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而從天際頭飛落之下的雷光除了金、銀、青、赤、紫五色,赫然又增加了黑色和白色兩種詭異的雷光,七色神雷源源不斷地衝着地面之上傾泄,即使隔着三萬裡的距離,鬥木獬、牛頂天、危月燕等人依然是倍感壓抑。
六人一個個神情凝重,此刻,這雷光中蘊含的強大威壓足以輕鬆把一名普通的造化境大羅金仙片刻間撕成碎片。
以水生所在的山峰爲中心,方圓數萬裡之內的地面之上縱橫交錯地佈滿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一座座山峰紛紛被雷光削平,不過,水生所在的那座山峰卻被一層厚厚的土黃色光罩牢牢罩在了正中,並沒有被雷光削低一寸。
而從四面八方撲來的天地靈力,除了匯聚在這座山峰四周形成了這個倒扣巨碗般的土黃色光罩之外,還幻化作一團團土黃色靈光撲向地面之上的一條條裂縫,這一團團土黃色靈光赫然是濃郁的金、土兩種本源真氣,所過之處,地面之上的一道道裂縫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進行着修復,滾滾天雷雖說狂暴,在這本源真氣的不斷修復之下,還無法把界面撕碎。
不過,水生祭出的法相金身,山嶽般的身軀卻已被雷光擊打得千瘡百孔。
山巔之上的水生卻在此時突然睜開了雙眼,心隨意動,法相金身轟然碎裂,化作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影衝其撲了過去,與此同時,暴雨般飛落的滾滾天雷以及從四面八方撲來的天地靈力同樣是紛紛衝其撲了過去。
而水生的頭頂上空卻是憑空生出了一個飛速漩渦的漏斗狀漩渦,只是片刻之間,這漩渦最上端的直徑已有百里般大小,滾滾天雷以及天地靈力紛紛被漩渦捲入其中,隨後,被水生鯨吞海吸般沒入體內。
一股詭異而強大的力道從漩渦之中衝出,遠在數萬裡之外。鬥木獬等人依然能感受到強大的吸力撲面而來。
不過,這吸力的目標乃是天際頭的雷光以及四周的天地靈力,衆人腳下地面上的泥砂塵石卻不受絲毫影響。
“看來星主已到了關鍵的時刻,突破瓶頸就在眼前。大家還是離遠一些的好!”
鬥木獬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個巨大的漩渦,沉聲說道,腳步一擡,從山巔之上騰空而起,又一次衝着更遠處飛遁而去。
“借用九天神雷之力來衝擊瓶頸。星主這一招可是行得險呀!”
室火豬一邊言語,一邊駕馭遁光跟在了鬥木獬身後。
“依我看,星主對衝破瓶頸根本就沒有擔憂,也無需借用什麼外力,他現在的舉動倒像是在補充受損的法力!”
女土蝠目光閃爍,若有所思地說道。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這一次我等可真是開了眼界!”
“是啊,也只有像星主這般把法軀修煉到金剛不壞的高人,纔敢如此無視這毀滅之雷……”
衆人一邊議論紛紛,一邊衝着遠處飛遁。直到再次遁出了三四萬裡左右的距離,這才停了下來。
突然,如有所覺一般,鬥木獬扭頭望向了另一個方向,放開神識掃過遠處,眉頭微微一皺,沉聲說道:“奎木狼,你又在做什麼?給你一個旁觀的機會已經不錯了,還在得寸進尺,快快退後!”
聲音並不如何響亮。卻是清晰地傳到了幾十萬裡之外的另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一艘十餘丈長白光繚繞的飛舟正在不緊不慢地衝着水生所在的方向靠近。
這艘飛舟被禁制靈光籠罩,而這禁制靈光似乎是專門用來隱匿行藏,再加上四面八方的天地靈力一團團一簇簇正在衝着水生撲去。而從天而降的九天神雷挾帶的狂暴靈力卻又向着四周飛卷而起,空間一陣陣劇烈震盪,不仔細查探的話,一時間還難以發現這飛舟的存在。
飛舟舟頭之上,站着五名男女修士,爲首的一名黑甲男子。面容瘦削,雙目狹長,神情陰鷙,聽到鬥木獬的言語,嘴角邊卻是浮出一抹不屑般的譏笑,語帶嘲諷地說道:“鬥木獬,你管得也太寬了吧,看熱鬧當然要近一些纔好,再說了,我等只是在一旁看看而已,難道還能影響到天劫之力?”
聽到這黑甲男子奎木狼的言語,他身後的四人卻是面面相覷,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起來,其中一名臉蛋圓圓的黃袍少年眼珠一轉,陪着笑臉說道:“老大,不如我們還是稍稍離遠一些吧,這天劫之力也太強了!”
“是啊,聽說這位真武真人神通廣大,莫要因爲這點小事惹惱了他!”
