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重離開了離火長老的洞府,直接飛回了金柳峰,往星月的洞府而去,原本他想直接找上那個什麼花裡佛,但這時稍稍冷靜下來就覺得不妥,畢竟追求星月的人不在少數,就是五柳仙派內的各峰精英弟子就有不少,他總不能將這些人都殺了吧?關鍵還是在於星月本人,只要星月還是向着自己,那就一切好說,否則,就算將那些追求者都殺了,也沒什麼意義。
想通了這一點,許重就暫時不去理會花裡佛。很快到了星月洞府,許重見洞府大門大開,便收斂了氣息,悄悄往裡走了幾步,而後放出一絲神識進入到洞府裡面。
洞府中,星月閉目端坐,似乎正在修煉,四周有一層淡淡的光芒籠罩,鼻中兩道白氣不斷吞吐。一個身穿日月氅、頭戴半月冠、長相英俊的青年男子就坐在星月身邊,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貪慾的看着修煉當中的星月。
兩人都沒有發覺許重此時已經到了洞府中。
“星月已經成功凝成了金丹,嗯,現在應該是凝丹初期。咦?那個花裡佛竟然也是凝丹初期的修士,土康說他來時不過是洗髓期,這麼說來,他竟然在金柳峰凝成了金丹?”
過來一會兒,花裡佛露出一絲詭笑,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淫邪之色,手中突然多出一個皮囊,他小心的將皮囊口綁着的金絲線解開,從裡面爬出一隻翅膀上長滿了花點兒的小蟲,那小蟲撲扇了幾下翅膀,然後發出嘶嘶的叫聲,花裡佛伸手輕輕撫摸了兩下,小蟲就一下飛了起來,往星月的頸部落去。
許重將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雖然不知道那小蟲是什麼蟲子,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心中怒氣上涌,正想現身出來,忽然星月身上籠罩的光芒一縮,接着吞吐不停的兩道白氣一下變成實質一般的兩道氣劍,一下將小蟲纏住,只一挑一剪,那小蟲就直直掉在了地上,身體已經分成了兩截。
許重一看,暗道:“看來星月對這花裡佛並不放心,雖然讓他進了洞府,卻時時刻刻都在防備着他,就連修煉時也沒有放鬆戒備。見星月有了防備,他也就沒有現身出來,繼續在暗中觀察着動靜。
花裡佛原本也沒有指望這小蟲能得手,不過是試探罷了,這時見星月果然對自己有戒心,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滿,但隨即就若無其事的呵呵笑了起來,笑聲十分尖利、刺耳,道:“星月妹妹,還是對哥哥我不放心啊!其實哥哥我雖然平時風流了一些,不過對妹妹卻是真心相待,並沒有一絲惡意,妹妹如此待我,我心裡着實不痛快,你說,你該怎麼補償我?”
星月心中對花裡佛並不討厭,當然,也還談不上有多喜歡,但又是在有些受不了這人的賴皮,所以輕易不給他好臉色。這時聽他又開始胡說起來,就恨不得一劍劈死這傢伙,只是想起師父的交代,就只得強自忍耐。她睜開眼,冷冰冰的看着花裡佛道:“再不改掉你的稱呼,別怪我翻臉!”說完就又閉上了眼睛。
花裡佛雖然被噎了一句,但他早已經習慣了星月的冷言冷語,也不以爲意,反而心裡受用的很,一旦哪天得手了會讓他更有成就感,暗道:“真他媽的夠勁兒,比宗裡那些主動靠過來的強多了,老子就喜歡這樣的!”接着心裡就想到一些烏七八糟很是不堪的畫面。
這麼意淫了一會兒,花裡佛感到有些無趣,想了想道:“星月妹子,別光顧着修煉,大好的時光都被你給浪費了,你看外面的天氣多晴朗啊,陪哥哥出去走走吧?”
星月猛地睜開眼,眼中射出兩道寒光,花裡佛忙道:“唉,我可改了稱呼了啊!原來叫你妹妹,現在叫你妹子,你可不能翻臉!”
星月又好笑又好氣,指了指洞府外面,故意冷冷的道:“你給我滾!”
花裡佛根本不爲所動,反而搖頭晃腦的看着星月露出一絲玩味兒的笑,道:“讓我滾?可以,不過得你們金柳峰的掌峰秦妹妹開口,只要她說讓我滾,我現在就走。”
“你——!”星月聽他言語中竟然辱及秦夢妍,當下大怒,想要動手,但想到秦夢妍跟自己說過的話,還是忍住了,又想到自己在宗門長輩的心中竟然成了一個工具,然不住露出一絲悲傷。
自從幾位長老外出雲遊久久不歸以來,五柳仙派的情況是在不妙,黃石祖師已經很多年沒回宗裡,其他幾位在外面的長老也都有重要事務在身,宗裡就只有一個離火長老支撐門面,原本倒也足以應付場面,不過幾年前那股不明來歷的修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來,那時只靠離火長老一個胎動期的大修士顯然應付不了。
正是爲此,幾位掌峰真人商量之後,這纔想要讓星月和花裡佛雙修,以此來達到與密魔宗結盟的目的,這樣有了密魔宗的幫助,自然也就不用在擔心那股修士了。
花裡佛見星月眼中露出一絲悲傷,心中有點兒心疼,他還是很知道憐香惜玉的,便正色道:“星月妹子,要不咱們談談?”
