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景,吳昕雙目一亮,衝着水生點點頭,說道:“周兄請!”
“還是吳兄先請,周某畢竟是陌生人!”
水生淡淡一笑,看似隨意地說道。
“也好!”
吳昕不再客氣,腳步一擡,衝着閣樓走去。
閣樓大廳之內,光影閃爍,竟是有着一座小小的傳送法陣。
三人相繼踏上法陣,嗡嗡的響聲中,眼前微微一花,三人已然出現在了一處廳院之中。
這裡竟是別有洞天。
百畝大小的一處廳院,藍天白雲,亭臺樓閣,綠草蔥蘢,花木婆娑。
最妙的是,廳院正中,那處不大的荷塘之中,紅蓮碧荷開了半池,淡雅的清香幽幽地在廳院之中飄蕩,幾尾錦鯉在荷葉間竄來竄去。
荷塘之畔,八角木亭中,一名身長修長頭戴玉冠的白衣男子正在彈着一張五絃,叮叮咚咚的琴音時斷時續,幽怨悽楚!
這傳送法陣就在廳院右側的另一間小亭之中,一條條彎彎曲曲的青石小徑通往廳院之中的一座座亭臺樓閣。
步出傳送法陣,乍一聽聞這琴音,水生心頭竟是莫名地生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閬苑城,雅音小築,一襲白衣的蘇琴!
裂空山內,崑崙之巔,海外孤島,白衣如雪的赫連無雙!
同樣的五絃,同樣的如泣如訴幽怨婉轉!
難道,這世上的琴音都是如此神魂所繫牽腸掛肚念念不捨?
莫非,這世上彈琴的人兒都喜歡一襲白衫。如那崑崙之雪,天邊輕雲。孤高和寡?
吳昕遠遠地望向那名白袍男子,沉吟着要不要過去打擾。水生卻已經踏着琴音節拍衝那荷塘之畔走去。
腳步時疾時緩,彷彿心神已和這琴音融爲一體。
齊大、吳昕相互對視一眼,齊大想也不想地擡腿跟了過去,吳昕望望遠處的白衣男子,又望望水生,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卻是猶豫不決。
上次,他已領教過這白衣男子的古怪脾性。
看到那白衣男子對於水生的靠近似乎沒有什麼不滿,而這琴韻也沒有因此而有改變。頓時鬆了一口氣,悄然跟在了二人身後。
水生緩步踏入小亭,離着白衣男子三丈左近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出言打擾,而是靜靜地盯着男子白皙修長的十指在五琴之上跳動。
走得近了,頓時看得清楚,這男子鬚髮漆黑,鼻直口方,不過。冠玉般的面容之上卻泛着一層淡淡的銀光,彷彿是金鐵之物鑄就一般,沒有一絲皺紋和斑點,神情冰冷僵硬。就連瞳仁,也是淡銀之色。
彷彿沒有注意到有人傳送而來一般,琴音絲毫未亂。淡淡的哀楚瀰漫在整個空間之內。
一曲彈罷,男子扭頭望向了水生。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也懂琴?”
“略懂一二!”
水生淡淡一笑。
“哦,既然如此。還請道友奏上一曲如何?”
男子在長凳上轉過身來,上下打量着水生,目光中露出一絲饒有興趣之色。
“在下喜歡笛子多一些!”
水生臉上笑意不變,緩緩說道:“明月有心,清風無意,道友又何必強求呢,該放手時放手豈不快活?”
“放手!你說得輕鬆?你一心一意爲了她好,把她捧在手心之中,不捨得她受到一絲傷害,她卻棄你如履,換做是你,你能放得開嗎?”
白衣男子的聲音不由得尖銳了起來,望向水生的目光同樣冰冷了幾分。
一股肅殺的寒意從男子體內衝出,瀰漫在四周的虛空之中。
這藍天白雲、綠樹翠草的靜雅空間突然間變得殺機四伏。
齊大、吳昕情不自禁地各自打了個寒顫,體內的法力竟是微微凝滯,相互對視一眼,面色齊變。
水生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輕嘆一聲,說道:“不放開又能怎樣,這世上,最難得到的就是人心,即便你法力通天,可以把她永遠留在身邊,她不快樂,你又如何?”
“你怎麼知道本座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白衣男子眼神如同刀鋒一般銳利,上下打量着水生。
“聽了道友的琴音,又豈能不知你心中所思?”
水生星辰般明亮的目光迎着男子的目光而去,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你是個無情之人,不配與吾交談,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沉默了片刻,男子冷聲說道,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什麼是有情,什麼是無情?捉在手中,你只得到了一掌之物,放開手,得到的更多!在下今日前來,不是和你談心的,只是想和你交換些物品而已!”
水生不慌不忙地說道,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換作平日,話不投機,他早已轉身離開。
可今日,這琴音卻是突然間勾起了心底塵封的記憶,讓他生出許多莫名的情緒出來。
“滾!”