另一名翠衫少女隨聲附和地說道。
“看把你們一個個嚇得,這是毀滅之劫,他此刻一心渡劫,哪裡有閒功夫搭理我們,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感受感受這毀滅之劫的威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機緣?再說了,他能不能渡過這劫難還說不定呢!”
奎木狼依然是漫不經心般地說道,他一身神通離着造物境巔峰已是不遠,能近距離觀察和體悟到毀滅之劫的威力,還真是一個天賜的機緣。何況,此刻離着水生還有將近十萬裡的距離,離着鬥木獬等人距離更遠,他自然是不怕受到什麼攻擊。
說罷,手一揚,竟是衝着飛舟禁制中樞擊出一道法決,飛舟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幾分遁速。
“奎木狼,你過分了啊,快快退後!”
鬥木獬的聲音再次從遠處傳來,帶着幾分憤怒。
奎木狼對他的警告卻根本不予理睬,片刻間,飛舟已是遁出了數千裡的距離。
就在此時,飛舟四周的空間卻是凝固了一般猛然一窒,緊跟着,飛舟上方憑空浮出一隻雷光繚繞的金燦燦擎天巨掌,眨眼間,這巨掌已是化作千丈之巨,衝着飛舟拍了過來。
“不好!”
黃袍少年失聲尖叫,拼命催動體內真氣,想要抵禦這從天而降的恐怖威壓,沒想到,肩頭之上竟然如同壓上了萬均巨山一般沉重,體內真氣也彷彿凝固了一般,無法從丹田之中衝出。
翠衫少婦以及另外兩名男子同樣在拼命催動法力,想要逃離飛舟,只可惜,這巨掌之中蘊含的如山威壓卻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這三人非但體內真氣流轉不暢,就連心臟都彷彿要停止跳動一般。
奎木狼體內真氣同樣爲之凝滯,額頭之上青筋爆脹,怒喝一聲,強自提起全身力道,雙拳齊出,衝着飛落而下的掌影狠狠擊去。
只可惜,掌影之中蘊含的威壓卻是浩瀚到了極點,而且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議,五人眼前一花,連同飛舟已是被掌影罩在了正中,奎木狼擊出的拳影撞在掌心之中,竟是泥牛入海一般,“噗嗤”一聲潰散消失。
霹靂聲起,擎天巨掌之中蘊含的一道道閃電先一步擊打在了五人的身軀之上,瞬間把五人身周繚繞的護體靈光擊得粉碎,身軀一個個變得焦糊一片,下一刻,掌影已是砸在了衆人身上。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山崩地裂,地面之上出現一個深約數百丈的掌形巨坑。
巨掌潰散不見,深坑之中的五人一個個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甚至還有三人骨斷筋折,口中鮮血狂噴。
那艘聖階靈寶等階的飛舟更是直接扭曲碎裂。
“看在爾等還要守護星宿海的份上,暫且饒過爾等一命,滾出百萬裡之外,否則的話,死!”
一道冰冷的男子聲音在五人耳畔響起,震得五人耳膜嗡嗡作響,體內氣血一陣難以自制般沸騰。
那名黃袍少年顧不得體內的根根斷骨,就地一滾,搖身化作一頭十餘丈長的黃毛巨犬,四爪騰空而起,掉頭衝着遠處飛遁而去。
其它四人也不落後,一個個紛紛從深坑之中衝出,各自駕起遁光,沿着來路飛遁而去。
奎木狼的動作竟是最快,片刻間,已是化作一道刺目光華把四人遠遠甩在了身後,口中更是懊惱地喃喃低語:“這老傢伙真他孃的不是東西,自己不來,竟然攛掇着我等捱揍!”
遠處,鬥木獬等人先是一愣,隨後卻是一個個暗自偷笑。
若論起神通來,西天五宿並不弱於他們,尤其是奎木狼,在造物境境界已待了十餘萬年之久,自然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中,這些年來隨着神通的大增更是稱王稱霸般驕橫。
另一個方向,數百萬裡之外的更遠處,另一艘飛舟之上的東天星域羣宿,同樣發現了奎木狼等人受挫,一個個愕然相視,隨後紛紛把目光望向了玉宸仙君。
“任何人渡這生死之劫,都不會讓無關之人靠得太近的,這樣吧,我等也無需太過靠近,更不要打擾到這位真武道友,離着幾十萬裡就足夠體悟到天象的種種變化了!”
玉宸仙君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地說道。
與此同時,身周光影一閃,浮出一團淡淡的白光,身影竟是在這白光之中變得若有若無了起來,即使站在他身畔,用神識掃過,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看到這名高高在上的長生境存在竟然如此善解人意,而且還肯爲別人着想,其它幾人自然也不敢太過張揚,緩緩駕馭飛舟向前而去,默默地盤算着和水生之間的距離,以及尋找合適的落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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