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看着書冊封面三個大大的篆字“坐忘經”,心中暗自想到,烏木道人莫非早就猜到了自己三人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
烏木道人緩緩說道:“這部《坐忘經》中記載的法門和玉鼎門中傳授的入門功法有所不同,不過道理卻是相通的。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把這《坐忘經》的第一部分記熟背會,然後把經書原封不動地還給我。經書中的內容只能你三人知道,要想進入玉鼎門,成爲玉鼎門弟子,就必須保守住這個秘密,不能告訴和傳授給別人。否則,會給你三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大麻煩。”
三人點頭稱是。經文並不長,只有一千多字,比起那冊記錄許多法術的冊子要短許多,文字也比較通順易懂。
烏木道人逐字逐句地當先朗誦道:“坐忘者,長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煉形,形清則合於氣,含道以練氣,氣清則合於神。體與道冥,斯謂之得道者矣。夫真者,道之元也。故澄神以契真,…...是之謂坐忘焉。”
看着三名小童把書冊中的所有字詞都能一字不錯地完整朗誦下來,烏木道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又一句一句地逐一講解起來,足足用了兩個多時辰,方纔講解完畢。看看夜已深,這纔打發三名小童各自回房睡去。
接連三天,三名小童足不出戶,用心背誦記憶“坐忘經”第一部分,烏木道人在這三日內也沒有離開松濤居半步,遇到三人有不懂之處,詳加指點。三人的一日三餐都由小道童淨心送到房中。
三人中,水生、王龍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把經文背得滾瓜爛熟,無一字差錯,大牛則整整用了三天,才把經文全部記熟在心。
烏木道人把經書收回,糾正了三人凝神聚氣的打坐姿勢,這才令三人各自參照經文用心打坐。
時光飛轉,眨眼就到了年關。
那三名受了驚嚇的小童被送回家中後,鐵翼將軍馬上又挑選了三名小童補送過來。聽到鐵心棠說起水生三人被烏木道人罰去面壁思過,竟然眉開眼笑。就連烏木道人拒絕了他的面見要求,也沒有什麼不快,只是一個勁地抱怨烏木道人太過小氣,爲什麼不多罰幾名小童一起去面壁,爲什麼不罰鐵心棠去面壁,令鐵心棠大翻白眼。
趙老道的棺木早已下葬。水生三人被罰面壁,化天羽變得沉默寡言,與之前判若兩人。衆小童無法從其嘴裡問出來那天晚上究竟有沒有給趙老道“餵飯”。慢慢地,也就對二人打賭的事情失去了興趣。
水生三人日日沉浸在打坐靜修之中,就連熱鬧起來的過年氣氛,都未能打擾到三人。烏木道人幾次探望,見三人心無旁騖,大爲滿意,對着外人,卻再次變回冷口冷麪的樣子,整日裡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眼看新年到了,衆小童開始變得活躍起來,雲臺觀雖然冷冷清清,龍陽城中卻是熱鬧非凡,家住龍陽城的小童們都收到了家人送來的新衣服和各種點心零食,一個個興奮地呼朋喚友,分享過年的喜悅!
鐵心棠和小娟帶着一堆食物來到“松濤居”,想要見水生三人一面,卻被小道童不客氣地擋了回去,就連食物也不準送進去,小娟急得哇哇大哭,小道童卻根本不爲所動,鐵石心腸般地關上了“松濤居”的大門。
松濤居內,水生三人各自呆在一個獨立的房間內,全身心都放在了對“坐忘經”的領悟之上,一個個聚精會神地閉目打坐,對於小娟和鐵心棠的到訪以及小娟在外面的哭鬧,根本毫無所知。就連接下來的新年,三人都未出現在衆小童面前。
寒冬離去,春暖花開,眨眼間就已經過了二個多月。
這一日午後,天上烏雲密佈,春雷陣陣,一道雷聲過後,正在盤膝打坐的水生,突然感到丹田氣海中衝出一股涼絲絲的氣流,順着奇經八脈,向頭頂泥丸宮衝去,一路上過神闕,透巨闕,旋於華蓋,升至百會,然後再從頭部下來,過風府,衝神道,集於命門,直到長強,返回丹田氣海,緊接着順着四肢,飛快地在全身運行了一週,最後再次返回到丹田之中。
這股涼絲絲的氣流,在體內飛快運行一週天,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水生已經感覺到全身精力充沛,萬千個毛孔瞬間洞開,一種舒暢至極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大喊大叫。慌忙收斂心神,試着去捕捉那道氣流。
