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中收到荊軻帶回來的東西,回到寢殿裡,姒櫻正懶洋洋的賴在牀上:“荊軻這個人,大王準備怎麼處置?”
“你想用他?”
“嗯,我手下缺人手,荊軻既是截教出身,修行也算過的去。”
趙淮中微微點頭。
他去殿外拿了荊軻送回來的東西,而後披着衣服坐在牀畔,姒櫻神情慵懶,白嫩的腳丫從薄被裡探出,蹬了他一下:“大王爲什麼這麼着急攻齊,打完燕都不用休息的?
我記得大秦的錢糧,並不充裕。”
“兩個原因。”
趙淮中查看燕人遺留之物,口中應道:“首先是攻燕很順利,消耗的時間,兵力,物力都比預計要少,要快。
第二,地極解封,一切都在變化,而且這種變化越來越明顯。
現在不打,越耽擱未知的變化越多,越難打……”
姒櫻想了想,還真是,地極解封后,變化接踵。
趙淮中是想盡早統一中土,以應對未來更多,更劇烈的變化。
“一統神州後呢,大王打算怎麼做?”
她說話時從榻上坐起來,伸手挽了挽腦後的秀髮。
隨着她的動作,搭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無限美好的風景。
“一統神州後,我會兵分兩路,一部分秦軍繼續擴張領土,先把國土打成一隻雄雞再說。”
趙淮中笑道:“至於另一路精銳則抽調出來,逐步涉足三界,我想看看,大秦的極限在哪?”
“涉足三界?”
姒櫻的眸子微亮:“大王要進入真仙界?”
趙淮中表情淡定:“有何不可?
從以往的接觸來看,仙魔也沒什麼了不起。”
姒櫻就很迷這時候的趙淮中,她喜歡雄心勃勃,夠強勢,能剝開表面, 直扎她身心深處的男人。
她伸手攬住趙淮中寬厚的肩頭, 柔聲道:“等將來, 大王成就造化以後的境界,姒櫻就什麼都順着大王心意,安心做大王的妃嬪。”
趙淮中白眼道:“就跟你現在有本事能不順着寡人心意似的。”
女神仙動情的時候什麼都說, 但下了牀就會變成另一個人,聽聽就好。
趙淮中從燕人的遺寶中取出一張秘圖。
這秘圖用異獸的皮所繪製, 卻是一副中土周邊, 綿延萬里的海域分佈圖, 頗爲詳盡。
姒櫻從趙淮中肩頭探出腦袋,跟着打量:“這份海疆圖如此詳盡, 實用價值很高。”
“對了,大王的社稷圖,交給我來幫大王祭煉吧。
接下來應該往內融入洞天了, 而後祭煉陣法, 才能進一步催生其威力提升。
另外, 過幾日我打算率領截教的人, 出海去看看。”
姒櫻對未來有她自己的規劃,和趙淮中商議道:“我想使用人皇舟, 還要找大王借些人手。”
“好。”趙淮中應道。
時間來到兩日後。
清晨,趙淮中從武英殿的牀上醒來,姜姞正在身畔海棠春睡, 精緻無瑕的俏臉露在被子外,黑髮如瀑鋪開。
早朝後, 趙淮中在咸陽殿處理國務,“……匈奴近期在全力攻伐東胡, 已經連奪東胡虎畿,卞狹等地, 四日前,在平原地帶,大敗東胡騎兵,斬首萬餘。”
這是夜御府送來的匈奴動向。
此時殿外的高空之中,玄鳥破雲飛出,在地面上投下諾大的陰影。
它略略縮小體型,落在咸陽殿外, 爪下抓着一隻進氣多出氣少的大魚,正是赤鱬魚。
燕王被刺身死,燕人國運中斷,赤鱬魚便脫離燕人, 想返回南海,半路被玄鳥追及。
兩者在海岸沿線發生激戰,一度頗爲激烈,巨浪橫空,電閃雷鳴。
赤鱬魚善於控水,在屬性上佔了優勢,但玄鳥的實力近年來突飛猛進,尤其是吸收了殷商秘宮那隻玄鳥遺留的全部精氣後。
赤鱬魚接戰不久就被吊打,終究在逃入海里前,被玄鳥抓斷背脊的大筋,成了階下囚。
玄鳥落在咸陽殿前,趙淮中則站在窗口,伸出手,玄鳥立即把腦袋探過來。
它的翎羽已經如同鋼澆鐵鑄般冷硬,具有極強的防禦性,摸起來有些扎手。
趙淮中正要查看赤鱬魚的記憶,尋找其出身的青丘之境所在處。
女神仙從天上駕雲落下來:“我來吧,稍後要帶人出海,正好去海外找找青丘之境在哪!”遂落在赤鱬魚身前,探出一根手指。
赤鱬魚眉心的鱗片破碎,有一縷魂魄般的黑氣,被攝取出來,落在女神仙手裡。
它被翻閱神魂後,會徹底變成魚類中的二傻子,記憶缺失,當即被玄鳥抓破腦袋,而後大快朵頤,吃了頓魚肉。
玄鳥吃完東西,心情舒爽,扶搖直上雲端,倏忽間飛的無影無蹤。
“愛妃出海,把玄鳥也帶過去。
它很善飛,這幾年困在咸陽,憋壞了。”
齊在戰國七雄中,是被後世公認名將最多的國家。
孫臏,司馬穰苴,匡章,王子成父,田忌等人皆聲名顯赫,名動千古。
固有歷史中,秦攻齊時,齊人名將,曾以火牛陣大破燕軍,幫助齊成功復國,在整個華夏曆史上都留下濃墨重彩的田單,已經因爲受到齊王猜忌,被趙國用城池換走,身故多時。
