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生看着墨畫,神情惡毒。
墨畫一怔,周圍幾個盜墓的金丹,也不由面面相覷,那個被喚作“皮先生”的老者,看了眼墨畫,問道:
“你們認識?”
不待墨畫說什麼,沈慶生便冷笑道:
“我就料到,你遲早還會回孤山,因此早早就派人盯着了。只是你這小雜碎,神出鬼沒的,一進山就沒了蹤影,我帶人找了這麼久,這才總算是把你給逮到了……”
沈慶生指着墨畫,“這次沒人救你,你死定了!”
他語氣囂張,目中無人,只顧着和墨畫說話,根本不把皮先生幾人放在眼裡。
或者說,在他眼裡,一個築基巔峰的老頭,三個平平無奇的金丹修士,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是沈家弟子,是乾道宗弟子,羽化境真人都常見,更遑論幾個“土包子”金丹了。
皮先生幾人,臉色有些漠然。
墨畫有些無奈,伸了伸手,展示了一下手上的鐐銬,對沈慶生道:
“我被抓了,做不了主。你想殺我,得看這幾位前輩同不同意……”
“哼。”
沈慶生冷哼一聲,指着墨畫,對皮先生幾人道:“把這小子給我,要多少靈石,你們開口。”
皮先生眼皮一跳,其他三個金丹同樣臉色不虞。
“這位公子,我們不是要抓這小兄弟,也做不了他的主。我們只是想請他幫我們一個小忙,事成之後,自會放他離開。到那個時候,你們有什麼恩怨,可以自行了結……”皮先生儘量客氣道。
“囉嗦什麼,”沈慶生皺眉,“我要的人,就趕緊交出來,廢話那麼多。”
“我若不放呢?”
“不放?”沈慶生冷笑,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一羣人,便站了出來。
皮先生臉色很不好看。
旁邊一個身材矮壯的灰衣金丹,便低聲與他道:“皮先生,現在怎麼辦?”
皮先生目光陰沉,打量着沈慶生一行人,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來歷不正,儘量少生枝節。”
“那上供的事……”
“再找吧。”
“行。”
兩人竊竊私語,商量完後,皮先生便道:“這位小兄弟,可以交給公子。”
沈慶生眉頭一挑,“算你們識相。”
皮先生便將墨畫推了出來。
墨畫一臉無奈。
他本來是想跟着混進墓裡,再見機行事的,結果沈慶生橫插一手,壞了他的好事。
而眼見墨畫,即將落到自己手裡,沈慶生神情越發興奮,“該死的臭小子,今天沒金丹護着你了,我看你還能怎麼辦?落到我手裡,我定……”
墨畫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恰如那日的一眼,恍惚間噩夢重現,恐怖頓生,沈慶生立馬應激地捂眼尖叫起來。可片刻後,他才發覺什麼都沒有發生。
墨畫就真的只是,普普通通地看了他一眼。
沈慶生當即怒火攻心,臉色憋得絳紅,嘶聲叫喊道:
“小雜碎!你還敢羞辱我!還想暗算我!”
墨畫有點無語。
看了他一眼,連瞳術都沒用,他就這副德行……
沈慶生似是察覺到了墨畫的不屑,當即越發惱怒,“死到臨頭,還不知死活。”
“上次是你運氣好,也是我沈家養人不利。那兩個金丹護衛,膽大包天,竟不敢對你下手。我已經撤了他們,換上我的親隨了。”
“這次的打手,是我親自養的,我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你沒那麼好的狗運了。”
墨畫看了眼沈慶生的隨從。
其中大多數看着很面生,似乎的確是換了一批。
築基的弟子,神色陰險,其中兩個沈家金丹,神情更爲陰鷙,站在沈慶生身前,像兩條忠心的鷹犬。
墨畫的小指,摸向手腕的鐐銬,開始在心裡打算,怎麼逃跑了。
沈慶生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個金丹,便向墨畫走來。
眼看着越走越近,恰在此時,皮先生開口道:
“且慢!”
沈家的金丹停住了腳步,沈慶生臉色不悅。
皮先生目光微沉,道:“這位公子,適才說好的,我把人給你,你給我們靈石。現在人給你,靈石呢?”
豈料沈慶生臉一翻,道:“靈石?什麼靈石?我什麼時候說了?”
皮先生目光一凝。
沈慶生譏笑道:“靈石這種東西,我可以給,但你們不能要。”
“我給你們,這是恩賜,你們找我要,這算什麼?找本公子討債?還是說,你們想羞辱本公子?”
