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嘴上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不太確定，畢竟這些都是老頭子留給我的知識，真正的野仙啥樣，我還只是有這麼個概念，誰知道會不會過了四百年，那些野仙的性情也因爲某些原因發生改變。
不同於我的強裝淡定，遇上這種槍支與法律加起來也解決不了的問題，李小青沒了往日的沉穩，只見他來回走了幾步，朝我沉聲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他這問題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現在“敵”暗我明，還用得着想麼？
瞅了他一眼，我搖搖頭，李宇波的事暫且先讓清遊和胡南珍他們幫忙查查，着急不來。倒是今天晚上的事兒，還要仔細琢磨琢磨，看看到底怎麼安排，對於李小青的問題，我隨口應了他一句，“先查查到底是誰帶走了李宇波的魂魄，到底想幹啥，再決定之後怎麼辦。”
“哦。”一直瞅着我的李小青，對於我的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朝我急問道：“我知道要查，可是怎麼查？”
“沒事，還有六天時間，六天之內找到李宇波的魂魄就行了，關於那個老頭，我找同行先來幫忙來查查，他們對於這些，總比你們在行。”我說着瞥了他一眼，見他依然瞅着我眉頭緊皺，我只得輕咳一聲，把話題先轉移到了今天晚上可能要發生的事情上，“李隊，今天晚上你們有事麼？”
“有。”李小青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李宇波都成這個樣子了，既然知道了原因，等會兒照片拿到之後，肯定要去周圍排查排查，看看那個老頭子究竟是個什麼人。”
不是說了那老頭不是人麼？我眉頭一皺，繼續問道：“除了這事兒呢？”
“還有幾個案子的資料要再理一理，不過不算太緊，怎麼，你有什麼事？”雖說李小青這會兒是有些不在狀態，但二十多年的刑警也不是白當的，他的本能還在。
“直說吧，我昨天晚上得到了一條消息，鄭州附近有個拐賣兒童的團伙，他們幾處藏身的地點已經基本確定了，我想今天晚上去再最後一次確認看看。”
我簡而言之地把今天晚上的計劃低聲說了出來，李小青聽着，臉上的神色再次凝重起來，待我說完他盯着自己鞋尖沉吟了片刻，側頭問道。
“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今天晚上讓我們跟你一起去？”
“你們能去最好，不能去的話，我就小心一點兒，不打草驚蛇，爭取把他們那些人一網打盡。”我點頭應道。
他聽完再次沉默了，只是這次的沉默和剛纔相比，完全是兩副模樣，雙臂環抱於胸前，他擡起一隻手捏着下巴，一下一下地敲着，我也不急，畢竟在刑偵破案這方面，我完全是個菜鳥萌新。
過了好一會兒，李小青捏着下巴的手再次搭回胳膊上，看向我，“你有那個團伙的具體信息沒有？比如人數多少，被拐賣的孩子現在有多少個還在他們手上，健康狀況如何，另外，嫌疑人手裡有沒有武器？你說的幾處藏身地點相隔距離有多遠？”
他的話把說問得一愣一愣，雖然知道他一定會問點兒問題，但沒想到問這麼多，最主要的是，這些我還全不知道，這種關鍵性的事情，還是說實話的好。
我：“不清楚，今天晚上就是準備去觀察和確認這個消息。”
“這麼的吧，我今天跟你一起去，我會再留兩個隊在所裡，等着我們的消息，一旦今天晚上嫌疑人身份確認，該抓的就抓。”李小青說完目光轉動幾下，再看向我時又接着道：“如果他們人不齊，還有同夥，就先留一兩個，看看能不能把大魚引出來。”
“大魚？”我一愣。
“嗯。”
李小青沒有多說什麼，但那別有深意的眼神，讓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在學校小噴泉旁邊看到他時的模樣，當時的我太嫩，沒懂他這個眼神的意思，可現在懂了。正想着，這略爲空蕩的走廊裡，響起了一道格外明顯，還帶着迴音的腳步聲。
我和李小青聞聲扭頭看去，強子正拿着一小疊A4紙朝我們走了過來，邊走還邊伸手晃了晃。
“李隊，照片打出來了，一共十張，小孟說不夠了再打。”
“好。”李小青又着我點了點頭，轉身朝他迎去。
我也跟在他身後，快步走向強子，待他把手中的東西都遞給李小青後，伸手拍拍他肩膀，低聲道：“走吧”。
只是走了兩步我又想了起來，晚上的事兒還沒完全跟李小青說清楚，趁着他還站在原地研究手中的照片，我朝他道：“李隊，晚會兒等天黑了，我給你電話，或者你直接去那個醫院找我也行，儘量早點兒。”