“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花裡佛嘆了口氣道:“星月妹子,哥哥我在這裡已經呆了十八年了,爲了你,可是把我們密魔宗裡的美人兒們都冷落了,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還看不到哥哥我的誠心嗎?”
星月咬了咬嘴脣,心裡一下想起了許重,儘管宗裡的人都說許重已經死了,可是卻全無證據,就只是幾個長輩宣佈了而已。不過星月是不信的,只要一天沒有親眼見到,星月也不會相信許重已經死了。可是許重究竟去了哪裡呢?爲什麼二十年不見蹤影?二十年不見,如今,許重的樣子在星月的心裡已然有些模糊不清,畢竟原本兩人真正接觸的時間並不長。
“師父帶我不薄,我不能對不起師父……可是,難道我真要爲了宗裡獻出自己?與這個傢伙雙修?”一時間,星月心裡心亂如麻。最近這幾年來,星月每天都要想到這個問題,但總是無法做出決定,一方面是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父,一方面是據說和自己幾世情緣、相約千年的許重,兩人在自己心裡究竟孰輕孰重?如何能做出決定?
“其實花裡佛這人也還不錯,雖然總是口花花,喜歡弄些小手段,不過也沒對自己怎樣……不如先答應下來,等宗裡度過了這次難關之後再說?”
星月臉上陰晴不定,把花裡佛看的目瞪口呆,口水都要流了出來,只覺得這女子不論怎麼樣都是一般的迷人,自己見過的所有其他女人加在一起也還差得遠,當真是傾國傾城、禍國殃民!
“星月,你,你真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我,我發誓,若是你答應我和雙修,從今以後,其他那些庸脂俗粉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星月臉上升起一絲紅暈,不知怎麼,心裡竟然覺得很有些受用,暗道:“這些話,倒也好聽的緊……許重,可是從來都不會說這些哄人高興的話……”
許重看到這裡,心中感到冰涼,一時間頗有些萬念俱灰,想起先前土康所說,星月曾和花裡佛兩人在五色晶橋上一起散步,情形彷彿情侶,立時感到心中劇痛!不過許重這人在這方面一向十分木訥,不但談不上主動,反而有些被動,這時只道是星月已經被花裡佛打動,便覺得心灰意冷,想要暗暗退去。
但他隨即感到心中憋悶、十分不甘!情緒開始變得焦躁起來,只覺得花裡佛實在是自己所見過的人中最最可惡的人!要不是他,星月怎麼會忘掉了自己?
“星月是沒有錯的!所有的錯全都在這個花裡佛!只是這個花裡佛乃是密魔宗任狂徒的弟子,他修爲雖然只有凝丹初期,不過他的師父可是離合期的大修士啊,我五柳仙派的黃石祖師也就是離合期而已,若是我殺了他,他的師父豈能善罷甘休?不管怎麼說,不過一個女人,若是爲此搭上性命實在不值得!”
這樣一想,許重的心裡稍稍有些冷靜了下來。
花裡佛見星月聽了自己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絲羞怯,他閱女無數,自然很瞭解女人的心裡,知道自己的話令星月很是受用,當下又好一通甜言蜜語。
星月嘆了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轉頭很是認真的看着花裡佛道:“花道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自然也知道我的心思。我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一個人,你何苦還要糾纏於我?”
花裡佛心中暗喜,暗道:“有門兒!看來老子的工夫沒有白下,這小娘們動心了!”他低下了頭,再擡起頭時,眼中就露出深情:“我知道你心裡的人叫許重,只是星月,你也要看開些,那位許道兄這麼久都沒有出現,整個五柳仙派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十有*是已經不在了!我對你這麼癡情,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哪裡還有什麼機會?既然他不在了,我就立誓一心追尋大道,再沒有別的心思!”
шшш⊕ тTk ān⊕ C〇 花裡佛眼中全是失望,叫道:“星月,你真的這麼無情?既然這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我今日就在你面前自盡了吧!”說着伸出一手就要往自己的腦門拍去,當然,他的手上是一絲法力也沒有。
星月此時早已不再是那個冷靜睿智的女修士了,一時竟然沒看出來花裡佛是在演戲,反而信以爲真,心裡頓時有些感動,忙伸手抓住了花裡佛的手,道:“不要!”接着嘆了口氣道:“冥冥中自有天定,這是天意弄人啊!也罷,我有幾個條件,你若答應我就與你雙修,否則,今後你也不要糾纏於我!”
