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一個小時,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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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綾拿手背拭淚。
臻璇深吸了幾口氣,等氣息平順些了,纔有開口細細說着安排。
怕桃綾一個人去了錢家吃虧,臻璇與陳媽媽、高媽媽具是商量過的。
“兩個陪嫁丫鬟,你都是見過的,一個是秦嬤嬤的外孫女暖玉,一個是從前五姐姐院子裡的小丫鬟午蝶。另有一個婆子,姓應,是高媽媽的老姐妹,原是花房裡做事的。她們都是裴家家生子,可以放心的。”
上一回去看周氏時,這幾個人臻璇就和周氏提了。
周氏答應地很很爽快。
暖玉是五房的,只要秦嬤嬤點頭,周氏自然不會反對;午蝶年紀小些,原也就是院子裡做些瑣事的,臻琪出嫁的時候也就留下了她,現在守着空院子每日打掃;應嬤嬤是老人了,她的母親原本是包老太太身邊人,因爲十六老爺過繼了之後,直言多勸了包老太太幾句,被包老太太厭惡打發出了四房,最後去了花房。
桃綾聽完,啜泣着道:“奶奶這般替奴婢操心,奴婢怕……”
桃綾沒有說完整,但是臻璇聽明白了。
陪嫁丫鬟出嫁,她準備人手也就算了,還是去了孃家要的人,桃綾怕夏家長輩心裡不舒服。
“無妨的。”臻璇安慰桃綾道,“這事二爺知道的。還有你呀,別一口一個奴婢了。”
桃綾搖了搖頭:“奴婢永遠是***奴婢。”
桃綾的這份執拗怕是改不過來的。臻璇沒有再堅持。又與桃綾說了幾句貼心話。道:“暖玉她們二十一那日過來,二十二一早隨你嫁過去。我叫挽琴備了席面,你請幾個相好的吃一頓。”
席面就擺在了天一院前頭的小花廳裡,來了不少與桃綾相熟的丫鬟、婆子。
湘翮被拖來喝了一杯酒,笑惱着與桃綾說了幾句玩笑話,就回了老祖宗身邊。
臻璇身邊也不能少了人手,先由挽琴、挽墨留在屋裡聽吩咐,等酒席過了半。再去替了執棋、執畫回來。
曉得要屋裡伺候,
執棋與執畫也沒有喝酒。
一進屋就見臻璇支着下巴坐在窗邊,看着皎月出神。兩人沒有出聲,站在了一旁。
過了一會,才聽臻璇幽幽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執畫看了執棋一眼,執棋微微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還是讓臻璇靜一會兒爲好。
直到外頭傳來腳步聲,臻璇纔回過神來,迎了出去。
夏頤卿換了衣服,問道:“怎麼今日院子里人這麼少?”
臻璇笑着答道:“桃綾擺酒。放她們喝酒去了。”
正說着話,突然肚子一痛。臻璇下意識伸手覆在上頭,見夏頤卿關切地看着她,她緩了口氣,道:“踢了我一腳,勁真不小。”
隨着月份大起來,肚子裡的這個也就慢慢不安分了,時不時的伸個腰、動動腿的,也沒個規律,不知什麼時候就要來這麼一下。
眼瞅着夜也深了,夏頤卿乾脆扶了臻璇到牀邊:“躺下睡吧。”
臻璇點頭。
等夏頤卿落了帳子,臻璇隨口道:“不知道她們吃完了沒有。”
“你這嫁個丫鬟,比嫁個女兒還操心。”夏頤卿扭頭看着臻璇,打趣道。
“嫁女兒更操心呢……”臻璇說完,想起她出嫁時季氏的忙碌,又想起那日曹氏又歡喜又不捨,還有臻琳兩次備嫁時段氏的模樣,“嫁女兒都是哭着嫁的。”
夏頤卿伸手輕輕捏了捏臻璇的臉頰,不用多問,他也能猜到,臻璇與桃綾說起上轎的事情的時候也定然是要哭的。
臻璇偏過頭,觸及夏頤卿的目光,她心跳快了一拍,抿了抿脣,小聲道:“二爺,要是生的是個女兒呢……”
老祖宗太想要個玄孫了,鄭老太太和鄭氏也是這般盼着的,夏頤卿沒有直言過,但臻璇想,誰不喜歡兒子呢。
她自己也想一舉奪男的,只是生兒生女不是她能料準的。
“怎麼,你不喜歡女兒?”夏頤卿反問她道。
臻璇搖頭:“我很喜歡女兒,但是……”
夏頤卿輕輕啄了臻璇的脣,止住了她的話,柔聲道:“又不是隻生一個,再懷一個就是了。”
臉頰一下子滾燙,耳畔全是對方細聲柔語,明明是在說生男生女,怎麼突然之間就覺得變了味兒了。
臻璇還未想明白,就叫夏頤卿手上用力一帶,撐坐在了他的腰間。
居高臨下。
這般體驗並不是頭一回。
