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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的話還沒能說完,就被噴血的聲音掩蓋過去。
一隻手捂着胸口瘋狂吐血。
萬法終末之地,出血量爆炸,最後伏羲沉默着看着青衫女子獻,然後青衫女子獻也看着他,尷尬的沉默之後,面容美好, 約莫一米七出頭的絕美女子輕輕提起裙襬,露出鞋子。
然後滿臉嫌棄地後退了三步。
好像是嫌棄伏羲的血濺到鞋子上。
然後放下那一縷搖曳的裙襬,臉上浮現出優雅溫和的微笑,嗓音溫柔:“嗯,然後呢?”
嘲諷拉滿。
衆所周知,燭照九幽之龍,是一位看上去光明正大一點都不小心眼不會伺機報復的的神靈。伏羲沉默着轉過頭,面容猙獰,直接雙手提起那隻凝聚了一絲絲力量的釣魚竿, 獰笑道:
“小比崽子你給爺上來!!!”
因爲擔心用力過猛直接把釣魚線折斷。
伏羲完全沒辦法使用真正的力量。
然後他居然釣不起來。
一陣僵持之後,伏羲只好放棄。
最後扶着老腰桿子在那裡吐血。
有氣無力地扒拉着釣魚線。。
看着釣魚線的晃動,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嘴角抽了抽,而後在哪裡開始了無能狂怒,青衫女子獻看着伏羲抱着的蛇身咬牙切齒地在那裡滾來滾去,鮮血亂噴慘不忍睹。
面不改色地往後撤了幾步,道:“發生什麼了?”
“那小子……”
伏羲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齒:
“他用【魚線】發了摩斯密碼過來,說他不上來……”
“有本事下去打他啊,略略略……”
青衫女子獻忍不住失笑:“是他會做的事情。”
“你拉不過來?”
伏羲擦了擦血:“能,但是爲了防止被過去的十大巔峰察覺,這釣魚線的力量很微弱, 一不小心一旦扯斷的話, 他會被落在了時間的亂流裡面, 那樣太危險了。”
青衫女子獻訝異:“你居然會擔心他?”
伏羲訝異:“你在說什麼?”
兩位十大巔峰對視之後。
伏羲理所當然道:“我只是擔心, 以現在他對於天地大道的掌握程度, 要是不小心仍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 真的讓他從過去修行到現在的話,參與到命運長河裡面,這因果反噬之下,我會更倒黴……”
俊美青年拍着自己的心口,震聲道:
“媽耶,現在拉着他的命運之線的是我啊!是我啊!”
“能不能爲我考慮一下!”
伏羲罵罵咧咧。
然後直接變出一把刀來,咔嚓一聲把自己的心口給戳爆了。
伏羲,撲街。
片刻後,伏羲再度爬起來,精神煥發,笑容爽朗:
“哎呀,萬法終末之地就是好啊,也就是這裡,可以無限卡,卡那什麼來着,人間叫bug是吧?要不然我都得倒黴啊,這小子還真是能夠給我找事情。”
這條渣蛇完全沒有自己有多無恥的自覺,感慨着道:
“那小子,到底在過去扮演了什麼角色啊。”
青衫女子獻手掌撐着下巴,思考道:“是參與到大事情裡嗎?”
“這不可能。”
伏羲道:“那樣的話,那小子已經被無數命格交錯的恐怖偉力直接彈回來了,而且必然三魂七魄皆殤,離死不遠,他小子活蹦亂跳,道行增長能夠把握住我那沒用了多少力量的釣魚線。”
“顯而易見沒事。”
“可只是因果交錯之際的震盪,就讓我變成這樣,這代表着他遇到了某些人,也只有我在萬法終末之地,才能抗住這樣的反噬,否則的話,
換一個地方,差不多我和他就一起倒黴了。”
青衫女子道:“你會願意和他一起倒黴?”
伏羲撓頭爽朗笑着:“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那我肯定第一時間把他扔到時間亂流裡啊。”
“…………不愧是你。”
獻道:“那麼,他會對過去造成什麼影響嗎?”
伏羲道:“對於【過去的命運】這個概念,不會有干擾,否則的話,他立刻就會被命運彈回來,會被撕裂成齏粉,魂飛魄散,只能靠着不周山功體慢慢復甦;也就是說,他只會和少數幾個存在相接觸。”
“而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只是一場相遇。”
“有限?”
