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明智、盧延鶴等金丹期弟子雖然離得較遠,卻也能聽到三人的對話,各自相視一眼,心頭涌起一種異樣的滋味。仔細想去,也確實如此,門中的五位長老,除了青陽道人喜歡打抱不平四處遊蕩之外,其它的四人把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之上,對門中的事務倒不怎麼上心。如若不然,在自己家門口,衆弟子又何以被人追的疲於奔命?
明鐺心中暗道,若非是水生恰好跑到了閬苑城外,恐怕梅仙兒等四名女弟子都會被龍若雲給搶走,即使自己,也有可能遭到不測,擡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水生,心中一暖。
水生獨自一人坐在一塊大石上,取出一隻四寸高的玉瓶,倒出幾粒火紅的丹藥來,一粒粒拋入赤火蛟大嘴中,剛剛餵了五顆丹藥下去,赤火蛟突然把碧油油的目光望向遠處,低吼一聲,長長的蛟尾不安的擺動了幾下。
水生心中一凜,赤火蛟身爲五級巔峰的妖獸,神識比自己尚要強大幾分,能讓其爲之畏懼的,只能是更加強大的妖獸和元嬰修士。此處深處太嶽山脈,離玉鼎山只有七八百里,哪裡來的強大妖獸?
不遠處的木雞和尙同樣把目光望向東側,眉頭微微一皺。
“不好,肯定是赤雪老怪追了過來,大家拿好這張疾風符,帶上弟子,分頭走。”水生想也不想,飛身落上蛟背,大聲說道,同時。手一揚,五張巴掌大的白色符篆分別飛向明智。明威、明鐺、盧延鶴、碧雲子五人。
衆弟子頓時亂成一團,一個個驚怒交加,心中叫苦,沒想到赤雪老怪竟然追到了家門口,剛剛休息了盞茶時間,許多弟子連恢復法力的丹藥都沒有來得及服下。
若真是赤雪老怪這名元嬰修士追來,衆人哪裡能夠抵擋,不敢絲毫遲疑。片刻之間,五名金丹修士已經各自把本命飛劍祭出,同時,一個個把防禦法寶暗自召到袖中。
“師叔,真的是赤雪老怪嗎?若要是他,應該早就追過來了,爲什麼一直等到現在?離山門如此近。他有這麼大膽嗎?”明威心驚之餘,躊躇着說道。
“是不是他不知道,小命要緊,難道師兄還要等着看清是不是那老傢伙再走?”明智沒好氣地說道。
“我呸,一隻活了幾百年的老王八有什麼好看的?”明威兩眼一翻,衝衆弟子吼道:“還等什麼。快走!”
盧延鶴卻說道:“早知道這老怪物真會追上來,我等應該在中途找個市集躲起來,過幾天再返回玉鼎門去。”
碧雲子白了他一眼,嘿嘿笑道:“你想得倒美,若是他在我們回山的必經之路上等着呢。你難道還要提前兜個大圈子繞回山門?”此時還能笑得出來,看來這碧雲子心中一定有什麼可以逃脫的把握。
水生一邊放開神識。向遠處探查,一邊說道:“若真是赤雪老怪追來,赤火蛟和我恐怕會是他最大的目標,你們幾人只管分開,往玉鼎山去就行,只要進了玉鼎山,諒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山門外撒野。”
聽聞此言,正準備飛身落在蛟背上的淨空和另外三名弟子心中一驚,止住腳步,四下一看,除了明鐺的本命飛劍上只有六名女弟子外,其它飛劍之上都已經站滿了人。不敢遲疑,慌忙嚮明鐺身後飛去。
正在此時,一股強大而冰冷的神識,肆無忌憚地從天而降,一下子將衆人全部罩在了其內。雖然未見到人,但那種冷冽刺骨的冰寒之意,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這強大神識中的不善之意,任誰都能清楚地感應到。
這一下,不用水生催促,五名金丹期修士一個個把疾風符激發開來,加持在飛劍之上,五枚長劍先後爆鳴幾聲,發出刺目的白光向遠處射去。明威、明智二人更是不約而同地先後祭出一張金剛符,把衆弟子護在其內,二枚長劍頓時變成了兩團金色光影,幾個閃動間,已到了數裡之外。
“盧師弟,接着!”碧雲子抖手拋出一隻三寸高低的墨綠色玉瓶,同時,把一粒指甲蓋般大小的青色丹藥拋入口中。隨後衝身後的一干練氣期弟子說道:“站穩了。”大袖一揮,一層青朦朦的光影飛出,把所有的弟子都罩在其內,腳下用力一踩,淡碧色的長劍發出一聲爆鳴,速度又快了幾分。
看來,碧雲子方纔服下的丹藥能夠讓法力迅速飆升。
盧延鶴同樣從墨綠色玉瓶中取出一粒丹藥拋入口中,一陣用力咀嚼。
明鐺右手一揚,一塊薄薄的雪白色錦帕飛出,在空中化爲數丈大小,輕輕落在頭頂,把自己和身後的衆弟子一同罩在其內,錦帕中白光連閃幾下,衆人的身影以及長劍的影子頓時在空中化爲虛無,從遠處看,只剩下一道白色的光絲。
明鐺這才伸手衝腰間的儲物袋上輕輕一拍,兩塊中階靈石出現在手中,法力一催,施了疾風符的飛劍,速度同樣又快了幾分。
性命要緊,到了此時,誰還會捨不得手中的靈藥靈石?
