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章對話多了點兒,情節需要,九斤也是沒辦法,大家耐心點兒看吧,呵呵。
無憂河上陰氣瀰漫、迷霧重重,靜靈子和貪色在一邊互相傳音不知說着什麼,拓跋仰頭望天呆呆的出神,胡鐵歸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許重和土神行,然後轉身往橋頭走去,他努力的向對岸張望了一會兒,但迷霧太重,根本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聽見對岸不斷傳來女子婉轉的歌聲。
過了一會兒,靜靈子和貪色走了過來,貪色道:“這無憂橋看來已經殘破不已,不知道咱們能不能過得去。各位道友有什麼想法?”
許重和土神行、拓跋都沒說話,許重此時是打定了主意自己只在他們身後跟着便是,絕不做出頭鳥。土神行也是一般的心思,至於拓跋則似乎本來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
貪色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迴應,臉上微微一笑,正要說話,橋頭上的胡鐵歸忽然嘶啞着嗓子道:“這還有什麼問的?能不能過得去,總要走一走才能知道,難道在這裡商量就能過去了?”
靜靈子聽胡鐵歸話說得很不客氣,臉色一沉,他一直自視甚高,在清虛宗時就以人禁弟子第一人自居,到了這裡也根本沒把別人放在眼裡,認爲眼下這幾個人自然應該以他爲首,胡鐵歸的話雖然是對貪色說的,但貪色是與靜靈子商量之後才說出的那番話,所以靜靈子聽了胡鐵歸的話便感到很是刺耳。
當下靜靈子就要開口,沒想到卻被貪色攔住了,貪色雖然以前並不認識靜靈子,不過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已經看出這人心胸狹窄、不能容人,知道他要是開口的話肯定又要惹出麻煩,所以搶先道:“胡道友如此說倒也有理,只是貧僧想,這裡如此詭異,整個大河都被迷霧遮掩看不清楚,前面恐怕會有危險,所以貧僧覺得咱們應該先派一個人過去看看,若是能過得去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咱們也別費那個工夫,再另外想辦法就是,不過不知道哪位道友願意先去前面探查一番呢?”
貪色說完,靜靈子冷冷看了幾人一眼,道:“你們最好有人主動站出來一個,不然等道爺點到誰的頭上就不好看了!”
他話一出口,幾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許重心道:“這廝當真自大,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哼,不過跳樑小醜一個!”
許重和土神行沒說話,拓跋卻看着貪色道:“貪色道友你怎麼說?我拓跋不信別人,就只信貪色道友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若是讓我去探路的話,拓跋絕無二話!”
靜靈子一聽臉色頓時更加陰沉,心中暗恨不已。貪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宣了一聲佛號,道:“慚愧慚愧,貧僧哪裡值得拓跋道友如此信任?”
這時胡鐵歸在橋頭道:“都是一羣膽小鬼!既然你們都不敢去,那就胡某去好了!”
靜靈子聽了斜着眼睛看了看胡鐵歸,嘿嘿冷笑,正要說話,貪色又搶在他前面道:“既然胡道友願意去,那就辛苦道友了。”
見自己幾次要說話都被貪色搶在前面,靜靈子惱怒道:“貪色!你是什麼意思?幹什麼總搶在道爺前面說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貪色詫異道:“靜靈道友何出此言?貧僧絕沒有那個意思,道友莫要誤會!”
靜靈子哼了一聲道:“沒有?沒有最好!做人,要會看眼色!”轉頭又對胡鐵歸道:“你自己願意去最好,道爺本來就想讓你去,如此倒省了道爺費話!不過,道爺爲人最能替別人着想,你一個人去萬一遇到麻煩,你死了沒關係,豈不是要讓道爺乾等?”
一轉頭,靜靈子伸手一指許重,高傲的道:“你同他一起去!這樣你們兩個人既能互相照應,萬一死一個,另一個人也能回來報信,這樣最好,就這麼定了!”
