還要正常上班,也只有今天晚上,和李曉麗還有時間一敘衷腸。
跟在李曉麗身後上了二樓,舒萌注意到她正是帶自己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之前不是說好間屋子已經另作它用了嗎?舒萌肯底不禁閃過一抹疑色。
“進去看看!”李曉麗臉上勉強擠出一抹淺笑,站在門口沒有動作。
舒萌眼底的惑色不由漾得更深,在李曉麗眸光的注視下,推門走進了原本的客房,當她推門而入,隨後進屋的李曉麗順手開燈,昏暗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裡面的佈置卻是讓她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原本是一間客房,如今卻變得了一間畫室,一張精緻的畫架,還有滿牆精心裝飾的畫框,陳列着滿滿的都是舒萌以前畫的作品,有些甚至是她初學畫畫時的塗鴉之作,如今就像畫展似的全都列排在牆壁上。
“曉麗姐,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舒萌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給弄懵了。
“這些是林文花費了半個月的時候整理裝飾的,他知道……你一直很想要一間屬於自己的畫室,所以把這間空屋子收拾出來。萌萌……你能明白他的心意嗎?”李曉麗的聲音很輕很輕,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心情其實也很複雜,明明心裡喜歡着邵林文,卻偏偏還要違心的幫他和舒萌重修於好。
“曉麗姐,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和林文之間不可能……”舒萌當然能夠聽得出李曉麗話裡的意思,平靜凝重的盯着她的眼睛,聲音也同樣很輕很輕,但是語氣裡流露的堅定卻不容忽視。
李曉麗盯着她看了好長時間,嚥了咽喉嚨:“萌萌,以前的事情是姐錯怪了你,想想你和林文這麼些年的感情也不容易,他雖然混蛋……做了錯事,但姐還是希望你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因爲他的心裡真的還愛着你。”
見舒萌抿脣不語,李曉麗的手輕輕覆上她的肩膀,輕柔的嗓音繼續傳來:“萌萌,姐不想勉強你,你好好看看這些的一切,用心去體會……”
說完這番話,李曉麗已轉身悄然無息的離開了畫室,她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鞋子合不合腳,也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這個時候需要給舒萌一點時間和空間,讓她獨自安靜下來好好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