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麼了?”
衛淵的腳步遲滯了下,讓此刻正在戒備周圍的青衫龍女下意識回頭,看到了他伸出手揉着眉心,神色似乎恍惚了下,開口詢問,衛淵搖了搖頭,他似乎感知到,過去的時間歲月,出現了一個新的錨點,或者說,是自己本身的錨點被足夠強大的力量撥動擾動了。
就像是原本的錨點就像是一根一根的絲線,不同時間不同歲月的錨點,其聯繫超脫於時空,全部匯聚在了一點,這個【一】就是代表着諸多時空唯一,代表着元始天尊本身的概念。
往日裡錨點都是安然無恙,平靜無波。
但是這個時候,似乎是有個時間點出現了異常的擾動。出現了足以晃動,干擾,乃制於扭曲折斷某一個時間節點錨點的強大力量!
所以作爲諸多時間自我唯一的元始天尊,自然而然地生出感應。
衛淵揉了揉眉心,看了看現在的情況,此地雖然已經遠離了之前濁氣爆發的核心點,但是還遠遠不能夠說是已經抵達了安全區域,自己現在不能就這麼分神而出,前往過去的錨點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把握因果,感知了下時間。
應該還來得及把媧皇他們暫且護送到足夠安全的地方。當即額首,緩聲道:“沒什麼大事,先往前走,這裡應該已經要到女兒國附近了。”
“我記得這裡有個比較安全的區域。”
石夷掃過周圍,語氣沉緩道:“再往前一段部分確實是一片安全的區域。”
“哪怕是祝融和濁氣的聯手,都不會在第一時間靠近這一片區域,會選擇包圍之後,將這裡空出來,否則的話,此地恐:怕會給他們帶來一定的麻煩。“
“麻煩?”欽原愣了下。
“是。”
衛淵緩聲回答:“前面最遠處是女兒國,但是在女兒國附近,有【女丑之屍】,那本來是一位古代的女神,死於十日之亂當中;而更遠些,是常羊山,那裡埋葬着刑天的身軀。
“戰神刑天?!”
阿玄愣了下,下意識道:“都這麼久了,他還能戰鬥嗎?”
“可以。”
石夷首,皺了皺眉,略有些許不解:
“事實上在一段時間之前,刑天的身軀偶爾還會暴動,發出怒吼。”
“但是不知爲何,在之後就陷入了比較長時間的沉睡。”
“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事情。”
衛淵神色平和:“這件事情,其中有些緣由。”
事實上,是因爲刑天的肉身被強行入夢,維持住了理智,常常在衛淵的清醒之夢當中聚衆鬥毆和打牌,上古養夫五人組之一,當然,主要原因是腦袋被人砍了,腦子不大好使了,身體和腦子有不同的想法,嚴格意義上分頭行頭的首位執行人。
所以爲了防止這傢伙有事兒沒事兒暴動,就讓其入夢了。
原本是找到他的首級,就可以讓刑天恢復一部分理智。可誰知道,刑天的腦殼兒竟然被開開明仔那個傢伙給挖了帶走了。
衛淵揉了揉眉心:“開明仔那玩意兒,不要讓我知道你在哪兒。
,開明,開明,找到他,或許就能順勢找到刑天的腦袋。“
然後,靠着衛淵之前在六幹多年前的軒轅部,從螺祖那裡得到的,人族後手之一,解封戰神刑天,兵主尤的法門,直接讓人族多出了兩尊以殺伐爲主的十大巔峰之下的第一階梯,
到時候再靠着天庭符體系,加持命格,
給這兩個莽夫增加保命手段。
那樣的話,人族就會成爲具備有十大巔峰,以及十大巔峰之下第一階梯。
十大巔峰之下第二階梯。
以及尋常神靈級別戰力都排滿的勢力。
不過,現在衛淵都沒法找到開明那傢伙……那傢伙鬼精鬼精的,躲衛淵躲得遠遠兒的。
只要遇到了,高低得給你整兩下。
“不過,女丑之屍嗎?”
衛淵忽而想到了過去的經歷,當初就是抵達女兒國的時候,禹王和淵兩個人一拍即合,跑去常羊山挑鑽戰刑天,而那個時候,女兒國只好派出了將領誇霖帶路,在之後,就是淵和誇霖避開了戰局,想要跑回女兒國,結果誤入了女丑之屍。
被其中恐怖的怨氣和瘴氣包圍。
如果不是淵自己的廚藝,以及生存技能在長時間的旅途中幾乎點滿了。
當時根本就逃不出來。
“廚藝”
衛淵一想到自己的廚藝,就隱隱又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下意識看了看那邊的白髮少女。
後者似有所感,身子抖了抖,面無表情地擡眸,看了下衛淵。
然後朝着獻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那移了一步。
衛淵咬牙切齒,差一點仰天長嘯。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這個白髮的媧皇對於常識都沒有什麼認知。
都是一片空白的模樣。
爲什麼會對【好吃的】這個東西這麼執着?
而且沒能吃到之後,就特別特別地失落?
比起衛淵預料的還要失落。
讓他心裡的愧疚感覺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重。
然後這個愧疚感就不斷積累不斷積累,最終幾乎要爆炸開,然後全然地化作了對於某個極品人渣蛇渣的恨意和殺機濁世伏羲,你等着!遲早把你另外半邊的腰子給噶了!
遲早!