“是的……”伏羲道:“這代表着和他產生緣法的,要麼就是本身遊離於衆生命運之外性格淡漠之人,要麼,就是必死之徒,如果說,河流總是向前走的話,衛淵的出現,也只是讓河流之上出現了兩個微不足道的水花,水花會消失,漣漪會平復。”
“命運始終如一。”
“譬如,一個人原本會學習某個東西,衛淵的出現,或許會讓他早點接觸到這些,也或許會讓他遲一點學習到這東西,這些變化,放到漫長的歲月之上,其實可以忽略不計。”
“或許他的出現讓某個傢伙早幾年突破,但是那幾年的時間,放入漫長的歲月裡面,實在是如同水波漣漪一般,並沒有價值,沒有他,那傢伙也會如常突破的,在以萬年爲基準的歲月裡,區區一兩年,沒有意義。”
“而另一種可能就更簡單了,既然和他接觸的人註定要死。”
“那麼此人死前是和誰說過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伏羲已經猜測出了衛淵和誰產生了交集,但是仍舊沉默。
伏羲呢喃道:“但是……這反噬之強烈,究竟是,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
祂悶哼一聲,嘴角的鮮血再度流出。
若非身處於命運和時間之外,這傷勢之重幾乎要讓他直接沉睡。
該死……
玩砸了麼……
……………………
小世界·遙遠的過去。
那中年男子對於天道的闡述,簡直已經超過了衛淵所知道的一切,不是以人心代天心的方向,不是衛淵之前所知道的【諸多法則的匯聚便是天道】,而是更爲抽離,更爲漠然高聳的存在。
無善無惡,非無非有。
無形無象,域中一大。
衛淵原本的認知被完全推翻,第一次論道造成的衝擊讓他面色蒼白,神魂都有些失守,渾沌看着他,灑脫笑着離開,遊覽四方,而衛淵不知道多久之後才從那種消耗積累的頓悟當中恢復過來。
當同事感悟到【地】【天】兩個道路的時候。
他竟然隱隱在這頓悟之下,看到了一絲絲微妙的絲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另一端飛出,似乎沒入了某種不可窺測的地方,似乎能夠感知到這絲線在拉扯自己。
也正是因爲這東西在拉扯他,衛淵才感知到了此物的存在。
似乎是伏羲打算把他拉回去看看死了沒。
但是衛淵卻沒有迴應,被拉得煩了,直接用人間學習到的摩斯密碼系統給回了一句吵吵吵吵什麼吵,有本事你下來啊,而後那釣魚線似乎震顫了幾下,逐漸消失不見。
衛淵垂眸認真思考着天地,思考着撐天拄地。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後】和自稱爲【渾天】的傢伙,都會來。
衛淵也嚐嚐做菜歡迎他們,彼此交流感知,其中【後】的境界對於衛淵來說已經足夠高,但是顯而易見在【渾天】的面前仍舊是尊敬萬分,後者素來溫和,只是對於【天】的追求和認可卻極爲地孤傲。
“我這一次外出的時候,找到了些許的靈材。”
在一日衛淵閉關醒來的時候,看到鵝黃色女子帶來了不少的靈植,種在了瑤池的花園裡面,後者笑着道:“否則的話,這裡怕是要被【元】你吃光了。”
“咳咳,我也沒有那麼能吃的……”
衛淵尷尬。
柔美女子莞爾一笑,將靈植種下,而後取出來了數枚散發着靈光的材料,道:“我之前也想過了的,嗯,你的甲一之所以現在表現得不好,似乎是因爲,材料太簡陋了,我這次外出,找到了些靈材,或許會對你有關。”
“我,我可以試試看拆開它嗎?”
柔美女子雙手捧着靈材,一雙眼睛亮瑩瑩的看着衛淵。
衛淵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吧。”
然後在他準備做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咔啦啦的聲音,急急奔出去的時候,看到甲一已經被拆成了一堆,長裙女子面容通紅,手足無措,衛淵難得見到好友如此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柔美女子微怔,也只是自笑起來。
等到【渾天】來到這裡的時候,只是見到了兩人努力將碎裂的甲一重新修補起來的樣子,甚至於修補之後的甲一,具備有了讀寫說的簡單能力,勉勉強強算是有了初級的靈性。
而後見到,原本已經逐漸枯敗的瑤池之中,多出了些許亮麗的顏色,正是【後】帶來的靈植。
“哈哈,看來,這一次倒是就我一個空手上門。”
自稱爲【渾天】的渾沌大笑,想了想,而後自袖袍取出了諸多靈材,道:“此乃是中央外海之下,最爲精純的洗練之寶,我看你想要修補屋子,卻因爲缺少不少東西,沒能如願以償,來,不要客氣!”
