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林荒雙眸湛湛,被‘中州武壇’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激起了心中塵封已久的熱血。
裴秀夫望着後者,斂眉輕笑。隨後便是有些悵惘……當年,他也是這樣的少年郎。也曾代表青天武府,代表太玄域出戰……
“除了以上三件事情外,應該還有一件事請,不過老夫如今也不清楚!”
裴秀夫接着道。
嗯?
林荒一臉疑惑的望着後者。
裴秀夫摩擦着雙手,接着道:“按照常理而言,即便是古戰場將降臨太玄域,會吸引無數天驕前來,可也應該只僅限於玄武神域。可是這兩年來,已經有不少其他神域的人也出現在了太玄域,就連大陸上的九神子都出現了兩位!”
林荒眉頭微凝,心中有些疑惑,“難道說,君傾城在青天武府中修煉,也是因爲如此?”
“不過,相信不久之後,應該會有消息傳出,畢竟這世界上還沒有不透風的牆!”
裴秀夫道。
林荒點了點頭,對這最後一件事情也就不怎麼上心了。
太玄秘境和封王之戰,再加上一個中州武壇,便能讓他每日精疲力竭,忙的跟條死狗一樣了。
隨後,房間中的兩人便是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了。說的最深的,也不過是太玄域的一些局勢而已。
不過大半夜的時間,林荒從東靈境帶出來的酒被裴秀夫喝掉了十幾壇。等到裴秀夫有些醉意的離去時,林荒方纔恍然大悟。
這頭糟老頭子。
壞得狠!
……
婆娑之舟在無盡的空間通道中航行將近一個月之後,終於要抵達太玄域了。
隨着天邊曙光破曉,太陽逐漸高懸中天,林荒已經可以看見整個太玄域朦朧的輪廓了。
說不出的壯闊恢弘,以及歲月的滄桑與厚重。
不過僅憑着這片大地上,千年之間走出了十幾位入聖的強者,便能知道太玄域有着怎樣驚人的底蘊。
渡船上的人大多都走出了房間,站在了甲板上,遙望着愈發清晰的太玄域渡口,神色興奮。
宋長陵一襲青衣,揹着本可以收入儲物戒的書箱,渾身意氣昂然。那模樣,就像是一位寒窗十年的書生,終於有一日要進京趕考了。
司徒荒墳依舊一襲粗布麻衣,赤着雙腳,面無表情。也不見那一道白衣陣師和黑袍的身影。
裴秀夫站在遠處,沒有絲毫感觸。倒是裴夭夭身子靠着欄杆,手拄着腦袋,很不開心的樣子。好不容易出了一趟太玄域,這就又要回去了。
“哎……”
小姑娘嘆了一口氣,愁着呢。
林荒伸手揉搓着面龐,長呼了一口氣,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溫暖的笑容,心中熱血沸騰。
太玄域中有君傾城。
有剎那刀。
有封王之戰!
他林荒,不該如曾經那般,籍籍無名!
……
砰。
伴隨着渡船靠岸的巨震,整船的人都隨之晃動了幾下,渡口的輪廓也徹底出現衆人面前。
上萬人擁擠着的下了渡船。
甲板上,裴秀夫走上前立在了林荒身邊,“後面不同路了,就在這裡分別吧!”
林荒點了點頭,雖然林荒也要前往青天武府。不過現在裴秀夫明顯要帶着司徒荒墳前往三宗六府的會武之地。
“臨走前,老夫還是得囑咐你一句!”
裴秀夫手拍欄杆,望着遠處道。
林荒咧了咧嘴,“小子洗耳恭聽!”
“不是任何時候都會有人幫你殺武聖的,即便再絕世的天驕,也只是一頭長得快的豬,在屠夫面前反而會死的最早”。
裴秀夫道。
林荒抱拳笑了笑,“君子藏器的道理,小子還是懂的。師父和師兄都曾叮囑過我,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老夫做了璞玉師這麼多年,從沒有看錯過人,希望這一次也不會!”
裴秀夫點了點頭,隨後袖袍一揮,爽朗的道,“走了!”
話音落下間,裴秀夫一手托起了裴夭夭和司徒荒墳,身影逐漸消失在原地。
望着消失的三人,林荒眼神微眯,“這個老頭……看不透!”
隨後林荒領着宋長陵下了渡船。
太玄域的渡口,比婆娑之都的渡口更加的繁華。整個渡口擠滿了人,而且來往武者的氣息,明顯比婆娑域高出了一個檔次。
“武風剽悍!”
林荒腦海中頓時就蹦出了這個詞。而當林荒看見渡口處一排的葫蘆獸時,心中便頓時警惕。
葫蘆獸最大的作用,便是記錄畫面。
按常理而言,渡口這樣的地方,是不應該存在葫蘆獸的,除非有特別的需要。
在葫蘆獸的後方,林荒明顯看見了幾隊身穿統一服飾的人。服飾上的紋路,與徐天官等人身上的一模一樣。
“他們……”
宋長陵就要開口,林荒很是自然的攬住了後者,令宋長陵立馬閉上了嘴。
隨後,兩人心中警惕卻神色如常的踏上了渡口,匯入擁擠的人羣中。
而葫蘆獸出現的原因,林荒也是明白了過來。但凡大世家宗門,族中的弟子都會有靈魂玉牌的存在。
玉牌不碎,靈魂不滅。
可人一旦死了,那麼玉牌也會碎裂。很明顯,徐天官、宇文神都、褚胖子和柳玲瓏的死亡,早已驚動了這幾大勢力。
九門徐家。
宇文神都所在的羅生武府。
柳玲瓏所在的天道宗。
……
而朱雀神域的宋家,或許也有人正在趕來。
林荒與宋長陵流動在人羣中,望着渡口的方向。只見有一羣數十人的紅袍老者踏上了渡船。
身着道家太極玄紋的天道宗數十人,也踏上了渡船。
還有羅生武府的數位老者,同樣如此!
每一隊人的氣息都格外強大,而且他們絲毫沒有收斂氣息,反而有意的釋放出殺機,震懾四方。
畢竟有人出手連斬四大勢力的後輩。
這件事若是外來之人而爲,可大可小;可若是太玄域的人而爲,那就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包藏禍心,敢如此挑戰幾大勢力的尊嚴了。
“會查出來嗎?”
宋長陵低聲輕語道。
林荒點了點頭,“以我的能力,不可能瞞天過海。總歸是會查出來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剛纔的這些葫蘆獸,就是用來記錄渡船上每一個人面貌的!”
宋長陵無奈聳肩。
“走吧,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我們要時刻想着這件事與我們無關。你認識柳玲瓏、徐天官嗎?”
林荒道。
“啊……你說誰?”
宋長陵很配合的道。
林荒笑了笑,隨後遠離此地。不過還沒有走出百步,林荒忽然回頭,望着渡口的方向,眉頭微凝。
在渡口沿着海線的一處,此刻正有着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白衣白髮。
身形枯槁。
面頰凹陷。
白髮少年郎像極了一個半截性命入土的死人,眼中盡是灰敗之色,卻直勾勾的盯着渡船。消瘦蒼白麪龐上的笑容早已經僵住,眉宇間帶着一絲不可名狀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