他說完之後,許重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靜靈子怒道:“你還不去?難道沒有聽到道爺的話嗎?”
許重冷漠的看了靜靈子一眼,道:“你是什麼身份?敢對貧道指手畫腳?貧道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何用你來說?”
土神行嘿嘿冷笑了一聲,不屑的看了靜靈子一眼。旁邊拓跋用很小、但在場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什麼東西!”
靜靈子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顯然已經怒極,過了半晌竟然發瘋似的大笑起來,一指許重幾人道:“你們幾個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竟敢這麼蔑視道爺,也罷,不給你們個教訓,你們也不知道道爺的手段!”
這時,從對岸傳來的那女子歌聲越來越清晰,節奏也漸漸由緩而急。靜靈子手中突然憑空出現了那對紫電錘,又大聲叫道:“道爺變了主意,不想再去看個究竟,乾脆在這裡就將那裝神弄鬼的娘們轟殺了事!”
說着手上泛起白光,將手中的一對紫電錘一舉,大喝一聲將兩隻紫電錘猛的撞在一起,一道強烈之極的紫色光芒瞬間從兩隻紫電錘之間放出,彷彿一道利刃劃過天際,無盡的陰氣形成的迷霧變得一滯,接着被劈成了兩半,而後那紫色光芒重重的劈在了無憂橋的中間。
土神行大叫道:“別毀了橋——!”
無憂橋被那光芒劈中,天空中發出了轟隆一聲震天的巨響,橋身劇烈的晃動,但只晃動了幾下之後,就又穩定下來。
那女子歌聲似乎在光芒劈中無憂橋後停頓了一下,但隨即又接着傳來,靜靈子臉色慘白,神情更是懊惱,想不到自己耗費了這麼多法力,發出的紫電神雷卻只劈在了無憂橋上,沒有傷到對面裝神弄鬼的女子一根毫毛!他感到體內一陣空虛,知道是自己耗費的法力過多,忙取了一粒靈丹吞下,臉色這才慢慢轉了回來。
土神行臉色陰沉之極,一方面是震驚於那紫電神雷的威力巨大,另一方面更是擔心無憂橋被擊毀,傳音給許重道:“許兄,靜靈子這廝實在是個禍害,若是被他這一下將橋弄斷,我們無法過河,那黃泉果可就……若是真因此取不了黃泉果,我必殺此人!不過他那紫電錘的威力真是不小啊!”
許重道:“土兄不用擔心,這無憂橋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長時間,經過多少打擊,現在你看,除了有些殘損之外,還不是好好的立在那兒?這樣一座橋,估計以我們的法力應該是沒辦法損壞的。不過這靜靈子確實令人厭惡至極,若土兄出手殺之,我當相助!”
這時,貪色嘆道:“阿彌陀佛,靜靈道友,你太魯莽了!”
拓跋怪笑道:“嚇我一跳,還以爲這一下能斷了那橋呢!呵呵,想不到也就是撓了個癢癢!”
靜靈子臉色鐵青,咬了咬牙,突然扭頭緊緊盯着拓跋,惡狠狠的道:“陰陽怪氣的,你這廝活膩歪了嗎?”
拓跋看了貪色一眼,見貪色面無表情,似有意又似無意的微微點了點頭,當下心中有了底,滿不在乎的道:“我就算是活膩歪了你又能怎麼樣?”
靜靈子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道:“你既然活膩歪了,道爺就送你一程!”說完猛地一敲紫電錘,頓時一道紫色閃電劃破長空,剎那間已經劈中了拓跋,拓跋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呼,整個人身上冒出一股黑煙,接着就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許重、土神行和貪色都是大驚失色,他們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拓跋就已經被靜靈子滅殺當場!貪色忍不住上前碰了一下拓跋的屍體,一碰之下才發現,拓跋的屍體竟然已經變成了黏黏的灰燼,只是還維持着人形而已。
許重悄悄地放出神識感應了一下,但完全感應不到拓跋的神魂存在,心中更是駭然:“難道,那道紫色閃電,竟然連死人的魂魄也不放過?真是太可怕了!……那對紫電錘,真是好寶貝啊!”