衛淵大喜。
於是從此往後,無論是【後】還是【渾天】,來此講道做客的時候,都會帶着禮物,便說是和好友見面,自然需要準備禮物,又有時說,這正是食物的飯錢,大多玩笑。
有來自於大荒極南之地的火髓玉晶,其中如同有朱雀舞動。
又有崑崙之下的金鐵,銳氣難言。
更有中央海域之下,最爲難得的問心玉鐵。
而【渾天】和【後】閒暇的時候,卻也見到衛淵非常努力地在修房子,畢竟作爲神州的人,客人來了卻風餐露宿的,實在是丟人,【渾天】和【後】有時候也會幫忙修建補充。
本來這一座瑤池宮殿,先是支撐天地被弄碎了。
後來索性直接推倒重來。
“這裡是道路,需要以問心玉髓爲主,這樣的話來此的人都能夠感知到此地威壓,不敢亂動了。”【渾天】笑着拂袖鋪下了白玉地面,【後】則是修正地面,培育靈植。
衛淵轉世不知道多少次,見到了不知道多少的建築風格。
他決定了自己這小窩的風格。
神州人的執念,總是要有家的。
只是到了最後,當衛淵看到那用諸多材料修建的行宮,連自己都陷入呆滯,整體風格,內斂樸素,但是卻處處皆有心思,其中有三成左右可是【渾天】的手筆,四成左右是【後】,另外三成是衛淵。
“這,真的是太感謝了……”
衛淵感激兩位好友,於是將前些年收穫的靈果釀造了酒液取出來。
也就只有他這樣的性格,在這裡會選擇種田,會修建屋子,而不是拼了死力的去悟道,而也是他選擇了這些,纔會讓看到他的兩位好友順手幫忙,對於祂們來說,這只是隨意之事,不會放在心上。
是夜,星光散落,三者落座於此。
推杯換盞,飲酒閒談,衛淵完全沒有想到,這不知道什麼名字的靈果,釀造出來的酒液竟然是無與倫比的濃烈,連他都被這酒液灌醉,在和【渾天】閒聊了天道之後,他竟然放聲大笑,道:
“【渾天】,你說至高無上者爲天?”
渾沌點頭,語氣溫和道:“莫非,你有別的想法?”
“說起來,我也一直想要知道,你所說的【道】,真的是和我等一樣的東西嗎,運轉的規則?”
“道,當然不是。”
衛淵半醉,踉蹌起身,飲酒入喉,思及過去,這段時間的論道,印證,思索,與過去的種種所見相互勾連,終於於今日大醉之下噴薄而出,當年種種不甚明悟的東西,此刻所見,已經是俯仰可拾。
張口吐出一口酒氣,放聲大笑: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爲天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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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知誰之子;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開口所言,而後便以自身所悟說知,詳細論述這所謂先天地生的道爲何物,歷經磨礪,再加上眼前兩位好友的一路指點,他終於也可以站在相同的高度,以自我解答這些問題。
旁邊的機關甲一一如過去,奮筆疾書。
將【渾天】【元】【後】的論道記錄於玉石刻板之上。
這是因爲之前衛淵無法跟着兩位好友的節奏,便只好先記錄筆記。
後來有了甲一之後,他當然懶得自己記錄筆記了。
現在這機關甲一哪怕沒有被下命令,也非常勤懇地再記錄。
衛淵說完之後,只覺得心念通暢,終於徹底將自己的感悟融合爲一,雖然說,仍舊遠不如眼前的兩位好友,但是也終於有資格討論,而非是自己被提攜,而後又仰脖飲酒,放聲道:“吾見天地,道大!”
“而域中非僅有天,非僅有道!”
“渾天你說,萬物之中,唯天是大。”
“我說不然,域中有四大!”
“道大,天大,地大,而人亦大!”
白髮道人長笑,域中四大,先天之道,沒說一句,便斬出一劍,於是道劍縹緲浩瀚,天劍縱橫浩渺,地劍厚重巍峨,人劍燦爛明亮,仗着兩位好友的交流和配合,將自己的領悟催生至極限,四道劍痕,印入了四方。
衛淵說完之後,和兩位好友相論證,不知多久後,已沉沉睡去。
甦醒的時候,卻難得見到,【渾天】和【後】居然沒有離開。
起身走出的時候,【渾天】似有所感。
衛淵道:“道友,如何?”