“什麼條件你說!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第一,你要盡力促成你們密魔宗與我五柳仙派結盟!待結盟之後,我纔會與你雙修!你答不答應?”
花裡佛聽了微微一皺眉,心道:“結不結盟那要大長老說了纔算數,莫說我一個小小的地禁弟子,就是我師父恐怕也做不了主!這事兒有些難辦……”
他當下道:“爲什麼一定要結盟之後?我答應你肯定會盡力勸說我師父和你們結盟的……其實你也沒必要犯愁這個,眼下凡間朝廷那女主剛剛登基,天下要亂還要等幾年,至於我們修仙界大戰,更是最少也得二三十年之後才能開始。到時候如果有了危險,我自然會將你帶到我們密魔宗去,那就萬無一失了!”
星月一聽非常乾脆的拒絕道:“不行!如果你不答應這個條件,從今後,就不要在糾纏我!”
花裡佛無奈,只好先答應下來。
“第二個條件,你要幫我找到許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花裡佛一聽,苦笑道:“罷了,那姓許的好歹是我的前輩,我就找他一找,也答應了!”
星月聽了心裡浮起許重模糊的身影,心裡嘆道:“許重,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我們終究,還是無緣!”
“最後一個條件,我只會和你雙修三年,三年之後,我就會離開專心於天道,你從此之後再不能糾纏我!”
花裡佛暗道:“三年就三年,老子就不信,等你嚐到了滋味,你會捨得離開我!”當下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星月道:“既然你都答應了,就和我先去稟報我師父。然後你就回宗裡去吧,等你勸說了宗裡和我五柳仙派正式結了盟,我自然履行約定!”
花裡佛道:“好,我全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兩人說着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花裡佛伸手想去摟住星月,被星月一下閃開了,他就嘿嘿笑了起來。
許重心中彷彿在滴血,見兩人往外走來,就想要躲開,但隨即心念一動,嘿嘿冷笑了一聲,轉身搶先出了洞府,腳下瞬間升起一道遁光,朝五柳仙派之外飛去。
“成了修仙者,老子怎能還這麼窩窩囊囊的活着?就滅殺那廝,又能怎樣?那廝就要離開五柳山回密魔宗,老子就在路上堵着,送你返本歸元!否則,我心實難痛快!哼,還敢用神識來探查,就先給你個教訓!……只是以後再見星月,我該如何相處?罷了,見了又能如何?徒傷我心!大丈夫當斷則斷,從此後,我再不與你相見!”
許重隱約聽到身後傳來驚呼聲,他身形微微一頓,隨即加快了速度飛去。很快,他飛到了五柳大陣的禁制處,從儲物袋中取出玉符一拋,已經弱了許多的五柳大陣一陣翻滾,瞬間露出一條通道,許重一下沒入通道,往遠處飛去。
星月和花裡佛突然聽見一聲冷笑,花裡佛還沒什麼,只當又有人來偷窺星月——自從他到了五柳仙派以來,經常發現有人在偷窺星月,或許也不能算偷窺,因爲這些人只是想離星月近些罷了,並無其他惡意——但星月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聲音。
等兩人出了洞府,就看見許重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兒,速度極快,花裡佛冷笑了一聲,有意在星月面前表現,一道神識就追了上去,但馬上腦中傳來轟然一聲巨響,忙將這道神識徹底斷開與自身的聯繫,這纔好過一些。
星月看着花裡佛瞬間變得慘白的臉,不禁露出駭然之色,暗道:“這人是誰呢?不用御器就能飛行,難道是哪位掌峰真人嗎?不過這氣息並不像是幾位掌峰真人的,這氣息有些熟悉,是誰的呢?……啊!難道是——許重?不可能,他就是真的還活着又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修爲!算了,不想了,就算知道是誰,又有什麼意義?”
她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旋即就將這一絲疑惑拋之腦後,不再多想,對花裡佛道:“走吧!”
且說許重飛離了五柳山,但並沒有離開太遠,而是在從五柳山到密魔宗的必經之路上找了個地方暫時停了下來,隨即心中一動,又往撫遠城的方向飛去。
他的身上還剩一些之前偷得的制錢,就用這些錢隨便在撫遠城裡買了幾套還算合身的衣服,等他回到預定攔截花裡佛的地方時,身上已經穿上了一套粗灰布衣服,而將五柳仙派的道服換下收了起來。之後他就靜靜的等待着花裡佛。
過了兩天,許重睜開了眼,看着從五柳山方向飛來的一個黑點兒,喃喃道:“來了,老子暫時讓你多活一會兒,這裡離宗門太近了,搞不好會被發現,老子先跟着你,等到了遼州時再跟你好好玩玩兒!”
花裡佛並沒有發現許重,他心裡一直在捉摸着如何才能說服任狂徒,讓任狂徒去跟大長老提五柳仙派與密魔宗結盟的事。
許重就悄悄跟在了花裡佛的身後,很快,兩人就飛到了遼州,許重低頭一看,發現下面居然就是當初的寒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