皮先生幾人的臉色,不由陰沉了下來,其中一人,攥着拳頭,手臂上肌肉虯結,覆蓋出一層土石。
沈慶生怡然不懼,冷笑道:“怎麼,想動手?這大片山頭,都是我沈家的地盤,一旦動起手,你們休想走出孤山。”
皮先生聞言一怔,神色忌憚,“你是沈家的人?”
“不錯。”沈慶生點頭道。
皮先生沉思片刻,拱手道:“好,是我們有眼無珠,公子請便。”
沈慶生見他們服軟,當即冷哼一聲,神情更爲倨傲,低聲罵道,“一羣土耗子,害我費這麼多脣舌……”
他聲音雖輕,但皮先生幾人還是聽到了。其中一個尖嘴瘦腮的金丹,當即神色一變,壓抑不住怒火。
沈慶生見他不服,冷笑道:
“怎麼?想動手?來啊,有本事你殺了本公子。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可是沈家嫡系,我爹是沈家實權長老,這孤山就是我爹在管。你們但凡敢動手,就別想活着走出孤山。只要我跟我爹一說,你們這幾人,無論家世來歷如何,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被懟臉嘲諷了一通,皮先生幾人,反倒平靜了下來。他們對視一眼,神情漠然,不再說話。
墨畫眼皮微跳。
沈慶生又指着墨畫,對身邊一個金丹道:“把他給我帶過來。”
那沈家金丹,便向墨畫走去,走到墨畫身邊,抽出刀,架在了墨畫脖子上。
皮先生幾人也沒阻攔。
這沈家金丹修士,便押着墨畫,向沈慶生走去。
沈慶生看着“可恨”的墨畫被銬着,被刀架着,一步步向他走來,臉上的神情越發猙獰。
可他們都沒發覺,在他們身後,皮先生幾人中,一道人影,突然消失,融入了大地。
墨畫被刀架在脖子上,往前走了幾步,忽而心念一動,當即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他摔得很自然。
押送墨畫的沈家金丹,心中暗罵“真沒用,踩個石子也能摔倒”,便伸出手,抓向墨畫的肩膀。
可就在他分心,伸手抓向墨畫的同時,他腳下的土地驟然一顫,一雙土石般的大手,從地下伸出,如鐵鉗一般,牢牢抓住這沈家金丹的雙腿,將他向地下拖去。
沈家金丹神色大變,可一時掙脫不及,待反應過來,半身已經入土。
皮先生身邊,另一個矮瘦金丹,催起土遁法,貼着地面,遁到沈家金丹的頭頂,雙手如爪,倒扣着這沈家金丹的腦袋,粗長的指尖,深深刺入他額頭兩側的死穴。
最後一個年紀稍大,一身灰衣的金丹,長刀出手,極快又狠,直接削掉了這沈家金丹的脖子。
鮮血飛濺當空,噴灑而出,染紅了地面。
墨畫因爲提前假裝摔倒,躲在了一旁,既沒礙事,也沒受牽連,一滴血也沒濺到他身上。
而皮先生一方的三個金丹,配合默契,出手果決,隱蔽且狠辣。
等這沈家金丹的慘叫聲傳出的時候,他已經身首異處,就此斃命了。
沈慶生幾人,一時神色既驚且恐,繼而震怒:
“賊子,你們豈敢……”
可皮先生幾人,根本不給他們機會,既然動手殺人,自然就要速戰速決。
三個狠辣的金丹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向沈慶生幾人殺去。
沈慶生此行,只帶了兩個金丹,其餘幾人全是築基。
一般來說,在孤山城附近,兩個金丹護衛已經足夠了,更何況,這還是在他沈家的地盤,這些人足夠護着他橫着走了,之前也一直是如此。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真正敢盜墓的,都是亡命之徒。
一個築基巔峰,三個金丹,其中一人,似乎還是金丹中期,且個個都是行走江湖的陰險老手。
從經驗和勢力上,都是碾壓。
沈家的另一個金丹,堅持不了數十回合,也被宰了。
其餘築基,被屠戮一空。
鮮血殘肢遍地,唯有沈慶生一人,臉色蒼白,驚恐莫名,喃喃道:“我是沈家的公子,我,我爹是……你,你們怎麼敢……”
矮壯大漢一把扇了過去。
這巴掌鐵石一般。
沈慶生被扇飛,摔在地上,只覺頭昏腦漲,滿眼金星,一口血吐了出來,便徹底暈了過去。
“媽的,給你臉,不要臉,非要我們宰了你。”
大漢上前,就要將沈慶生捏死。
皮先生卻道:“留着,備用。”
大漢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好。”他衝着沈慶生啐了一口唾沫,取出繩索,將他捆得死死的,皮肉也勒得通紅,看着就疼。
他沒墨畫乖巧懂事識時務,自然也就沒墨畫的待遇了。
皮先生這纔看向墨畫。
墨畫一臉“害怕”,“你……你們怎麼殺人了?”