貪色臉上煞白,伸手指着靜靈子道:“你,你,你竟然殺了他!……”
靜靈子也是臉色煞白——不過他自然是消耗法力過巨造成的,一股迷霧捲起,他的身體竟然控制不住晃了一晃,但他隨即站穩腳,嘶啞着嗓子乾巴巴的道:“拓跋那廝幾次對道爺我不敬,道爺豈能饒他?殺他,也是爲了給你們幾人一個教訓,讓你們知道,道爺不論在哪,都是掌控一切的人!若是你們有人再敢違背於我,拓跋就是你們的榜樣!哈哈哈……”說着靜靈子狂笑不止。
許重心裡有些發涼,這靜靈子本身修爲也就和自己差不多,不過那紫電錘實在是太霸道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對付的辦法,這時,土神行傳音過來道:“許兄,怎麼辦?那紫電錘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
許重道:“正面不行,自然就只能找機會從背後下手了!只是務必要一次就置其於死地,否則,死的就是我們了!”
土神行點點頭,不再說話。
靜靈子笑了一陣停下,取了一粒靈丹吞了下去,臉上又恢復了先前那種高傲的神色,看了許重三人一眼,道:“你們現在還跟和道爺作對嗎?”說着伸手一指貪色,道:“貪色,你服不服?”
貪色臉上還帶着悲色,倒不是他和拓跋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拓跋被殺,他難免感到兔死狐悲罷了。聽見靜靈子的話,貪色微微低下了頭,再擡起頭時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道:“貪色對靜靈道友的紫電神雷佩服不已,豈敢不服?”
靜靈子點頭,又指着許重道:“你可服氣?”
許重不語,只微微低下頭,不與靜靈子對視。
靜靈子最後指着土神行道:“你又如何?”
土神行也學着許重的樣子低頭,不與他直視。靜靈子笑道:“你們服氣就好,免得道爺動手,雖說殺你們比踩死一隻螞蟻也費不了多少事,倒也省的麻煩!”一時間靜靈子志得意滿,只覺得好不暢快!
貪色忽然咦了一聲,道:“奇怪,那位胡道友哪裡去了?”
許重等人聽了都往橋頭看去,一看果然橋頭處已經空無一人,靜靈子冷笑道:“好個奸猾的老傢伙,竟然趁着道爺我沒注意偷偷跑了!哼,不要讓道爺我再看見你,否則,哼!”
貪色皺眉,搖頭道:“他跑是不可能跑的,依貧僧看,莫不是他自己一人已經過橋去了?”
靜靈子一下恍然大悟,道:“一定是了,嘿嘿,他竟然一聲不響的過了橋?咱們趕快去追!一定要把那個老傢伙抓住,問問他服不服道爺,順便看看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你們先上,道爺我在後面跟着!快走!”
他話說完,許重三人卻都沒有動,許重道:“我們三人既然都服了靜靈道兄,自然由靜靈道兄在前面先走,我們在後面跟着,以示對靜靈道兄的尊重!”
土神行一聽忙應和道:“許兄說的不錯,我們三人在前,靜靈道兄在後面跟着,於理不合!還是靜靈道兄在前面先走纔是。”
貪色宣了一聲佛號道:“善哉,善哉,兩位道友說的正是道理,貧僧三人萬萬不敢在靜靈道兄前面先走的。”
靜靈子聽了嘿嘿笑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動,但隨即疑惑道:“本來是應該道爺我走在前面,不過你們三人萬一趁道爺我不注意逃走了怎麼辦?”
