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頭是血的老降頭師瘋起來,是什麼樣子?
今天之前,或者說一分鐘之前,我壓根沒有想過,或者說壓根就不會去想,這種在眨眼間就能殺人於無形的傢伙,我一直都覺得在電視小說裡看看就得了,至於現實裡頭,這麼刺激的事情還是留給能人的好。
可是,事情的發展終究是那麼的不盡人意。
老雜毛邁步朝我們倆走來,而擡腳的同時,他終於是擡手抹了一把自己腦門上的血,那頗枯瘦的雙手一下子變的血紅血紅......
這個動作,我以爲他是要擦掉擋了他視線的血液,可誰想到他晃着走到倉惶亂爬的蠱蟲羣裡時,卻徒然停了下來。蠱蟲還是識主的,哪怕是死物,哪怕沒有靈魂,但降頭師們總是有自己的辦法,讓蠱蟲們識得自己的模樣,或者味道。
所以他站在蠱蟲堆裡,那些蟲子非但沒有攻擊他,反而還像是找着了能夠安撫他們的港灣一樣,飛快的盡數爬了過去。而再接着發生的事情,則看得我跟強子渾身都極爲不自在。
老雜毛蹲了下來,伸出滿是自己鮮血的雙手,徒然的扎進了自己腳邊的蠱蟲堆裡!
臥槽,這是幹啥?
我愣了一愣,但當下一秒,一個比我手指還都要粗上不少的大黑蟲子從那老雜毛袖子裡頭爬出來時,我頓時頭皮都麻了。
那是一隻通體黑得發亮的蟲子,儘管出現時候是在蠱蟲堆裡,但我依然是第一眼就發現了它,這特麼的明顯就是這些個蠱蟲的親孃啊!!
這母蟲大約有半個多手掌長,背上是黑亮的硬殼,殼的兩邊是一時半會兒數不清的,長着細小毛刺的長腿,乍一看,它的模樣跟蜈蚣差不太多。
“嘰嘰嘰嘰......”
我本能的討厭這種多腿的蟲子,但蠱蟲們看着它,卻算是看着了媽了。不說本來就聚回到老雜毛腳邊兒的那些,就是原本散落在周圍像無頭蒼蠅亂轉的數只,此刻也齊齊調頭,開足馬力不帶停歇的趕回了母蠱蟲身邊兒。
這畫面換個密集恐懼症的人過來,指定得瘋!
換成其它的動物或者昆蟲之類的,或許這般模樣真的是去親媽身邊求安慰求撫摸,求抱抱舉高高什麼的,可是這一幕,是發生在蠱蟲這種本身就詭異的生物身上的,所以根本不能以正常情況而視之。
下一秒,圍在母蟲邊上的大多數小蠱蟲身上,已然被這老雜毛抹上了自己的血,同時,那黑亮的母蠱蟲在我們驚恐的注視裡頭,緩緩張開了與其身體完全不相符的大嘴,因爲它的動作真心忒慢,以至於我已然把它嘴裡七八顆鋒利的牙齒,全數看在眼中。
然後......幾乎是毫無懸念的,那母蠱蟲細長的舌頭迅速外伸成勺狀,看似極爲隨即的一擼,挨的最近的一波小蠱蟲,已然被它全數勾進了嘴裡。
“咔擦,咔擦......”
愈漸濃郁的血腥味兒,夾雜着一股臭到聞上一次終生難忘的特殊臭味,在像嚼薯片一樣的聲音裡,無情的碾壓着我被靈力刺激過的,過份敏感的嗅覺。
我特麼又想吐了,可是到了這會兒,看清楚了這蠱蟲的模樣,以及大致習性之後,一個同樣被老頭子用紅色線條圈起來的名稱,也算是躍進了我的腦海之中。
血葉蠱!
此歸血蠱類別,特點,每次吸食人血都會或多或少的排出一些幼蠱來,幼蠱養育並不繁瑣,正常用途的餵食豬牛羊這些尋常家禽的生肉即可。但,非正常用途的,比如我們現在遇上的這一類,基本都是在成年之後,用人血餵養起來的!
所以,這些蠱蟲一旦進入人的體內,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但除此之外,這個蠱蟲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弊端,便是那些繁殖出來的幼蟲如果從一出生就吸食人血,那麼成年之後,是絕對無法成爲母蟲的。並且,在成長的過程裡頭,這些蟲子的生機,大多都會被母蟲重新吸回體內,最後僅剩下一顆顆沒了生命也沒了魂魄,只能藉着降頭師的特殊手段,爲之所用。
但,黑衣降頭師,要的就是這種。
眼看着這母蟲像嚼着花生豆一般的嚼着自己生下的幼蠱蟲,陣陣反胃的感覺挑戰着我的忍耐極限,可也就在此時,一陣陣虛弱的感覺,開始從我四肢末端泛起,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這是三清琉璃身的效果要結束了!