大漢冷笑道:“小鬼,你見識少了,這才哪到哪……”
皮先生冷冷道:“好了,不要多嘴。人殺了,麻煩肯定惹下了,早點下去,跟死人待一起才安全。”
“好。”
其他人上前收繳了儲物袋,將儲物袋中,有可能暴露蹤跡的東西,全都單獨丟棄,而後揚起土石,將地面沈家修士的殘肢和血液蓋住,草草掩蓋了痕跡。
幾人手腳麻利,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做完之後,大漢走上前,拎起昏迷的沈慶生。
皮先生看了眼墨畫,墨畫乖巧地走到他身前,皮先生這才點頭:
“我們下墓。”
一行人走進礦井,在附近一個角落裡,鑿開一面牆,牆後面是一條狹窄的石道。
矮瘦的金丹,先鑽了進去。
過了片刻,大漢拎着沈慶生,也鑽了進去。
皮先生指着墨畫道:“下去。”
墨畫老老實實,也鑽進了狹窄的石道。
之後是那個穿着灰衣,手持長刀的金丹。
最後是皮先生。
他留在最後,佈下陣法,封住了石壁,之後才與衆人一起,進入了石道之中。
幾人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礦井之中。 wWW ✿ttka n ✿℃O
孤山之上,只留有被土石掩蓋的,慘死的沈家修士屍首……
……
墨畫只覺眼前一片漆黑,石道狹仄,潮溼黏膩,充斥着土腥味,循着石道,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突然微亮,出現了一個豁口。
自豁口跳下,便跳進了一個更寬闊的甬道間。
一股濃烈地,夾雜着多年的陳腐,和不知名的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墨畫連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而後運起靈力,護住鼻息,這才覺得好些。
而此時衆人,也全都進入了這甬道。
墨畫張目四望,這才發現這甬道足有兩人高,壁壘堅固,四通八達,深處漆黑一片,不知藏着什麼,有陰冷的寒氣滲透而出。
四周一片死寂,這死寂,彷彿有死亡在沉眠。
墨畫心中微凜。
便在此時,一片死寂之中,突然響起一道尖利的嚎叫聲。
墨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是沈慶生。
不光墨畫,便是皮先生幾人,都被嚇出了冷汗。
這沈慶生不知何時,竟然醒了過來。
“不好!”
那大漢臉色一白,立馬捂住沈慶生的嘴,不讓他發出任何聲音。而其他幾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甬道內並無異常。
大漢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顫聲道:“沒驚着什麼東西吧……”
皮先生神情凝重,取出一個羅盤,端詳了片刻,微微鬆了口氣,“還好……”
大漢轉過頭,恨不得掐死沈慶生,“他媽的,你個小畜生,想害死老子?”
沈慶生雙目圓睜,既含着驚恐,亦滿是憤怒,“我,我是沈家……你們膽敢……”
大漢冷笑,低聲道:“沒了沈家,你不過是個廢物,根本不知修界險惡,弄死你不過……”
皮先生皺眉,“說那麼多做什麼,把他弄暈過去。”
幾人中,這個名爲“皮先生”的老者,雖然只是築基巔峰修爲,但說話很有份量。
大漢一巴掌拍在沈慶生後腦殼上,給他拍暈了過去。
“時候不早了,早點找方位。”皮先生低聲道。
其他人也點頭。
之後皮先生走在前,左手捧着羅盤,右手掐着手訣,一邊觀察羅盤指示,一邊分辨甬道朝向,帶着衆人往前走。
衆人默默跟着,一路上一言不發。似乎是不敢打擾皮先生,同時也似乎是不敢驚擾墓裡的某些“東西”。
墨畫同樣悄悄跟着。
但他的大半心思,不是放在兇險的甬道間,而是放在執掌羅盤,辨認方位的皮先生身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墨畫可以肯定,這位皮先生,是有真本事的。
之前在山上,與這皮先生聊天的時候,墨畫就確認了這點,“地陣”這種傳承,絕不是一般陣師能學到的。
這位皮先生,絕對是有隱秘傳承的。
而且,這個傳承的來頭,很可能不小。
更何況,他們這種做盜墓的,無異於從死人嘴裡搶肉。
陣法能力和閱歷,都必然非同小可,眼光更是獨到,沒點真本事,根本吃不了這口飯。
“也不知,能不能把這皮先生的傳承弄到手……”
“即便不弄到手,能學點也是好事。”
墨畫心裡默默道。
於是他悄悄跟在皮先生身後,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時不時地探着腦袋,去偷窺皮先生的羅盤,看他的手訣,在心中模擬他的推演過程。
甬道的石壁下,刻着陣法。
