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少年的身影在絕情面前不遠處一閃而出,上下打量了絕情一眼,嘴角邊浮出一絲怪異的笑容,手一揚,烏光閃過,那枚黑色短匕頓時衝着絕情的面門刺了過來。
一瞬間,絕情竟然失去了對那黑匕的控制。
顧不得通體火辣辣刺痛,右手一揚,一枚墨玉扳指脫手飛出,化作尺許般大小,撞向了黑匕,左手羽扇同樣是脫手飛出,“砰”的一聲自行爆裂開來,一枚枚原本應該是柔軟無比的白色扇骨如同一枚枚利箭一般衝着紅袍少年激射而去,“咻咻”的破空聲大作。
身影卻向地面之上飛墜,心隨意動,灰光一閃,一套合體的衣衫再次披在了身上。
一枚枚扇骨擊打在紅袍少年身上,瞬間把其身影擊得千瘡百孔,詭異的是,這具軀體之中卻沒有任何鮮血流出,反而化作一團赤焰四散飛舞。
絕情暗叫不妙,左手向前,右手向後,提起全身力道,向着虛空各自擊出一掌。
“轟”的一聲悶響,一團赤焰再次在身後爆開,那名紅袍少年不知何時竟然無聲無息繞到了絕情的身後,掌影擊在了紅袍少年的拳影之上。
一股沛然巨力從身後涌來,絕情的身影頓時向着遠處飛出幾十丈去,周身烈焰飛騰,一身剛剛凝出的衣衫再次化作灰燼,口脣之間滲出絲絲鮮血,若非絕情鬥法經驗豐富,只怕這一拳已擊在了後心之處,絕不僅僅是輕傷而已。
再看那紅袍少年,拳掌相交,卻僅僅後退了幾步,身影一晃。再次在空中詭異地消失無蹤。
身周火辣辣作痛,一股寒意卻涌上心頭,手中已無法寶可以祭出。而自己的枯木神功在對方的火屬性神通之下根本就佔不到便宜。
另一側,黃龍真人手中的拂塵竟然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根塵杆。插在腰間,七枚金劍在身周盤旋飛舞。另一名紅袍少年不如何時把烈焰長槍給捉在了手中,手臂晃動之間,一道道槍影如同怪蟒出洞一般衝着黃龍真人飛去,雖說在劍影縱橫之下無法得手,卻把黃龍真人給逼得手忙腳亂。
這還是黃龍真人已然在十餘年前進階到了化神中期,法力大增,否則的話。恐怕會和絕情一般狼狽。
再看陳儼,同樣無法伸手相助二人,與其對敵的那名紅袍少年早已化作了一頭身長三丈頭生尖角的魔犬,閃轉騰挪之間身法如電,一道道挾雜着烈焰的爪影在空中縱橫飛舞,陳儼衣衫襤褸,鬚髮焦黑,不得不收回烏木劍,雙手持劍斬出一道道劍影。
紅袍少年的身影突然間再次出現在絕情身後,嘴巴一張。“轟”的一聲,一團烈焰從口中飛出,把絕情給罩在了正中。右手一晃,一隻手掌瞬間變成了一隻利爪,衝着絕情的脖頸一把抓了過去。
就在此時,一道淡淡的男子聲音遠遠傳來:“好了,住手吧,這三位都是本座的故交!”
聽到這男子的聲音,抓向絕情脖頸的“利爪”頓時一縮而回,重新化作了一枚白玉般的手掌,紅袍少年嘿嘿一笑。身影詭異地一扭一晃,又一次憑空消失。
不遠處。那頭魔犬和另一名紅袍少年同樣是身影一晃,遠遠遁去。及時脫離了戰團。
三道赤紅色光影往着中間一聚,重新化作了一名紅袍少年,右手倒提長槍,左手袍袖一揮,身周飛舞的烈焰頓時齊齊向法體之中撲去,瞬間消失不見。
這道帶着幾分懶散的聲音,絕情可謂是記憶深刻,百年來,每每想起總是牙根癢癢,此時,卻突然感覺這聲音是格外的親切!
陳儼和黃龍真人同樣是各自鬆了一口氣,相互對視一眼,暗自苦笑。
“無量天尊!”
黃龍真人收起飛劍,單掌豎立,宣了一聲道號,朗聲說道:“原來是周道友在此,貧道有禮了!”
“真人客氣了,在下正在閉關,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三位請!”
水生的聲音再次遠遠傳來。
赤陽衝着三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也不多言,轉身向着谷中走去,身影輕盈,晃動之間,憑空隱匿無蹤,端的是來去如風。
陳儼、黃龍真人、絕情面面相覷,心頭各自一寒,方纔短短的一番交手,赤陽的魔火神通固然強悍,最讓三人驚懼鬱悶的還是這憑空隱匿的手段,此時,當着三人的面再次隱匿,三人同樣是無法察覺他去了哪裡。
此人若是想暗中偷襲的話,三人早已凶多吉少。
看到赤陽不願帶路,三人只得循着聲音衝谷內走去。
好在,這深底深谷之中雖說有一股詭異的強大威壓存在,神識卻並沒有受到壓制,而水生的身影也及時出現在了數百里外的一處洞府之外。
三天後,三人的身影離開了這處海底深谷,駕馭一艘雪白的飛舟,出現在了波濤洶涌的海面上空。
舟頭之上,絕情突然間放聲長嘯,嘯聲中隱隱透着一種海闊天空般的舒暢。
陳儼、黃龍真人二人望向絕情的背影,眼神中各自露出幾分欣慰之意。
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絕情才止住了長嘯,轉身望向二人,拱手一禮,說道:“讓兩位道友見笑了!”