“你應該,遇到了某種關隘吧……”
“【後】不擅長隱藏情緒,她提起你的時候,總是會很擔心……”
【渾天】嗓音溫和:“見到了更遠的道路,會去嘗試閉死關。”
“僅此而已。”
死關!!!
衛淵看着那負手而立的中年男子,心中震動,沉默許久,道:“我還是覺得,你的【天道】過於孤傲宏大,域中四大之法,或許會更爲沉靜穩定的……”
【渾天】緩緩點頭,道:“確實……”
衛淵眼底浮現一絲期冀,他希望好友能避開死劫。
【渾天】卻笑着道:“但是,我也不打算改變。”
“我的【天】,必然凌駕於一切。”
中年男子神色溫和,說出的話卻帶着無法勸說的坦然,道:“我選擇了的道路,我也只會有兩個結局,要麼走在這一條道路的前方,要麼,死在這一條道路上。”
“自身之道,豈容他人僭越?”
不退!
不避!
朝聞道,夕死,可矣!
中年男子的神色溫和寧靜,卻帶着一種恢弘浩大,如同歲月般的氣勢,祂最後笑了笑,道:“但是,無論如何,這一段時間,也是我最爲輕鬆的歲月了啊。”
“今日一別,不知道他日什麼時候會見面。”
“元,好自爲之。”
【渾天】從容而去。
而【後】也要真正離開這裡,去尋找自己的道路。
“可惜啊,或許,有一段時間,不能夠來這裡了。”柔美女子看着眼前,由自己,【元】,【渾天】一同修建的宮殿,看着這和當年截然不同的靈植風光,笑着道:“若我有閒暇,可還能來此?”
衛淵微笑道:“自然。”
“隨時歡迎你來做客……”
柔美女子微笑點頭,而後同樣灑脫離去,落落大方。
我輩中人,自然從容,復又數十年時間,衛淵終於徹底明悟了自己所能抵達最極限的【天】,【地】,【人】,五千年的旅行,最後的積累都全部都利用起來。
又是一年開花之時,卻已經只剩下自己。
衛淵收拾了屋子,這裡有他做的筆記,也有甲一寫下來的。
玉石板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這漫長時間裡,一次次論道的感悟。
一次次他們三個所說的話。
甲一很笨,所以只是全部都記錄在這裡。
竟然足足塞滿了一個儲物間,全部都是論道記錄,衛淵最後看着這三者齊心合力修建的宮殿,看着甲一最後的傑作,那是最後一次三者聚會的畫像,星光漫天,白髮道人微笑縱劍言域中四大;渾天坦然,如見萬物之顛滅安然,柔美女子如同萬物之基,厚德載物,安靜地看着他們。
但是連這個他都帶不走。
最後將這東西放在這裡,衛淵想着,回到人間之後,再來一次,確定空間座標,之後呢,就帶着【渾天】看看人間,帶着【後】去吃吃看喜歡的東西,把所有的朋友都介紹給他們,把他們介紹給他所有的故人。
要帶着兩位好友去很多很多地方,見很多很多的人。
衛淵看向被取名爲甲一的機關,灑脫並指一點,法力雄渾,在和釣魚線相接觸的時候,爆發出了無所顧忌的法力,直接點在那甲一的眉心,其體內的諸多靈材一一亮起。
初生的靈性擡起頭。
看到白髮的道人溫和道:
“我出去一趟。”
“這段時間,這行宮也沒人看着也不行啊,甲一,你在這裡等着,若是【渾天】和【後】來了,便好生招待,呵……他們的實力比我可強得太多太多了……”
“問起來的話,就說我很快回來。”
靈性甲一點頭。
看到白髮道人消失離去。
甲一就像是過去的每一天那樣,僵硬轉身,開始掃地,看着花開花落,這行宮道場,一如既往。
只是說少去一個白髮的道人,一箇中年溫和的男子,還有氣質柔和的女子而已。
但是沒關係。
沒有關係。
甲一掃着地,照料者靈草,它想着:
‘他說了,很快就會回來。’
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它都不知道,這所謂的出門一次。
會是多麼多麼,漫長而遙遠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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