這些陣法,氣息隱晦,與大地融爲一體,應該便是墓葬專用的一類“地陣”。
要推演這些陣法,並用羅盤確定方位,是一件很耗心神的事。
皮先生全部心神,都放在羅盤之上,直到他神識耗盡,稍作休息的時候,餘光一瞥,發現墨畫一雙眼眸,在偷偷看着他。
這雙眼眸,異常深邃,其間似乎有什麼深奧莫測的東西在流轉。
皮先生當即心底驚顫,再定睛看去,卻發現墨畫的目光澄澈如水,清澈得甚至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皮先生默默看着墨畫。
墨畫也看着皮先生。
皮先生目光微閃,默默轉過了頭,什麼都沒說,而後繼續帶路。
墨畫微微鬆了口氣。
衆人又走了一陣,便走到了一扇閘門前。
閘門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陣法。
“到了。”
人羣中的大漢鬆了口氣。
皮先生給了衆人一個眼神,示意大家安靜,而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副陣圖,一支青銅陣筆,還有若干靈墨,空白陣紙,開始一邊在紙上記錄,一邊用陣紋進行推演,試圖破開閘門上的陣法。
大漢幾人神情戒備,守在閘門四周,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沈慶生暈着,墨畫站着。
閘門上的陣法,墨畫看着有些眼熟,但此前沒見過,也沒真正學過,因此並不知道這些陣法裡的門道。
他倒是很想看看,這皮先生到底是怎麼解陣的,但又害怕被皮先生懷疑,因此倒是很本分地站着,沒有任何動作。
皮先生在解陣。
墨畫就這樣站着。
不知過了多久,皮先生似乎終於推演得差不多了,便開始用青銅筆,蘸着墨水,在閘門上勾勒陣紋。
墨畫強忍着不去看。
可忍了好久好久,皮先生似乎還是沒畫完,墨畫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便用眼角的餘光,輕輕瞥了一眼。
瞥這一眼,墨畫才發現,這皮先生其實已經畫完了。
只是他畫完了之後,閘門上的陣法沒被破解,皮先生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便目光凝重地在檢查。
但他檢查來檢查去,似乎都沒發現問題。
墨畫“小師兄”的習性犯了,便順其自然地,也開始替皮先生檢查起“功課”來。
檢查第一遍,墨畫也沒發現問題,因爲這類“地陣”,他其實並不會。
但陣法之道,觸類旁通。
墨畫有着極其深厚的陣法底蘊,再加上,他對大地道蘊,有着特殊的感悟。
因此,他查着查着,就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在他檢查到第三遍的時候,終於察覺到,整副陣法靈力流動時的那一絲滯澀所在,也終於查到了,這副陣法到底錯在哪了。
墨畫很想告訴皮先生。
但他又有些猶豫,害怕傷了皮先生的自尊。
畢竟親手畫的陣法,被別人看出問題來,還是挺傷自尊的。
尤其是這位皮先生,一看就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陣師。
自己這個“晚輩”,給他糾錯,恐怕會讓他接受不了。
墨畫於是又強忍着,沒有說話。
他希望皮先生,能自己檢查出問題來。
可皮先生不爭氣。
他皺着眉頭,翻來覆去,查來查去,又花了足足半個時辰功夫,愣是沒察覺到,自己到底哪裡畫的有問題。
墨畫看在眼裡,終於是忍無可忍了。
他伸出白生生的手指,指着角落的一道陣紋,以極其委婉的口氣,對皮先生道:
“前輩,我不是很懂……但這道陣紋,是不是看着有點怪怪的?”
皮先生一愣,循着墨畫所指的方向看去,盯着那道陣紋,推演了幾遍,心裡“咯噔”一跳。
他轉過頭,看了眼墨畫,點頭道:“是這裡錯了。”
“真錯了麼……”墨畫一臉不太懂的樣子。
“小兄弟,眼光不錯。”皮先生誇讚道。
墨畫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運氣好罷了,讓前輩見笑了。”
皮先生取出青銅筆,將那道陣紋改了,重新注入靈力,果然不過片刻,陣法一亮,陣紋道道流轉,連帶着閘門上的陣紋,寸寸斷裂。
門上的陣法被破了,閘門緩緩擡升。
衆人神色微喜。
“走。”灰衣金丹道。
衆人依次,進入了閘門。
墨畫也跟在衆人身後走了進去。
皮先生仍舊殿後,他將青銅筆,獸血墨,適才推演的廢稿,參照的陣圖,一一收好,而後擦掉了閘門上的陣紋,以防被人偷去傳承。
做好這一切,皮先生這纔跟上衆人。
只是,在看向墨畫的時候,他的臉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