我頓時有些焦急起來,再忌憚着這些蠱蟲不行動,兩分鐘過後,我可能真的就連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了!
腦海中閃過被這蠱蟲撕咬畫面,我毫不猶豫地把最後一張三清明火咒符激活,待到三清明火涌起的瞬間,繼續果斷地把三清明火,全數拍在了自己的身上!
“正西火離,三清明火,燃!”
“蘇然!”
強子被我這突然間的“**”行爲嚇的失聲尖叫,他伸手想要拽住我,可灼燙的三清明火沾染了我特意均到體外的靈力,反而燃的更加劇烈了!那種燒在靈魂上頭的劇痛使得強子不甘地退了回去。
一般情況裡,陰氣,煞氣,屍毒之類的氣體是三清明火的主要燃料,但現在,是二般情況!
我的眼前一片金紅,原本清晰的畫面被跳動着的火光擋的模模糊糊,而通過眼前金紅色光芒的範圍,我知道現在的我,遠比羅靜怡以及陳婧婧那倆人型火炬,要霸氣的多......
我......是個巨型火球!
然後,我......還不覺得有多燙。
三清明火的靈性,在這一刻似乎完全爆發了出來,可我依然沒有任何欣喜的意思,在靈覺裡,我看到了那距離在我四米左右,已經站起身來的老雜毛,也看着了他腳邊那個在靈覺畫面裡,渾身跳躍着黑色火苗,如同來自地獄一般的母蠱蟲。
老雜毛也看向了我,他帶着一種憤恨而又不屑的語氣,用鼻孔對我的“**”行爲,發表了看法。
“哼!”
濃郁的疲憊,已經侵襲了我全身上下將近一半的神經,我握緊了右手中的辟邪,牙齒猛地咬了一下舌尖,擡腳便衝了過去!
三清琉璃身的效果還沒完全消失,我與這老雜毛中間的四米距離,基本算是帶着殘影的瞬移。我在靈覺裡頭死死的“盯”着他,只感覺耳邊閃過一道破風聲之後,我的雙腳已經踩在了蠱蟲堆上!
老雜毛似乎沒想到我的動作能這樣的快,但我拳頭到他腦袋邊兒上的時候,這丫還是險險的一個腰身下仰,躲了過去!同時,他沾着自己鮮血與血葉蠱口水的雙手,亦是帶着一陣疾風,朝着我胸口拍了過來!
這一擊我躲不過去,藉着三清琉璃身的敏銳反應,我憋了一口氣,做好捱打準備。
可是,就在拳頭應該砸到我胸口的這一瞬間裡,一聲本該由我叫出來的慘叫,頓時從我身前響了起來!
“啊!~”
我頓時睜大了眼睛,眼前一片金紅裡頭,卡了一雙血紅的拳頭!
我愣了愣,一邊本能的用着包了三層靈力的鞋底可勁兒跺着腳下的蠱蟲們,一邊琢磨着這雙拳頭怎麼會突然的卡到三清明火裡頭......
等會兒,卡到三清明火裡頭!?
一時間,我腦袋裡閃過了三清明火的幾個特點之後,一個唯一能解釋現在情況的可能性,頓時跳了出來!
“哈哈哈哈......老雜毛!”
儘管已經疲憊不堪了,可我仍然瞪大眼睛看着那一雙拳頭,忍不住笑了出聲!
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三清明火能用燃燒淨化掉陰煞毒氣,亦是能困住被灼燒着的對象,眼前這老雜毛的一雙手,可不就是被三清明火給困了住,移動不了嘛!
而再看腳下,那一片被我踩成碎塊了的蠱蟲屍體,一股激動之意,頓時讓我又精神了幾分!
“強子,快來!”
我大聲喊着他,這會兒不僅老雜毛的兩隻手都被三清明火給住了,就連意外闖進三清明火圈子裡頭的母蠱蟲也是動彈不得!加上我能感覺到這三清琉璃身的效果已經快沒有了,不趁這會兒痛打落水狗,等他掙脫開了,我們這一夥兒人,可能就都得交待在這兒了!
“啊!~”
這老雜毛還在奮力掙扎着,但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閃過,迎接這老傢伙的,是強子奮力揮起的又一板磚!
“強子,用力點兒!”
“哈哈哈,老雜毛,讓你牛逼......!”
“......”
因爲擔心我一挪動,三清明火困着他的效果就沒了,所以我站在這裡腳下沒敢動彈,手上則是努力的拿着辟邪,可勁兒戳着母蠱蟲堅硬的外殼!
蠱蟲難以對付說的是它們行動迅捷,身體比一般的蟲子要堅硬許多,牙齒鋒利,隱匿能力強,可是若這些都成了擺設,要殺掉它,還會難麼?
我咧着嘴,回憶着老頭子留給我信息裡頭,手上盡了全身最大的力氣,一下接着一下的往血葉蠱的腰間戳去!
靈力附在辟邪的劍鋒之上,血葉蠱相對來說最爲脆弱的腰部,很快便出現了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