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呵呵,半年不見您越發年輕了啊,還記得我不?”聽着這離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僵硬地把頭扭了過去,帶着同樣僵硬的笑容,動容地問候了一句。
這個年過五十的老頭,藉着路燈光在我臉上瞅了瞅,有些不確定地問了句:“蘇,蘇嵐?”
“哎,老師,您還記得我吶?”我趕緊上前,笑着跟他說道,他是個四川人,原來是當兵的,後來分到了我們學校來,就沒走了,從我認識他第一天起,他都是叫我蘇嵐,這快七年都沒能把舌頭伸直嘍,怎麼着都改不過來。
“你這麼晚跑學校裡幹啥子?”他確定了我的身份之後,態度好了很多,估計是這麼想的,眼前這個只要不是逃課的學生就好。
“放寒假了,我這人兒念舊,晚上高中同學聚會,一時有點兒想老師們,就回來看看。”我感覺我臉現在已經撐不住了,這六年裡,我落到他手裡的次數不下十五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挺慘,這麼慘痛的記憶,而且才過了半年,我還是有點陰影。
“啊,行吧,轉完了就走吧,高三的現在還在補課呢,你在樓底下轉悠會影響他們的。”這老頭果然還是很不給我面子,才嘮了兩句就讓我趕緊滾蛋,不過此時我也巴不得趕緊離他遠遠的。
“那行,李老師,我先走了啊,改天再來看您。”我說完這句話,趕緊轉身往門衛室走,剛纔我跟李老怪說話的時候,門衛已經從屋裡面走了出來,看我倆嘮上了之後就站在門口。
“哎,大哥,開個門兒。”我走到他跟前,笑着跟他說道,畢竟偷跑進校園這事兒算我理虧。
“行,走吧。”他手裡的遙控按鈕一按,我趕緊往電動門打開的那條縫裡一鑽,算是離開了這個我呆了六年的學校。
出了校門再扭頭時,李老怪已經不知道去哪了,我把揹包提到前面,拿出了裝女鬼的瓶子 ,走到路對面的花壇裡,之所以走到花壇後面,是因爲這一週都種了矮鬆和冬青樹,不得不說,這種樹在我們這邊還挺受歡迎,不過感覺主要原因應該是因爲便宜。
“呼,別說裡面還真悶。”我四下看了看,便解開定魂符,把她放了出來,而她出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然後是“啊~!!,我真出來啦?太好了,你真是太厲害了。”
看着她滿是鮮血的臉還帶着慘笑衝我撲了過來,嚇得我趕緊躲了開,差點就想用靈力先送她“五塊錢”再說正事。
“別激動,趕緊準備準備,我送你去陰間。”
她挺好奇地湊過來問我,“準備啥啊?”。
我不由得低頭長嘆一聲,跟一個心智還在初一初二的女生交談,真是夠累了,我打了個響指燃起九幽燈,九幽門隨之出現之後,我特意湊上去看了看,這次沒上鎖,看來是有些特定的環境下,這個門是打不開的。
我伸手幫她拉開了九幽門,從外面看,裡面一片混沌,什麼都看不清。
“你準備好了不?”我對她微微一笑,問道。
“我不知道準備啥啊?要說去陰間的話,肯定是準備好了。”她露着慘笑,用鬼爪子拍了拍自己胸前的飛機場。
聽到她肯定的話後,我就放心了,而後運起靈力飛起一腿踢在了她屁股上,“準備好就進去吧你!”。
不出所料的,她以一個狗吃屎的動作,離開了困了她不知多少年的陽間,踏上了投胎轉世的路。看她完全消失後,我把九幽門一關,又一個響指熄滅了指間的九幽燈,鬆了口氣,估計是受小志那件事的影響,當然也包括李隊的那些話,我這兩天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這種癖好,每次把鬼魂踹進九幽門,都覺得心情倍兒爽。
把營養快線瓶子往揹包裡一裝,我從花壇裡走了出來,今晚倒不是很冷,倒不是溫度有多高,只是因爲沒有一絲風。我走着走着,突然想了起來,之前在宿舍的時候翻出來過那種陰間送來的鬼畫符,按理說,今天渡了倆鬼,應該會有新的來。
走到路口一家飯店外面,我靠着牆藉着飯店招牌的燈光,從包裡翻出來了一堆黃紙,細細的挑了挑後,果然看到了兩張紙上的日期是今天。
這兩張紙上的分數倒是不一樣,一張是四分,一張是六分,然而他們送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寫具體幾點,搞的我現在有點不太明白,到底誰是六分,誰是四分,不過這個問題也沒什麼好糾結,順手又把黃紙準備往包裡放的時候,隱約間撇見包裡還有一張與衆不同的紙。
說它與衆不同,倒不是它的材質,我皺着眉頭把它從包裡拿出來後,藉着飯店的燈光細細地看着,這上面寫的內容有點類似於洛陽日報之類的報紙,不過裡面的事情都是陰間所發生的。
