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許秋瀾俏臉一沉,精純雄渾的真元,不斷的注入玉珏,卻發現此寶完全失去了作用。
“不好,意志潰散,靈域拓展!”
許家一名老者面色大變,猛的揮出一道流光,卷着周遭許家人飛速爆退。
“快撤,傳承靈域要崩潰啦!”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嗓子驚的數以萬計或看熱鬧,或想撿便宜的武者倉惶逃竄。
嗡隆隆!
驚雷般的轟鳴滾滾,傳蕩整個郢都山,好似地龍翻身,一陣地動山搖後,便見一片覆蓋枯葉峰的灰黃色光幕沖天而起,如氣泡般向周圍蔓延。
好在這股動靜雖大,但光幕移動的並不快,除了令人心慌的恐怖威壓外,僅僅蔓延了十幾裡地,便停止了擴展。
“老師已臻至巔峰大宗師,只差半步便是半聖存在,其意志絕不可能這麼快就開始潰散退化!”
回過神的許秋瀾,美眸中隱現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超出了掌控。
許家乃是當世有數大世家,許秋瀾家世淵源,博學多才,對大宗師歸墟後所化傳承靈域的瞭解,遠在尋常武者之上。
任何一名大宗師強者,都有着知天命般的本事,哪怕坐化之後,只要他不願意,十年八年都未必有人能進入其傳承靈域,除非是強行破開。
即便如此,也可能使得傳承盡毀,以免所託非人。
以枯曄老祖的修爲,雖然很倉促的留下遺言,也是因本身心神受創,又遇強敵,導致傳承靈域出現不久,就決定開啓,本就透着蹊蹺,如今靈域意志突然出現潰散,更讓人感到費解。
“快看,入口沒有關閉!”
有眼尖的人發現,枯葉峰下,那道入口不僅沒有關閉,反而擴大了數倍,內裡的亭臺樓閣,更加明顯。
在雲霧繚繞中,雖然僅僅是個影子,可透出的寶光,卻誘惑着所有人的心神。
“如此劇烈的意志潰散,靈域又拓展了一部分,莫非連先天武者都能入內了?”
許家一名強者低聲嘀咕了一句。
許秋瀾神色一凜,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玉手緊緊握住了花籃。
“靈域拓展,說不定並非意志潰散,也可能是枯曄前輩,有意開放傳承,給所有到場的武者一個機會!”
一名離的較近的先天武者,突然道。
在場武者雖多,可各個修爲不凡,耳聰目明,聽了個真真,登時響起陣陣如嗡鳴般的議論聲。
“許仙姑,聽說你是枯曄前輩的入室弟子,他老人家的遺願,你不會不聽吧?”
“不錯,也許是他老人家在天有靈,見我們這麼多人到場,不忍我等空手而歸,纔開放了靈域!”
“正是如此,否則爲何早不開晚不開,正當他們進去之後,便出現了這等變故?”
好似起了連鎖反應,此起彼伏的質問或理所當然的說法,令的在場武者羣情振奮,摩拳擦掌,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搜刮一番。
若非懾於許家和許秋瀾的威名,早就有人忍不住這般做了。
“老師有言在先,留傳承於意境武者,爾等先天存在,大勢凝形,不可能自廢苦煉而成的大勢,改修……”
許秋瀾已看出不對勁,面色不變道。
“仙姑這話就錯了,正所謂,寶物有緣者得之,枯曄前輩乃是大宋德高望重的武道先賢,其傳承自是應選德才兼備者傳之。如今許家開放他老人家的傳承靈域,我等感恩在心,可畢竟時間倉促,整個大宋的武者何止億萬,誰能保證,進去的人中就包括有緣人?”
“老劉說的話,甚和我心,若不能爲他老人家找到傳人,我等於心何忍?於心何安?
若是俺老張得了,雖然不能修煉,但說明俺也是有緣人,幫枯曄前輩再找個有緣人做弟子,也在情理之中!”
隨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不少先天武者鼓譟起來,吵嚷紛紛,場面混亂,無外乎都是想要入內分一杯羹。
面對如此境況,強如許家,也不好直接出動強者鎮壓,本來幾名隨行的許家強者,更是有意無意的無視了許秋瀾投來的求助目光。
“你們……”
許秋瀾心頭一沉,愣怔間,腦海中不斷迴旋許家幾位族老與她的談話。
她雖然性子恬淡,與世無爭,可卻不代表,她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畢竟身在世家,耳濡目染之下,遠比尋常人知曉的多。
僅僅轉了幾個念頭,便知族中圖謀不小,遠非與她所談的那般,亦或者說,她本就料到了,只是沒往深處想罷了。
“許仙姑,我等奉衆聖殿司錄殿之命,調查枯曄前輩坐化之事,誰成想,之前許家放言,只准意境武者入內獲取傳承,此行便算耽擱下來,如今出現這等變故,許是他老人家有感衆聖意志,纔開放靈域。你身爲弟子,應該也想讓枯曄前輩早日安息吧?”
