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事相求,卻不是和玄葉道人講理之時。
聽完水生的來意,明禮面色微微一變,說道:“師叔稍侯,弟子這就去稟告玄葉師伯定奪。”
隨着明禮的身影在銅鏡中消失,銅鏡中再次飛出一團刺目白光,片刻間,白光消失,銅鏡也隨之不見。一團團白霧再次從附近飛來,把銅鏡方纔所在的位置填滿。
“大師,走吧,我二人到迎仙宮中歇息一番再說。”水生衝木雞和尚說道。
這一等,就是二天二夜,玉鼎山內外再無一絲動靜傳來,直到第三日午時,玉鼎山護山大陣中才傳來一陣嗡嗡響聲,隨後,濃濃的白霧中突然破開一個大洞,隨後又飛快地閉合起來。”
一頓飯的功夫過後,遠處有幾道遁光傳來,水生緩緩站起身來,把目光向前方望去。
當先一名青袍道士,二十七八歲年紀,濃眉大眼,相貌端正,白玉道冠中間插着一枚青玉簪,身周被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籠罩,腳踩一枚銀色長劍,到了接仙台前十幾丈遠,飛身躍下飛劍,落在水生面前幾步,微微一笑,躬身一禮,說道:“弟子明皓見過師叔!”
明皓身後,遠遠跟着二名法力深淺各不相同的練氣期弟子,水生神識掃過,其中兩名身着主事弟子服飾的藍袍道士,都有練氣七層的修爲,其它兩名俗家弟子,全部是煉氣六層的修爲。
水生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在這裡苦等了二天二夜,玉鼎門上千名弟子竟然只出來了五人,是玄葉道人故意在中間阻撓,還是玉鼎門近千名弟子都寧願看着狄人統治中州。而不作理會?
不過,看到明皓,總算有了一絲欣慰,開口說道:“你我二人無需客氣,你可知道一旦走出護山大陣。隨後的六十年間就再也無法回返宗門?”
“那又何妨,弟子還沒有自大到六十年時間就想踏入元嬰境界,明元師兄原本也想出來相助師叔,卻被弟子勸住了,如今天劍峰上靈氣比昔日強了一倍有多,有這大好機會。說不定他還可以試着再衝擊一次元嬰境界。”明皓淡淡一笑。
說話間,四名練氣期弟子一個個飛身落在接仙台上,恭恭敬敬地向水生施禮問好,其中一名三十出頭身材瘦弱的白袍修士怯生生地望向水生,臉上神情怪異,張了張嘴。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有點不敢,一副爲難的樣子。
水生不由多瞅了此人幾眼,相貌普通,單眼皮,薄薄的嘴脣,嘴角邊一顆小小的黑痣。心中突然一動,問道:“你可是姓孫?”
白袍修士臉上露出一絲害羞般的笑容,上前一步,再次施了一禮,細聲答道:“弟子孫千均見過師祖。”
水生臉上浮出一絲狂喜之意,伸出拳頭,衝着孫千均胸前輕輕搗了一拳,嘿嘿一笑,說道:“臭小子,原來你也到了玉鼎門中。之前爲何不來找我?”
這孫千均,正是水生、大牛、王龍三人在雲臺觀時的玩伴。
“師祖身份貴重,弟子哪好隨意打擾?”孫千均伸手搔了搔頭髮,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之色。
水生苦笑道:“什麼狗屁身份,這個身份如果真的好用。現在站在這裡的也不會只有你們五人。”
說罷,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木雞和尚,衝着幾人說道:“這位是木雞大師,大家來拜見一下吧!”
木雞和尚的名頭在玉鼎山可以說響亮之極,當年,若不是木雞和尚突然出手,不但明威、盧廷鶴二人性命不保,其它玉鼎門弟子同樣有隕落的可能。
聽說眼前這名青衣小帽和和氣氣的和尚,是一名法力不遜於大修士的前輩高人,不但四名練氣期弟子大吃一驚,就連明皓都是心中一驚,慌忙上前拜見。
四名練氣期弟子一個個興奮異常,身爲一名練氣期修士,能夠親眼見到一名大修士,可以說是幸運之極的事情,別說是其它門派的大修士,就連本門的正陽真人,這些低階弟子平日裡都難得一見。
明皓在天劍峰上閉關,並不知道是木雞和尚施展“般若掌”神通攻擊玉鼎山護山大陣,聞聽到水生在外面攻擊玉鼎門護山大陣,請求玉鼎門派出弟子到龍陽城助戰,抵禦狄族大軍入侵,還以爲水生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恢復法力,心中高興之極,此時看到木雞和尚,頓時明白,攻擊大陣的只能是和尚,而不是水生。
一番簡單的寒喧過後,水生這才知道,玄葉道人這次倒沒有隱瞞什麼,反而讓人召集各峰練氣期弟子,發動練氣期弟子去守護龍陽城,與狄人大軍中的獸巫作戰。
看來,問題是出在了六十年內不得迴轉山門的規矩之上,出在了金丹期修士不肯參與其中。
這些煉氣期弟子也不傻,隨狄族大軍征戰的獸巫,背後站着的是強大的冰封谷,與其交戰,輸了會丟掉性命,贏了,說不定就會引來冰封谷金丹期修士的黑手,偏偏自己門中沒有金丹期修士願意到龍陽城助陣,偏偏護山大陣開啓之後,衆人在六十年間都不得迴轉山門,,若是敗了,連逃都沒有地方逃,這樣一來,誰還願意冒這天大的危險?