“好。”李小青這會兒的心思可能又回到了李宇波的事情上，隨意朝我們點點頭，嘴上說着，身體卻已經轉身往監控室方向走去，“那我就不送你們了，咱晚上再見。”
見他沒回頭，我也就沒再吱聲，轉身帶着強子便往派出所門口走去。
勾走李宇波魂魄的野仙也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胡南珍清遊他們也不知道認不認識，如果不認識，那就麻煩了。快步往派出所門外走着，強子在我身旁碰了碰我，低聲問。
“晚上啥事兒啊？咋還跟李小青有關吶？”
瞅了一眼他，我無語地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我記得應該是跟他們提過這件事情，不過當時他們都在忙着研究楚玥桐晚上要住哪裡的問題，都選擇把我的話給忽略。
“昨天晚上我跟你們說過，不過你們都忙，沒人理我。”
事實確實是如此，我昨天晚上語氣相當沉重地說了個開頭，可他們都在瞅着楚玥桐和強子倆人看戲。強子這會兒聽着我的話，雙眼微微一垂，再擡起來時，他開口道。
“是不是和昨天跟在你身邊的那個遊魂有關，就是那個，呂峰。”
“嗯。”
見他還記得，我倒是有些欣慰，輕輕點着頭，我加快了些腳步，算算時間，定魂符的時效也快要到了，正好回去找個陰暗點的兒地，再把他放出來，詳細問問，剛纔李小青問得那一串問題，我可是全不知道。
強子猶豫了會兒，一直到出了派出所，走到路口伸手打車，他才瞅着我開口道：“晚上那我也跟着去好了，不過蘇然，都說鬼話連篇，你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放心吧，哥現在不傻。”瞅着他憋了一路終於把想說的話給憋出來後，我無語地搖了搖頭，伸手攔車，“咱先回清遊那去，然後晚一會兒再陪楚玥桐回學校。”
“好。”
……
回去的路上，速度要慢上許多，一來我們這個司機是個女的，比較遵守交通法規，二來，可能今天三八婦女節，下午女人們都放假了，導致這路上的車比平時多了不少。
從派出所門口上了車後，我就一直扭頭朝窗外看着，除了想知道還能不能遇到強子說的華天安和華地願之外，還有李宇波和那個妖老頭。
活人的魂魄和死人的不一樣。
人死後，體內陽氣散盡，魂魄離體後便自帶並吸收陰氣用以保護自己的魂體，保證無論是在陽間還是入陰，都不被陽氣或者其它東西所侵害。而活人離體的魂魄，沒有那層鬼魂特有的純陰氣護體，但卻有那三盞靈燈伴身，可以行在陽光之下，不被其所傷。
只是，相比鬼魂來說，活人的魂魄受損的機率，要大的多。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車窗外的天竟陰沉了起來，大朵大朵的烏雲從西北方向飄來，逐漸遮住了整片天空，也一絲絲地帶走了太陽留下的熱量。
清澤醫院樓頂的大招牌已經隱隱能看得到了，不知怎麼的，似乎是被這些烏雲影響了心情，我看着那四個字金色的大字，突然間，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難道是醫院裡出了什麼問題？
心裡一急，我連忙衝着身旁的女師傅說道：“好了，就到這吧。”
“嗯。”
她看了一眼倒後鏡，便減速往路邊靠去，這裡不是路口，路邊沒有什麼人，可就是這樣，在她車就要停穩的時候，車的正前方，忽然出現了兩個迎面走來的人，就這麼徑直地朝我所坐的這個出租車衝了過來。
這個女司機技術相當不錯，儘管車前的這倆人出現很突然，但她依然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打方向盤的同時，居然伸手拉起了手邊的手剎，生生地把車止了住，但聽着撞擊聲，感覺還是晚了一步。
“嘶！~”
這一手剎下去，比起腳剎的效果要好得多，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後，我，強子還有司機，三人一起隨着車的慣性來了次驚心動魄的前撲後仰，好在上車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繫了安全帶，不然這會兒指定要撲慘了。女司機的情況跟我差不多，雖然是被嚇得不輕，但並沒受什麼傷。
最慘的要屬坐在後排的強子，剛纔我們前撲的時候都被安全帶給揪了住，可他卻實打實地撲到了我所坐的副駕駛座的後背上，並且那撞得聲音相當響亮。
“我靠，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