男子突然怒喝一聲,右手一擡,一隻拳頭變得銀光燦燦,衝着水生當胸一拳。
龐然巨力隨之而來,四周的虛空一陣劇烈顫抖。
早在男子目光不善之時,吳昕就已經拉了一把齊大,悄然後退,聽到男子的怒喝,更是心中一個激凌,身影閃電般向着遠處躍去。
水生不躲不閃,左手一晃,閃電般一拳擊了過去。
“轟隆”一聲驚天巨響,一團金銀兩色靈光在小亭之中升騰而起,小亭四分五裂,一片片木屑剛剛飛起,卻已化作齏粉。
水生蹬蹬蹬退後數步,手臂陣陣發麻,體內真氣沸騰。面色脹紅如血。
白衣男子連帶着身下的長凳向後飛出了十幾丈遠,那枚焦黑色的五絃琴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一聲悶響後砸入泥土之中,玉石琴臺被金銀兩色靈光一卷。化作虛無。
狂暴的靈力向着四周飛卷而去,齊大、吳昕遠遠躲開,神情驚懼,這靈力之中,煞氣沖天,對二人體內的法力竟是隱隱有着一種約束。
“區區小輩也敢和本君動手,說吧,你是受誰指使而來?”
白衣男子緩緩站直身軀,冰冷的眼睛盯着水生上下打量。渾身骨骼一陣爆鳴,體內靈壓節節攀升,轉眼之間,已和一名初階魔君差想彷彿。
水生心中暗自一凜,以他現在的神通,還無法和一名魔君境界的高人爭鋒,如果是在外面,逃走倒還容易,可這裡。卻是一個密閉的空間。
來此之前的路上,吳昕言道此人只是一名上階魔祖,難道說,他是故意在欺騙自己?
心中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口中卻不慌不忙地說道:“在下並不識得道友,此次前來,也只是聽人說道友這裡有些鍛體靈藥。既然道友不願看到在下,在下告退就是了!”
聽到此人自稱“本君”。吳昕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血,隨着水生的口氣說道:“周道友說得沒錯。前輩息怒,我等只是來和前輩換購一些靈藥!”
“換購靈藥?好吧,你們三人誰能擋得住本君三擊,也就有了資格和本君換購靈藥,否則的話,就把性命留在這裡吧!”
白衣男子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閃爍着銀光的面容之上同樣看不到一絲表情。
聽聞此語,齊大、吳昕面面相覷,心中暗自叫苦,他二人一個軀體強橫,一個皮粗肉厚,在海妖之中也算強者,可面對一名魔君的三擊,只怕還接不下來。
水生的腦海之中卻突然竄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此人若真是一名魔君境界的高人,激怒了他,根本就無需和自己這般囉嗦,直接動手就是了。
何況,一名魔君境界的高人又怎會隱居在如此不起眼之地,不爲人熟知,平日裡還會和其它修士交易魔祖境界所需要的靈藥?難道說,此人並不是一名魔君,抑或是跌落了境界?
想到此處,頓時鬆了一口氣,神色不變地說道:“道友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在這滄海城中動手,對你我都沒有什麼好處,道友真以爲能留下我等三人?況且,你手中的鍛體靈藥也未必就適合在下,這樣吧,方纔就算是在下失言,我三人離開就是了。”
“你不過是一名中階天仙境界的妖物而已,敢在本君面前如此狂妄!”
白衣男子冷聲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在本君開闢這處獨立空間之內,即使是打得天翻地覆,外面也不會知道,至於本君煉製的鍛體靈藥嗎,也不是任誰都能得到的!”
一邊言語,一邊緩緩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掌,法力催動之下,手掌之上一道道銀色光絲閃爍不定,轉眼間,手掌以及手臂都變成了亮銀之色。
一股強大的威壓從白衣男子體內沖天而起,遠遠躲開的齊大、吳昕只覺得勁風拂面,擡頭望去,水生同樣緩緩伸出了一隻手掌,手掌之上飛快地生出一片片細密的漆黑鱗片,片片細鱗之間,卻有一道道淡藍色光華閃爍不定,四周的虛空隨着這藍光的出現,頓時變得冰寒刺骨。
這寒意,比男子體內透出陰寒煞氣似乎還要冷上幾分。
“既然道友執意要戰,在下陪你就是了!”
水生的聲音同樣冰冷了幾分,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齊大、吳道友,你們兩個並沒有交換靈藥的打算,還是離開的好!”
“是,周兄小心!”
吳昕伸手拉了一把猶豫不決的齊大,身影一晃,飛身落在那座傳送法陣之上。
一團白光把二人的身影給罩在了其內,嗡的一聲輕響,四周的空間微微一顫,二人已是從法陣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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