水生眼看衆人遠離,這才一催身下赤火蛟,準備向另一個方向逃去,沒想到灰影一閃,木雞和尚卻落在了自己背後。
水生扭頭苦笑道:“大師,實在抱歉,沒想到這次會連累到你,以你的法力,一個人逃走,應該無恙,你並不是玉鼎門弟子,想必那老傢伙也沒有功夫去追你。”
“阿彌陀佛!小僧答應施主的事情還沒有做到,怎會輕易離開施主?小僧能否問下,後面的兩人爲何要來追殺衆位施主?莫非和衆位施主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木雞和尚神色淡然地說道,臉上沒有一絲驚慌之意,彷彿現在不是去逃命,而是隨水生遊玩一般。
聽到後面竟然有兩人,水生心中猛地一顫,毫不遲疑地摸出一張疾風符,催動法力,激發符篆,飛快地拍在赤火蛟脊背之上。
這才顧得上開口說道:“哪裡有什麼深仇大恨?無非是殺人奪寶而已,這兩個喪心病狂的狗雜碎,看到我玉鼎門弟子在閬苑城中沒有元嬰長老庇護,手中卻有許多寶物,就動了歹心,實不相瞞,我玉鼎門已經有十幾名弟子在閬苑城中被他們殺害。”
未等木雞和尚開口回答,又說道:“大師確定身後是兩個人嗎,法力高低如何?大師身上沒有什麼寶物,不用來趟這混水,還是早點離開的好,那一葫琉璃天火液是在下送給大師之物,若真是用不完,等下次相見時再還不遲。大師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水生的神識如今可以探查到三十里左右,可是一直到現在,神識中都沒有查覺到身後有人跟來,看來,追來之人還真是法力高深的元嬰修士。心中對木雞和尚神識能夠達到如此之遠大爲詫異,暗自猜測,莫非修煉佛門功法能讓修士的的神識暴漲?
說話間,有疾風符相助,赤火蛟已經飛出了十數裡之遠,明威、明智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阿彌陀佛,看來施主身上應該帶着不少寶物,後面追來的兩人現在已經分開了,其中一人正向施主這邊追了過來。如果小僧所料不差的話,這兩人應該就是施主口中所說的元嬰修士。施主既然與他們並無仇怨,不如把身上的寶物送給他們,破財消災不就行了?”
聽聞此語,水生差點從蛟背上一頭栽下去,渾沒想到,一直呆在蠻荒深山之中的木雞和尚竟然如此迂腐,竟然對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不由苦笑道:“大師說笑了吧?這種喪心病狂的惡人,一個個如同吃人的野獸,即使你割下一條胳膊餵給它們,它們依然會撲過來把你另一條胳膊咬掉,直到把你整個人吃到腹中,化爲糞土殘渣,它們才滿足,象這樣的野獸,難道大師捨得把自己的性命隨意交給它們?”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人類秉天地日月之精華,父母精血智慧而成形,身具靈明道性,慈悲之念,豈能和禽獸混爲一談?施主沒有試過,怎知道他們得了寶物不肯罷手呢?小僧倒是覺得施主的殺孽太重,性情太過偏激,要多多收斂才能修成正果!”木雞和尚執著地爭辯道。
逃命要緊,水生哪有心思與和尚爭辯,一邊向四處張望,一邊說道:“大師既然這麼說,那就等他們追來之時我們再試吧!但願佛祖能夠保佑我們。”
心中則在盤算着萬一被追上,到底該如何應對。
若對方是金丹期修士,不用自己出手,有赤火蛟在,就足以一戰,即使對方法力不弱,能夠和赤火蛟戰個旗鼓相當,自己還可以抽冷子用烏鴉傳授的無名劍招斬上對方一劍。可是對上元嬰修士,這一招就不靈了,赤火蛟肯定不是元嬰修士的對手,無名劍法雖然威力巨大,施法時卻要耗費較長的準備時間,元嬰期修士哪裡肯給自己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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