“我等三人之間又何需客套,這禁制一除,道友想要踏入中期境界,只怕是指日可待!”
陳儼伸手輕拂長鬚,滿面含笑。
絕情眼神中卻露出一抹複雜之色,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說道:“在下也沒想到,當年被他給化去一半的法力,竟然是因禍得福,否則的話,即便突破瓶頸,順利進階化神中期,也會變得暴戾狂燥,說不定還會因此毀了道途丟了性命!”
“那是因爲你心中還有着幾分道義和良善。你若是一名純粹的惡人,對這世間的善念不管不顧,隨心所欲。唯我獨尊,也許早就踏入了更高的境界!”
黃龍真人緩緩說道。
絕情卻是搖搖頭說道。苦笑道:“道兄沒有修煉過魔道功法,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艱辛,生在人世間,做爲一名人族,想要一世作惡,事事做惡,並不容易,真若把天地良心和道義全部拋到腦後的話。別說踏入化神境界,就連進階元嬰境界都難,僅僅那道心魔之關就會讓人墜入魔障萬劫不復!”
“哦,還有如此一說,你什麼都拋卻了,又何來心魔?”
黃龍真人不由微微一愣。
“慾望呢?越是惡人,這慾望就越強,這慾望之火可比心魔更容易讓人墜入極端!”
“還有這樣的事情,貧道卻沒仔細想過這其中的玄機!”
“道兄自幼踏入道門,清心寡念。一心大道,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慾望,否則的話。道兄也不可能用了短短六百餘年的時光就踏入化神境界。對了,兩位接下來有何打算?”
絕情話語說了一半,自行轉換了話題。
“軒轅仙子能在短短一百多年時間內從元嬰初期進階到化神境界,那修羅秘境是功不可沒,老夫對踏入此處秘地一探究竟可是有些急不可耐了,怎麼,道友難道就不想趁着那處破碎的空間還沒有完全修復之前,去弄個明白?”
說到修羅秘境,陳儼不由得雙目發亮。心頭火熱,此老已經待在化神中期境界數百個年頭。想要更進一步的決心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陳兄說得沒錯,貧道也想一窺究竟!”
“這麼說來。兩位道友對他所傳授的那套真氣運行法門是深信不疑了,就不怕這套功法有誤,我等三人被煞氣所困,無法走出修羅秘境嗎?他畢竟是一名九州修士,而且還準備在九州和南華州之間修築遠距傳送法陣,兩位就不怕他別有用心吧,要知道,九州修仙界之前在人界可謂是聲威赫赫,如今的修仙資源和我南華州卻又無法相比,說不定,會爲南華州修仙界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絕情眉頭微微一皺,不無憂慮地說道。
陳儼搖搖頭,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看道友是多慮了,他肯把你身上的禁制給解除,又肯把那幾名修羅族修士帶出秘境,豈會對我等三人不利?至於九州修仙界,實力比我南華州相差甚遠,即使有傳送法陣相連,又何足畏懼?而像周道友這般神通廣大之人,有沒有傳送法陣,你我難道還能阻擋住他的腳步?”
“陳兄說得沒錯,貧道之所以踏入化神中期境界,全仗了當年與周道友的一番交流,九州修仙界如今雖說實力不濟,昔日在人界卻也有不少前輩高人,說不定也會留有不少奇功妙法,這種相互間的交流,對雙方只會有好處?”
黃龍真人這話卻是發自內心,當年若非水生及時出現,他和飛龍王恐怕會落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沉默了片刻,絕情灑然一笑,說道:“既然兩位對他如此相信,在下還有什麼好說的?對了,那這碧波城兩位就放棄了嗎?”
“還是讓蛟族和其它妖族相互爭奪嗎,周道友都......”
飛舟漸行漸遠。
海底秘谷之中。
赤陽、軒轅靜一前一後向着谷口走去。
“沒想到主人不但把修羅秘境的秘密告訴了那三人,竟然連吸納煞氣的功法都傳授給了他們,看來是交情不淺,可他一開始又爲何不阻止我和那三人的爭鬥呢?”
赤陽帶着幾分不解地問道。
軒轅靜沉吟了片刻,反問道:“你說公子如今最擔心的是什麼?”
“當然是飛昇之後了?”
“那不就結了,你以一已之力就能把那三人逼得手忙腳亂,你說他三人從此以後還敢打九州修仙界的主意嗎?”
軒轅靜淡淡一笑。
七年後,這一日,谷中突然傳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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