至於金丹期修士中只有明皓一名願意相助,也好理解,一來,和水生關係較好的金丹期修士,比如明智、明威、明鐺、劉通、盧延鶴等人,全部被外派駐守各處分殿,不在山門之中。
留在玉鼎門中的金丹期弟子大多是玄葉的親信,沒有玄葉發話,哪裡會出來幫助水生?再加上封印裂空山之時,一下子隕落了五位金丹期弟子,其中還有明德、明炎這樣的金丹後期修士,這五人的隕落已經在其它金丹期修士的心中留下陰影,對陣冰封谷支持的狄族大軍,誰願出頭?現在的冰封谷,勢力比封印裂空山時更大,與其對上,豈不是自己找死?
明皓帶出的四名練氣期弟子中,兩名藍袍道士淨塵、淨泉是明皓的親傳弟子,孫千均和水生相熟,家人親眷都在龍陽城中生活,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陳壽,則是明元的弟子,已經待在練氣六層三十多年,始終無法踏入練氣七層,這纔想着要出來博一把,說不定就能借鬥法中的感悟突破瓶頸。
聽完明皓的介紹,水生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名長相打扮如同老農一般的黃袍中年男子陳壽,此人能夠呆在練氣六層三十幾年而沒有選擇離開山門外出尋找其它機緣,也算是一種境界。
“走吧,即使只有我們幾人,也要守住龍陽城,不讓狄人得逞!”水生最後望了一眼高聳入雲的玉鼎山,轉過身來,朗聲說道。說罷,縱聲長嘯,嘯聲裡充滿着無可宣泄的憤怒。
遠處濃霧中黑光一閃,黑虎閃電般向此處躍來,聽到水生的嘯聲,同樣昴起頭來,發出一聲長嘯,威嚴的虎嘯聲瞬間傳遍幾十裡外,嘯聲所過之處,隱藏在從林中的小獸、飛鳥無不嚇得瑟瑟發抖。
中午還是晴空萬里,片刻間風雲突變,豔陽縮入雲團不見,冷風吹過,天空中變得陰沉沉一片,不多時,鵝毛般的雪花開始從天上紛紛飄落,一個時辰後,雪花變成了又急又密的雪粒。
飲馬鎮,秦家大院中,地面上早已白成一片,秦虎、秦豹、秦彪兄弟三人正在室內圍爐暢飲,火紅的爐火襯着三人漲紅的臉膛,杯來盞去,秦虎的話語不由多了起來,舌頭也大了起來。
黑光一閃,一頭身長八尺的黑色猛虎出現在房頂之上,四蹄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竟然沒有帶出一點印痕,銅鈴般的雙睛左右四顧,隨後,輕巧地落在屋檐之下,龐大的身軀如同一隻小貓一般輕盈,連一絲風聲都沒有發出。
室內的秦豹猛地驚醒,霍地站起身來,暴喝道:“是誰?”
兄弟三人已經踏入“金剛訣”第二層境界,耳目之靈絕非凡人能比,黑虎到了屋檐之下,不可能毫無所覺。
黑虎擡起一隻碗口大的虎爪拍開堂屋大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堂屋,目光左右掃視一番,最後落在法力稍高的秦豹臉上,嘴巴一張,吐出一塊五六寸長的雪白玉簡,飛向秦豹。
秦虎、秦豹、秦彪看到是水生坐下靈獸,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秦豹伸手接過玉簡,仔細看去,淡淡的白光中,寫着一行小字:“狄族入侵,龍陽告急,大好河山,豈容踐踏,建功立業,在今一朝。”字跡雖小,卻是金鉤鐵劃,氣勢不凡。
玉簡背面還有另外五個小字:“鐵翼將軍府!”
秦豹把玉簡遞給秦虎,待秦虎、秦彪二人輪流看過,沉吟着說道:“龍陽城若是失守,南陽府、襄陽府再也無險可守,狄人只怕很快就會隨大軍來到這飲馬鎮上,我可聽說,狄人推崇牧業,所到之處,不許鄉民耕種田地,飲馬鎮上人多地少,到了那時,只怕要有一半人餓死。大哥,三弟,你們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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