從前醉酒時也曾有過,夏頤卿哄着誘着,偏她喝得多了雲裡霧裡,叫他得了逞盡了興。
而這一回,臻璇很清醒。
她想躲開,這樣的姿勢叫她又是慌亂又是羞澀,可一想到自從有了身子之後,兩人就再沒有行過房事,一開始是胎還未穩,後來則是因爲她肚子偏小些,叫人不放心。
此時他已經有了興致,臻璇就坐在夏頤卿的腰間,自然感受的到,她拒絕不出口。
查大夫昨日請脈時說過,腹中孩子很好,想來應該是無妨的吧。
臻璇垂下眼,沒有阻攔他寬衣解帶的手,聲音輕得跟蚊子似的:“二爺,換個別的……”
說不下去了。
偏偏夏頤卿擡眼看着她,等她繼續說。
臻璇張了張嘴,幾次欲言。
夏頤卿挑了脣角,褪去臻璇的褻衣。
雖是過了月圓,今夜月光依舊皎潔,透過微啓的窗櫺。透過薄紗的牀幔。只餘一絲朦朧落在了臻璇白皙肩頸之上。
黑髮散開。幾縷遮於胸前,欲拒還迎模樣,格外招人。
夏頤卿擡起手,手指插入臻璇柔順長髮之間,一順而下:“不換,就這樣。”
不知是太久沒有肌膚相親,還是這般姿態太過叫人羞澀敏感,亦或是又擔心腹中孩子又要感知他在身上挑起的縷縷火焰。臻璇很快就繳械投降,口中含糊呢喃。
夏頤卿也不敢太放肆,沒有刻意忍耐。
畢竟是夏夜,又因爲臻璇孕中,屋裡放的冰不多,一番折騰下來,兩人渾身都是汗水。
略喘了口氣,夏頤卿起身拿了帕子替兩人都簡單收拾了,沉沉入眠。
這邊春意滿帳,那廂酒纔剛散。
桃綾做東。又是出閣在即,人人都要與她喝上幾杯。一頓席面下來,早已是喝多了的。
杏綾和挽墨送走了最後一批客,桃綾還拉着挽琴說話。
挽琴拗不過她,聽着她東一言西一語的酒後之語。
等三個人把桃綾送回了房,挽墨去廚房裡準備醒酒湯,杏綾和挽琴陪着桃綾。
桃綾靠着挽琴,說的話突然有了邏輯。
她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在挽琴和挽墨到五房之前,臻璇很小的時候的事情。
一塊長大,一塊認字,一塊學女紅……
說到後來,眼睛通紅,不知道是喝多了酒,還是想起往事傷了心。
挽琴也想起了很多,她的幼年也和桃綾一樣,一直陪着她的主子,沒有離開過一步。
林小姐待她真的很好,但林小姐的性格和臻璇不一樣,寧願玉碎不肯瓦全,所以她最後離開了林家。
桃綾比她更幸運,這是挽琴和林小姐不可能走出來的局面,而臻璇給了桃綾。
不知不覺之間,挽琴鼻子發酸,手突然被桃綾緊緊握住了,挽琴一愣,擡眸去桃綾。
桃綾眼中全是淚水,長長的睫毛也是溼了,她啞着聲:“挽琴,答應我的事,你別忘了,不要忘了……”
即便是醉了,桃綾的心裡最記掛的還是臻璇,挽琴用力點了點頭:“沒忘,我沒忘呢。我答應過的,我會一直伺候***。”
桃綾也不知道是聽見了沒有,絮絮說了好幾遍,到後頭聲音越來越輕,終究是哭着睡了過去。
挽琴和杏綾幫桃綾脫了外衣,又幫她擦了臉,蓋好毯子。
挽墨端了醒酒湯來,挽琴一面淨面,一面道:“先放着吧,桃綾睡着了。”
挽墨小聲應了,把碗兒放下,與挽琴一塊回了自己屋裡。
八月二十一,應嬤嬤帶着暖玉、午蝶到了夏家。
臻璇坐在東次間裡,桃綾坐在一旁,叫她們三個磕頭認了主子。
“桃綾雖是丫鬟出身,但脫了奴籍,以後是正經的錢家奶奶,你們不能心中有芥蒂怠慢了,孃家帶去的人都靠不住,豈不是要叫錢家人看了笑話。”臻璇交代道。
應嬤嬤恭敬回話:“姑奶奶,奴婢們不會給姑奶奶丟臉,給姑娘丟臉的。”
臻璇點點頭,桃綾拿出紅封兒分了。
暖玉與桃綾素來熟悉, 只是今年才十二歲,因而從前沒有叫她在五房裡伺候,她年紀雖小,卻像極了秦嬤嬤,忠心又負責,好好打磨一番,能跟着桃綾好多年,是個得用的。
而對於午蝶來說,臻琪嫁了人,她要在裴家再努力幾年也未必能混成一個一等,而桃綾的脾性,午蝶還是清楚的,跟着桃綾去錢家,是一條出路。
對應嬤嬤來說,也是如此。自從她老孃被包老太太趕出了四房,家裡日子就不容易了,她就算再能幹,沒法在主子跟前討生活,也實在難出頭。她與高媽媽相熟,這才被推薦到了臻璇跟前。
與其在裴家做個打理花房的,不如去錢家做奶奶身邊的管事媽媽,應嬤嬤一聽就同意了,只要她好好做事,桃綾和高媽媽在臻璇面前說上幾句,那她留在裴家的兒子、女兒的差事就有了個指望了。(未完待續。。)
ps: 感謝書友sunflower889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