有石夷和衛淵的護送,這一支隊伍的前行速度相當地快,找到了一處足夠安全的地方,衛淵袖袍一掃,一道道劍氣縱橫交錯,密密麻麻布設於天地四方,又將玄黑濁世旗一招一展,濁世氣機洶涌磅礴,復又一卷,將此地庇護好。
而後衛淵便尋了個理由,和石夷,獻說自己要稍微療傷。
找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盤腿坐下。
眉心隱隱刺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這代表着衛淵自己的那個錨點,遇到了真的有概率將元始天尊錨點抹去的存在,十大巔峰,是敵人,
是誰?衛淵緩緩吐息,定住了心神,神遊太虛,便即嘗試感應那一個錨點的所在。
而白髮少女眼眸安靜,深沉無光之夜,看了看那邊盤坐下來的道人。
想了想。
踱步走過去,蒼白到了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
就在那道人旁邊坐下來,悄悄伸出手指拉着衛淵的袖袍。
一干六百餘年前崑崙墟。
大唐劍仙梧住自己的傷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那本來應該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去世了的好友,看着那位素來瀟灑恣意,喜歡甜食的李淳風,後者垂眸,那雙原本活潑的黑色瞳孔,此刻泛着妖異的紫色。
“你!”
劍仙瞬間察覺到此人和自己的好友絕然不同。
並指出招,而下一刻,十大巔峰之根基,並非分身,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本體出手,霸道的紫色光明流轉,劍客的劍氣縱橫,而開明同樣是以劍招對敵,卻是遠比他的速度更快,遠比他更爲精妙,亦或者說一併非精妙。
坐見十方之妙法!
而是直接‘看’到了劍仙劍招的下一步,而後永遠快一步,先行破解。
十大巔峰之一,坐見十方。
招式,無敵。
“你永遠都在說,你的劍術天下無雙,但是可惜.”“本座,永遠在你之上。“
紫色劍芒以快打快,兩人交鋒幾乎化作了兩團劍氣碎雪,鋒芒畢露,開明似乎不曾以十大巔峰的根基強壓,只是靠着劍術就壓制住了他,
最終忽而出招,再度一劍穿過了劍仙的身軀,鮮血撒落。
珏,庚辰,乃制於那白髮少女都在同時出招。
開明並不在意,步步徐行。
彷彿他已經看到了這三位強者的招式。
於是便無不可破之招。
劍仙眉宇低垂,鮮血淋漓,卻忽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凌駕於我之上?”
“不過只是照貓畫虎之輩罷了,安敢在此如此饒舌!”
“你根本,不懂劍!”
不配談劍!
劍客大笑,似乎渾身的傷勢不能對他的精神有所幹擾亦或者說,越是痛苦,這一柄劍,便越發地鋒芒畢露,右手五指,猛然握合,虛空當中不可思議的一幕變化而出,漫天流光,無論清濁,生生匯聚於我五指之間,化作了一柄長劍。
虛空當中,劍氣長存。
而後再度以霸道劍招出招,開明淡笑:
“人間螻蟻,螳臂撼車,不自量力。”
劍氣縱橫,而負傷的庚辰,以及天女想要插足戰鬥,卻被那開明袖袍一卷,生生困住,只能看到那劍氣縱橫霸道,越發森冷瘋狂,庚辰強行接住了開明的招式,長嘯道:“陳淵,小心,論招式,你不可能勝得過他!“
“開明,可以觀測到未來!”
“然後,看到你的未來用的招式,再行破解!”
“趕快過來!
聲音傳出,最終卻沒有回答,只有劍鳴和劍嘯之音,越發蒼茫,最終忽而一聲劍鳴,清越刺耳,下一刻,劍氣猛然如同雲氣逸散,庚辰急急看去,而後瞳孔收縮,不敢置信,那蒼顏白髮的劍俠右手鮮血不斷流淌,但是其掌中的清濁之劍,竟然生生刺入了十大巔峰之一的身體。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庚辰啊,看得到我的招式,那麼只需要,拿出他永遠破解不了的劍招,便可以了。”大唐的劍客,長安的遊俠兒氣機開始崩塌,卻仍舊恣意狂妄,放聲大笑,白髮蒼顏,雙目燦爛如同長夜羣星:
“五十載春秋,十萬里長路,劍道,唯我!
“無雙!”
“天上的神啊。”
“和我比劍。”
他眼眸微垂,嗤笑出聲: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開明看着那柄刺入身軀的劍,嘆了口氣,而後只是一震,劍氣崩散,十大巔峰之軀,人間的劍客再如何強大,卻也只是靠着一身劍術,斬殺過了十大巔峰之下第二階梯的神靈,即便如此,也要付出代價, 這樣也是極限。
開明的右手按住了那劍客的肩膀,緩聲道:
”好,領教了。”
下一刻,狂放氣機,十大巔峰之力,瞬間將陳淵擊穿,正在此刻,流風,龍吟齊齊爆發,阻止住了開明的招式,讓那劍客只是被種種擊退,沒能當場死亡,卻也已經是油盡燈枯,鮮血淋漓,最後的劍客眼眸微垂,視線昏沉,看到了戴着狸狂面具的少女,以及應龍庚辰聯手對敵。
看到白髮少女出現在自己身邊,手掌輕輕拉着自己的袖袍。
劍客垂眸。
感覺到生命的流逝,世界的遠去,卻不再難受,只是呢喃自笑,如同佛門修士那樣留下死前的帖子:“少年持劍江湖中,狂意掠海平;壯年持劍行天下,十萬里路,青鋒定長空。”
“老來斷劍埋僧骨,鬢已蒼蒼矣,鬢已蒼蒼矣。”“人世悲歡總無情,然”
於是他終究是個劍客。
不是僧人。
最後挺直了身軀,長呼一口氣來
“然我一生,持劍縱橫,敗盡英雄,斬盡敵寇,上屠神佛,下斬匪惡,已是酣暢淋漓。”
“無悔,無念。”
突然覺得腦海深處,咔擦脆聲。
有絲絲縷縷,遙遠的來自未來的記憶,浮現。
他,記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