要說陰間的人也是有才,這張類似報紙的東西還是摺疊起來的,一拉開最少有一米多長,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不管多有才的人,死了之後基本都是要到地府去的,不過聽老頭子說,有些人死了之後是直接上天當神仙的,不過連他都沒遇到過,更別說我了。
我大概看了一眼後,又把它合起來裝到了包裡,在大街上看這種東西,估計會被警察請去喝茶,然後分析我倒底是騙人的還是被人騙的。
背起包走,我再次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臨近過年,洛陽市區在這個時間依然挺熱鬧,這一路上幾乎所有的商店都開着門,如果這個時候站在高處看整個洛陽城,應該會很美吧。
看着窗外那些人,我想起來小時候家門口的那些老人們的話,洛陽的地下埋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地邪,沒事兒千萬別念叨什麼不好的事情,很容易就靈驗的。
這件事情我也自己私底下去研究過一段,唸叨好的確實不靈,比如我念叨了這麼多年雙色球,最多也就中過幾次五塊,不過我也從來沒把他們說的這些當回事兒。
回到家後洗了洗玩會遊戲,柳晨風這傻鬼今天晚上11點纔到這,也不知道是不是半路上迷路了,在他走之後,我這勞累的一天算是就這麼結束了。
時間過的很快,快到我都快忘記這些天到底都在家幹了些什麼,柳晨風還是那樣堅持不屑的每天來騷擾着我,每次來都會讓在我身邊的人傷心流淚,而我也最大程度上減少他對我們家人的影響,每次他一出現,我就趕緊點頭,說一定幫他,把他打發走。
話說今天都已經是除夕了,小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今天,不爲別的,和外面那羣傻小孩兒們一樣,玩炮唄,不過比他們好很多,他們今天跟瘋了似的,到處找地方玩。
最氣人的是有個小孩膽兒挺大,我家大門白天基本上都是開着,他居然跑我家門前,往門裡面扔了一個雙響炮,我家裡人都還好,只是被嚇了一跳,但把我家雞毛嚇得不輕,從樓上飛速地衝了出去,對着他們就咬,幸好我聽到動靜出去的快,不然指不定還要出個啥事兒呢。
我家狗屬於你不惹它,它就對你超友好的那種,但你要惹到它,那你也得承受它的怒火,作爲一條金毛來說,它還是挺顧家的,誰來我家搗亂,都會衝上去嚇唬一番,但奈何這狗的性格擺在這兒,真讓它去咬,它也不敢,除非是惹急了。
我這會兒坐在電腦跟前,跟老竇白毛倆人商量呢,說白了算是我在求他們,讓他倆一人兒出五十萬遊戲幣給我,幫我跟強子強行離婚,天天掛着個“全世界最帥的娘子”的稱謂,誰見了都M我問:“你一女的,特麼到底是有多帥?”
這種問題,現實裡回答起來還好回答些,遊戲裡不管你怎麼說,他們都只會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你是人妖,說的再多也是人妖,長的再帥也是人妖,哪怕你成了全區首富,你還是個人妖。
“然啊,過來幫媽擦擦窗戶,快。”聽到我媽的叫喊聲,我長嘆了口氣,任憑我怎麼勸,他倆都不給我出錢,因爲白毛他女朋友也練了一個號,到30級了倆人就結婚,有了白毛這個先例,老竇也開始天天打電話去勸吳萌萌,直接放棄了我,和我最初的理想狀態一比,這種落差讓我的心裡相當的不平衡。
“來啦。”我把鼠標隨手一扔,起身離開了那個傷了我心的遊戲,待哥擦玻璃回來之後,定自己充錢去離婚,不就是十塊錢人民幣嘛!
不過直到晚上,我也沒閒下空來,幫我媽打掃完屋裡的衛生後,又開始幫我爸炸魚炸肉,然後吃了晚飯又幫我媽擀餃子皮兒,我們家這邊的風俗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再吃一點兒餃子,這纔算是年夜飯。
九點多的時候,我正在客廳幫我媽包餃子,柳晨風跑來給我拜年了,不知道是不是陰間也過年,這貨今天居然換了一身紅衣服跑來了,但說的話還是一點兒沒變,他剛說完我趁我媽抹眼角兒沒注意的時候,趕緊衝他可勁兒點頭,“嗯”了兩聲,才把他給送走了。
而後直到晚上十點多,我才又坐在了電腦跟前,鬆了口氣晃了晃鼠標,等屏幕上亮了以後往顯示器上一瞅,右下角扣扣裡有個喇叭的圖標在閃着,順手點開了之後,申請內容裡只寫了三個字,“路安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