但在這方世界,田單修習兵家和縱橫兩門術法,仍在壯年,且並未離齊。
和歷史有所差異的是,此刻的田單,在齊仍處於權力巔峰,甚至官拜齊相。
他和齊人宗室,齊王建的舅父後勝兩人,正是齊王以下,齊國最具權勢的兩人。
齊與秦開戰,兵馬總指揮就是田單。
歷史對田單的評價,認爲其乃戰國十大名將之一。
後世的唐朝,曾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併爲他們設廟享奠,當中就包括“安平君田單”。
同時代被列入廟享名單的只有孫臏、趙奢、廉頗、李牧、王翦而已。
除將領外,在其他方面,齊國此時亦無衰退跡象。
大齊的稷下學宮,正是華夏曆史上最早的官辦‘大學’,一度還是唯一一所。
李斯,韓非,荀子,鄒衍,更早的孟子等等等等,都或多或少有稷下背景。
而華夏自秦以後的各種文化思潮,差不多都能從稷下找到源頭。
如統治華夏幾千年的儒學,基本上是孟、荀兩派理論的交替使用;再如鄒衍的陰陽五行學說,一直在華夏盛行,並且是中醫學的理論基礎;
華夏幾千年的歷史中,稷下學術氛圍之濃,思想之自由,成果之豐碩,都佔據着獨一無二的地位。
以上,可見齊之鼎盛。
故而縱然大秦雄兵甲於天下,已經露出霸主氣象,與齊開戰後,由王翦,廉頗、李牧等人聯袂攻齊。
齊被壓在下風,但遠未到落敗的地步。
大齊國都臨淄,田單徹夜不眠,處理來自大齊各地,與廉頗,王翦統兵交戰而來的各類訊息。
一道道命令,雪片般從臨淄飛出,傳達到秦、齊交戰的前線。
下午的時間,身形偏矮,卻給人壯碩沉穩之感的田單,一身黑色帶紫色暗紋的齊人官袍,坐在齊王宮中,面容冷峻。
他上首便是齊王建,對面則坐着一個身穿暗紫朝服,消瘦而蒼老的男子。
此君便是齊王建的舅父後勝,眼神陰柔。
他和田單是政敵,在齊王建的帝王權術下,兩人彼此制衡,歷來不睦。
田單下首坐着的是秦人的老朋友慶陽侯。
殿內的氣氛有些沉默,原因是探子剛送回來的消息燕王喜東逃後被刺死在襄平。
燕已亡國,只剩太子丹率領數萬殘兵,再難成氣候,算是徹底退出了中土之爭。
秦攻燕之戰,首日就攻破燕地北部堅城造陽,隔兩日,又破天下雄關居庸關。
整個亡燕過程,也不過一月時間。
秦人的兵鋒之銳利,宛若雷霆劃空,無堅不摧,確實很懾人。
以田單之才,亦是忍不住爲之駭然。
秦得雄主,麾下強軍,身經百戰,名將層出,國力日盛。
現在的秦,幾乎沒有短板,處處皆強,是爲鼎盛,讓與之對壘者不知從何處下手。
“大王,以臣之見,眼下當與秦人議和。
秦與我大齊,向無戰事。秦人兵鋒強盛,不易力敵,與其議和,兩家東西兩治,各自相安爲最佳。”
說話的就是田單對面的後勝,此君歷來是個親秦派。
原因就是秦人的縱橫術用的好,公關第一名。
大秦將金錢,美人,流水般往後勝手裡送。
早年秦人攻韓、趙、魏三國,幾家亡國前,都曾四處奔走,來找齊人商談合縱抗秦,但齊從未同意過,而且經常在背後背刺以上幾國,拖後腿拖得賊好,原因就和這後勝的讒言不無關係。
哪一國都不缺短視之輩,後勝身份特殊,是齊王母親的弟弟,齊王建幼年時兩者便關係親暱。
所以就算是以田單的手段,多年來也未能扳倒後勝,有幾次還險被反咬一口,站在懸崖邊緣。
後勝之言,向來最易被齊王所採信。
秦就是看出這一點,多年來一直妥善利用,賄賂後勝,令其屢進讒言,獲得對秦有利的形勢。
此時,後勝話罷,田單沉聲道:“時至今日,汝還看不清嗎,秦人吞併天下的野心人儘可見。
那秦王多年銳意圖志,六國已有其五被秦所滅。
只要我大齊稍露軟弱之勢,秦人必如虎狼,撲上來撕咬我大齊咽喉,置我於死地。
現正是我齊人上下一心,全力抗秦之時。
決不能議和,否則後續必然禍端不斷。”
後勝冷笑道:“然則安平君是覺得自己能勝過那天將軍王翦,還是能勝過廉頗、李牧?何況眼下攻秦的是此三人相合,秦軍百萬,你有把握能勝嗎?
若是等敗了再議和,纔是真的悔之晚矣。”
這說法也不是沒道理。
慶陽侯在一邊旁聽,心忖要是換我該怎麼選?
齊王建頭戴冠冕,面色沉冷,高居王座之上,緩緩道:“即便要議和,也要先打疼了秦人,讓其知道我大齊非其他五國能比。
此事,寡人贊同田單,當盡起雄兵,與秦一戰。多殺秦人方有震懾之效,令其不敢寸進。
此戰就按田相之策,與秦交鋒。”
田單肅容執禮:“大王英明。”
咸陽。
中午的時間,姒櫻帶着人,往南去了,準備出海。
趙淮中處理國事後,溜溜達達的來到了花草居。
那兩顆二次結果的吞空葫蘆熟了。