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我果斷地點了點頭,神情嚴肅地起身又挪了幾步到秋璐老公的身邊,說實話這男人叫啥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他此時的情況比秋璐要好不少。
男人本身就陽火旺盛,受鬼打牆裡陰氣的影響自然會比女人要小一些。
之後的十分鐘裡,我就蹲坐在太平間的鐵門前,看着趙醫生給這倆人做最基本的手動檢查,只是偶爾我的目光會飄向這條走道的拐角,下意識的感應一番,可老姚和李龍飛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看頭看看面前的這個鐵門,不由得苦笑起來,好像我天眼開了之後,體質就變得自動招鬼一般,就像今天晚上我本以爲只是來看看能不能幫的上趙老師而已,誰想到會遇上這麼些事情。
但這會兒細細想了想,好像我從遇到柳晨風之後,有大多數事情多多少少上都能和趙茵茵掛得上鉤,哪怕有一些事情在今晚之前我都覺得跟她扯不着邊,但確定了在逃厲鬼排行榜上的第十二名就是她後,我又一次覺得自己攪進了一個滿是厲鬼和陰謀的漩渦裡,而這個漩渦,深不見底。
“呃,疼,疼疼......。”一陣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擡眼看去才發現,秋璐和她老公都已經醒了過來,此時她正被趙醫生按着頭,檢查頭上的傷。
要說此時這三個人湊一起的畫面,還是挺有喜感的,雖然我知道現在氣氛不對,但他們三個人的腦門上都腫着一個大包,光看看都覺得疼。不過這會兒再想想老姚的話,他們三個人是猛的撞了上去,往不好的想,估計多半兒會留個腦震盪之類的後遺症。之前的氣氛比較緊張,我下意識的把他們腦門上的大包給忽略了,現在看起來,倒是挺想笑。
我忍。
撐着膝蓋站起身,我看着他們沒什麼事兒之後,覺得還是先出了這裡好一些,畢竟太平間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萬一裡面再跳出來個糉子蹦蹦啥的,憑我一個根本護不了他們三個,於是道:“行了,咱先回去再弄吧。”
畢竟對於這種事情,真的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秋璐在她老公的摻扶下,費勁兒地站了起來,只是剛站直的時候晃了兩下,感覺上還是虛弱,但硬撐着還是說了句,“行,對了,這是哪兒啊?”。
我看了看趙醫生,他頂着頭上的大包艱難地笑道:“呃,這是以前的一個急診室,後來改成了手術區,平時很少人來這的,行了,咱趕緊回吧,趙老師還一個人在病房裡呢。”
“對,我媽!”聽了趙醫生的話,秋璐果然臉色一變,急急地擡腿便往前走去。
趙醫生也沒想到他這話竟然這麼管用,愣了一下才趕緊走上前,和她老公一左一右的摻扶着她往外走,我也擡腳跟在他們身後,只是走了兩步卻不由得回頭又看了一眼,此時的走廊裡氣溫明顯回升了一些,不似剛進來時候那般徹骨,只是不知怎麼的,感覺上卻是像少了一些什麼似的,可是這一時間,具體少了些什麼我還真說不上來。
轉回頭後,我跟在他們後面一路走出了這個帶給我許多疑問的地方。走出鬼打牆時進來的這道門,才發現外面原來是一條短短的甬道,在微弱的燈光下顯的鬼氣森森,還好,剛纔佈下鬼打牆的鬼魂,此時已經在了陰間。
趙醫生明顯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帶着我們走進這條甬道後,停在了盡頭,在我們詫異的目光裡,他按亮了牆上唯一的圓型按鍵,上面畫着個向上的箭頭。而看到這我也大概明白了,算算位置,這應該就是我先前看到的那座電梯,只是我沒想到,它是通到這裡的。
隨着他這一按,電梯門緩緩地開了,大眼一看是個貨梯,裡面的空間很大,卻沒有怎麼裝修,粗糙的四壁全是薄木板,走進去後站定,這裡面的特殊味道讓我有些詫異,桃木!?
