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只覺得自己掉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縱然死者爲大,也忍不住從心裡抱怨了一下,爲什麼世上男人那麼多,烏河國公主要看中這麼一個。
靳少宸隨即也發現了月無雙,不過只是愣了下,半點沒有被捉姦的尷尬,而是一笑:“怎麼公主這個時候還有時間出來買東西?父皇的賞賜不夠麼?”
說話中,靳少宸還伸手摟住了女子的肩膀,只怕月無雙看不見那親密的關係。
“樑帝賜的東西是很多,但都是進上的東西,怕你府裡的姨太太們受不起。”月無雙微微一笑:“所以臨時想着來買一些,老闆,正巧我本來也不知道要買什麼,看見這位姑娘就知道了。你就幫我挑揀些適合她的,給我包幾十樣起來,送到青陽街上的公主府。”
“是,是。”涼州城的店老闆都是常見公主皇子的,眼神腦子都好使,也知道了明日靳少宸要和烏河國公主大婚的事情,更知道靳少宸是個花花公子,非常不滿意這個即將過門的王妃,如今兩人在自己店裡碰個正着,想要不被拖下水,最好的辦法還是趕緊避開。
老闆躲到一邊挑貨打包去了,月無雙上下打量了一下靳少宸摟着的女子,只看的靳少宸皺着眉道:“公主看什麼?”
月無雙扯起嘴角一笑:“我在替這位姑娘看命,我覺得這位姑娘的命,真是十分的好。”
“能被六皇子看中,命自然是好的。”女子也知道靳少宸非常不喜歡這個即將過門的公主,有着要討好靳少宸的意思,因此開口便有些嘲諷月無雙。
“臉好命好,卻也要自己珍惜才能更好。”月無雙從桌上挑了隻華麗的簪子,慢慢走過去:“大梁雖然風氣開明,但我想皇子當街狎妓這事情還是不至於的,你應該是六皇子的侍妾吧。我和六皇子已經訂婚,身份也算定了,你即是他侍妾,今日我心情不錯,便教你幾分做人保命的道理。”
女子雖然被靳少宸摟着,卻也不知道爲何心中升起一陣涼意,由着月無雙將簪子緩緩插在她髮髻,竟然都沒反應過來躲開。
靳少宸也沒有反應,似乎要看看月無雙到底要做甚,只見她將簪子插在女子髮髻上後便退了一步,淡淡道:“我這人,生而是公主,從小驕縱慣了,比你家六皇子脾氣只壞不好,只硬不軟,只狠不善。以後在府裡,最好是寧可得罪靳少宸也別得罪我,要不然的話,我若是真想找你麻煩,你覺得靳少宸能護你到哪一步?”
這話有些囂張了,靳少宸不由的眯着眼睛道:“公主這話說的託大了,難道烏河國女子便是如此,還未進夫家的門,便想着一手遮天當家作主?”
月無雙卻根本沒理靳少宸,繼續道:“如今看來,六皇子確實是喜歡你的,可那又如何?縱然他爲你和我鬧得不可開交輸贏難定,你也未必有命看到,主子的矛盾下人不要攙和,否則只會成爲犧牲品。若事情鬧大了鬧到了皇帝耳中,你猜皇帝是站在我這一邊是站在六皇子這一邊,還是站在你那一邊呢?”
月無雙這話說的狠,女子張口便想反駁,但總算不是很傻,再想想竟然覺得很有道理。話粗理不粗啊,明日月無雙就是寧王府正妃,她若是真找個理由打死自己,靳少宸也能找個理由打死她不成?縱真的打死了替自己報了仇,可自己死都死了,報仇又有何用?
雖然靳少宸是皇子,可月無雙也不是尋常人,和親的公主,縱然無權無勢,爲了兩國和平大梁也要給足面子。若他們兩真鬧的狠了,皇帝誰也不能處置,最後必然要找個無足輕重的出來息事寧人,顯然寧王府後院這一衆本就叫樑帝看不慣的鶯鶯燕燕難逃一劫。
蚍蜉撼樹,螳臂擋車,侍妾鬥皇妃,這不是無所畏懼,這是傻,縱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也救不了這種傻。
在荷花池被擺了一道,靳少宸便知道月無雙這公主並非純良,今日這一番話說出,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似乎這話配月無雙的性格才恰到好處,若是看見他摟着其他女人便哭哭啼啼,或者挽着袖子衝上來,反倒是奇怪了。
www_ttκǎ n_¢o
靳少宸當下一笑:“公主說的十分有理,本王最是個心慈之人,後宅這些侍妾都被寵壞了,論理,也該有個女主人管教管教纔好。”
老闆動作快,此時已經拎着打包好的東西過來了,點頭哈腰道:“公主,您的東西包好了,我這就給您送到府裡去?”
月無雙見東西並不多,便道:“不用送了,交給我帶走,錢……”
“錢去本王府找管家結。”靳少宸打斷着插了一句:“若是遇不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難道還要公主付賬不成。公主既然選中了本王,那本王自然也要學習如何做一個好丈夫。”
有人願意付錢,這自然不是一件壞事,月無雙可不會跟靳少宸客氣半點,當下便讓晴空接了過來,輕描淡寫謝了一句,轉身出了門。
這一來一回不過是半個時辰時間,晴空拎着東西走在路上還有些納悶:“公主,咱們出來就是爲了給王府裡的侍妾買禮物?不會吧,您真要跟她們搞好關係?”
“我自然不是爲了給她們買禮物,但既然到了首飾店,又碰上了靳少宸,總要做點什麼纔不奇怪吧。”月無雙顯然心情不太好,扔下這麼一句便沒了下文,讓晴空看着她的表情再不敢多問。
公主府裡這一夜燈火通明,第二日一早,月無雙便被喚起來梳妝打扮,無數繁複的一道一道的妝容,一件件的首飾,一層層衣服,一直折騰到快中午的時候,這纔算完。
“公主,您蓋上蓋頭吧,一會兒六皇子要來接親了。”晴空擦了擦額上的汗,小心翼翼的道。
和月無雙相處了這些日子,也算是彼此瞭解了一些,她雖然不知她到底是什麼身份,顯然是個自由慣了的,最耐不得這些繁瑣規矩禮儀,今日這一上午的折騰,怕是忍得都快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