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宮中,望着殺鬥場中,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的林荒,衆人皆是捏緊了拳頭的歡呼了一聲。
他們憋着心中的氣,目光緊緊的落在那個早已成了一個血人的青年身上。
連勝七十場。
這在殺鬥場中,已經是史無前例的壯舉了。
可是他們還想看見更多,看見早已經狼狽不堪的林荒,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踏上最後的王座,成爲無法超越的存在。
殺鬥場中,望着突然站起來的林荒,劍氣樓的武者微微一愣,隨後嘶聲冷笑了兩聲,手中的出劍的動作絲毫不慢,如同一頭猛虎,毫不猶豫的向着林荒殺去。
“我是不敗的!”
踉蹌的林荒,捏緊了拳頭,低聲呢喃着,尖銳的目光如同猛虎一般。
望着眼前逐漸放大的長劍,林荒深吸一口氣,身形猛然移動……
化作了一道殘影……
雙臂如刀……
鏗!
殺鬥場中,猛的響起金戈碰撞之聲。
浸透鮮血與鋪滿了屍骸的殺鬥場中,林荒背對着劍氣樓的武者,單膝跪地,彎腰低頭,刀般筆直的雙臂撐開,如同翅膀一般護着周身。
林荒嘴中的鮮血滴落,形成了一條血線,落在了地上。
氣息凌亂,並且伴隨着劇烈的咳嗽之聲。
這一招,似是用盡了他剛剛積蓄的所有力氣。
而在林荒的身後,那劍氣樓的武者,同樣是一動不動,泥塑木雕的立在了原地。
隨後砰的一聲。
劍氣樓的武者轟然倒地。
身體直接被切成了兩半……
望着下方的一幕,地宮四周的觀戰者目光圓瞪,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被殺鬥場中那個血衣青年給震撼到了。
明明是強弩之末了,隨時隨地都可能倒地不起。
竟然還能在第七十一場戰鬥的時候,發出如此凌厲的殺招,將劍氣樓派出的九重天武者秒殺。
難道當真是病虎一息尚存,尚能翻身殺人?
地宮後方,劍氣樓樓主目光陰沉,臉上原本勝券在握的冷笑也是僵住了。他望着殺鬥場中,那個拄着雙膝,踉蹌起身的血色青年,心中愈發的冰寒。五指微微用力之下,手中的茶杯頓時化作齏粉。
殺鬥場中,林荒早已是滿臉血污。
不過他的臉上,卻是露出笑容。
狠辣。
桀驁。
血手抹着嘴角的血跡,使得林荒臉上的鮮血愈發濃烈,也使得佈滿鮮血的笑容更加的讓人心驚膽戰。恍若地獄修羅露笑,燦爛卻充滿了刺骨的殺機……
林荒長吸一口氣,目光如炬的盯着殺鬥場的青銅門,等待着下一個挑戰者。
……
鮮血浸染的殺鬥場中,戰鬥一直在繼續。
他不會因爲任何原因而停止。
除非林荒再也站不起來,死在了殺鬥場中。
否則,即便那血衣青年一次次的站起來,可終究還是會一次次的被打趴下。
地宮之中,自然有人期待着林荒能夠繼續戰鬥下去。
因爲利益。
也因爲締造和見證一個傳奇。
但也有人希望殺鬥場中,那個斷了一條腿,一隻胳膊的青年,再也站不起來。
同樣因爲利益。
也爲了一個傳奇的隕落。
殺鬥場中。
廝殺如舊。
林荒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起來……
第七十二戰。
七十三戰。
七十四戰。
……
地宮之中,已經不再有人歡呼、鼓勵、謾罵,而是一片沉默。望着殺鬥場中的血衣青年,他們皆是被震撼到了。
這世間……怎麼會有意志力如此強大之人。
腳斷了。
手斷了。
身上的傷口多達三十多處。
可他卻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
終於,一個時辰之後,當林荒殺死第七十九個人後,有倒下了。
足足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爬起來。
地宮中的觀戰者,再度掀起了一片吶喊聲,捏緊了拳頭,希冀着那個倒下的青年,能夠再度倔強而頑強的站起來。
宋長陵緊緊的捏着殺鬥場的護欄,雙目憤恨如電,望着那個再也爬不起來青年,心中如有塊壘,似乎要撕裂這護欄,才能夠發泄出來。
隨後,宋長陵向着殺鬥場的方向擠去……
叮!
宋長陵沒有走出三步,殺鬥場中忽的響起了一聲悠長的琴音。清脆的如同空谷風鈴,顯得格外的悅耳,像極了春天黃鸝的鳴叫之聲。
伴隨着琴音響起,四周的聲音也隨之平息了下來,衆人皆是凝目,望着殺鬥場中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
殺鬥場中。
此刻正靜立着一位青松俊秀的青年,身着青衣黑褶武道服,外披着一件貂領青色斗篷,懷中抱着一方七絃梧桐古琴,古琴上點綴着八幅神秘的妖獸圖文,顯得栩栩如生。
望着突然出現的挑戰者,衆人略微皺眉。
連同着龍淵閣的閣主都是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他在百戰城中,沒見過這個人。
但是他能感覺出來,此刻正靜立在林長生前方的那個人,手中的那一方古琴很不簡單。
殺鬥場中,當那一聲琴音響起的時候,幾乎昏死過去的林荒陡然睜開雙眼,雙眸凌厲的望向了那個正在俯視自己,臉上帶着淡淡笑容的青年。
林荒的心絃頓時緊繃,渾身汗毛乍起。
只見那青年眉眼中的卻是帶着溫良的笑容,“我叫洛清絕,來自太一武府!”
突然出現的青年,正是之前在殺鬥場外,來自太一武府幾人中,爲首的洛師兄。
林荒望着青年如春風般的笑容,喉結微動,卻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此來百戰城,本來是找青天武府的王梟切磋的。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你,算是我洛清絕三生有幸。連勝七十九場,我現在出現,有點兒欺負你。但我不久之後就要回到青天武府了,等不及!”
“若是可以,我們用神魂交戰!”
洛清絕神色溫和,說到最後卻是大袖翻卷,朝着林荒微微施禮,“太一武府洛清絕請戰,還望賜教!”
咳咳……
殺鬥場的屍堆上,林荒劇烈的咳嗽着,卻拄着周身屍骸的腿骨,一點一點磨蹭的站了起來。身形踉蹌,林荒卻強撐着無法抵禦的疲倦,理了理凌亂的衣袍,如上古武士切磋一般,神色嚴肅:
“林長生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