這個貨梯裡面的按鍵只有-2和1兩個選擇,在趙醫生按亮了1後又關了電梯門。我此時的餘光看到身側的秋璐,不知道她是不是聯想到了這裡是什麼地方,眼中帶着些恐懼,臉變得更加蒼白,緊靠着她老公的身體,略微地有些顫抖,但儘管這樣,卻依然沒開口說話。
很快電梯便往上升着,但我卻是有些疑惑,我剛纔可是走樓梯下來的,但剛纔出來後我四處看了看,卻並沒有看到樓梯影子,就算是鬼打牆,我也應該是走樓梯過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帶着這些疑惑,叮的一聲電梯門再打開來,走出來後一打量,正是這棟老住院樓的一樓,走出電梯所在的這條小道後,我長呼了口氣揉了揉頭,停下腳步對身前的三人說道:“趙醫生,我先回去了。”
趙醫生轉過頭來時,臉色在燈光下顯得頗爲複雜,似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那你慢點兒,一會我去看你。”
我沒再說話,強扯起嘴角和秋璐夫妻倆點點頭,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而才走了兩步,我身後又響起了他們三人的腳步聲,秋璐高跟鞋聲的清脆聲音,此時依然迴響在整個樓道里。
可聽到這個聲音後,我往前邁的腳步一頓,剛纔在走過太平間門前,那條大理石地磚道上的時候,秋璐走路好像是沒有聲音的,是我忽略了麼?可再次回頭看的時候,他們三人已經走到了樓梯口,轉身上樓了,只能聽到三人的腳步聲在這安靜的老樓裡迴盪。
“呼”,我長出了一口氣,但願是我自己緊張過頭了吧,畢竟這一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說起來,這是我頭一次過年,不在家還能過的這麼“熱鬧”。
沿着那條鵝卵石小路,我挎着揹包低頭往新樓走着,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直到乘着電梯到了四樓之後,才又聽到了胡護士那熟悉的聲音,不知怎麼的,經過昨天夜裡的事,再聽她的聲音都覺得好聽了不少。
“404的蘇然!你大晚上跑哪去了?不知道9點半查房麼?”她此時站在我的病房門,黑着臉瞪着我,可我看着她這表情,卻不由得笑了起來,在我自己感覺裡,可能是這一晚上受的刺激太多了,表情有些不受控制。
“讓你擔心了,胡姐。”我走到病房門前,側身走進去前,而後微微轉頭,笑着對她說了句。
她聽了我的話,表情果然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復了兇巴巴的模樣,象徵性的警告了我幾句後,轉身出去了,卻也沒忘幫我把門關上。
目送她離開,我把揹包摘了下來放在桌上,此時放鬆下來後,肩膀頓時間感到一陣痠痛。活動了兩下踢掉鞋子,我就這麼順勢倒在牀上,這一倒下可能有點太猛了,感覺有什麼東西咯到了我的頭,側身拿出來一看纔想了起來,靠,我媽爲了保證我睡覺質量,特地放的蘋果在我枕頭邊,只是不知道怎麼跑枕頭下面去了。
躺在牀上休息了一下,我才又拿出手機,按亮了屏幕後才發現,又已經快11點了。話說這幾天夜裡,沒有一天是安生的。正要把手間往桌上扔,卻又無意間看到了屏幕角落裡顯示着一條未讀短信,我下意識地順手點開看了看。
“蘇然,你真的病了啊?扣扣給你留言也不回,找蘇小超要的你電話,看到了回我一條,路安昕。”
看到這條信息,我心裡頓時暖了不少,按出來幾個字後,卻突發奇想,琢磨着寫的文藝點兒,於是一陣思索後,我飛快地按着手機上的按鍵,打出去了一溜字,然後趕緊按了發送,生怕晚上一秒她就關機睡覺去了。
只是看着消息發送成功之後,我看着這條已發送的信息有些後悔,因爲我是這麼寫的:安昕,你的名字如你人一般,給我帶來了安心和溫暖,這短短的一條短信像陽光般,把我剛從太平間出來的寒氣瞬間驅散殆盡,不留一絲陰寒。
一分鐘後,諾基亞那代表性的“滴滴”聲,在我忐忑的心情中響了起來,而在響的一剎那,我擡手就按亮了屏幕,點開了這條未讀,上面只寫了幾個字,頓時往我燃燒着的心上澆了一桶冰水,“滋滋”直響。
因爲上面就寫着五個字,“睡覺,別扯蛋。”
我拿着手機的手抖了半天,愣是沒想到我特麼認識了將近十一年的發小,還有這一面。瞪着這條短信,我一時間竟想不出來自己要回點什麼出去,就這麼糾結着的時候,不知怎麼的,手指頭竟然像是鬼使神差地一般,按出了“遵旨”倆字,還順手發了出去。
在回了這倆字後我把手機拿在手裡,可等了十分鐘,我的手機就跟沒電了似的,再也沒響過。而我也脫了外衣裹在被窩裡,在這等待裡閉上了眼睛漸漸睡着了。
我從小就很少做夢,不同於旁人的是,就算是我做了夢,在夢裡我也會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在夢中,所以像別人說的那種夢裡找廁所啊什麼的我是從來都沒有過,更不用提找到廁所之後的事,呃,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長了這麼大別說噩夢,我連春夢都沒做過,所以也沒有咳咳,你懂就好。
只是此時,我意識懵懂間,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給我的感覺卻無比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