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水生纔再一次在丹田中凝出一絲同樣的氣流,這一次,水生試着控制氣流在全身經脈間運行,沒想到這股氣流卻象一個頑皮的孩童一般,任他如何使勁,如何收斂心神,只是自顧自地在經脈間橫衝直撞,一點也不聽指揮。
整整一個下午,水生都沉浸在新奇與激動之中,心中明白,這股涼絲絲的氣流正是烏木道人口中所說的“真氣”,有了這股真氣,也就有了施展法術的可能。
天色漸黑,春雨下得越來越密,接連失敗幾次後,水生心裡漸漸氣餒下來,索性由着這股真氣自行在體內遊走。沒想到,剛剛鬆了一口氣,丹田中的那絲氣流瞬間就散於四肢八骸之內,無影無蹤,再也凝不出一絲來。
草草吃了幾口晚飯,水生再次開始凝神聚氣,可惜一直到深夜,水生也沒有重新凝出一縷真氣,乾脆懊惱地躺倒在牀上,呼呼大睡,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剛進入夢鄉,丹田中卻自行凝出一股氣流,順暢地在體內自行流動。
第二天醒來,水生頓時感覺神情氣爽,大異與往日。慌忙盤膝坐倒,再次試着凝出真氣,結果,這一次真氣在奇經八脈間流轉的時間明顯比昨日要長了許多。
水生喜滋滋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大牛、王龍,二人大爲羨慕,嚷嚷着要水生做個示範,誰知道體內那股真氣彷彿故意和水生做對一般,任他使出渾身解數,也凝聚不出,看着水生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二人好一陣嘲弄,哈哈大笑着相偕離開。
待兩名小夥伴離開,水生再也坐不住了,原準備等真氣在體內運轉如意後再去告訴烏木道人的,現在不得不提前。
正在房中閉目打坐的烏木道人,聽完水生的講述,示意水生到自己對面的蒲團上盤膝坐倒,按照所授的功法開始凝神聚氣、返氣歸元。
也許是烏木道人坐在面前,水生心中大定,這一次,竟然很快就在丹田中凝出一股細細的真氣,心中一喜,開始小心翼翼地控制真氣在體內遊走。
在水生凝出真氣的剎那,面容上瞬間浮出一層淡淡的黑光,一閃而逝,一股冰涼的氣流從水生體內衝出,瀰漫四周。正在緊緊盯着水生的烏木道人,心中一震,雙目中陡然射出兩道精光,厚厚的嘴脣蠕動了一下,似乎想開口說話,又強自忍了下來。
盞茶過後,烏木道人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擡起雙手,十指掐決,飛快地擊向水生各處大穴,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土黃色光柱紛紛從各處穴道沒入水生體內。烏木道人接連擊出二十多道光柱,才停下手來。
這一道道光柱正是烏木道人本身真氣凝出,進入水生體內後,順着水生的奇經八脈四處遊走,水生體內微弱的真氣一下子被外來的真氣截斷,散亂在各處經脈之中,隨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在體內相互衝突,水生全身氣血翻騰,一陣陣錐心的刺痛從五臟六腑以及四肢八骸間傳出,肌膚上一個個鼓起的凸包象一隻只小老鼠在身體裡不停竄動。
“啊!”水生控制不住地失聲大叫,猛然睜開雙眼,一粒粒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滾流下。
烏木道人沉聲說道:“聽着,不要妄動,重新從丹田凝聚真氣,然後用凝聚出的真氣把貧道注入的真氣逼出體外。”
水生點點頭,強忍住全身刺痛,緩緩閉上雙目,試着從丹田中重新凝出真氣,也不知道是受到烏木道人體內的真氣刺激,還是其它原因,這一次,竟然異常輕鬆地凝出一縷真氣。
對面,烏木道人再次從水生面容之上看到一層淡淡的黑光一閃而逝,心中一顫,表情瞬間化爲狂喜。
“氣守丹田,抱元守缺,吐故……!”烏木道人一字一頓地做着引導,水生按照指引,控制住自身真氣,嘗試着把烏木道人注入的一縷真氣逐出經脈。沒想到,兩股真氣方一接觸,烏木道人那縷散亂的真氣不但沒有被逼退,反而和水生丹田中新生出的真氣交結在一起,兩縷真氣相互衝突之下,水生丹田中開始隱隱刺痛。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被烏木道人真氣截斷的水生先前凝出的一小縷真氣也跟着融了進來。第二縷,第三縷,第四縷,第五縷,方纔被烏木道人打散而開的真氣,以及烏木道人注入的真氣,從水生全身各處經脈中接連涌向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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