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已是地仙境界的修士,主人想必更是不凡。
水生心中微微一動,不由得遠遠地盯着那名面具女子多看了兩眼,沒想到,對方如有所覺一般,同樣把目光望了過來,在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水生竟然生出一種被對方看了個通透的感覺。
女子一對猶如藍寶石般明亮的瞳仁如同兩泓深潭,彷彿要把水生的影子給映射進去。
“咦,哪裡來的人族小傢伙,幻化和隱匿之技倒是不凡!”
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在水生耳畔突然間響起。
聲音輕柔嬌媚,水生心頭卻如同雷鳴般震響。
神識掃過,他無法看透這女子的修爲,也無法看穿這女子是何類妖物,而這女子卻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人族身份。
方纔半天之內已經接連過去了三隊前往迎仙宮的異族修士,三隊異族修士中皆有天仙境界的妖修,水生也曾駐足觀望,卻從未被人識穿過身份,難道說,此女乃是一名金仙境界的高人?
可那三隊修士皆是被靈霧城衛隊前呼後擁地接進了迎仙宮,氣派十足,這女子卻又爲何只有主僕三人?
正在胡思亂想,獸車卻已飛馳而來。
六匹拉車的銀翼飛馬彷彿收到了指令一般,突然間整齊劃一地雙翼同時向內一斂,停下了腳步,昴首發出“唏聿聿聿......”的長嘯。
一陣狂風大作,金光銀芒閃爍不定,獸車。赫然就停在了水生面前不遠處。
店鋪內外的一衆妖修先是一陣輕微的騷亂,隨後卻是寂靜一片。所有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街心的獸車以及三名女修的身上,尤其是落在宮裝女子前凸後凹的惹火身材以及銀燦燦的面具之上。
兩名白衣少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左顧右盼,目光中充滿了詫異和疑惑。
宮裝女子秋水盈盈的目光卻是無視衆人的注視,穩穩地落在了水生身上,上下打量,即便是隔着那亮銀色的狐首面具,水生依然感覺到女子似乎是笑了一笑。
頓時生出一種麻煩上身的感覺,嘴角邊不由浮出一縷苦笑。
就在此時,迎仙宮方向卻遠遠地傳來一道清朗的年輕男子聲音:“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天狐一族的心月仙子倒了。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隨着這聲音,還有一道強大的神識之力從天而降般從遠處橫掃而來。
聽到這男子的聲音,街道兩側一衆妖修中,有一半的修士面色皆是微微一變,神情肅然地站得筆直。
“怪不得能識穿自己的變幻之道,原來是最精擅變幻之道的天狐一族!”
水生心中暗暗地想道,不由鬆了一口氣。天狐一族中唯一的一名金仙境界修士天狐妖王據說是一名男修。
至於這從天而降的神識之力,卻是無法看穿水生的隱匿和幻化,水生周身上下並沒有因爲這神識而有絲毫的法力波動。
聽聞男子的聲音,宮裝女子的目光中卻是閃過一縷懊惱和掃興之色。
扭頭望向了迎仙宮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說道:“踏雲道友客氣了,你我原本就是舊識,妾身到了這靈霧城。不告而入,得罪了!”
“話不能這樣說。守城禁衛未能識出仙子的身份,未能及時迎駕。已是失職,仙子請!”
“小傢伙,你想不想身份暴露呢?”
這名天狐女的聲音卻是突然間再次傳入水生耳中。
“仙子此言何意,在下似乎沒有得罪仙子吧?”
水生無奈地傳音說道。
此時,只要轉身而走,所有人的目光只怕都會落在自己身上,都會知道這女子是爲了自己停下了腳步,而遠處那位“踏雲”道友,恐怕也會把神識鎖定在自己身上,多加留心。
對於“踏雲”二字,水生並不陌生,在對傲龍搜魂之時,水生就把他的名字牢記在心,上階天仙,吞天殿十衛之一。
“你當然沒有得罪過我,不過,夜魔一族卻得罪過我,你敢說你的幻化之道不是學自夜魔一族?”
天狐女的聲音依然嬌柔,水生心中卻是鬱悶之極,他還有大事要做,此時泄露身份並不在計劃之中,沉吟了片刻,問道:“仙子想要在下做什麼?”
“簡單,陪本仙子到迎仙宮去!”
聽聞此語,水生腦袋都要大了,衆目睽睽之下,自己和這天狐女共乘一車,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看來,你並不怕在人前暴露身份,難道說人族和靈霧山妖族如今已是親密相間?”