不遠處的一座山坡上,矗立着七八名年輕俊偉的男女,其中一名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男子朗聲道。
若吳明在此,必然會認出此人,正是與他有一面之緣的安如玉,其中三人也是上次與之同行者。
“原來是聖殿使者,難怪有如此氣度,失敬失敬!”
安如玉亮出身份,周圍登時傳出一片恭維聲,大部分人更是面露敬畏,但唯有極少一部分人,目光落在了安如玉一行中間,隱隱拱衛在內的一道整個身體都包裹在白色斗篷中的嬌小身影。
“衆聖殿對老師之事如此上心,小女子感恩於心,但老師臨終有言在先,傳承留給意境武者,作爲弟子,不能違揹他老人家的遺願!”
許秋瀾正色道。
許家幾名強者面色微變,嘴脣翕動了幾下,並未出言。
“呵呵,看來仙姑是不想查清令師的死因了?”
安如玉似笑非笑道。
許秋瀾俏臉一沉,美眸中隱現怒色,天驕一怒,風雲變色,周圍瞬間空出了百丈,所有人無不駭然看着她。
安如玉面色一白,竟是踉蹌倒退數步,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許家姐姐莫怒,他們作爲聖殿使者,久不在凡俗走動,若有冒犯之處,懷玉在此替他們賠罪了!”
就在此時,那白色斗篷下,傳來一聲空靈如鶯啼般的淡笑。
“聽聞雍州楚家有位抱玉而生的天之驕女,想來就是妹妹了!”
許秋瀾目中熒光閃動,似乎看透了斗篷,大有深意道。
衆人一片譁然,雍州楚家,可是不弱於許家的龐然大物,楚家上代出了個天驕,這一代沒見有什麼出名的天驕。
但聽許秋瀾之言,這位竟然是出生便帶有異象的天之驕女,不知是年歲小,還是其它緣故,竟然沒有登上天驕榜。
也有來自大勢力之人,暗暗腹誹楚家隱藏的夠深。
“沒想到姐姐與世無爭,仙女般的人兒,竟然知道小妹之名!”
斗篷女楚懷玉驀地摘下斗篷,赫然露出一張絕美無雙,雖然略顯稚嫩,卻透着無盡魅力的嬌顏。
更驚人的是,其滿頭秀髮,竟然是白玉般的眼色,不是白髮蒼蒼的刺眼,而是正該如此的自然與和諧,顯得異常美麗動人!
“你未入先天,何以沒有進去?”
許秋瀾自動忽略了對方話語中,並無多少敬意的恭維。
“請姐姐見諒,聽聞枯曄前輩收藏了一枚紫苑仙葩,小妹不才,想要取來做煅天命開竅之物。
只是自感實力微薄,故請幾位族兄和聖使助一臂之力。”
楚懷玉道了個萬福,笑盈盈道。
“你倒是消息靈通!”
許秋瀾瞳孔微縮,不軟不硬的刺了一句。
紫苑仙葩之事,她也聽枯曄老祖偶爾提起過一次,可沒想到,本應是極爲隱秘之事,對方竟然知道。
“先有枯曄前輩意志自散,靈域拓展,後有衆聖殿職責所在,更有如許多同道殷殷期盼,仙姑何不成人之美?”
“是啊是啊,我等並非覬覦枯曄前輩的寶物,而是有心想讓他老人家的傳承發揚光大。”
“懇請仙姑成人之美,也做到爲人弟子的本分,莫讓他老人家走的不明不白啊!”
一時間,本就有心入內搜刮的衆武者,見衆聖殿使者和楚家先後站了出來,覺得有了靠山,不由再次鼓譟起來。
“古驚龍、田火玄、程景玉、秦鬆之!”
許秋瀾胸脯極速起伏了幾下,美眸默默掠過人羣中,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好似事不關己的四人。
可直覺告訴她,此事與四人絕對有直接關係。
“還有,楚家那位天驕,許家也脫不得干係!”
又看了看一直笑語盈盈的楚懷玉,許秋瀾眼前閃過一道張狂傲視的頎長身影,同樣想到了自家強者的異常,不由暗暗苦笑。
“既是如此,小女子也不好讓諸位空手而歸,但我有言在先,這洞府令牌,受靈域意志影響,已經出現破損,爲保險起見,只能由先天二境以下者入內,若是超出這一範圍,我怕令牌承受不住破碎,將諸位同道陷入靈域之中,那就不好了!”
許秋瀾默默舉起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裂紋的枯葉玉珏,目光不着痕跡的掠過微微變色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