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輕蔑地掃了一眼琴心,冷聲說道:“你只是一名區區的執法殿長老而已,難道帝尊師兄有什麼諭令還要和你商量一番不成?”
“無需師兄提醒,小弟還有自知之明,不過,闐天宮禁制安然,帝尊師兄並沒有離開過闐天宮一步,小弟想知道,師兄是如何收到帝尊師兄的諭令的?”
琴心慢條斯理地說道。
雷東緩緩擡起一隻手掌,掌心之中光華一閃,憑空多出一枚八角形傳訊法盤,紫光閃爍的法盤正中間,刻着一個金燦燦的“帝”字,傲然說道:“大家看到了嗎,這是帝尊師兄親賜的傳訊法盤,今日今時,冥王殿內,也只有本尊一人可以和帝尊師兄傳訊聯絡。”
“是嗎,那可太好了,老夫這次回到山門,正是有要事想要向帝尊師兄稟告,既然雷東師弟有傳訊法盤可以聯絡到帝尊師兄,那就請雷東師弟代爲通稟可好?”
遠處,一名鬚髮花白的黃袍老者一邊向大殿走來,一邊緩緩說道。
此人身材瘦小,鬍鬚長長,幾乎拖到了地面之上,滿面皺紋,老態龍鍾,聲音低沉蒼老,卻偏偏每一名修士都聽得清清楚楚,看似腳步緩慢,數千丈的距離,卻是片刻間就到了廣場邊緣。
“鬱壘師伯?那不是鬱壘師伯嗎?”
“沒錯,正是,這可有幾個甲子的時間都沒有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了”
“他老人家怎麼會在此時出現。莫非也想搶......”
“噓,小聲點。這什麼時候!”
人羣中,議論紛紛。
看清老者的面容。雷東瞳仁不由微微一縮,鼻中輕哼了一聲,說道:“師兄說得輕鬆,帝尊師兄閉關正在緊要關頭,怎可輕易打擾,有什麼事,你直接告訴我就行了。”
“是不敢打擾還是根本就無法打擾,我看,雷師兄手中的傳訊法盤只怕是個假的吧?”
未等鬱壘開口。琴心身畔,一名四十出頭身材高挑肌膚雪白身着五色彩衣打扮妖嬈的婦人,脆聲說道,嘴角邊露出一絲譏笑之色,目光卻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雷東手中的傳訊法盤。
鬱壘顫微微的身影原本是想要踏上宮殿,聽聞此語,頓時停下了腳步,盯着雷東手中的傳訊法盤看了又看,說道:“原來是假的呀。害得老夫空歡喜了一場!”
“玲瓏師妹,你怎麼知道這傳訊法盤是假的?說話可要有點依據!”
雷東目中寒芒一閃,衝着綵衣婦人問道。
綵衣婦人晃了晃滿頭綠髮,嘻嘻一笑。衝着雷東拋了個媚眼,說道:“妾身猜的,不然的話。你直接代鬱壘師兄傳個訊就行了唄?”
飛舟之上,水生、南宮玉璣二人相視一眼。心中各自鬆了一口氣,看來。雷東和琴心並未聯手,相反,二人正在勾心鬥角地做着謀劃。
“哼,本尊再說一次,帝尊師兄正在閉生死,準備衝擊大瓶頸,飛昇天界,任何人在此時打擾到帝尊師兄,都是大不逆,當誅!”
雷東冷聲說道。
“好威風啊,好威風!”
飛舟之上,水生撫掌而笑,隨後衝着衆人拱手一禮,說道:“諸位道友,本使之所以離山多日,正是奉帝尊師兄的諭令,爲帝尊師兄尋找幾種煉製符篆的珍稀靈料,至於帝尊師兄閉生死關一說,更是無稽之談,本使離開之時,帝尊師兄正在着手煉製‘化影分身符’,請南宮師姐來,也正是爲了一同煉製這‘化影分身符’。”
看到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水生面色突然一板,伸手指向雷東,冷聲說道:“只可惜,這雷東竟然趁着帝尊師兄煉製秘符無瑕他顧之機,犯上作亂出手擊傷帝尊師兄,擅自改動闐天宮禁制,還意圖把帝尊師兄給困殺在闐天宮中。諸位道友,今日無論何人擊殺雷東,都算爲冥王殿立下了大功,誰若敢站在雷東一邊,同罪!”