天狐女幽幽地說道,話中有話,威脅的意味相當明顯。
水生伸手摸了摸鼻子,突然咧嘴一笑,腳步一擡,身影一晃,已然落在了獸車之上,站在了天狐女的身畔。
一衆圍觀的妖修竟是沒有一人看清水生的動作,直到水生踏上獸車,才愕然地左顧右盼,有幾名妖修甚至伸手揉了揉眼睛。
天狐女身後,兩名白衣待女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驚詫之色更濃,卻是誰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面具之下,天狐女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笑魘如花,柔聲傳音:“你倒是大膽,說說看,你如今該以什麼樣的身份示人?”
說罷,未等水生開口,右手食指一彈,一道淡若不見的亮白色光絲從指尖飛出,抽在了爲首的銀翼飛馬身上,“啪”的一聲輕響,那匹飛馬吃痛之下,再次發出一聲怒嘶,雙翼一扇,擡腿向着衝去,其它五匹飛馬見狀,無需催促,幾乎在同一時間奔跑了起來。
獸車四周狂風大作,再次向前飛馳而去。
水生直接無視街道兩側一道道或驚詫或羨慕或疑惑的目光,大大咧咧在天狐女身畔坐下,口脣翕動,傳音說道:“既然仙子邀在下共赴迎仙宮,想必會給在下一個合適的身份吧?”
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身份暴露,其實,心中卻是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
此女絕不會是像言語中所說一般,與什麼夜魔一族有隙,遷怒與自己,只怕是另有目的,不過,她若真是當衆喝破自己的人族身份,更大的麻煩可就等着自己,畢竟,吞天老祖就在那座近在咫尺的靈霧山巔,任何騷亂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那好吧,你現在是本仙子的師妹,名字叫媚姬,你可以幻化成她的模樣了!”
水生能夠想像得到天狐女說出此番言語時得意的笑容,真想把這面具給摘下來,在她那張笑意盎然的臉上狠狠抽上一巴掌。
卻是不緊不慢地傳音說道:“仙子想必也有師兄弟吧!”
“原本以爲你是膽大包天,沒想到卻連一名女子都不敢幻化!”
天狐女聲音中帶着幾分譏誚。
踏雲的聲音卻又再次從遠處傳來:“敢問心月仙子,這位道友又是?”
他自然也發現了水生的舉動。
“妾身並沒有師兄弟,這樣吧,你若不嫌棄天蓬那廝生得醜怪,就暫且扮做他的模樣吧!”
天狐女扭頭望向水生,秋水雙瞳中笑意盈盈,聲音愈加柔媚。
聽聞此語,水生卻是大鬆了一口氣,心頭頓時有了幾分恍然,看來,這天狐女和天蓬之間只怕是關係匪淺,此女不是有什麼靈目神通,能夠看穿自己的相貌,就是天蓬贈給她的有什麼寶物,可以辨識水生的身份,當年,他和天蓬、天禽師兄弟二人可是相互間有感應法器以及傳訊法盤的。
不管這天狐女有沒有其它目的,和天蓬之間是不是另有什麼圖謀,天蓬卻想必是不會來加害自己,這幾天他也打聽過,九宸宮使者還沒有到靈霧城來。
想到此處,一團刺目白光從體內飛出,渾身骨骼一陣暴鳴,轉眼間,身材相貌已然和方纔判若兩人,化作了一名二十七八歲年紀的白袍男子,頭戴銀冠,方面大耳,相貌周正,雖談不上風流倜儻,卻也是一表人材。
獸車一路飛馳,早已遠遠地把方纔和水生待在一起的一衆妖修拋在了身後,街道兩側雖說還有妖修側目觀望,卻哪裡知道水生方纔的模樣?
遠處,一名黑袍男子足不沾地般迎面而來,看似速度不快,數萬丈的距離卻是十幾個閃動之間即到,離着獸車還有百餘丈距離,這才緩緩停下了腳步,轉身侯在了路邊。
男子二十四五歲年紀,相貌普通,身高只有七尺左右,眉宇之間卻是透着一股精悍之色,並沒有直接擋在獸車之前,六匹拉車的銀翼飛馬卻彷彿遇到了強大的阻力一般,猛然間停下了腳步,人立而起,唏聿聿聿......昴天長嘯!
“原來是九宸宮的天蓬道友,怪不得!”
黑袍男子正是踏雲,上下打量了一番水生,又望了望天狐女,突然淡淡一笑,衝着二人拱手一禮。
這笑容,這話語,似乎另有深意。
水生此時卻是無瑕去考量其中的因由,同樣是淡淡一笑,拱手一禮,說道:“抱歉,在下入城之後未提前知會踏雲兄,失禮了!”
“天蓬兄客氣了,天蓬兄在修羅、夜叉兩族大放異彩,如入無人之境,我妖族如今誰不知道天蓬兄的大名?”
踏雲臉上笑意不變,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又說道:“兩位道友大駕光臨,我靈霧城已然是蓬蓽生輝,客套話無需多言,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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