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燦爛如煙花一般的青樓之中,先前將宋長陵扔出房間,正準備關上房門的女子女子手臂微微一頓,將兩扇即將合上的房門留下了一條細縫。
女子就隔着細縫,擡起頭,幽幽的看着庭院青衣儒生。
被女子如此直勾勾的看着,似乎像是頭一次,讓宋長陵少了幾分先前的鎮定和從容,臉上出現了一絲羞紅,隨後道:
“我這裡只有三千珠靈石,只要花錢不要太大手大腳,應該可以幫助姑娘過幾年無憂無慮的生活!”
宋長陵說便取下的手中的戒指,遠遠的擡起手,要送給那女子。
“啪!”
那女子猛的關上了房門,巨大的聲音就像是一塊橫樑猛的砸落在地,震得庭院中的宋長陵身形一顫。
宋長陵身旁,白髮老者看着宋長陵,頓時從初見的驚爲天人,變成了嗤笑鄙夷。
原本,他還一位這個青衣俊俏的後生,跟自己是同道中人呢,迫於某種不可說的原因,才從容淡定的說着自己是來勸人從良的。
就像是自己的小祖宗來抓自己一樣。
沒想到啊……
真是沒想到啊。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跑到煙花風月之地,苦口婆心的勸着樓中的女子從良。
“這可是不要臉的斷人財路啊!”
白髮老者盯着一臉正色的宋長陵,神色感嘆。
不僅是要斷了那妙女女子的財路,更是斷了這座春風樓的財路……而且,若是人人都被這傢伙給勸着從良了,我這老傢伙一生,寂寞難耐,還有什麼活下去的道理?
“少年郎,就是莽啊!”
白髮老者望着青衣宋長陵,懷念的感嘆了一聲。
青樓是個尋歡作樂的地方,可也並非完全的溫香軟玉,有時候……也存在着殺機四伏。
他們歡迎每一個來尋歡的大爺,可是宋長陵這種……
在笑過之後,自然是要往死裡打的。
不過片刻後,庭院中立滿了手持鐵帳的護衛,將宋長陵團團圍住,境界都不會太高,不過地元武者。
不過宋長陵除了一張嘴之外,就手無縛雞之力了,一看便知道禁不起蹂躪。
“不是想要勸人從良麼,那就一直留在這裡好好勸……看你對一些美妙的事情也不感興趣,那個東西也就不用要了吧!”
青樓二樓的欄杆處,老鴇滿臉的笑容,如同塗脂敷粉的白無常。
宋長陵嘴角微抖,回頭無奈的看着蹲在一旁看好戲的林荒,眼神中滿是求救。
林荒撇嘴,伸了個懶腰的站起了身,然後……抓着宋長陵就向着樓外狂衝……
雖然林荒很想講道理。
雖然宋長陵也是給那些女子來講到道理的。
可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斷人財路,就是不講道理啊,那就只能跑了。
兩人還沒有跑出去三丈,宋長陵卻是突然大叫一聲,將手中的儲物戒直接扔向那位女子的房中:
“姑娘,一定要從良啊,我走了!”
林荒聽着,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前面這麼久的時間,竟然完全沒有看出來這個傢伙,讀書腦子都給讀傻了。
兩人剛出了庭院,林荒便停住了腳步,渾身汗毛乍起,眯眼盯着前方一個黑瘦駝背的老人。
老人手中拎着一杆秤,很普通,也很不普通。
林荒將宋長陵攬在了身後,目光直視着那個黑瘦駝背的老者,開口道:“怎麼個說法?”
“留下一條腿,兩清!”
那黑瘦駝背的老者開口道。
林荒頓時皺起了眉頭,指着宋長陵,對着那個黑瘦的老者道:“剛剛他丟出去的那枚儲物戒中,至少有三千珠靈石!”
那黑瘦老人忽然咧嘴,昏惑的目光微凝,透着些許嗤笑與嘲弄,緩緩對着林荒伸出三個乾癟的手指,一一道:
“即便是三萬珠靈石,在春風樓中也算不得什麼。裡面每一位女子的贖身價格,可都是十萬起的!”
“那三千珠也並不是賠償給春風樓的!”
“賭場、商會、武道……都有自己的規矩,青樓也有規矩。觸犯了這個規矩,一般人活不了!”
庭院邊,林荒盯着前方那個看似平靜,實則殺機涌動的黑瘦駝背老人,略微皺眉的說道:“武侯境界坐鎮一座青樓,算是不錯的了,可你當真如此有底氣擋住我的去路?”
“即便是進青樓勸人從良,雖然有些不講道理。可在儒生的世界中,其實是很講道理的。既然有道理,我便很有道理出拳!”
林荒神色認真,周身氣息層層鋪卷而出……
嗯?
黑瘦駝背老者雙目猛的刺了一下,殺機略作收斂之後反而愈發的張揚,“沒想到看走眼了,竟然也是一位武侯!不過想要用武力,就得問過這條街上二十七家青樓的供奉了!能走出這座樓,你也走不出這條街!能走出這條街,也休想走出這座婆娑之都!”
“那我今日想要試試!”
林荒微微一笑,周身氣勢再度拔高。只在手臂揮動間,周身頓時出現上百道飛舞的陣印,轉眼便凝聚成一頭白虎,張牙舞爪的守護在宋長陵的身旁。
隨後,林荒一步前踏,寶體生輝,體內有金戈交鳴之聲。
“陣師和橫煉肉體的武侯?”
黑瘦駝背的老者再度愣了一下,眉頭緩緩皺起。
林荒身後,尚在庭院中的爺孫倆還沒有離去,白髮老者望着前方的林荒,目光微微眯起,似在閃爍。
“現在怎麼說?”
林荒周身氣勢恢弘如山,再度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斷一條腿!”
黑瘦駝背老者很是強硬的開口,臉上透着嘲弄,“婆娑之都二十七家胭脂樓早有規矩,若是有外人壞了樓中的規矩,所有供奉必當共同殺之。敢問你一人……能殺多少人?”
黑瘦駝背老者話音落下間,手中的銀稱一抖,便是猛的放大,稱上面的鉤子化作一張巨大的銀色絲網向着林荒而去。
“就讓老夫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林荒挑眉一笑,身體前踏,一拳便是平推而出,向着黑瘦駝背老者而去,“我的根骨,這桿秤可秤不起!”
轟!
庭院外,響起了沉悶的聲音。那張銀色的巨網還沒有拘禁住林荒的氣運和根骨,林荒便一拳重重的落在了老者身上。
剎那間,老者如同流星從庭院邊飛出,落到了樓外的大街之上。
林荒示意着宋長陵跟上,隨後領着後者走出春風樓。
兩人剛剛踏出門牌坊的一刻,恐怖的殺氣頓時鋪面而來,令得宋長陵面色蒼白,喘氣都極爲困難。
林荒雙目微凝,以倒地昏死的黑瘦駝背老者爲界,掃視大街左右兩側。只見一條連綿數十里街道兩側的二十七家胭脂樓外,各有一位供奉正盯着林荒,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