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營帳外,秦玄策擡頭看着漆黑的蒼穹,良久不語。
直到轉身進入帳篷後,方纔回答林荒的問題,“我並不知道如何控制,之所以跟你提及此事,只是讓你知道有這麼一道力量存在!”
“連一絲猜測都沒有?”
林荒問道。
秦玄策神色微凝,“或許是血脈!”
“血脈?”
“但一定不是軒轅家族的血脈,否則那道塵封的力量早現世了!”
“也有可能需要獻祭!”
秦玄策接着道。
“封印復甦需要力量,要力量就需要獻祭。若是那一道力量真有鎮壓邪王的實力,那麼獻祭的性命,只怕需要數以萬計!”
營帳中,林荒陷入了沉默。
東靈境中,千年以來都是軒轅家族與陰陽谷糾纏。
軒轅家族的血脈都無法喚醒神秘力量,又有誰可以喚醒?
若是獻祭,那麼有需要多少性命,才能喚醒塵封的力量?
營帳中,秦玄策微微一嘆,聲音中飽含無奈,“若是能親赴陰陽谷,看見那一道力量,或許會有破解之策。可我必須鎮守在東靈境,否則內憂外患,後果更是不可設想!”
林荒微微沉凝,只感覺‘邪王’二字,如同大山壓在東靈境所有武者的頭頂,難以喘氣。
孤燈夜帳,沉默了良久。
“我希望,你不會戰死在陰陽谷!”
良久後,秦玄策開口。
林荒微微一笑,“我心中並沒有蒼生大義,也沒有濟世普渡的想法。不過我既然決定前去陰陽谷,那麼便不會逃!”
“而且,我父親不見了!”
林荒接着開口。
“我知道!”
秦玄策握着杯中的涼茶,擡頭盯着林荒,“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陰陽谷!”
林荒撇嘴一笑,顯得有些自嘲,“畢竟是我老子,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我爺爺老了,若是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他一面,人生就應該沒有遺憾了!”
“無論陰陽谷之戰結局如何,這應該是你我見的最後一面了!”
秦玄策笑道。
“什麼意思?”
林荒皺眉道。
“若是敗了,你會戰死陰陽谷。即便是勝了,你也應該要離開東靈境了。而到時候,我還要處理東靈境的大小事務,很難見面了!”
“你沒有想過走出東靈境?”
林荒忽然問道。
“拜師李白衣的時候,我就想着走出東靈境了。不過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武者修煉更多需要的是歷練,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征戰!”
“而我,更多的是需要思慮,在哪裡都一樣!”
秦玄策道。
林荒搖頭,“我畢竟還是你的護道之人!”
秦玄策卻是笑了笑,“那麼若是陰陽谷勝了,你走出了東靈境,我每個月窺視天機,讓你遭雷劈好了,這樣你就知道我是安全的!”
“我現在就能劈死你信不信!”
林荒罵道。
秦玄策開懷一笑,隨後忽然轉到了另一個話題,“蕭義山不簡單!”
“我知道,天地間的強者從一數道一百,必然有蕭義山的名字!或許等我走出東靈境,便知道蕭義山到底是誰了!”
“這是一個驚天動地的謀局!”
秦玄策將茶水換成了酒,抿了一口後,平靜的擡頭盯着林荒。
“什麼意思?”
林荒皺眉。
“既然是天地間屈指可數的強者,爲何偏偏出現在大夏王朝?”秦玄策開口道。
林荒神色一凝。
“當初在天策樓,我師父李白衣施展神通,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那樣的手段,到現在我都不敢想象,這樣的批命師,只怕在這大陸上,也不過一掌之數!”
秦玄策接着道。
“林蒼雪天資絕世,將東靈境的天才,能甩出十萬八千里!”
“白小胖睡着覺,都能將境界提升到武侯境界!”
“你拜師蕭義山,我拜師李白衣!”
“我師父曾近還說過,陸寒有朝一日,會提兵百萬出東靈!”
燭光昏惑的營帳中,秦玄策一句一句的說道,最後雙目直盯着林荒,“說一句自負的話,無論是你、我、林蒼雪、白小胖還是陸寒,都有着潛龍之姿,比東靈境外的那些天才,恐怕也差不了見幾分!”
“你認爲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嗎?”
秦玄策平靜的問道。
營帳中,林荒緩緩搖了搖頭……
“但凡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般只有只有兩種可能!”
秦玄策手指扣着案桌,輕聲道。
“從古至今,浩浩蕩蕩千百萬年。但凡大劫來臨之時,必有無數天才強者涌現,這是亂世出英雄。而這樣的大劫,乃是禍及整個人族的存亡,並非陰陽谷這樣的劫難可以比擬的!”
秦玄策緩緩說道。
“第二個可能,便是你所說的謀局?”
林荒開口道。
秦玄策點了點頭,“而且必然是個極爲複雜,而且駭人聽聞的謀局。之所以複雜,是因爲你我這樣的東靈境小人物,都在局中。之所以謀局駭人聽聞,是因爲這局中有李白衣和蕭義山的存在!”
“九天之上的蒼龍,與泥潭中螻蟻聯繫在了一起,這樣的謀局還不夠複雜和駭人聽聞嗎?”
秦玄策蓋棺定論道。
營帳中,林荒喝着杯中的酒,思索了良久後,微微一笑,“你就是一天想的太多,以你我如今的實力與境界,即便身在局中,又能如何?”
“有能力的棋子,可比沒有能力的棋子,活得久一些!”
秦玄策擺了擺手,“我只希望在你出了東靈境之後,能夠小心謹慎一些。所謂匹夫擅戰,國士擅謀。雖說這個世界以強者爲尊,可謀略這種無形之刃最能殺人,人心也最不可測!”
“明白了!”
林荒慵懶一笑,斜眼瞪着林荒,“不就是擺弄自己比我聰明麼,有本事陪我過兩招!”
秦玄策冷哼了兩聲,卻是接着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如何,要給自己準備一條保命的退路。唯有活着,纔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林荒笑了笑,一腳踹翻了秦玄策身前的案桌:“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在告訴我,若是邪王鎮壓不了,就趕緊跑!”
秦玄策擺手,不再言語。
“敬你一杯!”
營帳中,林荒忽然舉杯,遙遙的示意着秦玄策,隨後烈酒下肚的站起了身,從容瀟灑的走出了營帳,聲音中透着爽朗:
“你我算是兄弟一場,有緣再見!”
說罷,林荒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營帳,領着遠處的白小胖與林蒼雪向着陰陽谷而去。
營帳中,秦玄策望着外面逐漸消失的背影,微微一嘆:
“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