聽聞此語,廣場之上如同炸了鍋一般,人聲鼎漲,衆修士紛紛把目光望向雷東,驚詫、憤怒、愕然、興奮,也有一部分修士將信將信,幸災樂禍者和不知所措者同樣不少。
琴心、玲瓏相互對視一眼,身影各自一動,向着遠處退開一些。
另一名青袍儒生和一名滿面紅光的白袍老者同樣悄然向一側退開,隨後,飛身落入廣場上的人從之中。
眨眼間,大殿之前,七名修士之中只剩下了雷東和那名顴骨高聳的灰袍老者和金甲男子。
灰袍老者面色變了數變,跺了跺腳,怒道:“雷東,枉老夫和你結交一場,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說罷,身影一晃,灰光閃過,已到了大殿下方的廣場之中,隨後,竟然駕起一道遁光揚長而去。
那名碧眼虯鬚的金甲大漢面色陰沉,目光閃爍,搖了搖頭,同樣向一側跨出一步,大手一揮,衝着殿外的十六名金甲衛士說道:“巡殿使者聽令,在沒有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胡亂出手。”
十六名金甲衛士頓時一個個飛遁離開,卻又遠遠地停留在廣場兩側,並不走遠。
片刻之間,大殿之前只剩下了雷東孤零零的一人。
不過,也沒有任何一人敢貿然向前衝雷東發起攻擊,廣場上的一衆修士反而紛紛向着遠處躲開,各色光華閃爍不定,至少有一半的修士都撐起了護體靈光,而另一半的修士,則紛紛祭出手中法寶,雖沒有任何人發起攻擊,卻一個個小心翼翼地做好了防護。
畢竟,雷東這內殿長老的職位可是在冥王殿萬千修士之中經過層層篩選和一場場苦戰得來。僅僅在地仙中階頂峰境界已經待了上千年之久,一身罕見的雷電神通強橫無比。少有人及,對於鬼修來說。更是致命的剋星。
看到衆人一個個躲避瘟神一般遠遠躲開自己,雷東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變得出奇的冷靜,目光在一衆逃竄的修士臉上滑過,又盯着飛舟之上的五人看來看去,突然咧嘴一笑,衝着南宮玉璣伸出一根大拇指,說道:“南宮師姐,好手段。小弟佩服,真不知道你從哪裡找來的這西貝貨,神荼師兄明明已經死在了那姓周的手中,如今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好吧,既然你想和本尊爲難,本尊就給你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身周突然間霹靂聲大作,一道道手臂般粗細的銀色電弧從體內噴涌而出。飛快地在頭頂之上匯聚成五條十餘丈長的銀色蛟龍,張牙舞爪地衝着飛舟飛撲而去,似乎要把飛舟之上的五人同時擊殺一般。
與此同時,右手一伸。一朵小小的銀色光蓮從掌心之中飛出,向着空中一拋,呼地一下。光蓮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飛舟上空,憑空化作十餘丈寬闊。“砰”的一聲,一片片鋒利的蓮瓣瞬間炸裂。盤旋飛舞着衝飛舟撞去。
廣場上,人從中,那兩名原本站在雷東身側,方纔悄然躲遠的青袍儒生和白袍老者同時袍袖一抖,祭出一枚金燦燦的大印和一柄寒光四射的雪亮飛劍。
眨眼間,兩枚法寶已然化作十餘丈長短,挾着狂風一左一右衝着飛舟激射而去。
而另外十餘名向着廣場邊緣飛離的修士,看到雷東體內銀光大放之時,幾乎在同一時間轉過身來,紛紛祭出了手中法寶,破空聲大作,十幾件法寶閃爍着各自光影向着飛舟擊去。
驚叫聲、咒罵聲、怒喝聲此起彼伏,那些站在廣場邊緣原本想看個熱鬧的修士沒想到身側還潛藏着雷東的幫兇,察覺到勢頭不妙,紛紛逃遠。
飛舟之上,水生和南宮玉璣卻早已騰空而起數百丈高。
水生雙目之中閃過一縷寒芒,左手一揚,手背之上光影一閃,黑磚翻滾着飛出,眨眼間化作畝許般大小,迎着五條雷蛟撞去,右手之中烏光一閃,多出一枚通體漆黑的飛劍,一抖一晃,化作七尺來長,身周金光閃爍間,金烏神甲自行浮出體表。
“轟喀”一聲霹靂巨響,黑磚之上憑空浮出一張巨大的銀色雷網,只是一閃,已把五條雷蛟給網在了正中,下一刻,霹靂聲大作,看起來氣勢洶洶張牙舞爪的五條雷蛟竟然瞬間潰散開來,隨後,紛紛沒入雷網之中,和雷網混成一團。
下一刻,黑磚一個翻轉,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雷東頭頂之上,狠狠拍了下去。
雷東面色頓變,引以爲傲的雷電神通,足以讓絕大多數的同階修士退避三舍,沒想到,竟然還能被人用法寶給吸納而去,而水生祭出法寶的速度之快,竟然如同雷電之疾。
眼看着黑磚砸了下來,身周的空間猛然一窒,避無可避,怒喝一聲,法力一催,滾滾電弧從體內噴涌而出,雙手一搓一揚,一條水桶般粗細的電蟒衝着黑磚激射而去。
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聲中,黑磚翻滾着向天上飛去,電蟒潰散,漫天都是銀蛇狂舞。
雷東卻是腳步一擡,身影箭一般竄出,嘴巴一張,一道小童手臂般粗細的淡金色電弧直衝水生的面門而去。
霹靂聲中,水生的胸前竟然被金色電弧擊出一個碗口般大小的破洞,隨後,身軀“砰”的一聲,潰散開來,化作一團刺目烏光。
雷東不由得脊背發涼,想也不想地縱身向着空中飛去,身周再一次迸射出一道道銀色電弧,如同雷神轉世一般神威凜凜。
一聲輕笑夾在霹靂聲中傳入雷東的雙耳,頭頂之上突然間出現一隻白玉般的手掌,輕飄飄的一掌拍了下來,與此同時,一枚漆黑的長劍從其背後透胸而過,向着左側一旋,血光迸射,雷東的身軀頓時變成了兩截,頭顱的破裂聲也隨之響起......
另一側,南宮玉璣兩隻纖手同時一揚,兩道金光一左一右衝着那名青袍儒生和白袍老者飛去,只是一閃,已到了二人的頭頂之上,比二人祭出的法寶速度還要快上一籌。
青袍儒生面色微微一變,就要向後飛退,身周空間卻是猛地一緊,一枚畝許般大小的金燦燦符篆突然間憑空生出,向下一卷,把青袍儒生的身影給罩在了其內,一道道金色符文從符篆之中飛出,化作一枚枚金色利刃衝着青袍儒生斬去。
另一側,白袍老者眼看着金燦燦的符篆倒卷而下,右手向着虛空一抓,手中再次多出一枚雪亮的長劍,一抖一晃,化作丈許之長,提起全身力道衝着符篆狂斬而去,“刺啦”一聲,符篆之上出現一個長長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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