許重皮笑肉不笑的道:“無妨,靜靈道兄既然不放心,貧道願在此以本命元神立誓:絕不趁靜靈道兄不注意時逃走,如此可好?”
靜靈子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們兩人也都要如此立誓!”
貪色和土神行看了許重一眼,也分別立誓,靜靈子這才放下心來,帶頭走上了無憂橋。許重三人忙跟在靜靈子身後,也上了橋,往對岸走去。
土神行不時看看許重,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終於忍不住傳音道:“許兄,你爲何要立下那個誓言?如此豈不是絕了逃走的路嗎?”
修仙者以本命元神立誓,那是萬萬不能違背的,如有違背,則心境之上會留下裂痕,不得圓滿,大道也就難成,甚至從此之後再無寸進!所以一般情況下,修仙者輕易絕不會以本命元神立誓,一旦立誓,便也絕不會違背誓言。靜靈子之所以聽了他們的誓言就放下了心,也就是這個原因,土神行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有此問。
許重傳音道:“我本來就沒想過要逃走!那黃泉果已經近在眼前,我如何甘心就此逃走?我發誓不逃走,卻沒有發誓不在背後偷襲於他,靜靈子有那紫電錘,我們只有在背後下手,纔有機會,否則沒有半點兒得手的可能!”
土神行一聽,道:“原來如此!”
這時,兩人耳中都聽到貪色傳音道:“兩位道兄,靜靈子依仗紫電錘妄自尊大,不把我等看在眼裡,竟然如此羞辱我三人,貧僧欲要除掉此人,不知兩位道兄以爲如何?”
許重看了一眼土神行,見土神行點了點頭,便傳音給貪色道:“我二人正有此意,既然這樣,等一會兒貧道先動手,道友隨後出手就是,務必一次成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貪色點頭不語。
無憂橋橋身雖然已多殘損,但並未斷裂,橋面上刻着圖畫,許重只隨便掃了一眼,發現那圖上刻的內容竟然像是地獄中的場景,心中不解,既然這裡並不是地府陰界,爲何又要刻這樣的內容?
無憂河中不斷有滔天巨浪翻滾而起,黑如濃墨的河水不斷打在無憂橋上,使人感到更加的陰冷,空氣中開始多出一種奇怪的味道,聞了使人感到彷彿身處時間長河的源頭,說不出的滄桑久遠。幾人快步在橋上往對岸走,越往深處,陰氣便越濃重,漸漸的迷霧竟凝成了實質一般,將兩邊都遮掩的嚴嚴實實,一絲也無法看的清楚。四周除了波濤聲之外,就只有那個詭異的女子歌聲。
幾人走的都異常小心,尤其是靜靈子更是謹慎異常,許重試探了幾次,但都無法動手,只好先耐住性子繼續跟着往前走。又走了有三炷香的時間,靜靈子忽然停住了腳步,扭頭招呼貪色道:“貪色,你看看前面那是什麼?”
貪色聞言稍稍上前,看了看,道:“看那輪廓,似乎是個亭子?”
“嗯,算一算時間,咱們差不多應該已經走到了橋頭了,聽聲音就是從那輪廓處傳來,咱們過去看看!”
貪色道:“不過那輪廓和我們當初看到的那個黑色宮殿應該是一線,貧僧倒覺得那裝神弄鬼的女子在那宮殿裡也說不定。不知道胡道友現在究竟到了哪裡。”
許重順着兩人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涼亭狀輪廓似乎就在前面不遠處,心中暗道:“看來我們已經順利的通過了無憂橋,那涼亭應該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座了,不過我記得上面有一個女子,這時卻看不清楚,還要再近些才行。”
幾人正站在這裡觀看,忽然濃霧從中間向兩邊翻滾而去,片刻之後露出一條小路來,接着那詭異的女子歌聲停止,一個女子幽幽嘆息道:“唉,又是四個亡魂,一過無憂河,從此陰陽兩相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